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一路順風。”

李良在站臺上衝著緩緩駛去的火車揮著手,今天送陳克章他們走,陳家的各家人也都派了人來送,老大家是打發王宇來的,老六家自然還是張琛跑腿,陳蘭英和陳實都是單身,所以她們倆姐弟是自己來的。

“我還有事,先走咯。”火車一走,陳蘭英給眾人打了聲招呼,就急不可耐的溜了,她在淮海路買的鋪子手續快辦下來了,最近的確挺忙。

她一走,剩下的就四個糙老爺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往昔間最活躍的張琛也不吭聲,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李良見此笑著道:“走吧,這也快中午了,找個地方我請大家搓一頓。”

其他三人都沒異議,只是大家對吃飯興致不高,等到了飯店坐上桌,張琛還是垂著腦袋,李良見此也不搭理他,至於陳實之前話都沒說兩句,也就跟王宇熟點,李良就和王宇聊起來。

王宇今年二十三,只比陳實小四歲,他大學畢業也兩年多了,雖說只是專科生,但憑藉陳蘭鳳的關係工作是不難找的,更別說他舅舅和他爸都是當g的,不過這傢伙也是受到改革浪潮的衝擊,家裡找的工作不去,一心想自己折騰。

“...想當初在大學裡多牛掰啊,隨手倒兩張電器票,就夠請上寢室的好兄弟吃上一週好的,那時候覺得錢真是不難掙,何必苦哈哈的去蹲著上班啊,可這兩年外面的變化實在太快了,就說小姨父,他以前倒國庫券可沒少掙,不然你以為當時家裡能鬆口答應他和六姨媽的婚事?”

王宇感嘆外界的變化,順嘴就說上了張琛,張琛一抬頭就罵道:“弄鬧子華特了伐(你腦子壞了吧),說你自己,扯上我幹嘛。”

張琛氣沖沖的,可王宇只是一翻白眼道:“我說的是實話啊,不信問小舅。”

李良真是覺得王宇這兩年的社會白闖蕩了,明明說錯話還要扯上陳實,不過張琛在陳家的地位也可見一斑,連同是外人的王宇都對他沒什麼尊重。

“你們吃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張琛明顯不想在這話題上多說什麼,既然王宇不給臺階下,他也只能走人。李良卻一把拉住他,讓他坐著,說了些安撫的話,王宇坐那不吭聲只是看著,倒是陳實瞄著李良不知道在想啥。

等張琛被安撫住,李良還是決定問問,只道:“還在為錢的事情發愁?”

“嗯。”

張琛回了一聲,可能是覺得態度太冷淡,又道:“小良,小姑父不是針對你啊,實在是在為錢的事情憂心,借不到錢...”說到這,張琛壓低聲音湊在李良耳邊道:“你小姑都不讓我上床睡覺。”

李良聽得想笑,不過想想張琛的家庭地位和處境,這事多半是真的,不過張琛這手段也太貧乏了,最初見面就是自爆短處拉近距離,如今又故技重施,自爆家醜想讓自己鬆口?

不過轉念一想,昨天去家裡吃飯的時候,老爺子老太太都沒提陳克明的想法,張琛也還在為錢犯愁,也就說這事暫時只是陳克明,陳蘭英和陳家二老的私下溝通,還沒對家裡其他人公開。估摸他們也是讓陳蘭英來和自己談,希望達成一個先期共識,這桌上只有陳實可能知道些內幕。

吃過飯後,李良讓張琛先送王宇和陳實回家,等到了招待所,張琛臨走前,李良給他說了幾句話,“小姑父,你也別為錢的事情再煩心,有些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相信我,就安安生生的,到時候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張琛心裡一動,連忙問道:“你的意思是?”

李良沒接話茬,自顧自的道:“你之前也說了,這金店做好了是傳承百年的產業,可想做好哪有那麼容易?男人的面子都是自己掙得,你要是以後收起身上的浪蕩氣,踏踏實實的去學怎麼經營一家金店,再發展些自己的人手,日後未嘗沒有一展宏圖的時候,到時候腰包也鼓起來,你在家裡還會像如今這樣沒地位?”

說到這,李良意有所指道:“咱們都是外人,得抱團取暖啊,有些東西該爭還得爭,但你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可別忘了是誰在幫你,記住,我李良要幫也願意幫的只是你張琛這個人,可不是其他的什麼人。”

李良雲裡霧裡的說了這麼些話就回了房間,只剩下張琛怔在原地,李良也沒再管他,鼓搗了下何嫻音早上送來的錄像機,然後躺在床上思慮起日後的路來。

珠寶公司的事他是一定會參與的,但要和陳蘭英,陳克明鬥,他知道自己有先天的劣勢,只一個輩分就把他壓得死死的,但李良手上不是沒有牌,最簡單的自然是把老媽推出來。

按照陳家的規矩,秦嵐也是他們自家人,秦嵐身後又是老陳頭,就算短時間內爭不過陳蘭英和陳克明,可至少能像一根楔子樣死死釘著,有了這張牌,李良最少十年內不用擔心自己會出局,畢竟珠寶業可不比其他行業,擴張的速度有限,需要大量的資金和門路,關鍵是等改革深化後,周大福,周大生,周生生這些香江的大品牌就會進駐內地市場,老龍祥這樣的傳統品牌也會開始全國擴張,競爭是非常激烈的。

李良很清楚陳家要把珠寶公司做起來,未來很長時間都要借重自己的資金和貨源,所以他有的是辦法楔在裡面,可僅僅是不被踢出局又有什麼意思?

