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控制的本能迅速的被蕾溫的理性強硬地壓制下來,隨即她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將躍躍欲試的翅膀收了回去,也讓逐漸向老人逼近的腳步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咕.....飢餓感經骨子裡的強欲撩撥,又開始在她欲求不滿的體內滋生蔓延開來........

為了掩飾自己的難堪,蕾溫退回了自己的櫃檯,抓起桌上自己那杯已經完全冷掉的咖啡,裝作毫不在意地一飲而下.

“咳咳....咳...咳咳咳!”

看來她又忘記了往裡面放砂糖和奶製品.

“請問,我們能夠繼續了嗎?”納魯平靜的不可思議,絲毫沒有表現出被嚇到的樣子,相反,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不再是一張冷冰冰看不出任何思緒的臉.

他這坦然自若的態度完全不像是準備與惡魔訂下一樁出賣靈魂的交易,而蕾溫這幅慌慌張張的樣子卻像級了第一天在雜貨店裡打零工忙得焦頭爛額的服務員,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他並沒有把蕾溫放在比自己更高的地位上,儘管有求於她卻也沒有丟掉自己的尊嚴,興許在他的思量中這確實只是一場單純的交易,沒有染上其他瘋狂的色彩.

而這更加激起了蕾溫的求知慾,是什麼原因促使著這位做事穩重不張揚的老者拿出那張卡片呢?

“當然沒問題,不過為了避免誤會,有些事項是我需要向您澄清的”

他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默默的點了下頭.

“您可以向我索求財富,不過我無法向您提供用之不盡的金幣,在沒有看到報酬的前提下,我能給予您最低五萬金幣(大約一棟位居首都裝修精緻的豪宅)”一枚枚的金幣摞下來,能夠壘起一座金燦燦的小山.,讓那些見錢眼開的傢伙們紅著眼奮不顧身的跳進來.

納魯不為所動,耀眼笨重的金幣陰謀撲了個空.

“我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延緩您的衰老,延長您的壽命,如果您願意的話我也可以讓您的外表恢復年輕或者根據您的意願進行更改,這些並不能讓您獲得永久的生命,但應該能令您滿意”年輕的肉體,完美的外表,這些都是惡魔常用的陷阱,大多數的謊言家(包括她自己)根本做不到這些禁忌高深的肉體改造,但它們依然能夠面不改色的在人類面前許下承諾,惡魔的確能夠實現你的願望,只是,可能並非如你所期望的方式呈現.

蕾溫希望能用看似誘人的壽命和外貌來令這位年事已高的老者產生些許動容,可惜的是他絲毫不把它放在眼裡,就像一位看透生死的隱士.

“您可以將朝思暮想的人攬入懷中與其共度良宵,而且我能保證你們能夠兩情相悅”

羈絆與戀愛的鎖鏈根本沒能拴住老者邁開的步伐.

“您希望消失的人,能夠如您所願的讓其在瀕死之際飽受無法忍受的折磨,即使在死後也無法解脫”

恩仇的重錘硬生生的砸到了一顆冰冷的石頭心臟,一道輕微的裂縫都沒能造成.

...............

金錢,權力,仇恨,友情,愛意,壽命,外貌,能力,蕾溫自以為把想到的對人類來說無法抗拒的所有籌碼都拋了出去,依然沒能阻止不斷轉動的輪盤最終將指標停留在那雙佈滿老繭的手前.

任她怎樣引誘,納魯巋然不動.

“蕾溫小姐,您的種族....是魅魔吧”納魯突然提到了她的身份.

“嗯,是的”像是在印證他說的沒錯,蕾溫抖了抖她那對此刻完全展開的翅膀,

“據說,魅魔擁有能夠潛入他人夢境並對其精神造成影響的能力,這是真的嗎?”

“沒錯”這也是是一小部分學者將魅魔稱為【魅禍夢魘】的原因,她們操控改變夢境的能力,比起普通的夢魘來說有過之無不及.

“那麼......我請求您可以給予一些幫助”

蕾溫當然沒有拒絕,不過同時也好奇起他想利用她的這一能力打算做什麼.

說到魅魔與夢,她的腦內最先想起的還是某名同行帶著智障女神,抖m騎士和一天一發的爆裂法師在異世界的歡笑冒險故事,那裡的魅魔們用虛擬的夢境來滿足冒險者們的妄想,同時成功安全的獵**氣.

這樣簡便高效安逸的手段,著實令蕾溫羨慕不已.

納魯將手伸向了他一起背進來的黑盒子,不,應該是棺材,將捆在上面的鎖鏈按照工序解了下來,在譁啦譁啦的摩擦聲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裝在裡面的樣子.

隨著枷鎖解除,他將棺材平放在地面上,動作輕緩地拉開了覆在上面的蓋子.

寂靜之中,一段均勻而沉穩的呼吸聲從裡面傳了出來.

那是一個人類的小孩子,看起來年齡在十歲上下,蕾溫走上前,在這個正處於熟睡中的男孩面前蹲了下去,仔細觀察起來.

