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廠長辦公室。
蘇辭敲門進來的時候，楊廠長正坐在辦公桌前看檔案。
看到蘇辭，他連忙招了招手：“小蘇，快過來，我有要事跟你商量！”
蘇辭走到辦公桌前，疑問道：“廠長，什麼事？”
楊廠長把檔案放在桌上，嘆了口氣道：“有人實名舉報李富貴，這檔案都遞到我這裡來了……”
說著，他頓了頓道：“從這份檔案來看，李富貴這些年沒少貪汙受賄啊，這上面清清楚楚的列舉了他的十宗罪！”
蘇辭皺了皺眉頭，沒有出聲。
李副廠長這些年作惡多端，得罪了不少人，估計是有人趁他失勢，故了…
楊廠長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上次你們傻柱被下放到車間，應該就是因為這件事吧？”
“沒錯！”
蘇辭道：“廠裡的職工們敢怒不敢言，看到他也只能笑臉相待了！”
“行，事情我大概都知道了！”
楊廠長放下手裡的檔案，站起身來道：“沒有不透風的牆，我手裡的這份檔案，大領導八成也已經看過了……”
“大領導？”
“是啊！”
楊廠長點頭道：“昨天晚上，大領導已經發話了，說是不想再讓這些庸才尸位素餐！”
說著，他頓了頓道：“以後這副廠長的位置，就由你來接任！”
“我？”
蘇辭苦笑道：“這能行嗎？”
“怎麼不行？”
楊廠長笑了一聲道：“連大領導都認可你，還有誰敢說個不字？”
別說其他人了，就連他這個廠長，都不敢說個不字。
“對了，那個許大茂，你應該認識吧？”楊廠長拉開抽屜，從裡邊拿出一封檔案。
“認識，我們一個院裡的！”蘇辭點了點頭。
楊廠長道：“昨晚在家屬樓，有人看到他偷偷摸摸的給李副廠長送禮，不過，送的什麼倒是沒看清，所以，我想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蘇辭疑惑道。
楊廠長把那封檔案遞到他手裡，提醒道：“這是一封介紹信，我想讓你來暫時擔任糾察隊的隊長，待會你拿著這個，直接去保衛科，帶上你們保衛科最忠誠的人去家屬樓搜查李副廠長的住處！”
畢竟李副廠長是廠裡的二把手，平時在廠裡也沒少培養親信。
所以，在這種找尋證據的關鍵環節，楊廠長還是把這份任務交給了蘇辭。
首先來說，他是大領導看重的人。
其次，他也跟李副廠長有過過節，所以，他算是最合適的人選。
“行，廠長放心，保證完成任務！
”蘇辭接過楊廠長遞來的檔案，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搜查？
這是他最願意幹的事情，尤其是搜查李副廠長的家。
現在李副廠長跟許大茂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抓住李副廠長，就等於抓住了許大茂。
自從自己和婁曉娥結婚以後，他一直都想找他蘇辭的麻煩。
這次他上趕著給李副廠長送禮，估計就是因為李副廠長跟蘇辭有仇，畢竟仇人的仇人就是朋友。
只可惜，這次他打錯算盤了。
就算抱大腿，也得找到正確的方向才行。……
副廠長辦公室。
李副廠長坐在椅子上發呆，還在因為昨天的事情焦頭爛額。
就因為蘇辭的事情，讓他損失了一大堆親信。
就連那條忠誠的狗劉海中，都被流放去掃大街了。
這樣一來，他在廠裡的勢力被分散了一大半。
這可怎麼辦？
要想控制所有的車間，就必須在每個車間都提拔自己的人。
正在李副廠長皺眉沉思時，辦公室突然有人敲門。
“進來！”
李副廠長無精打采的喊了一聲。
“廠長，是我，許大茂！”
許大茂推開門，躬著身子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
“哦，是你啊？”李副廠長看了看許大茂，這才想起昨晚收禮的場面。
還好，正在他昨晚怒火中燒時，許大茂用兩根小黃魚和一堆金銀首飾，撫慰了他受傷的小心靈。
“廠長，昨天咱們說的事兒？”許大茂剛走進屋裡，就開始單刀直入。
畢竟他昨天足足送了兩根小黃魚，這可是他從他父母哪裡弄來的財產，以前他母親在婁家偷的東西，如果換不來個一官半職的，那豈不是虧大了嗎？
聽到許大茂的話，李副廠長點了點頭道：“放心吧，那件事我沒忘！”
說著，他頓了頓道：“你昨天跟我說，想接替劉海中的職位？”
“是啊！”
許大茂點頭道：“廠長，連劉海中都能當糾察組的組長，憑什麼我就不能？我年輕力壯的，比他可強多了！”
提起劉海中，他就有點氣不打一處來。一個老東西，仗著自己有點小權利，就敢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最主要的是，糾察組組長可是個肥差。劉海中膽子小，平時不敢做什麼太出格的事情。但是許大茂不怕，他比劉海中還要心黑，他早就打算好了，如果自己當成糾察組組長，第一件事就是出去抄家。
