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車鋪老闆搖頭晃腦道:“這二手紅旗得十來年了,不值錢!我都不建議你修,有這錢還不如弄輛行車呢,乾脆賣給我得了,我給你十二塊錢。”

何文遠一時間六神無主,陷入了選擇困難症。

蘇辭直接替她做了選擇:“那就賣給你了老闆,這十二塊錢就當我的賠償金的一部分了, 剩下的五十八塊錢,讓她慢慢還吧。”

“得嘞!”

修車鋪的山羊鬍老闆也是個投機倒把的好手,不等何文遠反應,二話不說就拆了她的二手紅旗,這下就算何文遠反悔也沒用了,鬼知道那些零件都放到了哪裡?

何文遠像提線木偶似的, 坐上了蘇辭的後車座,原本她不止一次羨慕坐上摩托車兜風,可是現在她一點兒享受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了。

師範大學考場外,何文遠的姐姐何文惠趕來,見到蘇辭的時候一陣錯愕:“這位是……”

“哦,他……他是……”

何文遠不知道該怎麼介紹。

蘇辭笑道:“我只是一路過的熱心人,順道送一程,不足掛齒。”“不管怎麼說,謝謝您!”

何文惠溫婉的笑道。

她還不知道自己妹妹闖了什麼大禍呢,何文遠心亂如麻,這會兒正盤算著該怎麼回去交代呢,表情滿是牽強。

等何文惠快速吃完飯盒,隨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回去背書備考去了,絲毫沒有留意到妹妹的異常。

蘇辭看著如同迷途羔羊般的何文遠,澹定道:“我餓了,走吧, 找個地方, 咱們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麼賠償的問題。”

何文遠心中頓時一個哆嗦, 但她不諳世事, 那裡招架得住蘇辭的拿捏,本身就忐忑不安的她,乖乖的坐上了後車座。

某家常菜館。何文遠跟著蘇辭進了包間,頓時坐立難安,她這輩子還從沒下過館子呢,從來都只是聽說,私下裡偷偷羨慕罷了。

這次卻沒想到,陰差陽錯下了館子,還是大包間。

在她忐忑不安的等待中,蘇辭點好了一堆豐盛的菜品,何文遠看的直咽口水。

何文遠眼巴巴的看著那肥熘熘的五花肉,那讓人口齒留香的大肘子,什麼炸蝦仁、熘肉段、水煮魚應有盡有,飄出來的香味簡直讓人欲罷不能,讓長期只能喝棒子麵煳煳的何文遠,都記不起上次吃肉是啥時候的事情了。

眼見蘇辭吃的大快朵頤,她只能局促不安的坐在一邊,直吞口水的飽受煎熬。

她知道自己沒資格動筷子,當然她也不敢動筷子,萬一蘇辭再賴上她, 要她負擔一部分菜錢呢,她可真賠不起!

這一桌飯,估計都得十塊,不不不,二十塊錢了吧?

而蘇辭這邊,一邊吃著飯,一邊在心裡也確認了,何文遠和何文惠姐妹,正是《家常菜》裡的女主角。

兩姐妹,一家五口人家境貧寒,父親早亡,母親目盲,家境貧寒。

這一大家子,也是標準的吸血鬼白眼狼,把男主劉洪昌給捆了一輩子。

何文惠雖說文良賢淑,為了整個家庭毅然決然放棄了自己的大學夢,支撐起整個家,可惜紅顏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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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好像是個正面人物,實際上是個標準的聖母婊。

可是她對家裡人無條件的溺愛和縱容,劉洪昌被偷錢,她屁都不放一個;懷孕被弟弟推搡在地,男主為她起爭執,結果因為罵了弟弟兩句,就立馬提離婚。

何文遠則是叛逆虛榮,雖然後期改變洗白,但是年輕的時候沒有擔當,拜金愛慕叛逆,自私自利,結果被盲流大花貓給糟蹋了,後來還和道上的小老虎混跡一塊,劣跡斑斑,好好的一張白紙變成了報紙。

後面劇情不管怎麼洗白,也改變不了這一段黑歷史。

老四何文達,更是白眼狼中的典範,棒梗看的都得叫聲哥,男主在他姐姐死後一直照顧這個家,供他上大學,他卻一點兒都沒有感激,等上了大學自覺發達了,踹了女朋友,嫌棄他姐夫窮酸,等二姐發達之後,直接踹了姐夫,說這個家一分鐘都待不下去。

唯一一個還算正派的人物,就是老三何文濤了,為了何文遠捅死盲流進了局子,到頭來,換來的是二姐的不管不問,可以說是體驗到了人情冷暖。

試想一下,男主劉洪昌出場的時候,曾經也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接盤這麼一大家子,一輩子都毀在這上面了。

蘇辭一陣唏噓,他覺得有必要給何文遠來一記社會毒打,讓她學會夾著尾巴做人,畢竟,這也是為了淨化她美好的人生而努力嘛!

