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
白若光扶起身旁面色艱難的留雲真君，聲音中透露出些許的擔憂。
自從天邊顯露出異狀後，留雲真君就像是挨了一拳一樣，重重地癱倒在了白若光的懷裡。
白若光將自己的力量輸送給留雲真君，隱藏在血脈之中的星之力氣息讓真君的臉色變好了不少。
畢竟白若光自己所繼承的力量就是從未來的白啟雲身上流傳下來的東西，自然也能夠稍微緩解一些‘零’帶來的負面影響。
留雲真君手伏在胸前，臉色逐漸從蒼白化為紅潤。
“這東西真是邪了門了。”
看周圍將士們的表現，遠處那東西好像只能影響到近神領域之上的存在。
實力低微的人們反而沒什麼大問題。
“那小子不會出什麼問題吧。”
“太爺爺實力高強，想來不會有問題。”
望著仙人的慘狀，白若光不禁搖了搖頭。
您老人家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吧。
————
“你這傢伙可真是膽大包天。”
白啟雲跟在黑熒的身後，藉助著對方製造出來的黑霧蛋殼一步步地靠近著天上的裂縫。
有跟零同出一源的力量保護，即便是零也無法察覺到白啟雲的存在。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他們中出了一個叛徒。
以二人的速度，想要飛到裂縫周邊，最起碼還要飛上幾個小時。
“想要得到戰果就得承受風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是嗎，你離我遠點，別貼這麼緊。”
黑熒如同最親密的戰友一樣，將自己的身子幾乎貼在了少年的背後。
那一抹柔荑壓在身後，讓白啟雲心中不免一陣盪漾。
當然，在想到那不過就是一堆黑泥模擬出來的觸感後，白啟雲的心裡又很快恢復到了之前的平靜。
黑熒哪裡都好，就是沒有什麼邊界感。
“又不是小雛男了，有什麼好害羞的。”
話雖如此，但當白啟雲表現出抗拒之意時，黑熒還是口是心非地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過看她那不服氣的模樣，心裡應該是相當不滿。
聞言，白啟雲眉頭一挑。
“我是不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呵，某人身上那天狗的味道都濃的都要悶死人了，沒少跟裟羅快活吧。”
聞言，白啟雲差點被口水嗆到。
他停下來看向滿臉挑釁之色的黑熒，感覺有些頭痛。
這傢伙可真沒有熒可愛啊，怎麼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你就沒有點女孩子的矜持嗎。”
“怎麼，你敢做還不允許我說了？”
黑熒像是鬧彆扭一樣嬌嗔了幾句。
就在兩人還在閒聊時，天上的裂縫又有了新的變化。
只見原本伸入進來的超大型魚鰭開始不斷抖動，在它那遼闊到堪比山嶽的表面上，正湧動著些許皺紋。
這些皺紋團在一起，化作一枚枚黑色的肉球落下。
白啟雲見狀，想要出手將其擊落，但想到黑熒之前所說的話又按捺住了激動的心情。
一旁的黑熒見了，不由得點了點頭。
總算是有點長進。
“放心，那些東西自然有人去對付，你只要處理好那個大家夥就行。”
“哈？”
黑熒的話讓白啟雲摸不到頭腦。
都這個時候了，能處理這件事的人應該都聚集在各個人類據點執行補天計劃吧，哪裡會出現在這。
兩人話音剛落，周圍的黑色肉球便在空中化成了無數零獸，向著提瓦特大陸上墜去。
但就在它們想要繼續向下的瞬間，幾道黑色的人影從黑熒剛剛誕生的位置鑽了出來，直接迎向了天上的零獸。
“那是...跟你一樣的人？”
依靠著卓越的視力，白啟雲依稀分辨出那些黑色人影的身份。
他們身上裹挾著極為強大的零獸之力，每一位都是不下於近神者的強大存在。
但此時的他們卻同仇敵愾地利用著自己的力量對抗零獸，這無論怎麼看都很不合理。
白啟雲定睛一看，發現其中的幾個身影還有些熟悉。
“優拉？北斗？怎麼是她們？！”
雖然距離很遠，但那些人身上的特殊性裝飾讓白啟雲一眼就能認出。
這些人竟然都是近神者？
“別看了，那些都是幻影，跟我不一樣的。”
黑熒將少年的臉扳了回來，但她的話卻讓白啟雲更迷湖了。
“幻影？”
“沒錯，要不然就像你說的那樣，怎麼可能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的近神者，那些是藉助零獸之力凝聚出的幻影，並不具備記憶跟智慧，別想太多了。”
說到這裡，黑熒還滿臉驕傲地挺了挺自己還算是飽滿的胸膛。
“我跟她們就不一樣了，我可是具備記憶和智力的高階存在，可以說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
“哦...”
