李浮打意後, 只覺微風撲面神清氣爽。
如果撲來的不是藥味,可能會更有意境。
真正應了那句病來如山倒,秦晉這場風寒很快迎來一爆發點, 當天下午程度加劇, 還有點發熱。
張阿姨去超市買東西, 暫時沒人做飯。
見他說話沙啞, 似乎喉嚨也有些不適,李浮便熬了些米湯。
秦晉躺客廳沙發上, 用他的話來說, 這裡通風陽光好, 實則是因為處一層, 離廚房近, 那裡傳來的靜聽著悅耳。任何時候一回頭, 都能瞧見李浮忙碌的身影。
圍裙後面的蝴蝶結系的有些鬆垮,李浮長髮綁成低馬尾, 烏黑的髮梢時不時掃過蝴蝶結的中心, 得人有些心癢。
隔著扇磨砂的推拉門面, 讓他的背影恰似一幅畫。
偷瞄的時間略久, 心下波瀾起伏,秦晉忍不住又是一陣低咳。
李浮的廚藝像是有魔力,不過是青菜配米湯, 但香味隔著一段距離都當濃郁。
庭院的紅塵別是只老貓, 嗅覺異常靈敏, 邁著沉穩的步伐來,好像也頗為垂涎。
“來你的六根還不是夠清靜,”秦晉眼睛一瞥:“出家人不該追求口舌之慾。”
譏諷起老貓來,他毫不留情面, 但等下一秒後邊傳來腳步聲,李浮端飯來時,秦晉又立刻虛弱地躺了回去,一副需要人扶的狀態。
李浮放下餐盤,當真被這幅孱弱的假象矇騙,扶他起來。
秦晉半闔著眼,坐起身時才重新睜雙目,陡然到被口罩遮蔽的半張臉,愣了一下。
非但如,李浮還盯著紅塵,蹙眉思索如何給貓也做一口罩,避免被傳染感冒。
“……”
“吃點東西,會稍微舒服一點。”過了片刻,李浮的注意力終於重新回到秦晉身上,悅耳的聲音經過幾層紗過濾,變得十分沉悶。
生病導致的頭暈也沒有改變秦晉用餐時的慢條斯理,他像是把優雅融入進了骨子裡,可惜因為周身陰鬱的氣息,讓人忽略了這種魅力。
用餐時秦晉順便拍了張照片,罕見地發了一張朋友圈:【米湯身沒味道,但精心熬煮了一小時,喝著很舒服。】
一份簡單的餐食罷了,先前李浮卻廚房忙碌許久,足以證明這份用心。
他發朋友圈的功夫,李浮又去了廚房一趟,把給紅塵準備的那份端出來。
瓷盤是玉色,金槍魚壽司上紅下白,米飯特意用雞肉替,而雞湯又用來燉了三魚,中間悉心摻雜了一些蔬菜,精心準備的營養餐格外誘人。
“紅塵。”李浮很溫柔地叫了聲。
老貓自覺湊過來低頭吃飯,不時還故意對著沙發上某人的方向砸吧一下嘴。
手機掌心慢悠悠滑了下去,秦晉望著面前的清湯寡水,陷入了沉默。
李浮以為他是養病無聊,打電視——
“終究還是錯付了!”電視劇裡女人的哭喊沒有一點預兆傳來。
“……”
秦晉覺得自己的病情這一瞬間有加重的趨勢。
好作為一名真正的宅鬥師,李浮並不喜歡宮鬥劇,那些手段他眼中委實太過幼稚,當即毫不猶豫換臺,跳到了財經新聞。
……
李家人某些方面出奇一致,很注重自我保護,這兩天出入都戴著口罩,李懷塵直接沒有回來,住公司附近不常用的公寓裡。
李老爺子特意叮囑李懷塵住幾天,否則一旦他生病,公司的擔子沒有人來挑。
對比下,每時勸秦晉喝熱水,還幫他衝藥的李浮瞬間就突顯出人性的光輝。
終於,一風和麗的子裡,傷寒終於化成一陣風,徹底抽離了秦晉的身體。
翌就要恢復忙碌的常,眼下他正坐庭院,享受最後為數不的清閒。
“你生病的這幾天,霄爍又推出了一組合,一夜爆紅。”李浮了過來,習慣性遞過去一杯溫水。
頓了頓又問:“現爆紅的要求這麼低?我了下好評如潮的影片,還沒我的現場炸裂。”
“咳……”秦晉被嗆住,迅速抽出一張紙巾低頭咳了會兒,之後才道:“比你更炸裂的恐怕沒有。”
不止是他這麼想,要是李沙沙這裡,一會為藝人鳴不平……表示人怎麼能和陀螺比。
