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代步紙鳶
片刻後，隨著日頭升起，溫度也越來越高。
小暑本應該是萬物茁壯生長的時節，然而過高的溫度，過低的降水量，卻讓周圍一片枯黃，地面乾裂，就連路邊野草都失去了綠意。
站在旁邊的富態老頭，已經在身上貼了一張變溫符，原本熱得汗如雨下，經由能量波動的洗刷，體表很快變得清涼。
“小友，要不要用一張變溫符降降溫？”
老頭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作勢要掏出符籙送與方言。
“不用，不用，多謝賀老先生！”
方言連擺手，灑然笑道：“您是老人，確實需要注意防高溫酷暑，咱還年輕，只要多注意些，就沒甚麼問題。”
“老了啊，比不了你！”
賀老頭苦笑兩聲，回頭見自家下人已經領了一群災民歸來，方才樂道：“瞧，他們已經回來了。”
“嗯。”
方言連應聲看去。
只見一群高矮胖瘦，衣衫襤褸的災民，約莫有二十來人，在賀家下人的帶領下，一齊浩蕩而來。
“老爺。”
下人連上前兩步，躬身恭敬道：“小的已將事兒辦妥。”
“好，去忙你的吧！”
賀老頭點點頭，目光投向方家將要招納的老媽子，婢女們，點頭笑道：“不錯不錯，有老有少，十分齊全。”
“是啊。”
隨著災民越走越近，方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群老婦手上結滿老繭，顯然是常年幹活留下的痕跡，眾人行走也不慢，手腳應是麻利，踏實能幹之人。
這群少女走來，身段顯苗條，其實是乾瘦，雖然面色蠟黃，還塗了一層黑灰，倒也隱約看得出其人五官端正，面相尚可。
只不過…人數稍多了點。
“老爺萬福！”
二十多人來到近前，不約而同的跪在地上，口中連呼。
“起來吧！”
方言見狀一皺眉，心道這賀老先生的下人，該不會盡挑選了一批奴僕而來吧，如果真是這樣，恐怕這批老少收納後，還需多番調教。
“……是！”
老少莫不應聲，連起身面色拘謹，手腳無措的站在前面。
其中有一部分少女抬頭望見方言一張面色嚴肅，但充滿成熟味道的臉龐，心底暗暗猜想，這位老爺該不會想要納妾吧？
“你們這群人，都是我專門請人挑選出來的，我方家是一小宅，恐怕容納不了這麼多人。”
“所以…我還需再篩選一輪！”
方言直言不諱，一邊說著，一邊走近她們，目光如刀，直勾勾盯著她們的臉色。
看人相面，並非沒有科學依據，實乃經驗豐富者，內心通透者必備的小小技能。
一張臉給人呈現出來的氣質，基本可以判斷出她的性格，而性格決定其行為方式和思維方式，繼而呈現出一個人的品行，作風，為人處世等。
“老爺，我會做飯，以前常年是大戶人家的掌勺，求求你不要篩掉我！”
一個身材豐滿的中年婦人，眼見方言朝她打量過來，忽的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連聲哀求。
“你不符合。”
方言定眼一看，直接給她下了一個殘酷判定。
廚房掌勺，若只是身材肥胖些，確實不顯奇怪，可你手上連老繭都無，顯然並非掌勺人，而是曾經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
你說你是大戶人家的妾室我都更相信，那一張半老徐娘的圓潤臉龐，若不是受到年齡的摧殘，恐怕更有味道，充滿風情。
可惜，方言並不需要這樣的婦人。
“不要，不要啊！”
熟婦聽到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忍不住連道：“老爺，我可暖床，暖腳，做盡床榻之事，保證服侍您，體貼入微，求求老爺給老婦一條活路吧！”
“不行。”
方言直接略過她，面帶肅然而行，繼續篩選。
隨後他將渾水摸魚者，面相多詭者，氣色多虛者，一一篩選出去，只留下一批精幹老婦，健康少女，方才作罷，細數共有十九人，七名老婦，十二名少女。
“賀老，麻煩將剩下的人都帶走吧！”
方言微嘆口氣，心道：“原本氣色多虛者，並不在篩掉範圍內，可惜收納人數已經夠多，再強行引入一批，既是累贅，也是一群麻煩的藥罐子，只能在心裡致歉一聲。”
“好！”
賀老頭頷首應聲。
旁邊下人們很快張開雙臂，臉上做恐嚇狀，將未被挑選中的少女老婦，一齊轟走，哭喊聲再次襲來，在耳邊猶自迴響。
方言並沒糾結，領著被選中的老媽子和婢女，回頭對老頭拱手，再三拜道：“今日多虧了賀老先生，方才如此順利收僕，多謝多謝。”
“哈哈，無須客氣！”
賀老頭開懷一笑，捻鬚道：“只是些許小事，並不算什麼。”
“你啊你，方小友，你確實該好好將宅院收拾一番，接下來還要將她們在交易所一一登記在冊，事多，雖然不費神，但是麻煩，要不我派人幫你悉數辦妥？”
“不用老先生如此費心，我自當全盤料理。”
方言見老頭如此熱情，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煩人，沒道理啊，左右一想，接著笑道：
“等到家中一應事務打點完畢，咱定當攜犬子拜訪您老人家，還請賀老多多擔待！”
“沒問題！”
賀老頭見方言成熟穩重，亦不失人情世故，不禁放聲笑道：“既如此，我便去跟周全等人匯合，如若你要先走，我會跟他言說一聲。”
“好，不勝感激！”
方言再行了一個大禮，目送老頭帶人離去後，方才起身，回頭對這群老少婦女吩咐道：
“咱們接下來要走十餘里路回城，若有力氣不足者，須及時上報與我，乃登上代步紙鳶，餘者千萬不要掉隊！”
“是，老爺！”
眾人聞言，連伏身應是。
緊接著，方言就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圓盤，輕輕一按中間的鍵鈕，圓盤迎風便長，很快分解開來，變成一隻展翅欲飛的鳶鳥。
只見其身長半丈，展翅寬愈一丈，背面平坦，雖然不甚柔軟，但也經得起人身重量。
透過與店鋪老闆交流，此代步紙鳶可容納數人，上限為十，太重的話，鳶鳥的動能便承受不起，所以沒辦法一次性將所有人都帶上。
“走——”
方言信手一招，盤坐在紙鳶的脖頸上，然後驅動身前的操縱桿，鳶鳥緩緩懸浮於地面，高有半米，開始迤邐前行。
身後的老婦少女們俱是一驚，心道：“這位老爺面色兇悍，實則品行不壞，而且…財力竟如此雄厚，竟能駕馭仙家之物！往後的日子，該要好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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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眾人連跟上。
即便力有不足者，心裡也長舒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對未來生活的希望，身體亦是憑空生出一股動力，促使人前行，無一敢掉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