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小學後山的小土堆邊。心滿意足的紅星小學兩位大佬,在一眾吃冰棒,喝汽水的小弟面前吹噓起家裡那輛紅星摩托車。

引得小夥伴們一陣豔羨,發出沒見過世面的驚嘆聲。

他們個頭太小,最大的夢想就是騎上家裡的腳踏車出來兜風耍酷,然而,蘇衛國和蘇衛東兩兄弟, 家裡卻已經有了摩托車!

“衛國,衛東!那你們長大了,可不就能騎摩托車出來了!”

“好威風呀!我也想騎摩托車!”

“我媽說紅星摩托車賣的可快了,有錢都搶不到!你爸真厲害!”

蘇衛國和蘇衛東無不得意,孩子王的地位那可以說是實至名歸。

“那當然了,我爸說了,等我上了初中, 就讓我騎摩托車兜風!”

兩人正享受小夥伴們的羨慕目光的時候,這時候, 冷不丁的一聲陰沉的聲音傳來:“呦呵,小孩子淨吹牛,你們家能買到紅星摩托車?”

眾小孩轉頭一看,正是一個脖子比腦袋還粗的壯漢,眼神看起來很兇悍,人高馬大的樣子。

見到這些小屁孩,當即冷笑一聲,噼手就搶過一個小男孩手裡的汽水瓶,噸噸噸的喝了個爽。

被搶了汽水瓶的孩子,哇哇大哭。

蘇衛東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誰?汽水是我請小夥伴的,沒你的份,趕緊道歉賠錢!”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片管事的, 江湖人稱,小黃貓!”痞子得意開口。

“小黃貓?”蘇衛國咯咯直笑

“你長得這麼醜,怎麼好意思叫這麼萌的名字?”

萌?那是啥意思?

壯漢怪笑一聲,走上前來拍了拍蘇衛國的肩膀:“小屁孩, 你剛才不是吹牛說你家有紅星摩托車麼?”

“我家的確有,我沒吹牛。”

“我不信!除非你帶我親眼看看!”

痞子故意激道,他心中盤算著,紅星摩托車可是有價無市的稀有貨色,偷過來轉手賣二手貨,在黑市上一甩,也能賺個七八百!

小孩子最是好騙,而且他一個盲流壯漢,就算把他家點了,難不成小屁孩還敢報警是咋地?

正當小黃貓滿臉期待的等待著蘇衛國和蘇衛東兩兄弟被激,正雄赳赳氣昂昂的帶路時,卻迎來了兩兄弟看傻子的目光。

“你是傻子麼,你信不信跟我有啥關係?”

“就是,誰在乎你信不信啊,我又不是你爹,管你那麼多呢?”

在其他家長睡前唱兒歌講民間小故事的時候,蘇辭已經開始給兩兄弟講後世的人生哲理了, 其中記憶猶新的一篇,是民國時期, 鵝城的故事。

一個風華正茂的小夥子,被人家一激爭辯吃了兩碗涼粉,卻只給一碗錢,為了自證清白卻把肚子都豁開了,聽著都滲人,仔細一想,這不是憨批行為麼!

兩兄弟年少老成,哪裡會上這個當?

你信不信關我屁事,又沒求著你信?

用老爸的話來說,我們又不是你親爹,幹嘛慣著你?

蘇家的家風就是,咱們不惹事,也絕對不怕事!

有人敢欺負你們,儘管招呼,什麼後果有爹幫你們撐腰!

小黃貓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眼中閃過一片戾氣,他作為這一代有名的盲流,最是欺軟怕硬,哥哥大黃貓更是道上混的,手上還沾著人命官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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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裡誰敢不給他面子,現在竟然被幾個小屁孩給訓了,這顏面往哪兒擱?

於是乎,小黃貓獰笑一聲:“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就替你爸媽好好教訓教訓你!”

那壯碩的身子勐的撲了過來,蘇衛國眼睛都不眨,一拳快準狠的轟了上來:“憑你也配提我爸媽?看招,尤拉!”

小黃貓眼中一陣不屑,就這小胳膊小腿,能有多大點力氣,他乾脆就懶得躲開,讓小屁孩知道什麼叫做天高地厚。

可是下一秒,痴肥的身子挨了這麼一拳,小黃貓疼的頭皮發麻,身子立馬就弓成了蝦米,隔夜飯都差點兒吐出來。

臥槽,這特麼什麼力氣?!

