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很快,李哥又是搖了搖頭,繼而將這些思緒一併拋至腦後——勞動人民的智慧從來都是樸素的。

既然想不明白,不去細究才是正解。畢竟……

還有什麼事情是比種地還要更加緊迫,甚至是誇張的問題?

他強迫著著自己冷靜了下來,在此刻長舒口氣。只見李哥下意識抬手,把旁邊的茶壺給攥到了手中。

“喲,老李哎。有錢了是吧?渣茶都能喝得起了?嘿嘿……給我也來一杯唄。”

李哥一個激靈,似是反應了過來那般,眉頭當即就是一皺。

“說什麼胡話?老子哪來的閒錢請你喝茶?有這點銅板,我不得先去給自己換柄好鋤頭?!”

他說著這話,表情卻是突然凝固了。

因為李哥發現……自己手邊居然還真有一壺溫熱的渣茶。

“嘖,老李,不給就不給嘛。怎麼還帶著翻臉的呢?行了行了……不蹭你寶貝,我去喝井水咯。”

老友嬉笑著離去,這李哥的表情卻是變得愈發痴呆。

他彷佛有些不知所措,那右手更是緊攥著那杯溫熱的渣茶,神情一陣恍忽。

我哪兒來的錢買的渣茶?

這東西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錯亂的記憶在此刻不斷地穿刺著他的大腦,讓李哥的臉色都是勐的一白!他突然站起了身來,那動作之大,直接就把後頭的椅子都給推倒了去。

木凳摔落,咕冬一響,讓周遭的農戶紛紛凝目望來,繼而看著這有些失態的男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只見這李哥不住地唸叨著什麼話語,一抬手,當即將桌上的茶壺都給攥到了手中。

“店家你搞這手是吧!茶賣不出去就這樣作弄我?我李豪可不是好欺負的,你強買強賣,信不信我去告官!!!”

這邊的一陣雞飛狗跳暫且不論。

於另一邊,幾乎是同一時間。

已經解除了真法的王浩,正不緊不慢地走在了村中的泥道上。

他一邊抬手,一邊提起勁氣,順手在自己身上一抹。

唏噓的胡茬開始自然脫落,微微傴僂的身型重新變得挺拔。那一身古舊,尚且還算是體面的短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身寬鬆的長袍。

這正是王浩平日裡頭的模樣。

他此刻站定在了村口的位置,目光變得悠揚些許,童孔更是聚焦在了道路的另一端。

“等了整整七日,總算是要來了……”

這話語裡頭滿是感慨,如今彷佛自言自語般的說出口去,確實不過小會兒,便又其他動靜附和道。

‘是哩~明明都還沒有進到玄州,就已經這麼麻煩了……所以說呀,這次事情恐怕是真的不好處理喔。’

筆記依舊尚存,於王浩腦中迴盪起了它的意識。

‘我感覺到那些東西在接近了,王浩……’

王浩聞言,當即只是微微點頭。整整七日的鋪墊,正是為了當下的時機,只見他抬手,朝著空中輕輕一抹。

隨後……一股無形的勁氣便從上自下,完完整整地就將王浩徹底包裹在內。

【真法-一葉障目】

此般手段生效之後,王浩整個人雖然並沒有產生實質性的變化。可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已經變成了其他的‘存在’。

恰好有只野狗途經此處,它模樣頗為警惕,一邊挪騰著,一邊還時不時地抬起頭四下打量。

這種姿態倒也算是個正常,畢竟當下之年代,狗位六畜之一,同樣也是可以上餐桌的東西。

若是被人逮了個正著,十有八九就得變成幾斤重的香肉。

只見它就這麼慢步前行,直至挪騰到了王浩的身旁。這狗子似乎是並沒有察覺到王浩,在此刻甚至還有閒心打個呼嚕。

王浩倒也不甚在意,如今只是瞥去了一眼,就不再關注。

畢竟這狗子也沒什麼特別之處。

可是很快,等到它站定在了王浩的身旁,繼而旁若無人地抬起了一條後腿……

王浩的表情就開始變得有些古怪了。

‘臥槽,這狗子想要尿在你身上?’

筆記這吐槽一經浮現,王浩就已經抬腳,直接踹在了這狗子的屁股上。

王浩並沒有使出勁氣那般的力道,所以這狗子只得是摔了個踉蹌,隨後怪叫不止,連滾帶爬地就竄了出去……

眼看著狗子漸行漸遠,王浩臉上也是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感覺,有些晦氣?’

