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老舊落後的建築群中,兩個孩子歡笑地奔跑著,其中一個似乎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在這錯綜複雜的小道裡不斷穿梭,直到他回頭幾乎看不到身後的人影,才將將停住了腳步.

“怎麼樣,新鄰居,雖然這裡是舊城區,但是有意思的地方還不少吧?”還保持著充分體力的他用著響亮的聲音向著身後氣喘吁吁的夥伴喊道,而這位他口中的新鄰居大口喘著粗氣,慢慢悠悠地跑到他身邊後一屁股坐了下來,雖已露出了明顯的疲態,但這位夥伴臉上洋溢的興奮與活力仍不見半分.

“嗯,而且還可以去廢棄的舊屋中探險,還能抓到老鼠,真是太有意思了,比以前的家裡好玩多了,謝謝你,丘吉爾”這名金髮的小男孩激動的晃著腦袋看著四周的景色,這陌生的氛圍激起了他強烈的好奇心,不過他的臉又忽然聳拉了下來,話鋒一轉“只是,如果可以的話,希望父親和母親也可以跟我一樣高興.”

從早上聽到的幾位長輩們的談話,更為年長的男孩大概知道了這一家搬到這舊城區的原因,新鄰居的一家原本是經商家庭,因為被人算計虧損了大量的錢財,為了維持生計只得將原本的房子賣掉不情願的搬到了這不被許多人看好的“廢墟”裡.

這些嚴肅的事情對於他們而言想要理解還有些尚早,為了鼓勵這位新鄰居,也是以後的好朋友,他只好拍著夥伴的肩膀,以輕鬆的語氣說著“相信你的爸爸媽媽吧,他們肯定沒有放棄,作為孩子的我們只要能相信他們,以開心的心情度過每一天,對於他們來說一定就是最令人安心的答案了吧.”

“嗯”

這時,初來乍到的男孩看到從不遠處的拐角處,出現了一個老者,他的頭髮花白,穿著一件已經被洗掉了色的藍色襯衫和打了兩個補丁的灰藍色褲子,一雙掉了皮的黃皮鞋踩在腳上,手上還戴著一雙有些發黑的棉布手套,他的左手拿著一把鐵鍬,右手拿著一個大麻袋,背上還揹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純黑色巨大盒子.雖然老者的穿著打扮十分落魄,但是他的腰板挺的筆直,鬍鬚經過刻意的打理絲毫不凌亂,走在路上一步一步十分穩健和踏實,不顯老年的頹態,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清澈有神,若不是身上的行頭,他還以為這是一名富有智慧兢兢業業的老管家.

出於禮貌,他想站起來走過去打個招呼,但是奇怪的是這個動作卻被夥伴制止了.

“別靠近他”丘吉爾拉住了他,並示意他不要出聲.

雖然不解同伴的用意,但是男孩還是照做了.而面對孩子們冷漠的態度,老者沒有任何的反應,連眼睛都沒有往他們的方向移動過半分,像是沒發現他們一樣,沉默著從孩子們的身前走過了.

“咔”“咔”“咔”“咚”背在老者身後的盒子與鎖住它的鎖鏈不斷的磨蹭發出響聲,似乎,盒子裡好像還裝著什麼東西..........

直到目送老者消失在視野中,丘吉爾才松了一口氣,向這位夥伴解釋道“這老頭可是個怪人,以後遇見他千萬不要理他”

“誒,為什麼?”

“這老頭我們都叫他‘亡靈老人’,他是管理舊城區墓園的守墓人,成天和屍體打交道,你也知道,住在這裡的人條件都不會太好,病死餓死並不是特別稀奇的事情,城市裡的一些組織勢力偶爾也會把不重要的屍體扔在這裡,那都已經是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遺體,發現晚點的話上面都有蒼蠅和別的蟲子了,噁心極了,而這老頭每次都會將這些屍體帶回去,根本不怕被傳染什麼病,背地裡還有他喜歡吃死人肉的說法,再加上他成天一句話也不說,總之.......附近的孩子們都害怕著他.”

“你看到那個大鐵盒子了吧”丘吉爾比劃了一下,在看到對方點頭後,他壓低了聲音說道“你知道那裡裝的是什麼”得到的是搖頭的答案.

他緊張的咽了口唾沫,將嘴貼到了人家的耳邊,用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他平常都會將屍體帶在那樣的盒子裡,從這次的大小來看,應該是.....某個跟咱們年齡差不多的孩子的遺體吧......”

屍-----屍體!恐慌的情緒湧上了心頭,在丘吉爾的說明下,男孩眼中的老者已經完全變了個模樣,在這個年紀特有的想象力下,老管家的形象依然變成了一個披著人皮愛吃幼童肉的陰森老惡魔.