蘇衛東反手一腳補上:“木大!”

小黃貓悽慘的跪倒在地,感覺彷佛被疾馳的腳踏車狠狠的撞個正著,腰板都快斷了:“小兔崽子,真邪門了……”

然而,迎接他的,是兩兄弟酣暢淋漓的夾擊。

“尤拉尤拉尤拉!!”

“木大木大木大!!”

一分鐘後,鼻青臉腫的小黃貓跪地求饒:“兩位小祖宗饒命,我、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請您務必饒恕我……”

“呸!這還差不多!”

“以後如果讓我看見你敢靠近紅星小學,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小黃貓吃了大虧,門牙都斷了一顆,捂著汩汩流血的牙齦,慌不擇路的逃跑了,心中暗恨,這個場子說什麼也得找回來,否則他的顏面往哪兒放啊?

蘇衛東,蘇衛國是吧,老子記住了!

然而,自打他這個念頭升起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自己家破人亡,悽慘收場的結局。

蘇辭這邊,在師範大學裡,還真見到了一位熟人。

正是他曾經留下香火情的劉教授,冉秋葉的恩師!當初他孩子結婚的時候,蘇辭還送了一條上滬牌的半鋼手錶,透過冉秋葉,在那特殊的九年間,沒少給他們送溫暖,劉教授現如今臭老九的身份被摘。

現在已經是師範大學的校長了。

“蘇主任……不不不,蘇廠長!咱們好久不見了!”

劉校長心中一陣感慨

“原本早就想拜訪您了,只可惜您這當了廠長之後,忙的根本找不到人啊!”

蘇辭笑道:“劉校長,實在抱歉!是我的不對!”

“蘇廠長這次是來……”

“陪我媳婦高考,全家人動員呢!”

劉校長故作不悅道:“您愛人要是想上大學,跟我說呀!每年我們師範大學都有一部分特招名額,憑咱們的交情,您不過來找我,莫不是怕我這老骨頭不講情面?”

“呵呵,那倒不是!”

蘇辭道,“一開始吧,我也的確早想來拜會您老,可是吧,我那愛人非要考醫學院,執著的很,我也就由著她了!”

再說了,就算真有特招名額,也不能用在丁秋楠身上,她要是知道了,指不定怎麼抗拒呢,她最是討厭走後門的事情。

“原來是這樣!”劉校長瞭然,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祝賀您愛人旗開得勝了!”

又是一番敘舊,蘇辭從隨身空間裡拿出十張摩托車票作為見面禮。

劉校長本想推辭,但是蘇辭給的還是太多。

他近來也在謀求引入師資力量呢,正愁該怎麼和其他大學在福利和待遇上做競爭呢,有了這十張摩托車票作為獎勵,不愁聘請不到好教授!

畢竟紅星摩托車,這可是全國最時尚、最緊俏的商品,有價無市的存在,黑市上一張票都炒出了天價!

公家單位都很難搶到一張票,放眼看來,哪個大學能弄到,那可不就是代表著硬實力麼!有了梧桐樹,何愁鳳凰不來?

這可是解了他燃眉之急!

“蘇廠長,有空多來我師範大學辦公室坐坐,喝杯茶聊聊天!”

礙於高考時間,不適合讓蘇辭久留,為了表達誠意,年邁的劉校長熱情的親自送他出校門,約定好改日再敘舊

蘇辭騎上心愛的小摩托準備回家,轉角的時候,以他宗師級的耳力,很快就聽到了車鈴聲,於是乾脆就停下來讓行。

“哎呦!”可是那歪歪扭扭轉向的腳踏車,卻出了大問題,一個瘦削身板的少女剛剛轉向,看到驟然出現的摩托車,明顯技術不行,嚇得花容失色,哎呦一聲慘叫,撞上了摩托車。

蘇辭:“……”

好吧,不管那個時代,女司機都是恐怖如斯的存在。

腳踏車的車軲轆撞在馬路牙子上,本身就是二手生鏽的車軸歪出一個新弧度,車把手當場就散架了。

手足無措的少女,顧不上膝蓋上的擦傷,看到散架的腳踏車,心中一驚,立刻就惡人先告狀叫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呀,不看路的麼,看把我車子撞成什麼樣了!賠錢!”

蘇辭沒言語,看著少女略有些熟悉的美人胚子臉,心下正思索呢,這個是何文遠,還是宋運萍?還不等他開口,就有好心的路人對少女指指點點。

“你這小姑娘得講點道理吧,明明是你撞上的人家摩托車!”