李良擁有超越時代的目光,他很清楚珠寶業未來的發展潛力,老龍祥日後可是全國民營五百強企業,市值數百億,而周大福的市值更是老龍祥的三倍,黃金珠寶行業在未來將是千億量級的市場。更關鍵的是珠寶業是相對封閉的,日後各大品牌做起來後,資金進場是十分困難的,細看那些大品牌的珠寶公司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高度控股,擁有短時間內完全私有化的操作空間,根本不怕惡意收購,對資本的抗壓力是很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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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意味著什麼?傳承性!這是李良非常眼饞的,世上沒人不喜歡吃獨食,李良也一樣,只是迫於現狀他暫時做不到而已。

可陳蘭英來找他,道出陳克明的打算後,李良的野心不由自主的開始滋生,他要的可不是僅僅不出局,他想要的是控股,高度控股,而且要在控股下把珠寶公司做大做強。

這當然很難,可不是沒有機會,只要一直楔在裡面,等到有朝一日陳家的兄弟姐妹上面無人彈壓,陳蘭英的野心就會自然而然的釋放出來,到時候李良手上能再多幾張牌,未必就不能成事。

所以無論如何李良都會和他們合作,還得是‘精誠合作’,但在合作的同時他也得早早的佈局落子以待來日,張琛不過是隨手落下的一記閒子,成則是未來可成助力,不成亦無礙大局,想要成事最終還得靠一些殺手鐧。

不過不著急,一步步慢慢來便是。

第二天一大早張琛又來了,這傢伙的臉上重新添上了笑容,又恢復了往日的活躍,不過對於李良昨天對他說的話隻字不提,只說李良正事辦完了,帶他好好逛一逛尚海。

可李良哪有心思出去閒逛,他之所以留著就是要辦另外一件干係他日後的人生大事,眼見只有張琛在,他把這事說給張琛讓其幫忙,畢竟張琛地頭熟知道哪有最好的醫院。

哪曉得張琛聽了捂著肚子直笑,說割包皮都是十來歲的娃娃動的手術,李良這麼大了去做這手術那真是活受罪,畢竟李良眼下正處在新鮮好奇的年齡,心思不淨,術後一旦有了旖念出現生理反應那可疼的要命,重則還可能崩了傷口要重新縫針受二道罪的。

李良還真不曉得這些,心裡有些打退堂鼓,可為了日後的幸福還是一咬牙下了狠心,只管讓張琛帶他找家最好的醫院,還讓張琛別聲張。

張琛見李良沒說笑,也正經起來,說他有個哥們兒的老婆是第二人民醫院的護士,他先幫李良去問問,等安排妥當了再帶李良去。

就這麼的,張琛花了兩天時間還真給李良走了門路,帶李良去醫院的那天都沒掛號,直接找醫生看了,然後開單子繳費,當天就做了手術,原本李良還挺忐忑的,可一針麻藥下去,躺在手術檯後很快就沒了知覺,等再醒過來手術都已經結束,只是下面有點麻酥酥的感覺。

李良也不住院,回了招待所足不出戶,為怕呆著沒事心生雜念,他還讓張琛給他找本金剛經來,就在招待所吃了睡,睡了吃,睡不著就唸金剛經,然後定期去換藥。

就這麼一直待了十來天,李良下面已無大礙,之前老陳頭打電話來說縣上已經安排好,就等他回去選個時間進行捐建儀式,李良知道不能再耽擱,就準備回程。

而他修養的這期間全靠張琛照顧他,一天三餐都是張琛幫他買的,至於十九號股票認證書發行的那天,李良也沒去,只給張琛拿了八萬塊現金,讓他幫自己買二十六套認證書,一套一百張,剩下兩千算是跑腿費。

張琛樂呵呵的收下了,幫李良把事情辦的妥妥帖帖的,至於他自己也添了一千塊買了一套,可自打買了認證書後,這傢伙成天唸叨說這回多半虧本了,因為認證書的市場反應不行,證券公司和銀行的見天給客戶推銷,可效果不理想。

他證券公司的哥們兒還告訴他,原計劃是賣出五百萬套,可發售了幾天連零頭都沒賣出去。張琛急得不行,可李良不在意,就幾萬塊錢,賠了就賠了,而且他還不信自己手上足足二千六百張能都不中籤?就算只有10%的中籤率,到時候抽出部分資金在新股上運作一番就能穩賺不賠。

二十二號這天,李良踏上了返程的路,陳家除了二老外,其他人都來送他,離開之前陳家老大陳蘭鳳還在給此行要同去的陳實囑咐著什麼,李良對此也不在意,他只和張琛交代了幾句,讓他隨時保持電話聯絡,之後便帶著二千六百張股票認證書和剩餘的兩千多塊錢上了火車,他知道這一次回去他的人生將揭開新的篇章,騰飛之路將紮紮實實的走出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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