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的舊房子雖然是幾間小小的茅草房,但勝在這處地基甚為寬廣,將來擴建不愁。房子在冥澤湖畔,不僅用水多方便,風景又好,簡直就是現代的湖濱別墅。嚴清耐心的將心中的這些想法一五一十的解釋個她娘聽。

“就算趙家的房子風水不好賣得便宜,可我們哪裡來錢買?更何況我們連巴掌大的一塊地也沒有,以後一家人要靠何有飯吃?”張冬娥起初聽女兒提那趙家的房子,驚得眼睛都差點滾到地上來了。後來女兒雖說給她解釋了一通遺傳病與青光眼什麼的,她也聽不懂。只得緊自己懂的問。

“這現在我們手上是沒錢,可娘也知道我能識藥懂醫理。實不相瞞,女兒已經準備了一些草藥,等我這趟城裡賣了藥回來就有錢了。地也是一樣,房子都可以買地還不可以?等我們以後掙錢了買就是!娘你別急!”嚴清輕聲安慰道。

“可那城裡…”

這一番敘話,不知不覺間天色已明,嚴清側耳傾聽嚴家眾人房裡都鬧出了響動,趕緊做了一個噓聲的姿勢。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整理衣服布袋,往河邊走去。

張冬娥是聽得雲裡霧裡,不明白女兒哪來的自信去一趟縣城回來就有錢買房買地?但看了看女兒遠去的背影,只得暫時按捺住心中的疑問,回房去伺候丈夫換藥。

嚴清在冥河口的河邊左等右等不見顧鵬飛蹤影,初時還在河邊的大石頭上跳來跳去,最後乾脆找了一塊光滑的石頭坐下,抓著周邊的石頭往河裡扔水漂。

這日天光未亮,顧鵬飛就起床遵循嚴清口信中的說法,將二人龍首山中所採的藥材一一分類裝好。提了布口袋躡手躡腳的從房中出來,剛行至院中就聽一聲輕喝:“混小子,你又準備上哪去野?”

顧鵬飛慌忙轉身,只見一身藏青綢袍的顧瑀昂背著手站在屋簷下,他順手將布口袋丟在一大盆栽後,討好的上前道:“爹!您老人家今怎麼起得這麼早?又要出門?”

顧瑀昂面色嚴肅的“嗯”一聲後道:“別亂跑!去書房等著我。”說完也不待兒子回答,振振衣袖去了茅廁。

顧鵬飛面色晦暗的看了眼丟在花盆底下的包袱,心中鬱憤的踢了一腳花盆,哪知用力過猛踢在生硬盆壁上傷了腳,痛得抱腳在院子裡上串下跳,卻不敢大聲尖叫。

安喜子探頭探腦趴在牆角偷看,見自家少爺那副囧樣,忍不住竊笑出聲來。顧鵬飛聽見他竊笑尷尬的站直了身子,忍痛做出一副風流倜儻的樣子,上前壓低了聲音喝罵道:“有空盯牆角!大清早的活都幹完了是吧?”

“沒,沒!”安喜子強自憋著笑意,也學著他壓低了聲音回答道。

“那還不快爬!”顧鵬飛見他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明顯是在看自己笑話,沒好氣的罵道。

顧鵬飛從小就是由安喜子陪著長大,可說安喜子身份雖是奴才,可更多的時候倒像他的玩伴。他這番裝模作樣,在安喜子看來就是紙老虎。是以安喜子心中是全然不怕。但他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紙老虎也是老虎,不能真把紙老虎惹急了。

顧鵬飛見他當真爬了,又呼道:“回來,去,將本少爺這包袱送到冥河口給嚴姑娘,就說……就說我家中有事走不開。”說完不自覺的以右手握空拳放在嘴前咳嗽一聲。

安喜子站定轉身,兩眼圓溜溜的盯著自家少爺亂轉,搓著手吞吞吐吐道:“這……這不合適吧!少爺你和人家小姑娘相會,叫……叫小的去,這……這合適嗎?”

顧鵬飛羞紅了臉唾道:“狗嘴吐不出象牙!什麼……”卻是說不出口,見安喜子還未走瞪他一眼罵道:“還不快去?”

