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顧銘朗乾咳一聲,雖然一本正經地開著車,但目光總往旁邊冷著臉的廖青梅那裡梭。

車裡的氣氛有些冷,廖青梅一直抱著手臂不肯說話,沒有買到票,廖青梅原本想找間小旅店湊合兩晚的。

可身邊的男人倒好,往那裡一杵,冷著臉嚇得那些大媽一個也不敢上前,完全沒有她剛出站時的那股熱情勁兒。

廖青梅不說話,顧銘朗在心裡各種醞釀,但總覺得說什麼都不對,雖然找不到話題,但高興的情緒沒有半點遮掩。

感受到顧銘朗歡喜的情緒,廖青梅心裡松了松,莫名心情也好了一些。

不過這一路上他屁股下頭跟長了釘子似的,不時還老偷看自己,廖青梅暗暗翻了個白眼,見他猶豫了好一會,又看向自己。

“好好開車!”廖青梅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唉!”顧銘朗立馬響亮地應一聲,端正好身體,老實開車,開了一會,側過頭去試探著問,“這一路上累不累?中午想吃點啥?要不我領你去吃這邊有名的大鍋*。”

廖青梅冷哼一聲,還吃什麼吃,她氣都氣飽了。

“那就吃大鍋雞好了,開小攤累吧,我看你都瘦了,家裡怎麼樣?我爸我媽身體還好吧。”顧銘朗這會已經沒有最開始那麼忐忑的心情了,人都到了他這兒,怎麼也得哄回來才行。

我爸我媽?誰爸誰媽呀!

“顧銘朗同志,那是我爸媽,不是你的。”這話廖青梅可不敢應。

她也想明白了,婚事雖然退了,朋友大概也是極難做成的,但她既然扛不住心裡的壓力來看了他,雖然沒必要把自己摘得那麼乾淨,但該說明白的,還是得說明白。

“你別以為我來看你了,就代表了什麼,我們的婚事已經退了,我來……我就是擔心,怕你出個什麼意外,顧爺爺他們受不了,你別多想。”

臉上的笑容沒變,心臟卻猛得揪緊,那種酸酸的感覺幾乎讓顧銘朗透不過氣來,一直極力想避開的話題,此時血淋淋地擺在他的面前。

“我不多想,但你既然來了,那就放鬆心裡好好玩幾天,不開心的事別提了,成不?”顧銘朗故作輕鬆地笑著說,還特意側臉看了廖青梅一眼,好讓她看著自己“不在意”的表情。

廖青梅撇開臉,按下心裡的些微不適的感覺,顧銘朗現在的笑臉,比哭起來還難看,很想叫他別笑了,可是這話她根本就說不出口。

一段時間沒見,她哪裡會看不出顧銘朗的變化,整個人說是精瘦,其實已經瘦到脫了相,她心裡也知道,周局長那些話大概並不是騙她的,只是初見時因為太生氣,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而已。

廖青梅看著窗外漸漸遠去的原野,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覺,她不知道,現在她坐在這裡是不是個正確的選擇。

她心裡也在疑惑,為什麼聽到顧銘朗出事的訊息後自己會那麼地煎熬,她難道,真的對顧銘朗產生了感激以外的感情嗎?

她不知道。

去附近的鎮上吃過午飯後,兩人直接回了駐地。

駐地的條件比廖青梅想像中要簡陋許多,也沒有招待所這類的地方,來這裡隨軍的軍嫂也不多,廖青梅和陌生人一起住不習慣,再者現在也沒有哪家有條件能空出一間房來招待她,顧銘朗乾脆把自己的宿舍騰出來給她住。

小小的一間單間,一個狹窄的鐵架床,一張書桌和一個小櫃子,就是顧銘朗屋裡的全部家當,床上被子疊得比豆腐塊還要板正,窗外就是一顆大香樟樹,淡淡的樟木香飄滿整個房間。

“環境有點簡陋,你先住著,窗簾我等會就給你安上。”見著廖青梅上下打量,顧銘朗心裡緊張得不得了,左看右看沒發現什麼不妥的地方,才微松了口氣。

抬手看了眼時間,顧銘朗道,“我還有訓練,你先休息一會,我很快就回來。”

等廖青梅點頭,他才大跨步地往外走,走了幾步又退了回來,從櫃子裡找了件不穿的外套把靠走廊的玻璃給擋住。

這玻璃雖然是那種帶花的那種,並不十分透,但他家青梅畢竟是女孩子,還是得多注意一點兒。

從外頭看過遮嚴實了,顧銘朗才大步離開。

“連長走了,你去。”

“你去!”

“不是你領的頭麼,你去!”

“我都見過嫂子了,可去可不去,你們想清楚,去還是不去?”

“去呀!肯定得去!”