“人家轉向的時候就停下了,是你騎車技術不行!”

“小姑娘你看把人家車漆都給刮花了,你得賠錢呀!”

這個時代還是很溫暖的,碰瓷的大爺大媽還沒變壞變老呢,交通事故出了問題,不會有人賴賬,目睹的熱心觀眾也會踴躍幫忙。

聽到路邊熱心人的話,小姑娘臉上的血色瞬間就消失不見了,眼神頓時一陣慌亂,硬著頭皮道歉。

“對不起,是我的錯,這腳踏車是我借來的,我姐高考,我急著給她送飯,所以才不小心……”

看著那散架的腳踏車,何文遠的心頭都在滴血,這車還是她死乞白賴的借的二慶媽家的,以她那摳門的個性,如果不是姐姐高考,她絕不可能借出來。

哪怕是二手腳踏車,這撞壞了,她可是得付全盤責任的!天知道要賠償多少維修費?

蘇辭看了她一眼,那身上洗得發白的舊衣服,褲子上還滿是補丁,一看家庭環境就不咋地,大致也明白了對方惡人先告狀的原因,這是想賴掉賠償問題呢。

“我這人也不是不講道理,雖說責任方在你,我就不計較什麼精神損失費了,你把我車漆錢賠了就行。”

何文遠一聽,頓時松了口氣,心說對方也不是不講道理,一塊油漆錢而已,能貴到哪裡去?

“那、那好吧,你說多少錢。”

何文遠緊張的握緊了兜裡僅有的五毛錢,這是她一個月的零花錢。

“這個咱們找個修車鋪問問吧,公道公平,省的你不服氣。”

“好!”

何文遠一聽就同意了,有修車鋪的人做鑑定,那就杜絕了對方獅子大開口的可能,對她來說還是有利的。

五分鐘後。

“什麼?!就刮壞了這麼一點點,竟然要整體更換新的車身?!”

何文遠驚得聲音都高了幾個分貝。修車鋪的老闆理所當然道:“這可是最新款的紅星50摩托車,我們鋪子根本修不了,你得去原機修廠才行,就算去了那邊,人家也只會這麼說!”

何文遠支支吾吾道:“那,換個車身得多少錢?”

“最多也就七十塊錢!”

“什麼?!七十塊錢?!”

何文遠聽著這天文數字,頓時覺得眼前發黑,她媽一個月連帶補貼也只能賺三十多塊錢而已。

供一家五口吃喝,一個月根本攢不下錢。難不成一家人要兩個月不吃不喝?

“這還只是保守估計呢!這車痕颳得太長,打蠟都蓋不住,只能換新,一輛紅星摩托車,售價就1199了,票你想要都弄不到,這點錢只能說是毛毛雨。”

修車鋪老闆說的是事實,紅星摩托車的廣告打的鋪天蓋地,誰不知道那是最緊俏的好東西?何文遠臉色慘白,感覺渾身都沒了力氣,整個人都有些發昏。

“就算把我賣了,那也賠不起啊!”

蘇辭適時的說道:“小姑娘,賠錢的事情暫且不急,帶會兒咱們慢慢談,你不是要去給你姐姐送飯麼,我可以先載你一程。”

“對對對,我姐那邊還等著我送飯呢。”

何文遠一時間沒了主意,老老實實的跟著蘇辭的節奏走了。

“那我這腳踏車怎麼辦,這還是我借來的呢!”

修車鋪老闆搖頭晃腦道:“這二手紅旗得十來年了,不值錢!我都不建議你修,有這錢還不如弄輛行車呢,乾脆賣給我得了,我給你十二塊錢。”

何文遠一時間六神無主,陷入了選擇困難症。

蘇辭直接替她做了選擇:“那就賣給你了老闆,這十二塊錢就當我的賠償金的一部分了,剩下的五十八塊錢,讓她慢慢還吧。”

“得嘞!”

修車鋪的山羊鬍老闆也是個投機倒把的好手,不等何文遠反應,二話不說就拆了她的二手紅旗,這下就算何文遠反悔也沒用了,鬼知道那些零件都放到了哪裡?

何文遠像提線木偶似的,坐上了蘇辭的後車座,原本她不止一次羨慕坐上摩托車兜風,可是現在她一點兒享受的心思都提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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