他就勉為其難當一下這個壞人,不,人生導師吧,在他手裡經受毒打,總比按照原著中的走向,叛逆窩裡橫,美好的芳華卻變成報紙的好!

真好,又是感動自己的一天!沒辦法,誰讓咱是個好人呢!.

“咕唧~~”瘦削身板如同豆芽菜似的何文遠,除了身材高挑,臉蛋是美人胚子之外,一無是處,好在她還年輕,充滿了無限可能。

她眼巴巴的瞅著蘇辭大快朵頤,除了幹吞口水之外,什麼事都做不了,她今天早上起來還沒吃飯呢!終於,蘇辭停下了筷子,享受的打了個飽嗝,這可把何文遠給羨慕的要死。

“文遠啊,你去叫一下老闆過來結賬。”

“啊?哦!”

何文遠現在小尾巴被拿捏,從沒經歷過這種陣仗的她,手足無措之下對蘇辭的吩咐言聽計從。

不一會兒,胖乎乎的老闆走了進來,搓著手問道:“請問先生您有什麼吩咐呢?是不是菜品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

“哦,這些菜品都還行,我先結賬,帶會要在房間裡談會兒事情,不要讓服務員打擾。”

“沒問題!”胖老闆連忙拿來賬單,“您一共消費四十五塊六毛錢,給您抹個零,收您四十五塊錢!”

也就是現在全國都在承包,私人菜館也如雨後春筍發展起來了,換了以前的國營飯店,抹零打折是不可能的。

蘇辭痛快付錢,這一幕看的何文遠瞠目結舌。

她還以為這頓飯最多不到二十塊錢呢,沒想到就是那麼幾道菜,竟然要這麼多錢!!

翻了一倍啊!四十五塊錢,就這麼眨眨眼的功夫花出去了,如此壕氣,何文遠簡直開了眼界,心裡沒來由的自卑起來,她感覺生在窮人家實在是太倒黴了。

“說說看吧,你打算怎麼還我錢?”

蘇辭拿著牙籤剔牙,囂張的就像一個暴發戶。

對了說起暴發戶,蘇辭覺得與其把錢存在銀行發黴,還不如往隔壁省的煤老板扎堆的礦區瘋狂投資,十個裡面,起碼能出七八個煤老板!

當暴發戶的幕後老闆,豈不美哉?!

何文遠心中忐忑,支支吾吾道:“蘇大哥,我家裡實在是沒錢,我媽一個月工資才三十塊錢出頭,她最近眼睛不舒服,還得做手術,外面還欠了一大筆的債款呢。”

“所以呢,你打算賴掉?”

蘇辭澹澹的說道

“那我倒是無所謂,反正大不了把你扭送派出所嘛,蹲個三五年的號子。”

何文遠一聽,頓時嚇壞了,急忙道:“不不不,我不是想賴賬!錢我肯定會還的,就是……就是我現在還在上學,根本沒工作!”

“說來說去,還不是想賴賬?”

“我的意思是,我回去跟我姐商量商量,再給您一個合適的答覆……”

何文遠緊張的說道。

蘇辭心頭冷笑,這何文遠平日裡窩裡橫叛逆添亂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沒有擔當,不管遇到什麼事兒,都是推到姐姐何文惠頭上,自己倒是躲得遠遠的。

這是打算讓姐姐出頭替她扛下來呢。蘇辭道:“別跟我扯那麼多,我就認準你何文遠一個人了!你給我拿出個章程來,如果一個月內還不上來,那我就只能公了!”

何文遠聽了都快哭了,一個月,她怎麼可能賺得到五十八塊錢?!

見火候拿捏的差不多了,蘇辭也就不繼續嚇唬她了,平靜的說道:“我看你也是個學生,就不那麼為難你了,我問你,你英語成績怎麼樣?”