白啟雲看著黑熒的眼神變得奇怪了起來。
這傢伙總算不裝了，他就說這人肯定不是熒。
黑熒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把底褲都快漏光了，還在滔滔不絕地說著自己跟那群人之間的不同。
“...總之我很厲害就是了。”
“是嗎，我沒看出來。”
白啟雲將身子縮在黑熒的黑霧中，看著那些記憶中熟悉的身影在戰場上大殺四方。
從天上隕落下來的黑色肉球被他們滅了個七七八八，確實不用他出手。
而且因為同出一源的緣故，這群人即便動作這麼大卻依然沒有引來零的注視。
那巨大的身軀的存在依然被擋在提瓦特之外，只能依靠伸進來的碩大的魚鰭在空間裡搜尋白啟雲的痕跡。
白啟雲將自己身上的星之力全部散去，改換成純水武裝，徹底從源頭上就斷絕被找到的可能性。
“聽好，之後我們要藉助開拓議會搞出來的這七根柱子，臨時將你的力量放大到整個提瓦特，這樣便能驚走零，除非它徹底擊碎提瓦特的外殼才能越過世界來襲擊你，不過以現在的零很難做到這一點。”
白啟雲注意到了黑熒話語中的深意。
‘很難’，不代表做不到，只不過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
而只要他將這份代價擺到零的面前，讓它覺得這麼做不合算，它自己就會退去。
而讓零有所顧忌的最大原因，當然還是它本身還沒有從之前的重創中恢復過來。
“過去幾十年了，竟然還沒有恢復過來嗎？”
“那當然，越是強大的存在，在經受了足以威脅生命的創傷後，恢復的時間就越長，恢復的條件也越是苛刻，這是世界執行不變的真理。”
聞言，黑熒不禁白了少年一眼。
只不過她那被漆黑填滿的眼眶，實在是讓人看不出她到底在幹什麼。
“當然了，作為恢復的代價，想要填補零那龐大到足以覆蓋成千上萬個提瓦特存在的身軀，那就必須要獻祭以世界為單位的生命力才能滿足它的需求。”
“聽起來真是可怕。”
“那是肯定的，畢竟它可是宇宙中的超級害蟲，所到之處無不怨聲載道。”
“所以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迎著白啟雲那毫無波動的視線，黑熒少見地心虛了起來。
她捏住自己的衣角，眼神飄忽地說道。
“可能是因為我的力量來源裡帶了點有關它的記憶吧，誒呀，別提這件事了。”
說罷，黑熒強行轉移話題。
她牽起白啟雲的右手，五指相扣。
白啟雲從她的掌間感受到了人類的觸感，就好像她的身體並非是由黑色的零獸之力所組成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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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景象，讓他想起了曾經跟熒在提瓦特大陸上奔走過的歲月。
“平心靜氣。”
少頃，黑熒突然開口道。
想要給予零最大的威脅，那就需要將虛張聲勢做到極致。
那麼，要做好第一擊就是最後一擊的心理準備，否則時間一拉長就會出現變數。
白啟雲能夠感覺到從掌心處出來了一股陌生的力量，那是黑熒將她的力量化作外殼如同鍍金一般鍍在了他的身上。
白啟雲內心深處還是有些許的緊張，但還是將身體的外部放開，任由黑熒隨意施為。
短短十秒過後，白啟雲徹底化身成了一個黑泥人，從外表上看上去跟那些零獸沒什麼區別。
他將自己的全部力量都積蓄在手中的長槍之中，伺機而動。
隨後，黑熒解開籠罩在二人外側的黑泥，向著天空中的裂縫直撲而去。
在兩人的長途跋涉之下，白啟雲終於靠近了天穹之上的那道黑色裂縫。
雖然此時裂縫內部已經被魚鰭徹底佔據，但依舊能依稀辨認出裂縫外部的些許痕跡。
