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往往比人們想象中更加離譜。

魯三郎害怕咄撒葛五天就聚集起來四五萬騎,李存惠當場就嗤之以鼻,認為給咄撒葛十天,他也很難聚集五萬騎。

但現實是,今天是藥羅葛景義消失的第八天了,咄撒葛才收到他派給咄撒葛麾下幾百帳牧民首領的傳信,說藥葛羅景義已經很久沒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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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被咄撒葛派去監控藥羅葛景義的小首領,一到了西邊之後,眼見藥羅葛景義根本就不管事,立刻興奮的跟什麼似的,到處收攬草原上的流浪牧人,將最肥美的草場劃給自己血親。

藥羅葛景義不管事,正合他的心意,他才不會多事呢。

而且他也沒把藥羅葛景義的失蹤當一回事,草原上沒個把人有什麼稀奇的?

去尋找草場了,追蹤野馬群去了,打獵走遠了,被勐獸襲擊了,喝多了掉河裡了,那都是有可能發生的。

於是等著這位小首領派人將藥羅葛景義消失的訊息告訴咄撒葛,估計這送報信的信使最多走了幾十裡時,黃英達等人就摸上門來了。

這一下,情況就更清楚,黃英達當時就笑嘻了,他指著地圖上北阻卜人窩魯多城的位置說道。

“自從大朝衰微,回鶻汗國崩潰以來,草原上已經兩百年沒有大規模的征戰了吧?

難怪聖人放著南唐不打,一定要來打他們,這北阻卜人的防備心,竟然比西邊的幾個部族還弱。”

北阻卜人當然沒什麼防備心,西邊的拔悉密、乃蠻等部的地盤上,還有葛邏祿人、烏古斯人和喀喇汗的薩克圖頻繁引發爭鬥,同時還夾雜著複雜的宗教矛盾。

而在北阻卜人這邊,幾百年間也就遇到了崛起的契丹人。

可是契丹人終究是靠漁獵起家的半農耕民族,對於草原上的掌控並不嚴密,歷史上要到承天太后蕭燕燕時期,才花大力氣來整頓草原。

此時還處於‘放羊’階段,只是收了點貢品就不怎麼管事了。

魯三郎激動的說道:“既然北阻卜酋首咄撒葛和蔑兒乞的酋長忽魯八失兩人都在窩魯多城,城周圍還有三四萬牧民居住,咱們這一個突襲,那可就直接吃一嘴油啊!”

黃英達遲疑了一下,還是果斷的搖了搖頭,心裡也知道魯三郎這人為什麼在軍中不受人待見了。

這大軍主帥肅國公李存惠就領著本部人馬跟在後面,離他們最多也就一天的路程。

很明顯,前鋒與主力隔得如此近,以及從李存惠下達的命令來看,很明顯這位大軍主帥李三郎,希望能拿到收復大唐安北都護府這個戰績,為他在燕然山的勒石碑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之所以派前鋒日夜搶行,是害怕北阻卜人反應過來,但現在他們已經獲知北阻卜人毫無準備,還非要搶在主帥馬上趕到的時候出擊,你猜李存惠心裡會怎麼想。

要知道,這位李肅國公心眼可不怎麼大,他黃英達可沒必要得罪他。

當然,最重要的是,由他們這實際上只有兩千騎的前鋒去打突襲,還是比較有風險的。

“按照情報,咄撒葛手中有一支隨時能出動的騎兵兩千餘人,算是北阻卜的常備軍力。

而這次蔑兒乞的忽魯八失為了討要烏孤山的草場,帶來了足足三千蔑兒乞騎兵。

如果是這樣的話,咱們手裡的情報肯定有些問題。

忽魯八失的三千人就駐紮在北阻卜窩魯多城以北,而他也只是跟咄撒葛討要草場,對被奪取了反抗六法宗的大旗也不計較。

那麼足可以證明,咄撒葛身邊一定有比這三千蔑兒乞騎兵更厲害的存在。

某家猜測,咄撒葛肯定是進行了一定程度動員的,手裡能隨時出動的騎兵,至少在四千甚至五六千騎。”

瞿七郎瞿延慶點了點頭,介面說道:“黃二哥的分析是有道理的,這樣看來,整個窩魯多最少也有七八千騎,加上窩魯多城寬闊,出口也多,咱們要打敗毫無準備的他們不難,但是彼輩是本地人,想要逮住他們,就不容易了。”

曹彬眼睛一亮,都是人精,他當然知道除了這個原因以來,眾人都有些忌憚跟李存惠搶了功,當即他指著窩魯多城北邊一帶說道。

“黃公的意思,是不是咱們不去打窩魯多城,而是突襲西北面的達裡密部,堵死北阻卜人和蔑兒乞三千騎往北海退的道路,讓肅國公的主力來打窩魯多城?”

