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的管理層會議上,李良再次發了火,點著人頭一個個說,唯獨只有王泰和白輝沒吃掛落。

距離捐建儀式還有四天時間,李良是一刻都不想耽擱,會上給每個人都分配了任務,溜臺這邊還是喬德安負責,兩臺挖機三臺裝載機交給他,五天之內必須把溜臺搭建好,而且要搭的穩當。

於建明則暫時放下工程隊的事情,指揮另一臺挖機開始改河道,王胖子帶工人全力配合。所謂改河道並不是說改變河流的方向,而是把原本的河堵住一半,也就說在原本的河中心修築臨時堤壩,把半邊河床空出來,好方便後面挖掘翻s縣上給李良批的砂石廠長度是三公里,李良選的地方是以榮華村橋樑為中心上下各一公里半,他準備把這段河壩劃做兩段,分為一期和二期,一期就是橋樑下面的這一公里半河灘,之所以如此,主要是考慮運費和油耗的問題,畢竟溜臺是搭在最下面的尾巴上,越往上挖,來回運沙的距離越長,這裡面需要一個綜合的考量。

而每一期工程裡面,都是先左後右,河道要來回改兩次,等到挖溜臺對面的河灘地時,還需要在河上架個臨時的橋樑才成,這工程量是不小的。

不過改河道也不算什麼難事,因為清溝的水本就不深,水量也不大,有一臺挖機已經足夠,更多的工作還是需要抽水泵和人工完成,李良同樣只給於建明五天時間。

至於車隊那邊,王胖子幾個被趕走,李良算是給趙又鳴掃清了障礙,這段時間用車也不多,李良讓趙又鳴抓緊時間管好隊伍,把規矩立起來,同時檢查每個人的開車技術和習慣等等,要反復強調行車安全的問題。

趙又鳴也是不敢吭聲,一個勁兒的點頭,還拿著個小本本把李良說的一一記下,他眼下已經提薪留職出來,退路都斷了,之前李良沒回來,他想掌握車隊卻是老鼠拉龜無處下嘴,最後還要李良扶著他上位,三十多的人了也的確覺得有些沒臉,所以哪敢有二話。

至於方東陽那邊李良沒交代任務,只讓他把錢管好,他準備讓方東陽跟在自己身邊好好帶帶,方東陽確實欠缺的太多,很多東西都不懂,李良只能手把手的教,不然以後根本沒法指望他幫自己抓總。

大體上的安排落實下來,細節處李良也做了交代,比如白輝的媳婦兒以後負責記車次給錢,陳實負責加油和賣砂石等等,最後李良還讓喬德安,趙又鳴,白輝幾個想辦法找個會計來,他這砂石廠還是需要有個做開支總賬的,不然時間長了,錢花銷在哪裡都不知道,更重要的是有了開支賬目才曉得哪裡的花銷是大頭,需要改善的是哪些方面。

之所以這事沒讓於建明摻和,主要是工程隊那邊的會計就是於建明找的,他不想於建明的手伸得太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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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散會後,其他人都風風火火的離開,李良親自蹲在河壩裡督陣,又把任務分配到人頭上,明顯是讓大家立即開工,今晚就要挑燈夜戰,所以大家也是急急回去安排。

管事的裡面也就王泰看似清閒,不過這傢伙的情緒很低落,從李良昨天回來見面時就這樣,現在依舊耷拉著腦袋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李良曉得王泰為何如此。

“還在想王頭兒的事情?”李良給王泰丟了根菸過去,兩人就坐在大帳篷外面聊起來。這邊的大帳篷是專門給幾個管事住得,分內外兩間,裡面不單住著人還放著保險箱,外面則是放的一應洗沙的工具。

王泰接過煙猛抽了幾口,嘆道:“當初真應該多勸勸他的,不然何至於這個下場啊?”

王泰顯得很自責,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因為王宏被抓了,而且是在行兇現場被抓的,這事李良也是回來後才知道,去問過鎮上派出所的老周,老周說王宏這回多半要吃花生米。

這事還得從頭說起,之前李良去尚海前,山裡的淘金狂潮已是越來越熱,特別是挨邊年底,縣上一如歷史軌跡那般傳出了禁絕私人挖金的訊息後,這十裡八鄉好多人跟瘋了似的,砸鍋賣鐵的都要把自己地頭挖開搏一搏富貴。

等李良去了尚海後,這山裡見天的都在傳哪家出了金坑,外地收金的又在哪裡幹仗,如果單是這樣也就罷了,可有些草莽心大,怕日後縣上當真禁絕了私人挖金就斷了來錢的門路,想著最後撈一把大的。

江陽劉二哥那一夥人就糾集了幾十號人,又在其他地方找了幾個淘金的手藝人,還把周老摳也找了去,讓他們點了個位置,準備偷挖公共河灘地。

後來周老摳和那些外地的淘金手藝人就給劉二哥他們指了圩塘和水晶鋪之間的那片水灣地,那地方眼下還沒名字,叫什麼的都有,只因為圩塘下面的二道灣村,大多人把那地方叫做頭道灣,可那地方在日後有個大名鼎鼎的名字--金沙灣!

