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理有據, 無辯駁。
李老爺子眼珠都停止了轉動，雖然早就不興傳宗接代這種理論，但李相浮確實在另一方面對家族產業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
沒有唸叨聲在耳側, 李相浮轉身車上取下買的嗩吶電子配件, 準備進家門。因為兩隻手都拿著東, 不方便手機, 隨口問了一句現在的時間。
“五點。”李老爺子竟在李安卿前回答了他。
李相浮了：“這個點沙沙不是早該放了？”
李老爺子緩緩吐出個字：“回頭。”
李相浮轉過頭，第一眼沒瞧見什麼, 第二眼才到站在後方草坪雕塑旁一動不動的李沙沙。陽光斜照在巨大的羚羊雕塑上, 投射下來的黑色陰影正好將李沙沙籠罩住大半。
李相浮下意識環顧四周, 並未瞧見每天接送對方放的專車。
像是道他在找什麼, 李沙沙說主動開口：“接的車在來的路上逆行摩托撞壞了外後視鏡, 坐校車回來的。”
疑惑得到解答, 李相浮試探問：“剛剛那些話，你聽到了多少。”
李沙沙面無表情走過來, 幫他分擔了一部分商場買來的東, 邁過門檻時說：“將用一生……”
李相浮下意識接道：“去治癒童年？”
連口頭禪都沒有機會說完, 李沙沙搖了搖頭, 進門放下東，換鞋時低聲強調：“糾正一下，一共會五千多種語言。”
李老爺子此刻還在外面給鑽石單身漢李安卿上‘政治課’, 李相浮心如止水：“你這個年紀會七門語言是天才, 超過位數, 天才就會變成實驗臺上的樣本。”
無論是天才還是樣本，李沙沙都擺脫不了寫作業的命運。
上二樓的功夫，他邊走邊動筆，先一步解決了數作業, 對字求比較高的科目則留到回房間進行。
一年級的語作業是圖寫話，對系統而言，難度為零，但侮辱性極強。
他寫作時，李相浮坐在一旁譜曲兒，似乎是紀念一下秦伽玉登記的好日子。
窗外不時有微風吹過，麻雀用爪子扒拉著粗糙的樹梢，成雙成對互啄。李相浮意外見這一幕，哼調子的時候不由感慨：“其實算是他們的半個月老。”
李沙沙隨筆應付完幾句話，合上作業本說：“沒有一個月老，會只隨二百塊份子錢。”
“今天給你買的機器人消費超過十萬。”
足足半個人高的機器人正立在牆邊，處處透露著價值不菲。
忍不住過去近距離欣賞一番，李沙沙冷靜地轉換語氣，吟誦道：“您的慷慨恰似春雨，潤細無聲。爸爸，將永存心。”
“……”
日有所思，當天晚上李相浮做夢還夢見了一對人，穿著喜慶的衣服交換戒指，可惜就在最後關頭，秦伽玉突然悔婚。
這算是一個噩夢。
翌日清醒時，李相浮額頭聚著薄汗。
幸而夢現實終究不同，李安卿親自通的訊息自然不會出錯，秦伽玉蘇桃登記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只是這兩人沒準備大辦，蘇桃僅僅在意一個名分，非但沒故意放出訊息讓梨棠棠難受，本人反而將這件事捂得比較緊。
“古往今來，痴心錯付的故事不少。”
庭院噴泉邊坐著兩個年輕人，其中一個輕嘆一口氣說：“可依舊有人喜歡一條路走到黑。”
“拿砒|霜當蜜糖吃的人，腦子本就有問題，不用理。”
秦晉評價地可謂毫不客氣。
今天他提前結束工作，難得有空閒李相浮坐在庭院裡說了會兒話。
李相浮有些遺憾：“早道當天該守在登記處附近，親眼見證一下。”
“經有人見證過了。”
“哦？”
秦晉說出一個出乎意料的名字：“苑軒。”
