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忠義軍回到柳河通化後,馮婉回到了自家宅院,兩個丫鬟也找了回來,她過慣了被人伺候的生活,跟忠義軍在大山裡跑的幾個月,可是累壞了她,就是仇恨的意志一直在支撐著。

可是報仇遙遙無期,讓她一直鬱悶焦慮,這天晚上,和梁宇達在床上聊天,問了他的工作後,馮婉道,“夫君也該掌握部隊,手下沒有兵,副司令豈不是光桿司令?”

“夫君要是掌了兵,就要住到軍營,你不寂寞嗎?”梁宇達笑道,說完捏她的臉蛋。

“可是,我希望你權力更大,林重本來就竊取了你的司令職位,如果……”她剛說到這,梁宇達阻住她說下去,“婉兒,軍政事務你少操心,還是操心一下我們的孩子吧,怎麼你一直沒懷孕呢?”

馮婉沒好氣道,“誰知道那。”

她睡熟了,梁宇達想著心事,不斷被馮婉撩撥,心裡的某些念頭久久不散,他的確沒有軍權,現在全身投入民事管理,副司令更只是個象徵,但在凹山做土匪時候,他就掌管糧草輜重,此時貿然跟林重提出領兵,會不會太唐突?

而且,民事方面確實也需要人,林重沒有特意冷落自己,陳天華徐錫麟陶成章三人,來了就得到重用,現在不也都在民事上嘛,自己現在屬於軍事民事都能說得上話,再說,去帶兵打仗也不是自己特長啊,坦白說,料理民事的危險也小很多。

林重那個位置,還是算了吧,即使林重真的出事,也是劉老疤繼位,然後才能輪到自己……算了,想什麼呢,睡吧。

幾天後,梁家來了客人,來自吉林府的馮婉的大哥,馮鐸,來走親戚。

馮婉一意孤行,擅自離家,為了報仇居然嫁給了仇家,馮鐸和母親見到留書,又接到馮婉從通化來信,駭然大驚,但木已成舟,也阻止不了。前些日子,馮鐸終於跟岳父、吉林將軍長順講了此事。

郭布羅·長順生於1839年,字鶴汀,達斡爾族,隸滿洲正白旗,今年已經64歲了,他是三朝重臣,歷仕咸豐、同治、光緒,曾是咸豐皇帝的藍翎侍衛,因戰功赫赫而青雲直上,二十多歲便領兵駐守西北,勇號“恩特赫恩巴圖魯”,同治年間又擢升為烏里雅蘇臺將軍,成為封疆大吏。

光緒十四年出任吉林將軍,他已經老了,沒有任何雄圖壯志,只想安於現狀,但現實由不得他不操心,三年前,老毛子入侵,和黑龍江將軍壽山的激烈抵抗不同,長順選擇了配合俄軍,從某種程度上,他的做法減少了俄軍對吉林的傷害程度。

接著,忠義軍馬賊佔據了通化柳河,他既無力出兵趕走,又怕因此招來俄軍,他的一紙命令被忠義軍蔑視,聯絡載洵,載洵置之不理,沒奈何,老頭只好縮起腦袋繼續當王八,聽說馮婉的事,長順讚道,“好,孤軍深入匪寇老窩,吉成,你妹妹好膽魄!”

馮鐸擔心妹妹,又害怕忠義軍,其實他也知道,跟岳父說了此事,他也沒有什麼應對,吉林府幾千綠營兵哪裡是馬賊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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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成,你倒不妨抽空去看看妹妹,不會有危險的,現在都是親戚了嘛,看看你那妹夫是不是堪用之才?如果是的話,爹爹倒可以向朝廷舉薦他,給他個好前程。”長順目光閃爍道。

馮鐸聽了,想起父仇心中一動,加上他娘天天磨叨,馮鐸大著膽子來了通化,不管怎樣,既然梁宇達是忠義軍副司令,自己總是他大舅哥,不會害了自己性命吧。

馮鐸帶著幾個隨從,來到通化,找到了梁家,見到妹妹,兄妹兩個淚眼婆娑,“婉兒,他對你好嗎?”馮婉點點頭,看了張桃兒一眼,點點頭,拉著哥哥進了自己房間。

晚上,梁宇達回來,見到馮鐸,彼此見禮。

馮鐸有些惱火,自己的妹妹居然是妾!哪會聽了大怒,但馮婉講了經過,對哥哥道,“何必在意這裡,我連孩子都不會給他生,只想報仇!”然後問起娘的情況,兄妹商議了一番。

四個人吃晚飯時候,馮鐸問道,“妹夫,前翻老毛子圍剿你們,部隊損失慘重吧?”

“招了新兵,部隊又恢復了實力。”梁宇達道。

“其實,你們現在私佔縣城,這都是違反朝廷法紀的,難道忠義軍就這麼不黑不白地飄著?”聽說林重不在通化,馮鐸就沒什麼好怕的。

“什麼叫不黑不白?”梁宇達反問。

“當土匪畢竟不是長遠之計,一旦老毛子滾蛋了,這還是大清天下,妹夫要是願意,哥哥回吉林府可以跟將軍言說一聲,給你和忠義軍謀個前程。”

張桃兒安靜地聽著,只聽梁宇達輕笑道,“大清天下?這大清就像個破房子,千瘡百孔搖搖欲墜,沒準哪天就倒臺了,還有什麼前程可言?”

“朝廷恐怕沒那麼容易倒臺,你們和老毛子的仇怨早晚要了結,要是有一天,你們被收拾的走投無路,我妹妹怎麼辦?”

見梁宇達不言聲,馮鐸又道,“不管朝廷,也不管老毛子,現在將軍歲數大了,吉林府還有幾千兵馬,如果妹夫手下也有幾千人,將來合到一起,朝廷的二品大員也好,獨霸一方也罷,都比為人部屬強得多……”

梁宇達聽到這裡,啪地一拍桌子,哼了一聲,道,“你們那些狗屁兵馬有個屌用?什麼朝廷二品大員?什麼獨霸一方?我告訴你姓馮的,你要不是我親戚,老子現在就崩了你!”

馮婉拉梁宇達袖子一下,嗔怪道,“自己家人說話,你發什麼火嘛?哥哥,吃菜……”

整餐飯,張桃兒一句話沒說,只安靜聽著,第二天,馮鐸就離開了。幾天後,梁宇達宴請了九團的幾個連排長,這幾個人都是凹山老匪,不管怎說,梁宇達當過三當家,總有走得近的人。

這天,梁宇達來到張桃兒房間就寢,張桃兒問道,“馮鐸來的事情,你跟司令說了嗎?”

“沒有,他在柳河沒回來呢。”

“你可真糊塗!那就去信說嘛。”

“這點小事,至於嘛。”梁宇達不在意道。

“小事?老梁,我看你是真糊塗了,馮家和忠義軍有不共戴天之仇,自從你和馮婉結婚,不用想,郝大炮馬二王四等人,心裡都會對你疏遠,你本來地位就不穩,如果再立不定腳跟,你在忠義軍呆得下去嗎?”

“我怎麼地位不穩了?婦道人家懂得什麼!”梁宇達責怪道。

張桃兒輕哼了一聲,“旁觀者清,總之,你別坐歪了屁股,人家是有目的的,而你的根在忠義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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