這金沙灣正是李良上輩子出事的地方,只是因為這一世在他蝴蝶翅膀煽動下,有太多的事情發生了變化,導致這一世的金沙灣事件不但時間提前了許多,結果也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這中間最大的因素就是王宏和周永英。

劉二哥他們那夥人最終選擇了在金沙灣上游偷挖,這事情瞞不住人,王宏曉得了很不服氣,山武的何大眼,王鈞烈這些人曉得了同樣不服氣,除開不服氣外,他們更加眼熱。

所以他們這些人湊在一起合計了一番,也不和劉二哥他們那夥人硬剛,組織了一批人手在金沙灣下游偷挖。或許是王宏時來運轉,他們選的地方正在一片大金坑上,偷挖了三四天,深度都也才剛過三米,結果一鋤頭下去,下面竟然有水倒灌出來,而且倒灌的很厲害,最後泥沙居然是噴了出來,等表皮的泥沙噴完,倒灌勢頭不減,下面噴出來的就是雜夾著金粒子和金沙的黃色泥沙,越往後金子含量越高,在日頭照耀下,簡直跟一汪金泉噴出來一般。

王宏他們是欣喜若狂,可他們忘了這麼大的動靜,公路上來回的人瞟一眼就能知道,這傳播開來還了得?

當天晚上,在上游沒挖出東西的劉二哥一夥人就殺了上門,是真正的‘殺’上門,幾十號人都是持械,dq不一而足,還好王宏腦子清醒,之前做了些防備,兩幫人就在河壩裡火拼起來。

可他們卻不知道,遠處正有一隻黃雀在等著,這只黃雀就是老周,周永英!

關於老周的來歷,李良不是太清楚,只透過一些旁敲側擊知道老周原本是綿城的警察,只因為犯了錯誤,才被調來這山裡。實際上,老周以前是綿城刑偵支隊的隊長,也的確是犯了錯才來的山裡,可他犯的錯很嚴重原本是要被開除的,也不知道他是走了什麼門路,被沈方成託的人給運作來了方家壩當派出所所長,保留了一線東山再起的機會。

老周來方家壩的第一天就想著日後重新回到刑警隊,所以一直在暗中尋找足夠分量的案子,之前王宏鬥毆被抓,也是他一手佈置的抓捕現場,只是那一次情況不太嚴重,案子的分量太輕。

這之後老周就讓派出所的幹警閒了下來,可實際上是外松內緊,他早就暗中吊著王宏和劉二哥那一夥人,等兩幫人在金沙灣打起來後,他這只黃雀抓準時機出動,將這次金沙灣事件的相關人等一個不落的全部抓捕。

金沙灣事件是相當嚴重的,重傷七人,死亡五人,參與的人無不帶著輕傷,現場收繳的土造滑膛五支,管制刀具更是數十。

將人抓住後,老周根本不往縣上通報,第一時間押著王宏,王鈞烈,劉二哥幾個主要人物往綿城去,至於何大眼和以前打傷過王宏的那個洪四娃都喪命當場。老周直接把主要人物送到了綿城市局,案子一下通到了市裡,市局局長立刻向市長彙報,引起高度重視,連夜成立專案組,周永英還被任命為專案組副組長。

因為王宏的存在,這一世的金沙灣事件比起上一世的兩死五傷嚴重了許多,王宏被認定為報復性殺人,下重手弄死了洪四娃才導致的局面失控。又因為周永英的存在,原本上一世只在山武縣辦理的案子被一下捅到了市裡,市裡接管後,上一世走門路洗脫罪名的劉二哥這回卻是逃不出法網。

周永英是指著這案子想回到市裡的刑警隊,辦理起來自然格外賣力,加之他此前一直在收集證據,如今又是現場抓獲,所以這案子不過幾天就辦完,證據充足,事實清晰,犯案人也供認不諱。

為了這案子,山武的領導班子還吃了掛落,水利局局長和方家壩鄉長都被直接擼掉,還有其他一些人也受到牽連,動靜著實不小,而這不過是區區十來天裡發生的事情。李良從尚海回來的時候,這些事情都已塵埃落定,周永英雖說暫時還沒被調回綿城,可李良昨天去見他時也是滿面紅光。

對此,李良心裡還真是五味雜陳,雖說他早就想到王宏的下場,卻沒想到會來的這般快,回顧整件事,王宏是被他帶進淘金這一行的,周永英也是因為他的存在才會到方家壩來,這中間的因果都與他牽連極深,可李良偏偏什麼都做不了,怪王宏自己沒頭腦?還是怪老周不該一點情面不講?都怪不著。

所以李良也只能心裡長嘆一聲,對王泰道:“過年的時候我放你幾天假,去看看嫂子和孩子,問問她們有沒有什麼需要的,我能幫的只有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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