“可小的也不認識那嚴姑娘啊!我如何當那彩虹橋?”安喜子不恥下問道。

顧鵬飛看了眼茅廁的方向,催促道:“蠢材!別裝那不開花的水仙啊!我還不知道你?再不去這個月……”話卻沒說完,只做了一個大拇指與食指、中指來回搓的動作。

安喜子見自家少爺又用銀子威脅他,連爬帶笑的抓著地上的包袱出了小院,口中還唸唸有詞道:“小人甘願為了少爺的終生幸福上刀山下火海,何況區區吃人的冥河口……”

顧鵬飛聽他人走了老遠,口中還不乾不淨說個不停,脫下腳上長筒靴待扔。正在此時顧瑀昂從茅廁走了出來,見兒子金雞獨立的拿著半隻臭靴子,虎著臉喝道:“還不進屋?在鬧什麼?”

顧鵬飛尷尬的看了眼拿在手上的鞋子道:“沒,抖……抖沙!這就來……”說完灰頭土臉的去了書房。

嚴清已經換坐了三塊石頭,直到第四塊石頭周圍都被扔得光禿禿一片,才遠遠的瞧見一個矮矮瘦瘦,猶如扯線雞毛的小子晃晃悠悠向自己走來。這小生到了看到她也不說話,只兩眼圓溜溜的亂轉。

嚴清看他這一身小廝裝扮,背上扛著那一隻熟悉的背袋立即明了,笑著上前伸手去接道:“小哥這是給我的吧!辛苦!辛苦!”

沒成想他卻不鬆手,眼睛圓溜溜轉了一圈又一圈。兀自一個人嬉皮笑臉道:“原來你就是那個捷了表小姐的足先登了小少爺的心土鳳凰啊?嗯!蹬得好!蹬得妙!蹬得表小姐呱呱叫!”

說完也不理目瞪口呆的嚴清,接著搖頭晃腦道:“嘖嘖……只是這小臉嘛!雖是不夠白暫,模樣倒還算標誌。難怪將我家小少爺是迷得暈頭轉向,南北不分。只是這出生委實是差了點,連做個小妾都難啊,何況表小姐那般……哎呦!有得好戲看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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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清初時被他說得莫名其妙,可越聽他的話越不得勁。就知他誤會了自己與顧鵬飛之間的關係,別說她原只拿顧鵬飛當弟弟看。但即便是她起了別的心思,她是寧可孤獨終老,也不會與人共享愛情。

原本想解釋清楚,但聽他越說越不成樣子,不僅對自己評頭論足,還小妾姨娘的大放狗屁,收了和善的面孔冷悠悠道:“不知道小哥這些話在沒有在你家小少爺面前講過?我這個人心眼可不大,偏偏記性又好!有時候啊!一不高興就會將別人說的原話背了出來。還……”

安喜子一聽她這話,哪還不明白?哪裡還敢將包袱給她提?奴顏婢膝的上前討好道:“嚴姑娘千萬大人大量,不要生氣。你就當小的剛才是在放狗屁,汙了姑娘的耳……這個,這個還是就由小的來扛吧!哪敢勞煩您……哪敢勞煩姑娘。”

安喜子性格雖比較逗喜,但人並不傻。只因他初時將嚴清當成一個普通的鄉下丫頭,沒有威脅,所以說起話來才天上一句地下一句的沒個把頭。他哪敢真的讓這丫頭將他那些瘋言瘋語傳到顧鵬飛耳裡去。

“我可不敢當,區區鄉野丫頭,哪敢?包袱給我就好,你趕緊回去給你家小少爺覆命吧!”嚴清再次伸手。

安喜子見她這樣,看來氣還不小。只想緊趕著拍馬屁,哪裡肯依?胡謅討好道:“少爺吩咐了,將你送到城裡去!你一個姑娘又沒有馬車,還揹著東西。那可吃不消!”

“能有什麼吃不消的,我就是一個鄉下丫頭,快給我吧!”嚴清可不想要他陪著去縣城,更不欲與他多做糾纏,省得節外生枝。乾脆上前一步自己去拿包袱欲走。

安喜子自認剛才口舌是非惹她不快,誓要將功補過。可看人家又一副毫不領情的樣子,一時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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