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良,來,我再敬你一杯,我是打心眼裡敬佩你這種心裡有根的人。”

楊文遠端著酒杯,一點不害臊的說著讓李良起雞皮疙瘩的話,這奉承真是半點都不帶轉彎的,就差把諂媚二字寫臉上了,就中午這桌酒席,楊文遠都已經敬他八杯了,李良想找個機會回敬下都抓不到空隙,楊文遠一個代鄉長姿態放的這麼低,李良還真不知道怎麼接茬。

這也怪不了李良,他上輩子就沒怎麼和g面上的人打過交道,和謝慧英那是有特殊的關係,可楊文遠這彎子繞的也太大了,李良曉得楊文遠找自己肯定有事,但他就是不先開口,把身段放下來,把李良架起來,就是想等李良先開口。

李良知道這多半是g場上打交道的一些慣用手段,可他不習慣啊。想想吧,別人三十多歲一個代鄉長,舔著臉有一杯沒一杯的敬你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楊文遠可以不要臉皮,但李良不能一直端著架子,這事要傳出去,還不知道別人會怎麼說嘴,到頭來別落個‘不知好歹’的名聲。

李良捂住酒杯,不讓楊文遠再敬,只道:“楊鄉長也喝了不少,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喝喝茶,聊聊天吧?”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楊文遠眼睛一亮,連說‘要的要的’。

家裡老房子這邊地方窄,這會兒又開著席面,人來人往的說話也不方便,李良便領著楊文遠去了二爸那邊。

李良招呼這楊文遠坐下然後準備去泡茶,可楊文遠忙說自己來,結果倒是他手腳麻利,找到茶杯泡了茶放在李良跟前。

等坐下後,見屋子裡只有自己和李良,楊文遠也沒再繞彎子,主動開始說起話來,不過一開始還是兜圈子,不過這個圈子兜得就跟李良有些關係了。

楊文遠說年後縣上要成立巡查小組,重點抓私人挖金,方家壩這邊會積極配合,楊文遠稱自己會責任包乾,把禁絕私人挖金當做年後的主要工作來抓,保證方家壩周邊鄉村絕沒有一家敢私人偷挖,如果出現偷挖情況,有一家抓一家絕不手軟。

李良這下是聽明白了,楊文遠是一上來把條件擺出來了,這樣顯得還比較有誠意。楊文遠還說會和鎮上派出所積極配合,對外地人進行嚴查,徹底杜絕金沙灣事件再度重演的可能,總之就是一副要把方家壩這周邊河壩治理的海晏河清的意思,除了你李良沒人敢在河壩裡動鋤頭。

對於楊文遠給出的條件李良心裡還是相當滿意的,這無疑給他創造了一個極好的外部條件,讓他不用太過擔心草莽帶來的安全問題,同時對李良也是有直接實惠的,因為楊文遠配合縣上這麼狠抓私人挖金,李良後面買村民的地的翻洗權價格就不會太高,畢竟眼下他處於壟斷的狀態,私人挖金又被禁絕,那地放著也是放著,賣給李良兩三天時間翻一下,就幾千塊進賬,相信99%的人都是願意的。

特別是楊文遠如果能和大橋鎮攜手把局面管控到圩塘和水晶鋪,那上輩子一百萬一畝的翻洗價就不可能出現,甚至可能降低十幾倍,這自然極大的節省了李良的成本。

或許楊文遠對這裡面的門道不太清楚,但這也是他能給出的最好條件,李良心想楊文遠要找自己幫的忙怕是不簡單,可哪曾想等楊文遠兜兜轉轉的聊了一陣後,李良聽明白他之所求,居然只是讓自己給謝慧英遞個話,也就是搭個橋,就這麼簡單。

李良相信這點事情還是能辦到的,可楊文遠所求就這麼簡單?李良琢磨了下,覺得遞個話這事情還是很有干係的,因為他不可能原原本本去把今天這事告訴謝慧英,總不可能對謝慧英說‘我和楊文遠不熟,我就幫他遞個話’吧?

既然不能挑明,在謝慧英眼裡楊文遠和李良就是有關係的,楊文遠無疑是想透過謝慧英的門路讓自己頭上的‘代’字被去掉。不過看楊文遠說話做事的派頭,李良覺得楊文遠可能有更深的心思,畢竟謝慧英還沒正式上任,昨天來工地也相當於微服私訪,可轉頭過來楊文遠就能知道,說明此人背後有自己的關系網,耳報神和眼線都是很厲害的,所以李良覺得他就是想和自己建立關係,因為他多半也聽說了李良日後還要捐建公路的事情,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去掉‘代’字坐穩現在的位置,日後也能在這中間撈到些功勞作為晉升之資。

想到這一層,李良猛然發覺或許是縣裡有人在私底下吹風,方家壩現在已經成了個肥缺,而他李良自然也成了香餑餑,楊文遠才會把姿態放得這麼低,只是楊文遠這種人會一上來就露了底牌?

