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到路口看了一圈見她娘還沒回來,想來還在地裡幹活不知道這門親事。見妹妹正懂事的在房中陪她爹,嚴清從兜裡摸了兩個山間摘的野果遞給她,叫她:“自己出去玩會兒,我和爹有話說。”

見妹妹出門後嚴清才道:“對於今天的事,不知道爹爹怎麼看?”嚴清不相信這只隔著一堵牆他什麼也沒聽見?還是這件事本身就得了他暗許的。

嚴利祿看著女兒道:“清兒……都是……當爹的對不起你!”這短短的一句話是聲嘶啞結,暗帶哭腔。

嚴清只覺得一顆心提得老高,穩穩心神才道:“那這麼說,這親事是得爹爹首肯了?”

嚴利祿直襬頭:“清兒,說來怕你不信,我也是劉家姑婆今兒送聘禮來我才知道。”說完連連拍自己的腿,邊拍邊罵道:“我可真是糊塗啊!見天的躺在家裡,居然沒聽到半點風聲……可這都下了聘,還能怎麼樣?就……”說到這裡自覺再也說不下去。

嚴清提得老高的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她知他性格實誠,說沒有斷然是沒有。嚴清安慰道:“這也怪不得爹爹,這事他們要刻意瞞著您,定然有的是辦法不走漏風聲。”

說完嚴清站起來偷偷往門外瞧了瞧,只見小院看熱鬧的人已經散去。房子周圍並沒有人才低低的問道:“爹爹那日講願意如我說的分家獨過,不知道現下這話還當不當得真?”

嚴利祿聽後久久不答,嚴清也不催促。她知以他爹這樣老實重孝道的性格,要他再提分家定是十分不易。若非當日他見到自己昏迷不醒的女兒驟然醒來,那些平常最親、最敬之人又要將她賣去當丫鬟,幾番情緒齊聚胸膛,一時內心太過震動,他定不會說出分家這種他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話來。

房間的光線越發暗下來,嚴清已經看不清她爹的表情,只看得見一個黑黑的身影,才聽嚴利祿嘆了口氣緩緩道:“清兒,我現在這樣一個廢人,分家……只怕……”

嚴清聽他只是擔心自己的腳,頓覺事情好辦起來。“爹爹你只管放心,我定能醫好你。只是現下缺一味藥這山間地頭採不到,還得去縣城買……你萬萬不可灰心。再說這恢復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又道“你相信我,我們分了家後我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的。”

嚴利祿斷然不肯相信自己的腿還能好,垂頭喪氣道:“你可想清楚了,你這年紀還小,如何經得起我們這殘的殘,小的小的拖累,你自己結婚嫁人。別管我們,我這跟他們合著過,他們總不會讓我們一家餓死。”

嚴清道:“難道爹爹也覺得我應該嫁給一個瘸子當繼室?”

嚴利祿聲音打顫道:“你這親事以你爺爺奶奶、大伯二伯他們的個性定……是不會同意退的。你這不願也沒辦法啊!再說這退親的姑娘可不好再說秦……清兒,這人要知道認命。”

嚴清道:“可我偏不認命,不成親又有什麼關係,我就和爹孃過一輩子不好嗎?”

嚴利祿只當女兒不懂事,重重嘆了口氣直襬頭。“清兒萬萬不可再說這等胡話,這哪有閨女不嫁人成家的?”

嚴清知道她這種思想觀念在這個時代不會被認可,也不勸說解釋。另提話頭道:“這些天來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家的做派想來爹爹也都看到了,我們這一家人的過活全靠我在河邊偷偷抓幾條小魚。這爹爹以後要跟他們過下去,妹妹的婚事指不定得走我的老路,你和娘也日日都吃不飽一餐飯。爹難道忍心?”

這些天來嚴家二老的作為,大哥二哥家對她們母女三的欺壓、刻薄……嚴利祿其實早看在眼中,實是讓他寒心。他這些天躺在床上時常聽到哥嫂對他妻女的欺壓,幹了一天活回來甚至連糊糊都吃不上一口。他只恨自己傷了這腿,沒法起來幹活。

嚴清見他爹的思想已有所動搖,又接著道:“等有了錢女兒去縣城買到缺的一味藥材我定能將爹爹的腿治好。其實這些天我已經在山上挖了一些可以換錢的草藥。我之所以現在沒拿去賣錢,想來爹爹也能想到。我這賣的錢必然屬於公中,以爺爺奶奶的偏心,肯不肯再將錢拿出來給爹爹治腿就很難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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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利祿疑似自言自語的道:“當真?這腿還能好?”

嚴清保證道:“爹爹還不相信我嗎?只要這有了藥,一定會好的,爹爹是不是覺得最近腿上化膿已經好了許多?”

嚴利祿聽女兒這麼一說,想確是如此。隨即又擔憂道:“那你的婚事該如何是好?”

嚴清兩手一攤,無奈道:“暫時我也沒有辦法,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吧!”

嚴利祿也不指望一個半大的孩子能想出辦法來,想自己真是急糊塗了,這清兒畢竟還是一個孩子,雖說現在懂事了不少,但畢竟還是個孩子啊!猶自嘆氣一番才又道:“這分家……只怕你爺爺奶奶,大伯二伯像那天一樣,不會輕易同意啊!”

嚴清狡猾的一笑道:“那倒未必,所謂此一時彼一時!!現下他們對爹爹如此不冷不熱,定然是認為爹爹這腿好不了。哪曾想爹爹這腿其實只是恢復的時間慢點而已,爹爹放心,以後只要我們齊心協力自會掙得一片天地。不用仰人鼻息,靠別人的施捨過活!”

嚴利祿生平第一做人信條就是要勤勞,聽女兒如是說心下大是寬慰。“清兒,只可惜你是個女兒身啊!你要是個男丁,定能比你那幾個不成器的哥子有出息!”但想到女兒再聰明有志氣始終還是女兒,忍不住又是一嘆。

嚴清想這古人重男輕女的思想真是刻到骨髓深處去了。她爹雖然是很疼自己的女兒,平常也並不多麼表現出來沒生兒子的遺憾。但內心深處還是覺得女兒始終不如兒子。

她勸慰道:“如果生為男子漢卻沒有廣闊的心胸,頂不起一片天和女子又有什麼分別?我雖然是女兒身,但一樣能幹男人不能幹之事!是男是女又有什麼關係?”

嚴利祿自從被蛇咬後躺在床上,日日皆是鬱鬱寡歡。聽女兒一番話,自覺又看到一點生活的希望,心情大好。連連對女兒豎起大拇指。“果然不愧是我閨女!你能有這個志氣實在是再好不過!得空叫你爺爺奶奶到我房中來一躺,由爹爹出面解決,你就放心好了。”

嚴清看著終於說服了她老爹,也覺得這麼些日子的隱忍算計都是值得的。雖然還有一樁棘手的婚事等著自己解決,但想著很快就能分家,離開這些極品過日子,心情也覺得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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