現在這年頭，到處都能撈油水，萬一弄點古董和金銀首飾，那還不得發家了啊？
越想，許大茂心裡就越美，最後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李副廠長看到他這副樣子，嘆了口氣道：“行了，待會我就宣佈一下，由你來接替劉海中的職位！”
他現在手裡也沒什麼人了，除了許大茂，好像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人選。
“得嘞，謝謝廠長！”
許大茂興奮的眼都快眯成一條縫了：“對了，我聽說，您跟那個蘇辭有過節？”
許大茂想起他們共同的敵人，連忙一臉討好的問道。
聽到蘇辭這三個字，李副廠長頓時來了精神：“怎麼，你有整他的辦法？”
“當然了！”
許大茂挺直腰桿，一臉自信的說道：“就蘇辭那點伎倆，能鬥得過我們嗎？李廠長，您放心，我當上組長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蘇辭開刀！”
“好！”見許大茂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李副廠長的陰霾總算一掃而空：“如果你能把這件事辦漂亮了，我以後必定重用你！”
“謝謝廠長！”
許大茂聽到這話，連忙在一點頭哈腰。他本來就跟蘇辭有仇，此刻再加上有李副廠長撐腰，心裡膨脹的不得了。
民兵隊
這個年代這裡的民兵隊可不是普通的民兵，裡邊清一色年輕力壯的民兵。
遠遠的，蘇辭便看到了手持鋼槍的民兵們。
他們手裡的槍可不是唬人的傢伙，那是明晃晃的真槍實彈。
紅星軋鋼廠畢竟是公共財產，民兵隊是專門為了保衛國家財產設立的，牌面可見一斑。
“蘇科長好！”民兵們看到蘇辭過來，全都收起鋼槍，挺直腰桿喊道
其中一名年輕的民兵走上前道：“廠長已經來過電話了，讓我們全力配合科長您！”
說著，他伸出手來做了個請的姿勢：“科長，咱們裡邊說話吧！”蘇辭點了點頭，跟隨他們一起來到保衛室。
保衛室跟現代的保安室不一樣，裡邊擺著兩個鐵櫃子，從開著的櫃門處可以看出，裡邊裝滿了槍支彈藥。
蘇辭坐到長椅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兩個民兵。
這兩個民兵一高一矮，高的身強體壯，矮的精神抖擻，一看便知道是練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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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怎麼稱呼？”蘇辭問道。
高個子民兵笑道：“我叫林偉，您喊我小林就行，旁邊這個是小劉！”
“行……”
蘇辭點了點頭道：“我們今天的任務，楊廠長應該已經跟你們說了吧？”
“說過了……”
小林點頭道：“蘇廠長放心，我們一定會全力配合您！”
“好，那咱們就出發吧！”蘇辭站起身來道。
畢竟是查李副廠長，動作要越快越好，萬一被他聽到什麼風聲，事情可就難辦了。
幾個民兵也不廢話，直接抄起傢伙跟在他身後。
他們平時沒少參與這種事情，早就已經有了經驗。
領導的家屬樓跟軋鋼廠離得很近，出了廠子沒多遠，便能看到一片樓區。
幾個民兵身手矯捷，走到家屬樓門下後，直接分成了兩個小組。
有兩個人守在樓下，另外的兩人，則是跟蘇辭一起搜查李副廠長的住處。
順著樓梯走到李副廠長的住處後，小林拿出撬棍，直接把門鎖給撬開了。
蘇辭沒想到他身手如此敏捷，看來，這種事他沒少幹過。
“蘇廠長，請！”小林把門推開，走進屋裡觀察了一會，這才把他蘇辭請了進去。
蘇辭走到屋裡，四處打量了一番。
這只是一間普通的宿舍，表面上看上去也十分樸素，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不過，越是表面看上去乾淨的東西，裡邊可能越會隱藏更多的秘密。
因此，蘇辭直接走到書桌前，拉開了李副廠長的抽屜。隨著抽屜拉開，裡邊的東西一類類的映入他的眼簾。
鋼筆，金色胸針，一沓厚厚的肉票，還有散落成一堆的糧票。
除了這些，還有兩個筆記本和一堆檔案。
“蘇廠長，像李副廠長這麼狡猾的人，肯定不會把東西放到這裡！”