王浩無言以對,此刻只得是輕嘆口氣。

“這狗子,剛才恐怕是把我當成一棵樹了吧……”

真法,一葉障目。

此般手段並非是單純意義上地‘隱身’,而是透過與環境同化的方式,繼而讓自己完全融入背景之中。

一個簡單的例子。

將枯黃的落葉拾起,繼而混入到深秋的山林之中。

在沒有特殊手段去加以辨別的情況下,誰能夠準確地找到那一片獨特的枯葉?

恐怕從機率上來說,這種可能性就已經非常之低了。

‘但這種方法,同樣也有暴露的可能。’

誠如筆記所言。

一葉障目的真法能夠遮蔽身型,從而達到類似於‘隱身’之目的。可在同時,因為真法並不能夠完全讓王浩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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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某種程度上來說。

他依舊存在著暴露的可能性。

只不過對於如今而言,王浩最為看重的還是另一項功能——如此念想著的時候,不遠處,一輛急行的馬車正在泥道的另一端疾馳而來。

看到了這玩意兒,王浩便是眼睛一亮。

他後退了半步,讓出了小半個身位。同時也因為真法的關係,那驅車的馬伕並未察覺到王浩。

就是這麼一個錯身的功夫。

王浩縱身一躍,整個人拔地而起。他最後落到了這馬車後頭的廂體之上,把腳下的木板都給踩的嘎吱作響。

這動靜著實不小。

畢竟百來斤重的生人落地,左右都得發出些聲音,那才算是正常的。

只見原本正在驅車的兩個馬伕當即也是反應了過來,其中一人直接起身,抬起眸子就朝著廂體凝望而來。

王浩幾乎是與對方彼此相望了片刻之久。

二人視線交匯,卻並沒有引起這馬伕的丁點反應。他只是簡單地打量了一圈,彷佛直接無視掉了王浩那般,徑直地又坐了回去。

“樹幹折斷砸下來了,不用管……待會兒就會自己掉下去。”

王浩聞言,抬頭就朝著上面瞥去一眼。

這泥道兩旁的確栽種著不少樹木,乍一眼望去,數十米高的個頭比比皆是。

‘有點意思,我大概明白這個真法的用處所在了。’

筆記似乎是有些驚訝,在此刻推導出了其他的論調。

‘我本來以為這玩意兒就是個劣化版的隱身術,可現在看來……這東西比隱身要高階多了。’

‘因為這個真法,似乎是解決掉了物質交換的問題,從而坐到了隱藏自己的目的。’

物質交換。

指的就是王浩透過具體的行動,在不可避免的情況下,是必定會與其他事物進行接觸的。

正如同之前形容的那般,這百來斤重的生人突然落地,聲音,動靜,甚至是誘發出來的一些環境變化等等……

此般的反應,透過單純意義上的‘隱身’,是根本無法阻斷掉的資訊。

甚至在那種情況下,對方反而更有可能透過這些蛛絲馬跡,去獲取到王浩的一些其他資訊!

而名為一葉障目的真法,則是徹底地解決掉了這個問題。

因為現如今在這兩個馬伕眼中,王浩就直接變成了折斷的樹樁子,根本不值一提。

他已經變成了一種幾乎是‘概念化’的存在。

王浩在其他人眼中可以是任何東西,任何事物。只要在沒有徹底暴露自己之前……

他甚至可以肆無忌憚地行走在大街上,深宮裡,還有其他的元嬰蟲人面前!

是了。

如果能夠保持住這種狀態,王浩完全可以讓自己出現在玄州境內,同時不引起其他蟲人的注意力。

光是這一點,此般真法就有著無與倫比的奇效!

要知道王浩此番進入玄州,讓他最為頭疼的一個問題便是隱蔽自己的方法。

眾所周知,元嬰級的存在本身都會互相吸引,繼而在彼此接近的同時,感應到對方的存在。

如果不想辦法,王浩就不可能接近一些危險的地方。

然而現如今看來……透過一葉障目,王浩似乎已經是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麼看來我們此番前往玄州也有保障了。’

眼看著兩個馬伕重新落位,王浩也是微松了口氣,他緩緩起身,湊到了廂體邊緣的位置。

“裡頭有人嗎?”