魅魔獨有的嗅覺告訴她,這個孩子身上的氣息與納魯有些相似,“這是.......您的親屬嗎?”

“我的孫子,蘇迪”納魯用雙手握住孩子的一隻手臂,他粗糙的手掌輕輕地摩擦著孩子的掌心,“一個聰明可愛的孩子”

老實說,只從外貌看的話,蘇迪和納魯看起來並不太像是一家人,納魯的體格並不強壯,但是很結實,像是一名退伍的老兵,給人一種堅毅的感覺,而蘇迪雖然沒有舊城區特有的那份營養不良的消瘦,但整體卻給人一種陰柔的印象,五官也一點都沒有硬朗的特質,如果不是他身上的氣息告訴蕾溫這是一名人類雄性,她可能還會以為這是納魯的孫女.

簡直就是一隻精緻的瓷娃娃,安詳入睡的模樣讓人不忍將他從美夢中喚醒,蕾溫伸出一隻手放到了蘇迪的頭上,單純的想摸摸這個惹人憐愛的孩子.

【請救救我!】

一聲絕望的哭喊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從聲音中透顯出的無助與壓抑讓蕾溫感到一陣令人顫抖的極寒,她下意識的拿開了手.而當她再次端詳起蘇迪,注意到一些不易察覺的細節後,她漸漸萌生出了一個可怕的預想.

“納魯先生,我能脫掉這個孩子的衣服嗎?”雖然是疑問句,但蕾溫的語氣中並未給老先生留下什麼商量的餘地.

“嗯,請便”像是早已預見到蕾溫會有此反應,納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這個奇怪的請求.

三下五除二麻利地將蘇迪身上的衣服扯下後,蕾溫才真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我還以為那淡淡的血腥味是因為這頂棺材的緣故,真是沒想到,蕾溫不忍地看著蘇迪身體上一道道殷紅的印記,誰能想到,在潔白的袖子下隱藏的卻是紅腫的手腕,整潔的衣物掩蓋的卻是傷痕累累的身體,顯然,這個柔弱的孩子遭受過明顯的虐待行為,而最讓人無法壓抑住憤怒的是,蕾溫在這個孩子身上找到了他被侵犯後所留下的傷口,虐待蘇迪的畜牲不僅對這個毫無還手之力的弱小軀體痛下狠手,甚至還因為他柔弱的外貌而生起了畸形扭曲的慾望,毫不猶豫的將無法癒合的傷痕烙印在這孩子的內心中,成為他一生也無法忘卻的陰霾.

僅僅是看著這些已經逐漸淡下去的傷口,蕾溫便能輕易地想象到這孩子曾經經歷了什麼,每一道傷痕都讓他發出了痛苦的哭喊吧,他一定想逃跑吧,他一定很絕望吧,無助的孩子只能將希望託付給不存在的幻影,卻不知那副受傷的姿態只能更加激厲去那頭禽獸的施虐慾望.....

這時,蕾溫才發現納魯早已握緊了雙手,暴起的青筋已經說明老者並不像表現的那麼平靜,他心中泛起的波瀾,可能遠超他人的想象.

蕾溫想到了什麼,她用力地搖了搖蘇迪,又試圖用聲音將這個受傷的靈魂從睡夢中喚醒,果然,這些努力都是徒勞無功.

他被夢境困住了,或者說,他的潛意識並不願意迴歸地獄般的現實,蘇迪他,是個無法醒來的孩子.

“納魯先生....能請您把詳細的情況告訴我嗎”蕾溫盡力壓制住從心頭湧上來的怒火,將精力集中在思考如何幫助這個可憐的孩子上.

“是這樣的.........”納魯細心地將幫蘇迪重新穿上了衣服,他又變回了那個安然入眠的沉睡者,隨後,這名老者眉頭緊鎖,用蒼老的聲音將他所知道的一切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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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不完整的家庭,一個不善言語的爺爺,一個害羞善良的孫子組成的家庭,一個有著缺口的圓圈.

爺孫二人生活在落後破敗的舊城區相依為命,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但是富有智慧與慈愛的爺爺還是儘量給予了這個被託付的未來儘可能的幸福,儘可能的還原了一個連他自己都未曾經歷過的洋溢著笑容的童年.

他教會了他許多事情,在同齡人還在懵懂摸索的年紀,這個孩子便認識了何為死亡,一排排林立的墓碑之下,每一個下面都掩埋著曾經鮮活躍動著的生命,這樣的景象給他的內心帶來了極大的衝擊,讓他很早便開始以更加開拓的視角觀察起這個浩瀚的世界.

蘇迪是個善良的孩子,每一座墓碑旁都綻放著一朵不知名的花朵,而這便是他的傑作,當被納魯問及這樣做的原因時,這個靦腆的孩子略帶害羞的回答了.