李浮儘量不歪話題:“鈍刀子割肉不適合秦伽玉,拖得時間一長,依蘇桃的痴心程度,出事後估計不是想著自救,而是怎麼先把他摘乾淨。”
秦晉比誰都清楚這點,這也是他手上積累了不少東西,卻遲遲沒有手的原因。一則必須以雷霆萬鈞之勢,不給對方任何一點喘息之機。
他上樓取了一件袋,拆放一邊。
李浮瀏覽了前幾張,就像了一場震撼的ppt,其中不乏量去酒店房的照片,以及公司高層要挾藝人的聊天記錄。單是這些僅能算一些人盡皆知的潛規則,問題出後面幾張:“真有人濫用違禁品?”
秦晉:“霄爍發家前就不怎麼乾淨,用骯髒交易控制住手下人,並不罕見。”
確切說,蘇桃接手霄爍時,公司裡已經存不少暗產業鏈,如果根除難免觸及到核心利益鏈,所以即便她想改變現狀,一時半會兒也沒那能力。
李浮整理了一下被打亂的件,說:“這種事件總需要一導|火索。”
必須要站出來一人,揭示行業內幕,勇敢地去控訴這種不公正。苑軒之後要曝出醜聞,外人來,最罵一句狗咬狗,由他來拉這序幕必然不合適。
“這世道,對受害者的道德要求比加害者都高……”李浮凝眸,神情稍緩後說:“你已經有人選了麼?”
秦晉網上搜尋出一位藝人的百科。
照片是一張當漂亮的藝術照,女人的目光顯得空洞又孤寂。
因為拍攝題就是喪,包括粉絲內恐怕只會誇讚攝影師高超的技巧。
“她之前試圖找人發過聲,險些被倒打一耙,目前處於被雪藏狀態。”秦晉淡淡道:“只是平靜了一段時間後,她對是否要二次發聲存遲疑。”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李浮搖頭:“一剎那的激憤過去,想要再行需要比之前做加倍的心理建設。”
秦晉忽然說:“你或許可以幫忙做這心理建設。”
李浮點仔細了一遍資料,確過往沒任何交集:“莫非有什麼我不知道的淵源?”
“共同話題。”
秦晉沒有打啞謎,直接說下去:“這姑娘前段時間準備出家。”
“……”李浮啞然片刻,問:“確已經皈依佛門?”
秦晉:“我讓高尋去找過她,但對方避而不見。”
李浮用半分鐘的時間接受現實,然後問:“人哪座山頭?”
秦晉遞過去一張紙條:“這是住址。”
瞧了眼是市裡,而且著是正常小區,李浮不禁挑了挑眉。
秦晉:“沒去廟,雖然被雪藏,但偶爾還是要配合一下公司的活。”
說的好聽點是活,出席商演,事實上每次到最後少不了要陪著吃頓飯。
“望新飯莊,今晚她還有一飯局,你可以利用富二的身份幫助她脫困,之後溝通起來也方便。”
李浮詢問完具體的時間地點,查路線時頭也不抬道:“原來你才是我潔身自好路上最的絆腳石。”
秦晉好笑: “我是讓你去談佛理。”
“我懂,”李浮了句玩笑:“賣藝不賣身。”
“……”
任何事情精通了都能算是一種門路。
佛和梵語也一樣,能歸為‘藝’。
望新飯莊是市頗具名氣的地方,不過名聲不好,瞭解內情的人戲稱它為安樂窩。
根據秦晉的訊息,飯局晚上七點,李浮特地挑了一套純色的衣服,長髮也沒有加束縛,整體營造出恣意隨性的感覺。
他挑七點二十準時進入飯店,估摸著這會兒飯菜已經上齊,酒局也剛剛始。
包廂的名稱叫墨蓮閣,牆壁和門框全是清一色的水墨畫,單裝修上,像是化人聚集的地方。
前方有服務員經過,李浮靠著牆,狀似不勝酒力,實則透過沒有完全合嚴實的門仔細捕捉裡面的聲音。
他不禁始懷念起系統的好。
當初宅子裡鬥天昏地暗的時候,李沙沙沒少出力幫他去聽別人的牆角。
“我酒精過敏。”
“就一杯。”勸酒的聲音細聽彷彿都能榨出一杯油:“聽說沈小姐人美歌甜,要不露一手?”