那橫亙在天邊的魚鰭好似一片綿延至遠方的山脈，跟它一比，白啟雲二人不過是兩隻微小的蟲子而已。
白啟雲眯起雙目，在打量的同時低下了自己的頭，防止引起零的注意。
不過好在零在提瓦特的世界內部好像並沒有視覺上的功能，只能依靠氣息感知之類的能力來進行人員上的篩查。
也正是因此，那些跟黑熒同出一源的強大存在絞殺零派出的探查兵的事情才沒有被它發覺。
“小心了。”
黑熒的聲音在白啟雲的耳旁響起，讓他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
與此同時，來自於世界之外強大存在的意識威壓降臨在了所有靠近它的生物之上。
白啟雲頓感一陣頭暈目眩。
但在距離如此近的地方，白啟雲也不敢貿然動用星之力為自己減輕症狀。
只能輕咬舌尖，透過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過好在潛藏在他血液內的力量能夠自發地抵消這股力量，所以對他的影響也不算太大。
“沒事吧。”
“不礙事。”
白啟雲搖了搖頭，示意身旁的黑熒不必擔心。
他向著頭頂上那片巨大到足以遮住天穹的魚鰭望去，此時魚鰭上的褶皺好似一條條山脈，其中蘊藏著數不盡的零獸，密密麻麻的，就好似一群縮在窩裡的螞蟻，讓人看了就心生厭煩。
黑熒吊在少年的身後，她從懷中掏出那枚被旋魔會動過手腳的截殺令。
實際上這東西就是用來打破空間限制，引零降臨的一個開啟座標。
但很顯然旋魔會那群人搞出了點偏差，引來的零並沒有透過那個小型裂縫降臨，而是引來了黑熒這樣奇怪的特殊存在。
在提瓦特之外有一條如同護城河般的存在，其名為暗之外海。
而黑熒等人便出自其中。
海水中蘊含著在黑潮之日異變後因‘輪迴’失效而埋在其中的記憶與靈魂。
而其中最活躍的便是那一批曾經與零為敵的初代戰士們，他們的靈魂與記憶沒有經過漫長的時間磨損，此時正是活躍之時。
經受召喚而來的人們，正是蘊藏於靈魂中那不滅的情感與力量的結合體。
而黑熒更進一步，她不僅繼承了情感與力量，甚至連記憶都繼承了。
這便是她的正體，被分割成無數份後又重新組合在一起的神奇存在。
或許她的存在是虛偽的，但那份奔湧在她內心深處的情感卻絕非虛假。
此時的她不需要知曉自己是誰，亦不需懷疑自己的存在價值。
她此刻在此的存在意義便是幫助眼前的少年，將‘自己’曾經為之奮鬥過的事業再進一步。
望著半空之上嚴陣以待的少年，那富有少年英氣的面容映入她的眼簾，黑熒的臉上的笑顏突然如同花朵一般綻放。
她伸出右手，噴湧的零獸之力從她的指尖噴薄而出，化作一道利刃。
隨後，她勐地向著自己的左肩砍下，一整條手臂瞬間被她抓在了手中。
“嘿，大塊頭，看看這個！”
黑熒抓著自己的手臂向天上飛去，想要引起零的注意。
她在少年的身旁停頓了一瞬，以只有兩人能夠聽見的微弱聲音說道。
“我在未來等你。”
她的聲音好似一團微風，在少年的耳邊縈繞不散。
少女向著身下微微俯身，白啟雲感覺有某個溫潤的東西在自己的臉上稍縱即逝。
他摸向自己的臉頰，但那觸感卻隨著少女那滿是溫柔與希冀的聲音一併消失在了空中。
待到白啟雲向上空望去之時，卻見到黑熒那如同黑天鵝一般拔地而起的身影。
她如同一個敢於挑戰滅世魔王的挑戰者，英勇向前。
不知何時，黑熒的背影在白啟雲的眼中逐漸跟那個曾在雨夜擋在他身前的那個少女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熒...”
隨後，她的身影化作一片黑色絨毛般的大雪，隨著微風飄向提瓦特的四周。
她的力量向著七根創世之柱的位置奔襲而去。
七根創世之柱被她的力量啟用了反擊系統，在茫茫天地之中散發著燦金色的光芒，貫穿天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