“我,只是不希望他們就這樣一個人,那樣的話大家一定會很孤單吧”這些墳墓的主人多半都是無人問津無人關愛的被遺忘者,蘇迪曾經思考過他們在消失後會去往何方,這座孤單的墓碑是否會是所有人的終點站,他的爺爺納魯用數十年的時間將這座收容徘徊靈魂的“宮殿”作為了無言的回覆,而蘇迪則用一朵朵盡情綻放的花朵作為了答案,有新生,亦有衰敗,兩者缺一不可,兩者迴圈輪迴永世不滅.

這樣溫馨的日常本應儘可能的延長,直到那名年邁守護者的逝去,至少在那時,蘇迪應該會擁有獨自一人也能生活下去的勇氣,只有那樣自己才能放心離去,納魯是這樣打算的,這名年邁的老者對於餘生的思考,簡單而深刻.

那一天,一切看起來就和平常一樣,納魯迎著烈日略帶疲憊的從墳墓區回到了家中,他開啟生鏽的家門,按照慣例,在那之後出現的應該是拿著溼毛巾等待他歸來的寶貝蘇迪,只要看到那孩子的笑臉,身體的疲勞就會減輕不少.

但....這一次,納魯並沒有等到蘇迪,他在家的附近尋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那孩子的蹤影,蘇迪從來不是喜歡亂跑的孩子,因為納魯工作的原因附近也沒有孩子喜歡與蘇迪一起玩耍,平常他大多是呆在家中看圖畫書的.

一陣不妙的預感湧上心頭,納魯展開了對蘇迪的尋找,他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點,想到了所有能想出的辦法,當他回過神時,時間已經過了整整兩天,在這期間,老者不停的奔波著,滴水未進,徹夜未眠.

當他拖著虛弱不堪的年邁肢體返回家中,他意外的看到蘇迪被放到了自家的門前,欣喜若狂的爺爺迸發出最後一點力量奔跑過去抱起了他的寶貝孫子,但還未他享受到親人重逢的喜悅,他便率先發現了蘇迪的異樣,以及他身上的傷痕.

與蘇迪一同被送回的,還有一封信,信中的每一個字都是從書中單獨剪下來的,因此無法辯認出送信者的筆記:

【不要妄圖通知教會和護衛,否則你將引火上身】

.......................

“想必,送出這封信的主人有著相應的自信,即便是被您舉報上教會或者城市的保安處,他都有能力將其擺平下來吧,用著自己的權利關係以及金幣”蕾溫看著手上這封飽含惡意的信函分析道.

“嗯,而且教會的治療也可能並不能夠救這孩子,更令我擔心的是......他們之中有關係的人會洩露這孩子的資訊”說著,納魯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無助,四周沒有可以依賴求助的物件,殘酷的現實令它有些手頭無措.

這樣靠著骯髒勢力關係為所欲為的惡人,在哪個世界看起來都是一樣的呢,一想到手上的信正式出自那些禽獸之流,蕾溫厭惡地將信放了下來.

不過.....感覺納魯本身對教會也缺乏信任,這是怎麼回事呢,她從老者對教會描述時的不屑的眼神和姿態中發現了這奇怪的一點.

無論如何,遭受迫害的都是無辜的被害者,而施虐者卻得意洋洋的逍遙法外,將他人一生的陰影作為籌碼,肆意妄為的犯下無可饒恕的罪孽嗎.....

蕾溫已經猜出了納魯此次的來意,只是,她還需要進行最終的確認:

“您的願望是--------”

“請您救救這個孩子,我願奉上我能獻上的一切,生命,靈魂,只要是您想要的,就請悉數拿去吧,只要...您能幫助這個孩子.......”令人出乎意料的,這個一直保持著沉穩的老人會在這時於惡魔的身前虔誠的下跪,他的頭顱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以最低的姿態祈求著,那是真正陷入老態的聲音,頹廢,無助,蒼老年邁卻又充滿著仁愛情感的吶喊,帶著強烈的共鳴.一旦關係到他孫子的安危,納魯便再也無法保持自己的冷靜,亦或是,只要他的蘇迪能夠健康幸福地活著,那麼他自己的形象與尊嚴又算得上什麼.

.這一刻,任何人都將相信,只要滿足他的願望,那麼他將毫無後悔地獻上自己的所有,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毫不猶豫與惡魔交易的理由----------這個孩子,便是他無法割捨的珍寶吧.

人類的情感......果然是令人難耐,欲罷不能....魅魔少女的心中,名為強欲的空洞因這一幕得到了些許彌補.

嗯,這便是我發放黑金卡的理由吧,為了一睹人類這樣的姿態.......

“我明白了,您的願望,將與我的訴求生成無法破壞的契約,一切都將如您所願----”蕾溫再次拿起納魯的黑金卡,一道黑紫色的火苗從她的指尖竄出點燃了卡片,轉瞬間便將其完全的包裹在燃燒的火焰中,幾秒後那張卡片便被燒的一乾二淨,只在空氣中留下了一絲淡淡的焦糊味.

“我將不遺餘力地完成您的願望,而您也將在一切結束後獻上必要的報酬”

“最後,承蒙惠顧★”.不得不說,這一刻笑著的她,確實很有魅魔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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