“我、我知道了,太可怕了,下次一定會躲著他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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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哼哼~哼哼哼~”我,蕾溫,身為天天摸魚身體棒的堇業先鋒,在度過了每月例行的休業期後,終於又迎來了備受期待的開業時間,在本店沒開張的期間,一定會有不少忠實的顧客在無時不刻的盼望著吧,哎,生意太好也是一種煩惱呢.

既然已經休息夠了,那麼就讓自己懷著對工作高漲的動力開啟勤勞的一天吧!

來到櫃檯坐在椅子上,我哼著小曲,面對著不遠處緊閉的大門,等待著本日的第一名客人.

先來的會是誰呢,奈扎爾,很有可能呢,身為時刻都在燃燒著獸慾的飢渴半獸人,沒有我提供的藥水,這段日子一定很難過吧,例如無法實現身為男人的尊嚴什麼的......

提妮和艾莎呢?上次那件衣服的設計我還是比較有信心的,艾莎一定度過了十分難忘的初次約會吧,然後依她的性子,一定會帶上禮物過來感激我什麼的.......

也沒準開啟大門的會是希莉婭,學院的活動應該已經結束了,因為擔心萊娜那只老狼揹著她偷吃,說不定會過來向我諮詢呢,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就把上次的事情好好添油加醋的說給她.......

哼哼,不管是誰,總之快點過來吧!

.......

-三小時後-

嗯,會不會我今天搞錯了日期,提前一天開店了.......我再次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又翻了一下手裡的日曆,沒有問題,日期和時間完全對的上.

難道是我設定的門失效了導致他們進不來?一番檢查後,所有的門都在正常運轉,保全性和隱蔽性都十分完美.

那....會不會是今天城市裡有什麼大型活動所以她們都脫不開身?又看了下日曆,正常的一天,風平浪靜的日常.

“喵喵,喵喵喵,喵,喵”翻譯:我的蠢主人又被異常的工作激情和自信衝昏了頭腦,開始對自己的交際情況與店面運營產生了完全對不上的預估,明明一個月接待五十人(含重複)都做不到,到底是產生了怎樣奇怪的妄想啊,對人家來說你只算是個十分奇怪毫無魅力身材殘念對工作不認真態度還不專業不僅販賣違禁品而且胡亂定價喜歡嘲笑客人短處的死宅魅魔吧.

“什什什什麼!卡特你居然說我自以為是,不僅根本沒有人在乎我,而且覺得我好麻煩好難應付要不是為了商品根本不樂意見我什麼的.....太過分了!”

.......喵語零級,這麼生氣是要做什麼啦,因為客人沒來就把不爽發洩在我身上,太差勁了你這只魅魔,而且這些可是你自己說的哦,多少還有點自知之明呢,蠢貨主人.

“哼、哼,反正,反正其實我也並不是想和她們搞好關系,沒人來的話反而輕鬆了呢,真是的,一群令人操心的傢伙”

嘴上這麼說,眼睛倒是別老往門那裡瞟啊,跟誰蹭得累呢,你這是,唉,沒救了.

“叩叩”正在我為沒有客人而煩惱時,正門處突然傳來了沉穩的敲擊聲.

“?”

“叩叩”“叩叩”敲門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時我終於意識到此時正有一個人站在那扇門之外.在我的印象中,大多數熟客們都會選擇直接推門而入,只有初次來到這裡的生面孔們才會對我分散在城中的空間門表現出忌憚與謹慎.

不過,這敲擊間隔十分緊湊,每次又只持續兩次的動作,我倒是對此有些印象.我再次抓起日曆,在今日的日期上,確實沒有任何的節日,但是在數字的右下角,我這才注意到自己曾在這上面標記了一個小小四葉草的符號.

對了,今天是.......

我清了清喉嚨,將自己的狀態平穩下來,用刻意偽裝出的清冷聲線將聲音透過店內設定的魔法道具傳達了出去:“請進.”

敲門的聲音停止了,片刻後,傳出了門把轉動的聲響,隨著力量的推動,一個對我來說有些特殊的客人出現在門前.

初次見面的話,很難不把這位衣衫破舊的老者當成無家可歸的乞討者,亦或是被他身上揹著的棺材所嚇倒,即便是唯利是圖的強盜也不會對他產生什麼想法,更別說他手裡提著的似乎裝滿了垃圾蒙上了一層塵土的破舊袋子.

而能輕易造成這幅刻板印象的行為舉止,正是他的智慧.

“好久不見,納魯先生”

老先生無言的點點頭,他小心翼翼地將門帶上,接著將手中的大麻袋放到地上,鐵鍬也放到一邊,身上的那個黑盒子卻沒有從背後松下,仍然略顯吃力地揹著.

作為慣例,我送上一把提供歇息的椅子,一杯剛沏好的紅茶.

納魯老先生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坐了下來,把背後那個纏著鎖鏈的盒子取了下來,立在自己的身邊.

“我能先檢查一下嗎?”我接過裝的滿滿卻並不怎麼重的大袋子,向老先生詢問道.

“請便.”

