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召奴
然而這只是一道開胃菜。
周全等人早已經派人出去打聽清楚，很快便瞭解到，有人已捷足先登，在不遠凹地開了一片散市，此時正在販賣各種生活物資，眾人聞訊連動身而去。
方言並沒有跟隨其後，而是孑然一身面對著成片的災民們。
周全也完全顧不上他，經由上次宴會上，方言那不聲不響，十分冷淡的作風，早已經沒什麼心思帶著他一起行動。
不過片刻。
周圍人馬拱衛著裝滿糧食的牛車，就迅速離去了。
“大人！求求你收留小的吧！”
“老爺，我會照顧人，求求你將我帶走吧！”
等到方言回神之際，才發現自己正置身在一片人潮之中，周圍的災民蜂擁而來，好似浪潮迭起。
一股屎尿臭味，汗臭味，瞬間撲鼻而至。
“站住！”
方言凝神一喝，將將攔下周圍暴動的人群。
與此同時，一股沖天氣勢，經由高大身板，迅速縈繞周身，瞬間嚇得四周災民們不敢再上前。
尤其是他們看到方言那毫不留情的目光，更是膽戰心寒。
“老爺……”
“哇——”
伴隨著一陣童聲哭喊，女人哀嚎，從四面八方湧來的哭嚎聲連成一片。
方言見狀，雖然於心不忍，但也知道僅憑他一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將他們拉出深淵，只能用一副半警告，半無奈的神情，三步並作兩步而抽身退去。
行走不過百十來步，他便看到前方凹地上已經建起兩排簡單木製小屋，內裡有離火城內的居民，還有官商藉以發災難財，一個個販售著最基礎的生活物資，將這群千里而來的災民連番搜刮，恨不得將他們身上一層皮肉都榨出二兩油。
方言走在路上，眼看周全等人正與人交涉，並沒有前去匯合的意思，反而四處打量，思緒飄飛間，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家裡除了本家人，好像連一個婢女下人都沒有，藉此機會，招攬一批作為家中傭人，好像可行？”
在他所見所聞下，很多災民都寧願被人帶走當丫鬟，當奴僕，也不想留在此地等死，實在是吃不飽，穿不暖，連一個安頓之處都沒有的日子，太可怕了。
那些千里遷徙而來的暴徒，也完全是一副肆意張狂的嘴臉，多行惡事，各種強取豪奪，侵犯人身。
太多慘狀在路上早已發生。
此行來到離火城外的災民們，早已被折騰的生不如死，如果不是留了一口氣未消，恐怕一頭撞死都比苟且活著要痛快許多。
“天災人禍，致使民不聊生，大周王朝，皇室仍在相鬥，徒奈何？”
方言目光如刀，橫掃周圍災民們的臉面，無一人敢於他對視，但他並不是為了嚇唬人，而是準備觀人相面，挑選一批可靠傭人了。
在他內心計較中。
年輕的可當丫鬟，伴讀，侍女，童養媳等；老的看門，幹雜務，洗衣做飯，手腳麻利者優先。
但他一人又豈能看得過來？
“方小友，你怎麼在這兒？”
這時，先前同坐馬車上的富態老頭走上前來，一把拉著他，口中連道：“咱們剛剛遇到一些麻煩，今日賣糧恐怕多有波折，好在打通了上下關係後，仍可繼續，不過你什麼意思？怎麼不跟大家一起走？”
“老先生且慢行，我有一事相求。”
方言見老頭如此熱情，不由哭笑不得的說道。
“何事？”
老頭面帶疑惑：“但說無妨。”
“是這樣的，因為方某小宅裡除了自家人住，現如今連一個下人都沒有，所以我想請老先生派一兩個得力下人，幫我挑選一批年輕貌美的侍女和一批手腳麻利，踏實肯幹的老媽子，如何？”
方言將自己的訴求坦然相告。
“哦？哈哈，此事甚易！”
聽完方言講述，老頭先是一愣，緊接著哈哈大笑，一臉揶揄道：“怪不得我家孫兒都說令郎勤奮好學，還十分吃苦耐勞，原來是自家老父不僅不給他安排一名伴讀，甚至連個下人都不給啊！”
“咳，讓老先生笑話了！”
方言聽這話，愈發哭笑不得。
但被老頭一番調侃，他也無可奈何，主要是先前的他並沒有想到這一處，確實考慮不周。
而且方言來自於一個平等自由的社會大環境，心裡根本沒有任何召奴的概念，即使想請個傭人，他也沒什麼門路和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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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世道，哪有甚麼專職傭人？
在離火城中，要麼是乾乾淨淨，清清白白的居民；要麼是給人幫閒打雜，看門護院的下人，盡皆家傳數代，從祖輩就是如此，根本沒有一個專門培養清白人，去給人當職業傭人的土壤。
所以想要召奴，要麼去牙街，要麼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方可挑選一批家奴，下人等。
如果在牙街和災民聚集地之間做選擇，他寧願在這裡挑選傭人。
其一，這些仔細挑選出來的災民，身家稍乾淨，亦無後顧之憂，許多災民都曾是清白身，並沒有當奴才的思想。
這是方言非常看重的一點。
他並不需要奴才，也不想將家族打造成一個階級固化，上下尊卑，禮節繁瑣，封建入骨的環境。
他們是傭人，不是奴才。
這是底線，也是未來家族發展的重要一環。
其二，原因很簡單。
這群災民千里迢迢而來，已然別無出路，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各種危險和意外，而且居無定所，衣食皆無，實在太慘了。
他也是抱著一分救人於苦海的心思，將其中一些看得過眼的災民解救出來，至於挑選貌美少女，實乃人之本性，無須贅述。
“方小友，我已派人去召奴，且跟我稍等片刻，很快就會有收穫。”
富態老頭不知道方言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竟然想這麼多。
他只是想跟方言交好一二，況且只是一件小事情，隨手而為之，所以並未推辭，辦事效率極快。
“多謝老先生！”
方言連拱手謝過，心道：“穿越於此，即便是上過十幾年的義務教育，也不得不承認，召奴納妾確實是一個極大誘惑啊。”
“但是…不能逾越內心底線！”
方言料想於此，並未太糾結，目光四顧，卻見周全等人已打好關係，佔了一個小木屋，開始販賣高價糧，並遊蕩於散市，藉以撿漏。
站在旁邊的富態老頭不知為何，表現始終很淡定，雖然隨大眾而來，準備分一杯羹，但此時倒也沉得住氣，非要等到方言召奴一事完成後，方才肯離去。
方言很無奈，只得再三拜謝，心道這老頭還挺實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