“英語麼,還……還行!”

何文遠心虛的說道,她最差的就是英語水平了。

“既然這樣,你就抽空輔導我英語吧,一次算你償還五塊錢。這樣十次左右也就還清了。”

“真的?”

何文遠頓時長長的松了口氣,心中一陣驚喜,這蘇大哥也不是什麼壞人嘛,用這種辦法私了,擺明是在給她一個臺階下!

不就是輔導英語麼,她又不是不會!

“用不著以後,現在我就能輔導您英語,您想從哪方面開始學?”何文遠自信滿滿的說道。

“這不著急,我問你,你喜歡吃糖葫蘆麼?”

“糖葫蘆,喜歡啊!這和學英語有什麼關係麼?”何文遠一臉茫然。

“當然有!我教你!”

一小時後。

何文遠委屈的哭了,學英語,真特麼的好辛苦!

“文遠,你不行啊,我看你在學校裡肯定偷懶耍滑,沒有好好練習英語,語法和單詞還像那麼回事,可是口語水平怎麼這麼差!”

蘇辭板著臉一陣恨鐵不成鋼的訓斥道。何文遠麵皮發紅,心裡更委屈了。

“你、你欺負人!”蘇辭懶得理會,這丫頭就是缺乏社會毒打,決不能心軟。

“欠債五十八塊錢,現在算你折現五塊錢,你給我打個欠條,就可以先回家去了。”

何文遠哪裡還敢反抗,揉著發酸的腮幫子,寫下了欠款五十三塊錢的欠條,寫了名字,按了手印,還把學校班級和家庭住址都記錄在桉。

這下是想賴賬都不可能了。

“那我走了。”何文遠巴不得趕緊加速衝出門,第一件事情就是回家好好刷牙,從今以後發誓再也不喝豆漿了。

“等一下。”

何文遠腳步一頓,緊張的回頭,問道:“怎麼了?”

“這些剩菜你打包回家吧,也不能讓你白教英語不是?”蘇辭大方的說道。

“真的?!”

何文遠聞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臉上的表情驚喜交加。

這些大肘子、熘肉段還有水煮魚什麼的,可都是硬菜,香噴噴的拿回家都夠一個星期的油水了!何文遠口水直流,她都忘了自己上次吃肉是啥時候了,她們家境貧寒,想要吃上這麼一頓,估計只有在夢裡才有這樣的機會!

“我還能騙你是咋地?”

“謝謝蘇哥!”

何文遠渾然忘記了剛才內心編排蘇辭的壞話了,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燦爛啊,馬不停蹄的把剩飯剩菜打包,沉甸甸的提在手裡,那滿足感別提多開心了!

她心中偷偷想著,要是每次來教英語都能拿這些剩飯剩菜的話,她願意教一輩子英語右!

心裡那點兒委屈,都拋到爪哇國去了!.

水井衚衕。

何文遠提著沉甸甸的打包飯菜回了家,冷不丁的和二慶媽打了個照面。

二慶媽瞪眼:“文遠,我借給你的腳踏車呢?”

何文遠心頭咯噔一跳,連忙道:“哦哦,腳踏車啊,我……我借給同學了,明天就還回來!”

“嘿!你可真行!我告訴你啊,我們家的那輛紅旗可不便宜啊,要是給我弄丟或者弄壞了,你家可得給我賠三十塊錢!”

二慶媽尖酸刻薄的說道。“好好,保證弄不壞!”

這二慶媽可真摳搜算計,人家修車攤老闆都說了,這老舊的腳踏車,也就十二塊錢!

她怎麼好意思要三十塊錢?!

何文遠隨後心中泛起一陣焦慮,腳踏車被她摔壞之後,可就賣了錢,抵押給蘇辭了。

她手裡是一分錢都沒有,從哪裡弄三十塊錢?!這時候,何文遠突然就有些後悔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當時留著呢,維修費才多少錢呀,當時怎麼就腦子一片空白了呢。

“算了,大不了,明天找找蘇大哥,再欠他三十塊錢唄!”

何文遠心中盤算著,每次教英語都能拿這麼好些剩飯剩菜的話,她巴不得多教幾次呢!幾乎和姐姐何文惠一起,兩人前後腳進門。

母親於秋花視力近乎全盲,側耳傾聽女兒回家的聲音,卻突然聞到了一陣沁人心脾的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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