想明白這些,李良也擺正了位置,既然已經不能站在岸上觀瞧,那總得好好謀劃下,畢竟謝慧英這條線可以用,但總得有來有往才成,不然日後門路都做不成。

沉吟了一陣,李良便和楊文遠談起來,具體說了什麼沒人得知,可楊文遠走的時候笑呵呵的。

大年初一,李良是結結實實的折騰了一天,送走了楊文遠,按照山裡的規矩,李良下午又跟二爸一家去山上給祖爺祖婆上墳,等回來後阿婆就開始嘮叨起修葺祖墳的事情,李良真是一分鐘都沒能休息成。

阿爺阿婆現在也想明白了,對大孫子不能客氣,有什麼就直說,不然指不定後面又被拿捏住呢。

聽二老絮叨了一下午,李良一個頭三個大,只說忙完這陣,等家裡新房子起好了,就找時間修葺祖墳。

這好不容易應付完二老,到了晚上李良又去老媽那邊拜年,給傻妞兒和小鬼頭一人封了個大紅包,自己也領了一個老陳頭給的紅包,雖說看起來挺形式化,可交往的感情不是就在這些形式化中與日俱增嗎?

等吃過晚飯,老陳頭還問李良他要不要明天上門去拜訪下二老,李良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眼下兩家人才恢復交往,步子不宜太大,陳克用又是阿爺阿婆的心頭刺,恨的比秦嵐還厲害,還是先緩緩。

過年三天,李良覺得比平時還忙,河壩裡蹲一天,家裡蹲一天,然後初二睡了整整一天,初三就精神抖擻的回了河壩。

年後復工,李良先給大家開會,讓管事的都收心,會上又反復強調安全問題,得時刻繃緊這根弦。

李良親自督陣,見天就在河壩裡轉悠,年節起來的這幾天,河壩裡倒是沒出什麼問題,李良每天還得去工程隊那邊看看,雖說他不懂行,但該過問的還要過問。

就這麼一直到了初七,山裡的叫這天是‘人過年’,除開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整個年節就屬這天最熱鬧,比元宵更盛,村裡和鎮上都在逢場,熱鬧得很,可河壩裡卻像是隔絕了喧囂,只有機器轟鳴的聲音。

李良今天一直都站在坑邊,因為第一段地方已經下挖到了規定的七米深度左右,這個深度還沒見深層的金,李良吩咐喬德安先把大石頭和邊邊角角弄好,等晚上得連夜下挖,天亮之前就要回填,這就是所謂的操作空間。

這一天工地上的氣氛比較凝重,大家心裡都有數,今天是該出金的日子,之前在三四米深度的時候,只有零碎的散金,加一起只洗出了三百克左右,這點金子完全不足以彌補這段時間開工來的消耗,像於建明,喬德安,趙又鳴這些心裡有數的都知道如果這個深度挖出的金子不夠量,那這段時間等於是倒虧,他們雖然不清楚李良手上還有多少錢,可想來不會太寬裕,也就說今晚刨不出金坑,之後的日子就會一下變得艱難起來,要是下一段再沒金坑,只怕...

一直到晚上,李良依舊站在坑邊,趁著夜色,四臺挖機一起作業,深度很快就再往下一兩米,裝載機把起出來的沙不斷倒入重車的斗子內,壓根沒停過。

整整一晚上,李良在坑邊來回踱步,顯得很是焦躁,大家都覺得他是心裡著緊,陳實加完油後也過來跟在李良旁邊,不時詢問方東陽,喬德安等人一些情況。

半夜三點的時候,九米深度已經被翻了一遍,可是出來的沙很難看到金粒子,李良有些艱難的下命令讓喬德安指揮人開始回填,然後就去溜臺那邊檢視。粘金布上的情況也很不理想,金片子根本找不到,偶爾幾個金粒也不扎眼,稍微懂行的都是心理一沉,老爺子和二爸之前也來了,看了粘金布的情況後,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等回了總棚,氣氛已經壓抑至極,好些人大氣都不敢喘,等裝載機把粘金布運過來,大家一起動手取下來,放入滑水槽開始幫忙。

衝水洗沙,磁鐵除雜,然後就是揣金,一個個管事的脖子都伸長了看著情況,李良也沒制止他們,只讓王泰在外面守好,閒雜人不得入內,陳實也擠在棚子裡,看著金子一點點被揣出來,他手心都開始冒汗,因為他知道眼下的狀況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糟糕!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