推拒聲和起鬨聲重疊一起,李浮突然推門。
包廂內頓時陷入安靜,隨之而來是一腹便便的男人粗著嗓子吼道:“你誰啊?”
“問得好。”李浮彎了彎嘴角,笑起來的樣子足以令人心神失守。
男人就是葷素不忌的,頓時心猿意馬,正要口出狂言被旁邊人擋了下來。
“是李家的那位小少爺,李懷塵的弟弟。”
“秦晉的緋聞妹夫。”
說話的人聲音壓得很低,李浮懷疑對方是酒喝昏了頭,連帶著說起胡話來。
什麼叫緋聞妹夫?
僵硬的氛圍中,沈煙一抬頭,撞進了格外清澈的目光中。
“跟我。”李浮眼神不善地盯著肥胖男,話卻是對沈煙說得。
要不是顧及合同,沈煙是發自內心地噁心這些骯髒的人,如今救命稻草出現,眼剛剛還猥瑣得意的老闆現氣都不敢出一聲,連忙拿起包躲到救星身後。
“你先去門口等。”
李浮交了一句,沈煙沒有遲疑聽了他的話。
避免打草驚蛇,李浮並未當場翻臉,反而保持微笑說:“今晚的事希望各位能事化小,她公司那裡……”
“放心,沈小姐來了,全程陪同。”立馬有人上道地接了一句。
李浮點了點頭:“事情鬧了,誰都下不了臺。”
他的暗示已經足夠到位,把這件事爛肚子裡。包廂裡坐著的不乏精明人,鬧了對誰都沒好處,輕人英雄救美罷了,說白了還不是圖色?
先後都點了點頭,無聲中達成一致。
沈煙有些窘迫地站酒店門口,直到李浮出來,心中生出諸疑問,一時也不知道是先道謝還是提出困惑。
“上車。”
李浮打車門。
沈煙有些遲疑。
李浮:“我要是想對你做什麼,完全可以透過你的無良經紀人。”
沈煙穿著白裙子,上面還有被人‘手滑’潑的酒漬,李浮遞給她一外套,倒車前給秦晉發了一條簡訊:
[人我接到了。]
約過去一分鐘,那邊有了回覆:[好,我公司加班,預計十一點左右回去。]
感慨了一句社會人的辛苦,李浮驅車踏上歸程。
豪宅也分檔次,李家的宅子外牆的設計始,就寫滿了高階。
沈煙前也演過電視劇裡的千金小姐,當時劇組租的是小別墅,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這麼的豪宅。
李老爺子今天頭疼,早早就睡了,李戲春還畫廊,客廳裡只有張阿姨忙著收拾東西。
進門後李浮先去了趟洗手間,沈煙一人坐沙發上,有些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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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阿姨熱情地給她倒了水。
“您慢用。”
被長輩用‘您’稱呼,沈煙一時有些受寵若驚。
張阿姨笑眯眯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少爺帶女生回家。”
外人面前,她一般不喊李浮的名字,和別人一樣稱呼少爺。
沈煙聞言耳朵根一紅,如古井般的心又一次有了波,喏喏問:“是麼?”
“當然是,以往他都帶男生,”張阿姨又始忙著切水果:“找上門來的也都是男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