動物的嗅覺遠比人類要靈敏,在我展開動作之前.在旁邊伺機已久的卡特歡快的跳到了袋子上,用著它那對小爪子三下五除二的把系在上面的麻繩撕成了幾段,失去了力量的束縛,裡面的東西“譁”的撒滿了櫃檯..

一捆捆殘留著些許泥土,帶著幾滴露珠,種類五花八門的植物.

“喵~喵~”這只小機靈鬼迅速地在其中找到了散發出吸引它味道的寶物,敏捷地將它從我們的視線前叼走,“嗖”地一聲將身形沒入了房間的門後.

貓貓草嗎,算了,由這小妮子去吧,我拿起散落在桌上的原材料,一份一份地和剛剛從書中抽出被作為書籤的委託表一一對照.

曾經我在與這位年事已高的納魯老先生交談中得知了一些他的基本資訊,他住在較為隱蔽的舊城區,負責管理著一座面積不小的墳墓.

那時,我正在為購買藥劑原材料的途徑而苦惱,無法偽裝成人類姿態擁有居民身份的我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別人面前,我所拓展出的這個店面空間也無法提供植物存活所需的陽光,因此自行種植這一辦法也基本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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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為此一籌莫展的時候,納魯先生的到來讓我產生了一個新點子,他居住的地方十分偏僻隱蔽,而墳墓區更是人避之不及的區域,如果在那裡進行部分原材料的種植呢?就算被人看到,那些愚笨的落魄者大概也不會猜到這些植物的真正價值,應該能夠保證種植的進行.

於是我便與這位其貌不揚的老先生進行了溝通,有些意外的是,他十分爽快地答應了此事,在約定的金額上也沒有做出多餘的糾纏,只是希望我能夠向他提供一些沒什麼研究價值的花種子.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我將一些原材料的種植方法和儲存需知,以及一袋錢幣交給了他,約定在定期的日子進行交付.

“讓您等候多時了,這邊已經確認收到了”我將這些材料收了下來,老先生交付的材料質量一如既往地令人滿意,不僅能夠按時地提供指定數目,而且在儲存方法上也分別針對各自的特點進行了改善,作為非專業人士能夠做到這一點已經十分了不起了.

收下了桌上的金幣和下次的委託,納魯先生這次並沒有像往常那樣一言不發地離開,刻滿歲月滄桑的臉上眉頭緊鎖,他的眼瞼微微垂了下來,睿智透澈的瞳孔中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迷茫,他微微抬起頭,這時我才發現他的眼眶周圍有著不易察覺的紅腫.

“店長,我想使用這個”在這語氣平淡的話語中,誰也不知道他在內心中經歷了怎樣的掙扎與抉擇,最後無路可退得選擇了這樣的結果.

那只如同枯樹枝般瘦弱的手深入懷中,拿出了一枚通體漆黑的卡片恭敬地放在櫃檯上,靜候我的反應.

這件物品我並不陌生,身為它的創造者,我十分清楚它應該出現在什麼樣的場合,被拿在什麼樣的人手中,因此我對它如今出現在我的眼前這一狀況無法理解。

在常人眼中,這只是一張純黑色無法反光,沒有任何作用的奇怪卡片,我將它拿起,從抽屜中拿出了一罐裝著紫色粉末的瓶子,用手指蘸染了一些後,塗抹在這張卡的一面上.

平平無奇的卡片與粉末互動後產生了變化,一絲絲燃燒的聲音從上面響起,伴隨著一縷輕煙,金色從黑色的表面上漸漸滲出,形成了一個指定的圖案.

金色的無名墓碑旁插著一把鐵鍬,在墓碑的頂端,一朵稚嫩的小花無憂無慮的綻放.

嗯,沒有錯了,這確實是.......只屬於納魯先生的圖案.

“黑金卡.....”我念出了它的名字,默默將它還給了納魯,此刻再進行詢問已是多此一舉,老人的決意早已毫無保留的向我展現.

這是與惡魔作為契約的證明,當惡魔為其擁有者滿足願望的同時,擁有者也必須不容反抗心甘情願地獻上惡魔垂涎的祭品.

這張卡片...就是這樣的東西.

作為人類,他們想必知道與惡魔做交易的後果是什麼樣的,毀約殘忍的貪慾之鬼,這樣的形象早已刻入他們的靈魂深處.

究竟是什麼樣的緣由,能讓這位老者萌生出與惡魔做交易的想法呢?

“咕-------”難以言表的情慾開始在體內燃燒,催生而出的刺激將意識導向了未知的彼岸,壓抑的魔性本能開始掙脫開重重纏繞的鎖鏈,發出歡愉的咆哮.

隨之而來的飢餓感,逐漸成為了新的主宰.

“那麼,恕我失禮,請問您的願望是------?”

危險的魅魔少女眨著紅色的眼睛,展開了漆黑的雙翼,逐步逼近了自願獻身的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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