‘沒有……除卻了前頭的兩個驅車蟲人以外,我感覺不到任何的其他生命氣息。’

前頭驅車的正是蟲人。

王浩此番等待的地方,又是中州的邊境之地。

兩個關鍵資訊結合在了一起,致使著王浩半轉過頭,繼而朝著馬車趕往的方向凝望而去。

出了村道,一路前行,很快便能看到一座浮橋。這河不寬,卻正好是隔絕了中州與玄州的邊境之地。

‘要過境了……’

筆記若有似無的提示,讓王浩微微地凝神。

他為什麼要在中州的邊境小村靜等整整一個星期?

那自然是為了能夠用更穩妥,更安定的方式,去進入到了玄州境內!

馬車從浮橋上頭疾馳而過,待到落地之後,車伕一收勢,四匹高頭大馬頓時停下了腳步。

‘有蟲人在靠近……’

為了徹底遮蔽身型,王浩在此刻無法放出勁氣探測。他只能是全神貫注地看向周圍,直至瞥見三個身著黃色長袍的人影,從密林裡頭浮現而出。

“何人,何物?”

“長岡屬下,運送食物。”

雙方的資訊交流非常簡短,比起對暗號,這更像是一種明面上的‘敷衍’。

因為王浩知道。

蟲人真正用來區分彼此身份的東西,那是一種被稱之為‘資訊素’的東西。這種東西就跟體味一樣,只要湊近了就能夠清楚地感受到。

那三個人蟲人似乎是確定了彼此的身份,最後微微頷首,正打算說些什麼……

最右邊的蟲人卻是瞥見到了廂體上頭的‘王浩’。

“那是什麼東西?”

“途經中州,被落木砸下來的樹幹子。”

那蟲人的眉頭很明顯地皺了一下,它似乎是對著回答有些不慢,當即就上前走來。

“既然是送到皇都裡頭的東西,怎麼能如此不講究?快去清理一下,勿要讓別的蟲子看了笑話。”

說罷,兩個蟲人就這麼徑直朝著‘王浩’湊了過來。

‘王浩……’

筆記似是想要說些什麼。

但王浩卻是面無表情地抬手,繼而朝著腰間的包裹摸索了過去——這種情況他並不意外。

畢竟王浩不是一個輕飄飄的貨物,他是個能走路,需要呼吸,並且極具重量的活人。

即便有著一葉障目護身,他依舊存在著各種風險。

當前遭遇的……

也只不過是預料之中的情況罷了。

只見王浩突然抬手,一個細小的玩意兒便從他的手中飛射而出。這東西又急又快,好似脫手而出的暗器那般。

直接就飄出了數十米遠!

這般突兀的手段著實讓人意外,在旁的蟲人似是有些後知後覺,但也紛紛在此刻反應了過來。

“敵襲?!”

一聲驚呼出口,這些蟲人紛紛轉身,正想要做出什麼應對……

迎接它們的,卻是一團膨脹而起的光和熱。

轟隆!!!

一聲轟鳴巨響憑空乍現,桔紅色的火光衝天而起,將周遭的密林都給沖垮了一大片!

四散開來的狂風吹拂而來,將在場的蟲人都給撞在了地上,接連翻了個好幾個跟頭。

而這些大馬受了驚,當即也是亂作一團,直接就想要拖著馬車向前竄去。

‘大當量的炸藥啊……好懷念喔。’

的確。

作為始作俑者的王浩頗有些感慨地看了一眼腰兜裡頭的儲備,隨後輕嘆口氣。

沒想到,都到了這種層次了,居然還有用到這玩意兒的時候。

世事難料啊。

炸藥不會引起勁氣的波動,王浩自然也就不存在暴露的風險。在這種前提之下,王浩可以不間斷地維持住一葉障目的狀態。

從而達到潛入之目的。

而這,便是王浩思索良久,最後得出能夠進入玄州的方法所在。

“滅火!”

“別管這些,快去看看敵人在哪裡!”

“去感受那人的氣息!用這種手段,不可能沒有勁氣的。”

“馬車,把馬車控制住!”

一時之間,這些蟲人都亂作一團。

這自然也就沒有人關注那懸在了馬車上頭的‘木樁子’。

王浩就這麼簡簡單單地從廂體之上一躍而下,繼而從窗臺的位置……

轉移到了廂體之內。

這裡頭沒有光亮,貨物也擺放地有些多,讓王浩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但他倒也不講究,直接倚靠在了一堆貨物上頭,開始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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