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張分手被正式擺上檯面，張衛平拍案而起，張一謀沉默是金。
“我自問這十幾二十年來，沒做什麼對不起一謀的事。現在他要離開心畫面，我很不理解。”
“我以前很看好程玉安這個年輕人，覺得他有天賦，肯努力, 只要好好磨鍊幾年，國內市場肯定有他一席之地。但沒想到，他不好好拍戲，跑去美國開公司，當買辦，聯合美國人賺國內的錢！這樣的人，這樣的公司，我覺得非常有必要封殺！不能因為他得了兩個獎就對他特殊處理。”
這是他們這輩人很擅長的手法, 講理講不過就上綱上線, 一言不合就是挖社會主義牆角，薅社會主義羊毛。
說程玉安是買辦，這種話真的有人信！
而且有一大批人相信這種說話。
別懷疑，張衛平也有死忠粉。
程玉安的電影專案都是公開的，一些資料都能很輕易地查到。
於是他就被張衛平的粉絲們翻了舊賬：
“他是《盜夢空間》最大投資人，這部電影在國內票房高達6億，除去成本和宣發，單國內收益，他個人入賬至少一億，更別說這部電影在海外賺的錢了。但是他賺到的錢並沒有用於國內的電影投資，而是把這筆錢投資了美國電影和美國股市。”
“他是好萊塢六大的座上賓，他運用自己在國內市場的地位和對政策的熟悉程度，為好萊塢製片公司提供顧問服務，讓好萊塢的電影能在國內市場賺取更多的票房。”
“他與夢工廠動畫關係匪淺, 幾乎可以說是夢工廠動畫的半個老闆，去年全球大熱的《神偷奶爸》也是他在好萊塢的動畫公司做的，他熱衷於投資好萊塢動畫, 卻對國產動畫漠不關心。”
“這樣的人不是買辦是什麼, 洋人的走狗！”
然後，他們口中的“買辦”“洋人的走狗”第二天上了新聞聯播。
程玉安陪同副部長和京城市長視察天工異彩，領導對天工異彩在影視特效方面的投入和做出的成績給予了充分肯定。
“我國電影電視市場蓬勃發展，各型別各題材優質影視劇層出不窮，觀眾的觀影需求也越來越豐富。天工異彩立足市場，抓住發展機遇，加大技術研發的同時，也積極引進國外先進設備和製作理念。目前，天工異彩已發展成為集視效方案設計與製作、虛擬拍攝、聲效製作等於一體的大型特效製作公司，未來還將開設天工學堂，聚焦特效制作人員的培養與扶持。”
這波廣告打得很有效果，網上對程玉安的謾罵一下就少了很多。
風波發生以來，佟局還特意安撫過他，說組織很信任他，要他不要被外界的風言風語所干擾。
程玉安當然沒被這種東西困擾，甚至他都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佟局送他離開前說：“你這兩天準備準備。”
“準備啥？”
“我們過幾天要去美國談新的電影進口協議，你隨團一起去，參謀參謀。”
“不是早談好了嗎？”新的電影協議全年圈內就開始議論了，最後期限就是明年，沒想到這都快年底了，還沒談下來。
“大致的框架是談好了，只差一些細節，局裡的意思是，能爭取的東西，還是要儘量爭取。只要還沒最後簽字，就還有的談。”
“行吧。”程玉安想了想，同意隨團出訪。
其實他也知道這種歷史大事，自己能干預的非常有限。
“這是目前談好的協議草案，你帶回去看看，別外傳。”
“放心，這點覺悟我還是有的。”
從總局出來後，程玉安也沒回家，家裡沒人，女朋友進組《BJ遇上西雅圖》，現在在溫哥華，沒錯，《BJ遇上西雅圖》的大部分外景其實是在溫哥華拍的。
程玉安把隨團出訪的事先發一邊，去了一趟《盜賊同盟》的後期制作組。
其實就算不隨團出訪，程玉安過幾天也去一趟美國，《狩獵》頒獎季上映，要做一做公關。
至於國內同步上映，程玉安倒不怎麼重視，這片子在國內不可能賣高票房，又是放在11月的冷清檔期，要是觀眾給面子，衝威尼斯最佳影片的名頭去看，有個三千萬五千萬票房，程玉安就很滿意了。
要最後只有一兩千萬，程玉安也沒什麼抱怨。
程玉安知道《狩獵》獲獎機率極低，但他還是得去制定公關策略，不然你什麼都不做容易招人閒話。
“今年怎麼又是哈維這個死胖子。”程玉安在和一家大電影公司的製片副總莎拉溝通公關策略。
“《藝術家》很火。”莎拉也很無奈，“今年頒獎季開始以來，哈維就跟影評人鬧翻了。”
“影評界說他譁眾取寵，《藝術家》就是為了迎合奧斯卡而拍攝的電影，學院應該提防這種奧斯卡定製片。”
奧斯卡評委平均年齡在60歲以上，還大都是白男，《藝術家》簡直就是為他們量身定製的禮物。
黑白、默片、好萊塢黃金年代。
還有什麼比懷念過去的美好時光更能取悅老人的呢？
電話那頭，莎拉建議道：“《狩獵》不符合奧斯卡評委的口味，我覺得我們還是放棄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好了，公關最佳男主角我覺得希望比較大，馬修在好萊塢人脈很廣。”
“而且，我們可以把精力轉移到金球獎上來，外國記者協會願意搞事，把最佳影片或者最佳導演頒給中國人，會引起輿論熱議，他們很願意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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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莎拉自己都笑了。
“OK，莎拉，好萊塢你比我更熟，我聽從安排。”
不管是金球獎也好，還是奧斯卡，他的態度依然是無所謂。
但是公司要他伺候好來。
因為遠端影視下個月就上市了，現在的靜默期不讓公司發聲，就需要程玉安在外折騰。
如果能把金球獎甚至奧斯卡舔到手，那對公司股價有意想不到的驚喜提升。
別說舔到手，就是提名入圍，公司宣發這塊也能好做得多。
所以說，把公司做上市也有壞處，程玉安不像之前那麼自由了，他必須為股東負責，要去做一些自己不那麼願意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