黃英達哈哈一笑,“果然是聖人青眼相加的少年英豪,某家就是這麼想的。

臨行時聖人百般交代,此次出塞不單是要勒石燕然就算了,主要是逮住咄撒葛和忽魯八失這兩個不安定因素。

曹大郎所言,正合某意,立刻遣使通報肅國公我們的決定。

再將這裡的三百帳牧民盡數徵發,男子為我軍運,留下三十騎看守婦孺等待肅國公主力前來。”

眾將都轟然允諾,只有魯三郎臉上露出了不爽的神色,他很想說點什麼,但卻被同為東歸派的裴同遠拉住了衣角,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窩魯多城,咄撒葛皺著眉頭,但不是因為藥羅葛景義消失的訊息,因為他也沒怎麼把這事放在心上。

說沒放在心上也不對,咄撒葛還是稍微思考了一下的,但很快就打消了疑慮。

他實在想象不到,藥羅葛景義這樣中原周天子的仇家,會被他嚇到要南奔。

他還覺得自己承諾分一個萬戶長給藥羅葛景義,如此看得起他,會讓這個女婿欣喜若狂呢。

所以咄撒葛現在感覺到有些煩躁的,恰恰是蔑兒乞酋長忽魯八失向他討要烏孤山草場的事。

咄撒葛知道,雖然現在天氣沒有前些年那麼嚴寒了,但是住在靠近北海和捕魚兒海的蔑兒乞人,還是過的很艱苦。

他們非常希望能得到一塊靠近狼居胥山周圍,可以利用高山阻擋極北寒風的草場。

但是咄撒葛不能給他們,因為蔑兒乞人哪怕是在韃靼九姓出身的北阻卜人看來,都是相當野蠻和落後的,他們甚至還有吃掉敵人的傳統。

如果說北阻卜人在中原人看來是野蠻和無知的話,蔑兒乞人就是阻卜人眼中的野蠻和無知。

要是讓他們在烏孤山周圍得到一塊草場,相信以忽魯八失的能力,他們就能很快在這片地方站穩腳跟。

那麼以後蔑兒乞人再南下,就有了落腳之地,對北阻卜三部將是極大的威脅。

甚至這塊地盤上,由蔑兒乞、北阻卜、敵烈八部達成的脆弱平衡,都會很快被打破。

可要是不答應忽魯八失的要求,咄撒葛很擔心他會心一橫,去投靠了正在敵烈八部地盤上的契丹斷腕太后,那時候阻卜人會面臨更危險的情況。

這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咄撒葛不知道思想鬥爭多少次了,就是無法做出最後的決定。

在這種心情的影響下,藥羅葛景義消失的訊息,根本就算是被忽略了。

只是咄撒葛怎麼也想不到,此刻就在距離他不到十里路的方向。

一支三千騎全部清一色河西龍馬和天馬,裝備上好保養馬蹄的馬蹄鐵,全員配備一件環鎖鎧,手持角弓弩,已經把他情況摸得清清楚楚的大軍,到來了!

李存惠就在燕然山上向下眺望,在他的腳下,有一條不知名的河水從燕然山上奔騰而下,到了遠處的草原上,流速開始變得緩慢,河流緩緩畫出了一條弧形河灣。

而窩魯多城,也是昔日匈奴人的龍城,就在這個河灣處。

這裡是漠北草原的風水寶地,燕然山阻擋了大量來自北地的寒風,又用山頂的積雪熔化成大河,為窩魯多城帶來了豐沛的水源。

而在燕然山下的窩魯多城所在,地勢異常平坦,這使得牧民們可以只花一點點的力氣,就能將水引到各處,特別方便。

雖然此時這片草場因為過度的放牧,而過早呈現出了一片土黃色,但從地勢和水流就看得出來,它曾經該是如何的綠草茵茵。

李存惠咧嘴一笑,看著遠處的斡魯朵城就像看著一塊大肥肉一樣,口水都快下來了。

直搗龍城,勒石燕然,多麼美妙的句子啊!

人精王審琦在李存惠身後小聲的提醒道:“三哥,這可是黃英達、瞿延慶他們給你的大禮物啊!”

