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亮走近徐羨之身邊,悄聲道:“徐大人,太子爺恁大膽!”徐羨之道:“傅大人,這非我等議論之事。”傅亮一說就觸了個黴頭,不過想想徐羨之並無惡意。這兩年,徐羨之時時處處表現得不冷不熱,未必不是存身之道,好多回覺得徐羨之似乎有警示自己之意,當下笑笑道:“是,徐大人說的對。呆會去見皇上,昨日朝會,皇上對我說徐大人回建康就讓我們兩人單獨進見。”

其實,何勞傅亮說,徐羨之之所以駐地不走,就是等眾人退後直接見皇上。本來肚裡想得好好的一番奏辭,被劉義符一番不明事理的表功弄得紛亂,竟連劉裕宣佈退朝都未聽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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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殿內諸臣僚走散,徐羨之方同傅亮兩人穿過太極殿向崇華殿內走去。

兩人剛近殿門,聽得裡邊劉裕道:“你們來了,進來吧。”

徐羨之在前,傅亮隨後進了殿門正要撩袍下跪,劉裕道:“免了吧,你們坐。”傅亮提袍欲待起身,卻見徐羨之好似充耳不聞,仍舊跪地,只好跟著跪了。

“徐愛卿,各州郡民情如何?”徐羨之道:“此次州郡愚民惑亂,根子還是在士族高門這一支。一則他們不滿朝廷撤州,雖俸祿照舊,已是優越之感淪喪;其二,手中無權,民眾所畏已非權非力,而是其世代之勢;其三,士族糾集不明真相的百姓惑亂朝政,多數為發洩對朝廷不滿,不過內中確有人想乘勢蓄勢,向朝廷發難。”傅亮道:“不過是群跳樑小醜,陛下不足為慮。但有不省時勢者,就地便宜處置。誅殺一批,大起警示,微臣不信殺兩三只雞,就震不住這群猴子!”徐羨之道:“陛下,這不是殺不殺的問題,須知,士族高門執掌朝政數百年,根深蒂固尚在其次,其枝葉繁茂卻是可憂慮之處。據臣瞭解,琅琊司馬、謝家、幷州王家、庾家部眾影響最為久遠,尤其是幷州王家,勢力非同想象,前朝尚有‘王與馬,共天下’之說。部分州郡官員署令竟不如這些士族一句話起效,一些百姓認可士族高門,似乎並不買郡縣官員的帳。陛下,這是存在之實,須好好應對,老臣覺得重典非仁政之義。朝廷現下求的是和,而非亂。戰火平息不過兩年,老臣以為當眼下朝廷不是不敢動重典立威儀,而是如此一來恐怕不好收拾。”徐羨之的本意是想說朝廷一旦重典施刑,恰好給圖謀不軌者以可乘之機,不僅如此,最為擔心的還是局勢失控。縱觀各州郡,主要官員多是當年追隨劉裕征戰的舊人,不過州郡之下就頗為繁雜,非政令所可左右。表面上那些人依從隨勢,骨子裡大部分人卻是觀望派。這一點,劉裕明白,朝廷上層風平浪靜,禍隱其下,誰也不敢想象一旦撕開口子會發生什麼大亂。

劉裕微微道:“寡人不明白,他們白食朝廷俸祿為何還要痴心妄想。寡人當年身經百戰,豈會怕他們?寡人只是不想妄開殺戒,偏就有人挺著腦袋往刀口上觸,他想死寡人也沒辦法。前有徐州禍亂,現在青州這些不識時務的東西妄想什麼補償米糧,分明是想騎在寡人頭上拉屎!”說到這,劉裕突然想起此事與皇太子有關,便嘆了一口氣,換了話題,“寡人現在想明白了,這些人給他個鼻樑就敢往眼睛裡鑽。寡人不怕,有本事就讓他們來試試,大不了寡人脫了這身皇皮帶你們重新上戰場去!”傅亮道:“陛下,給臣一支軍馬,會同謝都督,剿了他們!”劉裕道:“既然和解無望,寡人看動武未嘗不可。你說呢,徐愛卿?”徐羨之道:“陛下,臣亦贊同開殺,可該殺誰卻須細慮。”傅亮笑道:“徐大人,誰露頭就給他一刀,這還不簡單。”徐羨之道:“等露頭時,勢已蕩亂;再去剿殺,恐怕再起禍端,於國於家於民利大於弊。”傅亮道:“聽徐大人的意思,莫非你已有法子。”

劉裕眼光一亮看著徐羨之。

徐羨之道:“陛下,臣觀一些州郡官員士眾起事禍亂,其目的最終無非是恢復前朝那一套,根子不在下邊在朝裡!”

傅亮大驚,看著劉裕不敢作聲。

劉裕站起身,原地不住踱步,驀地回身道:“愛卿是說琅琊零陵王!”徐羨之點點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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