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連綿，雷聲轟響，濃霧浮沉。
這裡的環境與心靈界別無二致，或者說心靈界的環境就是真實界的對映，真實虛幻或許有時就在一念之間。
此時，波濤洶湧的長江之上，兩個一直對視的人忽然動了動。
顧衝低頭看了看手掌，手上浮現出一抹嫣紅。
那是天意之刀留下的傷勢。
“雖然是意識裡的傷，卻也帶到了真實界麼？”
顧衝喃喃著，若他在精神之戰中敗亡，現實中的軀體縱然不死，識海也必然受到恐怖的創傷。
“這次似乎有些託大了啊……”
他心裡苦笑，卻又浮現出一股滿足。
與宋缺一戰，不僅令他的劍道獲益匪淺，更是短暫地接觸到了宋缺的“天意之刀”。
雖然只是一剎那，但這股感悟已經長久地留在了他的心底，必然給他的將來帶來無限的好處。
並且，還有那天上地下無雙、從未一敗的奪命第十五劍，也終於遭遇勁敵，毒龍挫去了幾分銳氣，但沉澱下來，以後卻有更大的進步空間。
“多謝宋前輩賜教！”
顧衝向著宋缺誠心誠意地行禮。
對面的宋缺抹了抹雙眼的鮮血，臉上卻是有著如釋重負之色。
“太子的這套劍法，魔性深重，每使用一次就會增添它的魔性，影響人的心性，使用時一定要慎之又慎，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使用！”
宋缺肅容道。
若是可以的話，他當然想將這套劍法銷燬，以絕後患，防止它為禍人間。
可惜，現實世界當中，他沒有顧衝變態的防禦，恐怕連顧衝三次死亡之劍都接不住！
而顧衝卻一定能接下他的三次“天意之刀”！
在心靈世界裡，他就沒有肉身的顧忌。
但心靈的力量雖然強大，但也需要肉身或者秘法為載體，才能干涉物質！
而宋缺顯然沒有學過顧衝那種將人拉入輪迴的秘法！
而傳聞在慈航靜齋，就有著施展無上心靈之劍，滅神斬鬼的秘法，宋缺若習之，便可與顧衝再大戰三百回合。
可惜，他沒學過，那種秘法是慈航靜齋最高絕學，也不可能輕易示人。
而以宋缺現在的靈慧與境界，雖然未必不可以自創，但所需要的時間，就無法估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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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縱使順利自創出來，這門秘法的威力，也肯定不如慈航靜齋和顧衝手裡千錘百煉的不破之法。
因此，顧衝根本沒有將宋缺當作有威脅的物件。
這就是金剛面對小脆皮的底氣。
咱們攻擊力差不多，但我比你肉啊，耗也能耗死你個小脆皮！
“多謝宋前輩提點，敝人理會得！”
顧衝笑道：“這次便以平手收場如何？”
宋缺搖搖頭：“不必了！敗了就是敗了，顏面什麼的對宋某無用，我知道太子想要重返洛陽，掌管廟堂，既然技不如人，我宋家也願意助太子一臂之力！”
現在天下亂局紛起，在宋缺看來，楊廣是沒有終結亂局的能力的，但顧衝未必不行。
經歷了五胡十六國的黑暗時代，南北漢人正在休養生息，重視漢家血統的宋缺，也不願意天下這麼快就再次戰火紛飛。
“多謝，此地不是商談之地，前輩先回宋家養傷，待到來日本王前來宋家登門拜訪，再與前輩促膝長談！”
宋缺做出了承諾，顧衝微微抱拳一笑，旋即消失在了江面上。
“家主！”
“父親！”
宋缺返回江岸另一側後，他雙眼的傷勢，頓時一眾宋家人驚呼不已。
剛才江上大霧驟起，令人看不清內裡情況，但在毫無交手動靜的情況下，宋缺卻負傷而歸，怎麼看都是不太妙的樣子。
“大哥，你沒事吧？”
宋魯上前扶著宋缺的胳膊，眼中滿是焦急與悲傷之色。
“我無事！”
宋缺擺了擺手：“楊昭……是我小看了此人，此戰，我敗了！”
此話一出，宋家之人個個難以置信，更有不少人垂頭喪氣，如霜打了的茄子。
自出道以來未曾一敗的“天刀”，居然敗給了一個後起之秀，宋家的人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看到宋家之人的表現，暗中窺視之人也明白怎麼回事了，帶著震驚，心思各異的離去了。
他們知道，要是楊昭擊敗天刀傳了出去，不知又會引發怎樣的巨浪。
與宋缺心靈一戰以後，顧衝返回獨尊堡，足足閉關了三日，才將這一戰的所有體悟消化吸收。
三階就是一個壯大元神，逐步加深精神影響現實程度的一個過程。
元神出竅、天地法相、乃至武道領域，都是這種過程深化的一種體現。
這個過程又分內求和外求。
內求則是壯大元神，而外求就是追求天人交感，增強元神對天地自然的影響力。
宋缺“天意之刀”的意境，不僅讓顧衝的劍意凝練幾分，更是讓他對天人交感的領悟更上一層樓，可謂是收穫匪淺。
閉關結束之後，顧衝又令川幫和巴盟的人，嘗試接觸飛馬牧場，能收服最好，如若遇到困難，則等他從宋家返回再說。
飛馬牧場是什麼地方？乃是南方的第一變態牧場！
騎兵乃是古代中最為犀利的兵種，這無可置疑。
歷來北方才能產良馬，否則南宋也不會有那麼多士卒在北人的騎兵之下崩潰了。
可飛馬牧場卻打破了這一定律！
在這個世界，此乃天下第一的牧場，戰馬成千上萬，甚至就連地處北地，與突厥勾勾搭搭的李閥都要到這裡採購？
這是什麼概念？
如此利器！
對於顧衝而言，那就是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得到的，必須完全掌控，否則任何統治者都不能安心。
當然，飛馬牧場背後勢力錯綜複雜，連大隋朝廷也頗感棘手，但顧衝有著宋閥支援，又是不同。
同樣是南方勢力，飛馬牧場與宋家相比就相去甚遠，只要這一次顧衝能完全收服宋家，再聯合巴蜀之地的勢力，哪怕飛馬牧場背景再深，也必定是手到擒來。
諸事安排妥當之後，顧衝這才乘坐一艘大船，順流而下，前往嶺南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