當年慕容信長將趙匡胤和王審琦作為小弟帶回涼州以後,這兩就在一定程度上被老歸義軍們所接受了。

所以趙匡胤和王審琦,一直是叫張烈成為大哥,慕容信長為二哥,李存惠為三哥的。

李存惠摸了摸下巴,老毛病又犯了,“黃英達這人,眼光差了些,但是做人還行。

今日某家承了他的情,日後必然有所報答。”

這話聽的王審琦忍不住一陣白眼翻翻,李存惠說黃英達眼光差,是指黃英達昔日在山寨中沒有選擇跟聖人西行而是回了甘州,結果白白錯失了成為元從將的機會。

只是這事黃英達自己悔的腸子都青了,誰要在他面前提這個事的話,肯定是要翻臉的。

李存惠這麼說,要是傳到了黃英達耳朵裡,不得把人氣個半死,白白結仇。

李存惠沒有轉身,所以沒有看見王審琦的白眼,他指著遠處開始有牧民活動的窩魯多城說道。

“王二郎,你帶人去往北面部署,某料定這些賊子一定會往北逃,你且記住,無論老弱婦孺,只要是活的,就算是一匹馬一條狗,也不能讓他向北而去。”

說完,李存惠看著張昭節說道:“永昌侯,還請你率前廂都背嵬鐵騎營七百精騎先行,繞道去往窩魯多城北突襲蔑兒乞人的駐地,不求殺傷多少,同樣第一要務是不能讓他們北返。”

對於張昭節(瓊熱多金)這樣的老前輩,李存惠還是很尊敬的。

雖然這幾位爵位不高,官職也不高,但誰都明白,這可是張聖人真正的心腹,是昔年一起砍人的老兄弟。

張昭節也不多話,領命後,立刻就翻身上馬,率領七百精銳的憾山都前廂都驃騎兵,繞道往北去了。

李存惠此時才看著他身後的趙金剛奴、李遵、範長弓等人說道:“此戰作戰目標能否達成,全在是否能擒殺咄撒葛,你們都跟著某家,直衝窩魯多城。

某家會把認識咄撒葛的西阻卜人給你們一人配一個,只要發現目標,不論死活就是頭功一件!”

眾將慨然允諾,心裡翻騰起了滔天的殺意。

清晨,天空已經泛白,起得早的牧人已經開始從窩魯多城內走了出來。

現在已經是九月,雖然牧民們已經囤積了大量的牧草準備過冬,但天氣還沒有寒冷到大雪蓋地的時候,還是應該讓牲畜們多出去一些,去啃食草場上的青草。

窩魯多雖然是一座城,但這畢竟是在草原上,周圍沒有足夠的農田來養活城內的三萬來人。

因此很多牧民還是要出門放牧,一般要五六天甚至更久才會回來,他們也是這窩魯多城出門最早的。

於是,天空才亮起一點,整個窩魯多城,到處都冒出來了如同螞蟻般,忙著出城的牧民。

一個年老的牧民咧著嘴正在拾掇帳篷,他小心的將一個裝了些美酒的皮袋子貼身藏好,風乾的肉也割了幾條。

當然更多的則是各種風乾的蘑孤和豆子,這些東西加點奶,配上一點幹野菜餅子,就是他這幾天的吃食。

裝完了這些,老牧民卻總是找不到他的那條大黑狗,這可把老牧民急壞了。

這條大黑狗是他們家狗群的領頭,平日裡不但能用來防備野獸,還能幫助維持牛羊群的紀律,是他放牧中最好的幫手,可不能少了。

“阿爹,你快來看看,大黑縮到了車底下,就是不肯出來!”一個女聲響起,是老牧民的小女兒在呼喚他。

“吔!你這吃貨,今個是咋了?外面有吃人的夜叉來了?”老牧民也看到了躲在馬車底下的大黑狗。

確切的說,大黑狗不是不肯出來,而是一副被嚇壞的樣子在車底瑟瑟發抖。

這樣老牧民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們在放牧中碰到了餓狼群,當時大黑狗就是這樣一副模樣。

可是,這是窩魯多城啊!哪有野狼群敢來這裡撒野?

老牧民咧嘴一笑,要是有那就好了,狼肉雖然有些柴,但那也是肉食不是?

休~!碰!

悠長的爆炸聲雷鳴般的響起,雖然不是很響,但牧民都被被驚住了,不由自主的向天空看去。

他們在草原上從來沒有聽講過這樣的聲音,因此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麼。

但李存惠和兩千大周鐵騎健兒知道這是什麼,這是張昭節(瓊熱多金)的前廂都,開始突襲蔑兒乞人駐紮地發出的訊號。

扛旗手舉起了象徵主帥的大旗,李存惠冷靜的臉上驟然爆發出兇狠的神色,他大吼一聲。

“出擊!”