小林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對蘇辭笑道：“您就瞧好吧，一會保證讓您大開眼界！”話說完後，他朝一旁的小劉招了招手，兩人一起走到櫃子旁。
“砰……”
“啪……”隨著一陣雜亂的聲音落下，小林拎著一個藍色的包裹，走到了蘇辭面前。
“蘇廠長，這是在衣櫃的夾層中找到的。”
小林把包裹放到蘇辭面前，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李副廠長果然狡猾，衣櫃裡居然有兩層夾層，裡邊好像還有東西呢，我和小劉再過去找找！”
說著，轉身走了。
蘇辭開啟包裹看了看，隨著他手上的動作，包裹裡發出一陣玉器碰撞的譁啦聲。
緊接著，一堆珠寶玉器映入眼簾。除了一些金銀鐲子和翡翠玉器之類的，還有兩根樸實無華的金條。
“許大茂，這回你可慘了！”蘇辭冷笑一聲，隨手將包裹又合上了。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裡邊應該是許大茂送的東西。李副廠長為人很謹慎，如果不是被這兩根小黃魚吸引，他不會輕易答應許大茂的要求。
“蘇廠長，又搜到一包！”小林喊了一嗓子，拎著一個黑色盒子，跟小劉一起來到了蘇辭身邊。
蘇辭接過盒子，隨手把盒子開啟了。
不出意料，盒子裡裝滿了肉票和糧票之類的，甚至還有幾張手錶票。
除了這些，還剩下一堆錢和一個筆記本。
看到這個筆記本，蘇辭頓時來了興致。以前看小說和電視劇的時候，經常聽說貪官會把自己收到的賄賂記錄在一個小本子上。
李副廠長不會也有這種嗜好吧？想到這裡，直接翻開筆記本打量了一眼。
果然，在筆記本裡，清晰的寫著一行行字：今收到，XXX送來的XXX，安排XX職位。估計是怕收禮多了日後混亂，所以他才用筆記本清清楚楚的記下來。
只是，李副廠長怎麼都不會想到，這個小本子居然會落到他手裡。
“蘇廠長，這個李副廠長可真不是東西，居然貪汙受賄這麼多！”
小林在一旁氣憤的啐了一口。
蘇辭看了他一眼，合上本子道：“既然查完了，那咱們就回去找廠長彙報吧！”
“是，蘇廠長！”小林和小劉應了一聲，連忙將查出的東西用袋子裝上，跟蘇辭一起回了軋鋼廠。
……
廠長辦公室。
楊廠長正坐在沙發上泡茶，突聽門一響，蘇辭拎著一包東西走了進來。
看到蘇辭手上的東西，楊廠長騰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小蘇，查到了？！”
他臉上滿是期待的表情。
“查到了！”
蘇辭點了點頭道：“一共搜到兩個包裹，一個包裹裡裝的是金銀首飾，另一個包裹是他的小金庫！”
“太好了，快拿來我看看！”
楊廠長顧不上給蘇辭倒茶，連忙跑上前細細的盤查起來。
“藍色的包裹？”
他拿起第一個包裹看了眼，點頭道：“不錯，這就是那個許大茂給他送的禮，昨晚的知情者說了，許大茂就是拿了一個藍色的包裹……”
蘇辭點了點頭道：“裡邊還有兩條小黃魚呢，這許大茂可真下了血本！”
“哼，血本？”楊廠長一把拍在桌子上：“我看他是自找麻煩，就這些東西，就夠他吃牢飯了！”
話說完後，他又開啟另外一個箱子看了看。
糧票和錢之類的，楊廠長都沒在乎，而是把目光放在了那個筆記本上。
拿起來仔細看了眼後，他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個李副廠長，到底揹著我幹了多少事？”隨手翻了兩頁之後，他便將筆記本丟到了桌子上。
“行了，證據確鑿，這回他算是跑不了了！”楊廠長坐在沙發上舒緩了一會，這才端起茶壺，給蘇辭倒了杯茶。
蘇辭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坐在那裡沒有出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
兩人心裡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對於楊廠長來說，李副廠長可謂是如鯁在喉，除也不是，不除也不是。
現在有了蘇辭的推波助瀾，這件事總算是解決了。
“小蘇，這都快過年了，置辦年貨了嗎？”楊廠長喝了口茶，轉頭望向蘇辭。
“還沒呢！”
蘇辭搖頭道：“科裡最近有點忙，一直都沒什麼時間！”
“也是！”楊廠長掀開李副廠長的箱子，從裡邊抽出一摞肉票，又拿了一堆糧票和布票，隨手放在了蘇辭面前。
在蘇辭疑惑的目光中，他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從裡邊抽出一張手錶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