……

史克朗一眾人躲在窗邊,互相捅咕著對方,誰也不敢先去敲那扇掩上的門。

“咳咳!”兩聲重咳嚇了史克朗他們一大跳,背後都豎起汗毛了,回頭才發現是端著茶缸一臉高深的老鄧。

老鄧在他們後頭站了好一會兒了,開始輕咳了兩聲,竟然沒人聽見,這會見他們都看了過來,伸手虛點了點,“你們這群臭小子,等著看好戲是吧,看老鄧等會怎麼收拾你們。”

“指導員,他們這不是好奇麼,好奇好奇!”史克朗立馬狗腿地迎了上去,樂顛顛地慫恿著,“要不,指導員您去敲門?反正我上回是見著嫂子了,還受到了嫂子的熱情款待呢。”

說實話,連隊裡的人就沒有對廖青梅不好奇的,能把他們魔鬼隊長化成繞指柔的奇女子,這麼些年,可是僅此一位的。

尤其是老鄧悄悄得知了顧銘朗被退婚的事情後,大家心裡的好奇心就更壓不住了。

不過,想到顧銘朗那個黑麵煞神,誰也沒膽先去敲這個門。

顧銘朗這事,原本他們都不知道的,可誰叫顧銘朗收了信就匆匆去出任務去了呢,顧小姑在家裡一直等不到音信,又拍了封急報過來,這時候電話雖然有,卻不普及,普通民眾用得多的還是信件和電報。

然後,很巧老鄧就拿到了看到了,然後,正好史克朗有探親假,順便就讓他去瞭解情況當下說客了,然後……整個駐地該知道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大嘴巴子!”老鄧冷眼掃了史克朗一眼,現在是顧銘朗還不知道自己的事已經人盡皆知了,要是知道了,老鄧後背一涼。

不行,他們得趕緊和小廖同志搞好關系,拿到免死金牌才行。

以史銘朗為首的眾人,都眼巴巴地看著老鄧。

“起開些。”老鄧喝了杯茶潤了潤嗓子,上前敲門了。

廖媽以為廖青梅是去學校,給她帶的行李可不少,這還是讓她自己拿的,還有部分廖媽打算走郵政給她寄到學校去。

考慮到要到顧銘朗這裡來,廖青梅也主要是帶靖北那邊的特產為主,這會正在整理自己的大行李包,聽到敲門聲還有些疑惑,顧銘朗去訓練了,怎麼會有人來敲門。

“是小廖同志吧,我是……”老鄧剛敲開門,還沒自我介紹呢,史克朗這幫猴子就竄了上來,搶他的話。

“這是我們指導員!”史克朗畢竟和廖青梅見過面,話裡帶著熟諗,“嫂子,你管他叫老鄧就成。”

廖青梅忙打招呼,以前顧銘朗的信裡都提過這些人,雖然見著真人有些陌生,但在史克朗的插科打諢之下,熟悉得有非常之快。

“正好,我這裡帶了些特產,你們分了吧。”廖青梅把身後整理了一半的東西亮出來。

廖媽怕廖青梅吃不習慣學校的食物,給她帶了不少本地的乾糧,還有她自己親手做的罈子裝辣椒,辣椒裡還泡著切好的大刀豆,吃起來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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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大家還有些矜持,擺著手說不要不要。

不過史克朗上次在小院那邊可是試過廖媽的手藝的,當即開了一罐子吃起來,大家輪著分一分,廖媽壓得緊緊實實裝了八大瓶荔枝罐頭的辣椒罐子就被一搶而空。

至於試吃剩下的那半罐子,被眾人很不厚道地留給了顧銘朗。

你看,他們還是有點良心的,至少沒有一掃而空,多少給他們隊長留了點嘗味兒的。

按史克朗的說法是,一點也不留都沒關係,他家連長日思夜想的媳婦來了,哪裡還看著見這點吃的,還是老鄧壓著他們給留下來一部分。

這群人開始和廖青梅說話還有點放不開,沒一會就你一嘴我一嘴地衝廖青梅告狀了。

諸如:請嫂子管管你們男人吧,兄弟們快被他摧殘的沒有活路了;嫂子,連長這段時間要瘋了啊,沒日沒夜地練啊;嫂子,連長可想你啦,你一張小寸照,照邊都快被連長摸毛啦;嫂子,你在這兒呆多久啊,我們食堂大師傅的拿手好肉你可不能錯過……

廖青梅長了八張嘴也沒法給他們解釋清楚,她和顧銘朗已經沒了那層關係,尤其是聽到他們說顧銘朗想她,廖青梅小臉更是憋得通紅。

這群人說話怎麼生冷不忌的,什麼也敢往外說!

而且顧銘朗什麼時候手裡竟然會有她的照片的,她一點兒也不知道.

老鄧瞅著廖青梅小臉通紅,臉上已經漸漸沒有那種淡淡的疏離,微松一口氣,做為兄弟,他只能幫到這裡了。

拿了東西又說了會話,老鄧領著一幫猴子又嘩嘩走了,廖青梅收拾了屋子,感覺自己就趴桌上眯了會,顧銘朗就回來了。

“怎麼睡在這兒?”顧銘朗著著睡眼惺鬆的廖青梅皺眉,伸手把燈扯亮,廖青梅這才發現這一睡竟然睡到了晚上。

廖青梅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兒,下意識地就道,“你回來啦。”

剛剛睡醒的聲音微啞輕柔,微微呢喃彷彿像在撒嬌,昏黃燈光下,迷濛著雙眼卸去所有防備的廖青梅,痴痴地看著他,顧銘朗心頭一動,強忍住把人拉進懷裡的衝動,做了個極錯誤的決定,他柔聲道。

“醒了沒?醒了咱們去食堂吃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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