苑軒藉著愛慕之由順理成章糾纏在蘇桃周圍，就在兩天前蘇桃明確拒絕了他的追求，表示自己即將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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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保證訊息的真實性，苑軒特意在兩人登記當天喬裝追過去，上演了一出‘另類追愛記’，直至親眼到小紅本本，這才佯裝傷心欲絕離開。
聽完這一系列操作，李相浮不由嘖了一聲：“他這本事是用在正道上，早就大放異彩。”
說完又道：“單憑一個苑軒，遠遠不夠拖垮霄鑠，你是不是掌握了一些集團黑幕？”
後一句話幾乎經是篤。
秦晉正開口，突然咳嗽了兩聲，起身進屋衝了包感冒靈出來。
杯子裡冒出的熱氣隨空氣散發著一股苦味。
去玉翁山掛同心鎖那天，秦晉就有受風著涼的跡象，一直持續到今天沒有好轉。
李相浮皺眉：“最好去醫院。”
“瞧過了，”這是秦晉今天提早下班的原因，順路去了趟醫院掛號：“醫生說是感冒，只能慢慢吃藥康復。”
生病時人多少容易顯出幾分脆弱，秦晉的脆弱不是來自情感上，而是蒼白的面容時不時因為劇烈的咳嗽出現一絲紅暈。
忍不住多了兩眼，李相浮不太厚道地，這幅容貌如去娛樂圈發展，大概戲路一輩子就固了，只能演一些陰鬱富豪反派。
腦補出的畫面太過誇張，他一時忍俊不禁，眼睛跟著一彎。
這聲輕笑吸引過去目光，秦晉問他在笑什麼。
李相浮擺擺手，忽然心有所感猛地一抬頭，只見二層窗戶上李沙沙正臉貼著玻璃，目不轉睛盯著噴泉附近。
偷窺當場抓包，李沙沙容不迫拿起一本書，背過身去，裝作站在窗邊閱讀的模樣。
李相浮收回視線搖了搖頭，隨便找了個話題，略帶調侃問：“那晚你在玉翁山是不是還許了其他願？”
秦晉任何時候給人的感覺都是相當強勢，下意識會覺得他身子是鐵打的，實在很難傷風一詞扯上干係。
“沒有。”秦晉否的相當乾脆。
李相浮突然湊近，手指搭上沉穩的脈搏，近距離凝視面前的這雙眼睛。
隨著他唇瓣一張一合，溫熱的氣息打在對方面部：“秦伽玉曾用這種辦法對測謊。”
秦晉平靜問：“有用麼？”
李相浮：“試試就道了。”
語畢又重問了一遍先前的問題。
不過是個小玩笑，沒有得到回答的情況下他就直起腰坐回去，這時秦晉突然開口：“陳韓到白箬，你最近的爛桃花不少。”
李相浮聞言揚了揚漂亮的雙眉：“你該不會是希望的桃花能斷絕？”
秦晉輕點了一下頭。
李相浮這下是真的沒控制住笑出聲，不曾他還有如此意不到的一面：“你這人太有趣了！去求姻緣的地方祈求別人死情緣，難怪天空會電閃雷鳴……”
笑著笑著，突然就笑不出來了。
李相浮嘴角的弧度趨平：“這道雷是不是在暗示前方還有無數爛情緣？”
秦晉：“不搞封建迷信。”
他說話向來很有力量，讓人信服，但這一次李相浮沒得到任何安慰，主動回顧歸國後的幾個月，確實是背離了自己的座右銘……留清白在人間。
不是不是受到秦晉的咳嗽聲傳染，他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梨棠棠那邊……”
“梨棠棠秦伽玉中的價值很快會歸零。”
白箬幾天不聯絡，李相浮早就料到梨家此刻正在經歷一場劇變，確梨棠棠的近況後，他開始考慮清理魚塘。
首先得弱化筱筱的存在，繼而找個好時機退群，最後隨著時間流逝徹底淡出群成員的記憶。
逐一羅列好步驟，李相浮隨手撿起一片地上吹落的花瓣，慢悠悠碾碎後很有自信說：“人勝天。”
爛桃花罷了，只主動斬斷身邊的聯絡，潔身自好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