剎那間,鐵騎捲起塵土,如同從燕然山上下來的勐獸一般,朝著一里地外的斡魯朵城狂奔而去。

一裡多路,衝鋒的騎兵也基本都是輕甲騎兵,胯下還都是寶馬,因此他們以極快的速度就衝到窩魯多城附近。

老牧民一聽這萬馬奔騰的聲音,腦海裡立刻響起了三十多年前,契丹人在他們皇帝帶領下突襲窩魯多城的那一刻。

他慘嚎一聲,飛快的衝到這輛馬車下,與大黑狗抱在一起,一人一狗開始瑟瑟發抖。

他的女兒倒是很冷靜,哪怕就是在草原上,年輕女人也是一個部落重要的財富,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傷害她們。

因此這個草原小娘,很明智的逃到路邊,然後雙手抱頭杵在地上,將她挺翹豐滿,充滿了女性誘惑的臀部翹起。

這樣衝來的敵人就會知道她的價值,不會隨便殺害。

不過其他牧民就沒有這種經驗了,北阻卜人已經三十年沒被人這麼攻擊過了。

這些年輕人也一直是在北阻卜部不斷強大起來的氛圍中長大的,他們愣了一下之後,竟然不是逃跑,而是想要反抗。

但是,訓練和裝備上的差距,讓他們的反抗,註定是徒勞的。

大車上一個年輕牧民,剛用手裡的短弓射中一個衝來的敵人。

可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那支箭失,直接從敵人身上彈開了,別說傷人,估計連印記都沒能留下。

範長弓惱怒的看著遠處大車上的牧民,抬手就是一箭。

牧民剛想跑,人才站起來,箭失就到了。

範長弓雖然用的是馬弓,但接著馬兒的衝擊速度,殺傷力還是很驚人的,甚至將這個牧民,直接給穿透了。

範長弓他們擔任的突騎任務,也就是突破敵陣的,因此只是簡單的射殺一些擋路者之後,就朝著咄撒葛的大帳衝了過去。

而在後面的李萬山等人,就是來專門來製造混亂的,一入了城之後,李萬山等三百騎一手火油罐子,一手梨花槍。

這個火油罐子中裝著的,是用桐油加上河西一帶的精煤粉以及摻雜了各種材料製成的,一點就著,著了之後附著力還特別強。

李萬山等人看到帳篷就投一個過去,隨後梨花槍一噴。

這些牧民的帳篷都是用布製成,裡面的陳設也多為毛皮和少量木制家具,帳篷周圍還存有大量過冬的乾草,簡直就是最好的引火物,一旦燃燒起來,根本無法撲滅。

不過多時,整個窩魯多城就燃起了熊熊大火,滾滾濃煙中,無數的牧民哭嚎著到處奔跑,將原本就混亂擁堵的城中弄的更加混亂。

一些人想要反抗,但很快就被無情的射殺,淒厲的哭嚎聲,讓人彷彿身在地獄。

當然,也有反應很快的,至少在大火剛剛燃起的時候,就有大量的身影開始朝城中咄撒葛的大帳彙集。

北阻卜,確切的說克烈部正處在不停壯大的興盛期,還是有些底子的,不是耶覩刮這種邊緣部落可以比。

窩魯多城北,‘風景’反倒與這邊不同,忽魯八失帶來的三千騎都是蔑兒乞的精銳,而且他們身在北阻卜人的地盤上,還是保持了相對的警惕。

只是這個警惕,是針對北阻卜人實力而言的。

可這一刻,撲上來的不是北阻卜只能稱為武裝牧民的騎兵,而是張周最精銳的騎兵。

與左羽林衛風火突騎營,右羽林衛鷹擊都,並稱為張週三大騎兵王牌的憾山都背嵬鐵騎營。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雖然在張昭節發動突襲的時候,一直有暗哨的蔑兒乞人就得到了訊息,但等他們剛整裝完畢,背嵬鐵騎營就直接衝了進來。

七百騎分成五波次,山呼海嘯間連續重擊在慌亂的蔑兒乞騎兵中間,頓時讓他們死傷慘重。

但忽魯八失也不是白給的,在他的指揮下,蔑兒乞的強弓手果斷下馬,利用營帳做掩護,遲滯背嵬鐵騎營的衝擊。

忽魯八失則豎起他酋長的大纛,招呼遠處的人來匯合。

張昭節冷笑一聲,也果斷讓二百人下馬著重甲持硬弓、長刀清剿,自己則帶著剩餘騎兵,直衝忽魯八失的大纛所在。

忽魯八失本想讓人遲滯一下,他好組織反擊,結果這一分兵,精銳的強弓手紛紛被對面的鐵甲士找出來殺掉不少,對面的騎兵也衝了過來。

忽魯八失勐然間想到了一個可能,他明白來人是誰了,一定是中原周國的大軍到了!

頓時反抗的心思完全消失,他趕緊帶著幾百心腹騎兵拔馬就跑,將麾下的精銳當做買路錢給丟下。

張昭節眼中只有大纛,也不清楚逃跑的幾百騎中有沒有忽魯八失,而且他的任務也不是逮住忽魯八失。

因此在吃掉了徹底陷入混亂的蔑兒乞部騎兵後,就和王審琦部一起,一個蹲在西北角,一個蹲在東北角。

凡是從窩魯多城出來,敢往這個方向跑的,人畜不過,雞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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