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疏朗這幾年雖是學著經商,但田家是百年大族。即便是滿身銅臭的商人,人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的。何時被一個小姑娘的利嘴鬥得面子裡子全無過?他釘她一顆釘子,她就立即回他一棒槌。明面上他是東家,她要靠著他過江。可在她面前,他竟是半點也討不了便宜。當然,在他心裡他收的那一筆鉅款是並不算在這之列的。

他急步入了船艙,本是想如若他不發話,船上沒人敢安排她夜宿,到時候不怕她不低頭。沒成想到了船艙,轉著扇柄擺了好一番瀟灑的姿態,卻並沒見她跟來。在船艙中轉悠了幾圈,終是坐不住,故作瀟灑的背著手,悠悠度步到了船頭。

到船頭看到的正是這一番景象。只見她半點姑娘樣都沒有的翹著二郎腿斜躺在船頭,將她那只寶貝的寵物雪貂放在小肚上,一手託著雪貂屁股,一手在雪貂順滑的背上來回撫摸。嘴裡還哼著一些怪里怪氣的曲調,也不知她父母是何人,竟是養出一個這般奇怪的女兒。

看著江邊夜景,聽著佳人吟唱。他本是不忍打破這難得的片刻平靜美好。只是……想到接下來的行程,終是忍不住開口道:“嚴姑娘很是怡然自得嘛!可惜船上沒有樂師,不然倒可以請來給姑娘伴奏。”

她正哼曲到美妙*處,他的話語就像凌空來了一把電鋸。瞬時將她口中音符鋸得七零八落,斷成兩截。再要起頭重唱,已沒有了先前那番興致。乾脆放平了腿,坐直了身子道:“田公子這是在嘲笑本姑娘是戲子?”

田疏朗無奈一笑,似已預見她的反應一般。慢悠悠的往前走了幾步,來到她的正前方,傾身看著她的臉道:“嚴姑娘是舌頭長刺了不成?若不然為何總是能曲解人的話意呢?田某確實是真心實意的誇獎姑娘天籟之音也。”

嚴清見他一雙烏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瞧,感到好生尷尬,“呼啦”一下從船板上站起來,道:“田公子這話是如何說起?恕我孤落寡聞,見識淺薄,沒聽過舌頭長刺這樣的誇獎。再說了,我聽話向來是斷字明意。若說我誤會了誰的話意,那也定是那說話的人用詞不當。我看他該回學堂好好學學如何用詞說話才是,而不是來指責聽話的人。”

田疏朗慢悠悠拉直了身子道:“我勸嚴姑娘還是不要在與田某做這些無謂的字面之爭,隨我到船艙處歇息才是。”

嚴清心道,怎麼成了我在跟你鬥氣做這無謂的字面之爭了?明明是你自己一副傲慢清高,活像我與你有深仇大恨一般,丟下我火急火燎的衝進船艙好不好?本姑娘不與你一般見識,你倒怪上我來了?

她口中雖是沒說出來,不過面上可全都表現出來了,只見她眉頭輕皺,一張小而豐潤的朱唇倔得老高。

田疏朗觀她一副嬌豔欲滴的小女兒姿態,心跳竟是漏拍了數下。心道前幾日見她姿色還沒有這般誘人,怎的才兩三日不見,這眉眼口鼻,就仿似長開了一般?難道因為今日月色太過醉人?我也免不了受了它的魅惑?不對!不對!一定是本少爺近日太忙,太久沒碰女人的緣故!才會看到這種刀片嘴的丫頭片子浮想翩翩……

嚴清觀他久站不語,一臉的痴愣。鄙夷的“嗯哼”一聲,傲氣的將頭一抬,望向空中明月。

田疏朗仿似被人窺破心事一般,尷尬的一抖衣袍道:“去不去由著你,不過可別怪本少爺沒提醒你,船出束河口可就到了昕水,昕水上大波大浪,滾下船頭喂大魚可別怪我。”

他的話就像魔咒一樣,話音剛落,就感到一陣天翻地覆的顛簸。嚴清因在跟他鬥氣,正在抬頭望天,哪裡想到平穩的船會突然顛簸。頓時猶如旋轉的地鬥羅,而頭頂天空已然旋轉扭曲成誇張的‘星月夜’。張口“啊”字還沒喊出口,就感覺嘴被狂風撕裂,灌入數道江風。

田疏朗一把將她扶穩靠在胸前。她慌忙想要將他推開,卻感覺整個人猶如被銅牆鐵臂罩住一般,使出吃奶的勁也推不動。待他鬆開,船已平穩的行在滔滔怒江之上。放眼望去,濁浪滔天、江流滾滾漫無邊際,讓人望而生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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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反觀田疏朗,他正一臉正直清高的背著手,看著船上蒼頭井然有序的收放繩索,儼然剛才那一切都是她是出自他的幻覺一般,從未發生過。

雖然她並不是不聞情事的少女,但曾作為一個萬年女光棍的她,對於這種那女之間的親密接觸,她和那不聞情事的少女也差不多。兀*摸滾燙的面額,飛快的往船艙跑去。她一進得船艙,鎢球就提著一盞小油燈迎了過來,安排她在一間潔淨的小房裡住下。

她看著房間一色的黑,心想該不是可惡的田鼠狼住的房間吧?但一想他對自己那副態度,又怎會好心的把自己的房間讓出來給她住?猛一陣搖頭,將腦袋裡天方夜譚的想法都甩了出去,再不多想倒塌而睡。

得月樓的上等廂房內,末李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正一一彙報這幾日宇文雪所交代之事。聽了他的彙報,宇文雪面布絹紗的臉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很快又沒入昏暗的油燈下。道:“總算不廢我一番心血。這次事兒辦得還算不錯,沒丟我的臉!”

末李跟著宇文雪辦事雖是不久,但對她的脾氣秉性還算微有瞭解。見此次她三番兩次的半夜不眠的等在房中,只為了第一時間聽到彙報。就知此事非同小可,定是半點馬虎不得。

而她為人一貫的霸道刻薄,此刻竟能得到她的讚賞。心中總算是松了口氣,但仍不敢鬆懈,趕緊的磕頭道:“都是小姐教導有方,奴才不敢居功。若是讓奴才自己決斷,就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樣妙的法子來!”

宇文雪輕撫面龐,笑著從四方椅上站起來,想到總算是除了這多日以來的惡氣。不僅忍不住放聲大笑,笑畢道:“你新收的這批奴才本事都很不小,不過可將他們的嘴管嚴實了。不可走漏任何風聲。等我辦完這趟出來的大事,回了平都人人都有重賞。”

末李磕頭道:“小姐放心,他們的嘴都嚴實的緊,有關小姐的一切,絕不會有半絲風聲透出去。他們能為宇文家辦事,已是他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拿還敢談什麼獎賞!”

宇文雪眉毛一橫,嬌顏之上自帶三分嬌媚,七分威嚴道:“記住了,你們是跟著宇文家的三小姐辦事,不是給宇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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