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方言的雜念
秋去冬來，寒風凜冽。
經過一個多月的磨合，店鋪與武館的互通事宜，皆已走上正軌。
好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讓人頗為興奮。
十月初六，方大山在這一日，成功突破至勁力大成。
雖然他自身的武道天賦尚可，但如果沒有這些丹藥的補充，修煉進度肯定沒有現在這麼快。
但無論如何，既然突破了，就是一件大好事。
等到晚上回家，方言得知訊息，還專門做了一桌酒席，與他對飲至酒酣人醉，方才消停。
十月二十五日，方大河那邊也送來一封書信，上面言說，店鋪生意規模，再次得到擴張，分店已然破十，遍及寧安郡各大城池，甚至還開了一家分店在鄰郡城池。
方言收到訊息時，陸青鸞正在寧安城坐鎮。
為此，他還專門找她詳細瞭解一番，生怕方大河急功近利，擴張速度太快，導致店鋪根基不穩。
然而陸青鸞卻給方言吃了一顆定心丸，待得兩人夜半長談後，方言便徹底放下心來。
十一月初八，方大川的好消息也透過一封書信送達，上面言說：“爹，孩兒已成功突破至練氣圓滿，勿掛念。”
短短幾句話，即讓方言大喜。
早在去年的除夕之夜，方言就已經敲定了來年計劃。
今年上半年專門為方大山和方大河，提供充足資源，而下半年，則為方大川提供修煉資源。
如今看來，一切都如期發展，確實讓人心滿意足，甚至給方言一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微妙感覺。
確實！
三小兒俱有所成。
當爹的，自然也很開心。
……
……
這一日午後，風冷，天陰。
時間悄然來到十一月中旬。
方言盤膝坐在後院的聚靈陣中修煉，周圍瀰漫的靈霧，將他的身形完全包裹在內。
吸——
呼——
持續不斷的呼吸間，天地靈氣順著鼻翼湧入心肺，散發出一股清涼透爽的氣流，在體內迴圈湧動，讓人痴迷，乃至沉醉。
“修煉一年多，體內的元靈之氣，已然十分濃郁，看起來就像是一片星雲，盡皆沉澱在丹田，可惜了……”
方言心緒浮動，不禁長嘆道：“可惜遲遲無法突破，卻讓人心煩意亂，黯然神傷。”
在此期間。
他已瞭解到自身體質的異常。
即——
丹藥的作用，被無限放大在煉體之道，卻無法作用於練氣之道。
遂由此，方言的練氣進度顯得十分緩慢，即使服用了丹藥，也大多被身體所吸收，只有少量的藥力作用於靈氣種子。
簡而言之，一句話。
練氣好似攀登，而煉體卻好似下坡……
兩相對比，讓他頗為無奈。
“一年多……”
方言忍不住苦笑道：“雖然仙武之道，進展迅速，同時也能增強自身的戰鬥力，但練氣才是根本，增長靈石的煉化效率，對個人及家族都至關重要啊！”
念及於此，方言愈發無奈。
但他也沒什麼辦法，只能依靠長年累月的閉關修煉，才能慢慢壯大靈氣種子，時至今日，該說不說，也算是將將達到圓滿程度。
而今日，便是他準備利用大量丹藥，同時服用，藉以突破練氣境界之時。
……
……
譁——
方言收回雜念，從儲物袋裡摸出一個小藥瓶，裡面裝著老三特意為他購買來的凝氣丹，專用於凝氣化液。
“先將自身狀態調整到最佳，再服用丹藥……”
方言心中嘀咕一句，旋即開啟藥瓶，從中倒出三粒凝氣丹，然後一口吞服進去。
轟！
丹藥入口即化。
身體內部瞬間傳來一陣雷鳴作響聲。
方言面色急變，連屏息凝神，運轉起練氣功法。
只見他的全身經脈一瞬間鼓脹起來，隨著藥力融合元靈之氣，在體內開始迴圈時，一股撕裂感驟然襲來，差點讓他忍不住慘叫出聲。
痛！
深入骨髓般的劇痛！
好像……全身上下都麻木了！
尤其是經脈裡傳來的脹痛感，撕裂感，讓方言的額頭上，都冒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與此同時，丹田處的星雲也開始沸騰，體內氣流發生暴動，愈演愈烈，根本就不是常人所能夠承受的痛苦。
方言猶自咬牙，面色猙獰。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痛苦算得了什麼？”
他不斷給自己做心理暗示，試圖緩解身上的痛苦，但精神上的折磨也越來越深重，一股難以言喻的痛苦，隨著時間的延續而顯得愈發猛烈。
“頂住！一定要頂住壓力！”
方言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
雖然早在當年設卡練勁時，就體會過身心俱痛的滋味，但此時此刻，卻依舊讓他感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當下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運轉練氣法訣，試圖讓全身經脈都能夠更好的適應這個痛苦過程，雖然效果甚微，但他別無他法。
譁啦啦——
體內氣流暴動，好似一個野蠻的熊孩子，不停衝撞脆弱的經脈，好像隨時都要爆體而亡一般。
事已至此。
不是生就是死，他也只能拼了！
“嘶——”
陣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不時從後院傳來，早在方言決定閉關突破前，就已經讓下人們帶走孩子。
遂由此，偌大的後院裡，只有他一個人在此進行極瘋狂的修煉。
好似一個即將溺水而亡的人，在奮力掙扎的過程中，尋求一線生機。
……
……
時間緩緩過去。
從黃昏一直持續至半夜，方言依舊承受著莫大痛苦，與此同時，他也沒忘記，引導體內星雲，從中煉化出靈液。
這一步關卡，足足卡了一年多，如今服用丹藥，體內終於產生足夠多的能量，用以推動凝氣化液的突破，遂方言絕無可能放棄這條路，唯有在半清醒，半昏迷的狀態下，拼命掙扎。
“似乎好受了些……”
雖然方言感覺時間過得很慢，但其實已經來到後半夜，連陸青鸞都知道他正在閉生死關，今晚睡在前院，也沒有過來打擾。
後院裡，聚靈陣中。
方言靜坐如塑像，時刻不停地修煉，毫無間歇，內心十分堅定。
“今晚已經承受了練氣突破時，最為強烈的一波痛苦，自然要一鼓作氣，順利突破才行！”
“否則先前承受的痛苦和折磨，豈不是白受了？”
“給我——破！”
感受到體內藥力的作用正在慢慢減少，方言當機立斷，再次從小藥瓶裡倒出兩粒凝氣丹，然後一口吞入腹中。
這是藥瓶裡最後兩粒凝氣丹，也是方言突破前，最後一次痛苦！
轟——
丹藥入口即化，頃刻化為一股磅礴的藥力，瞬間流入心肺，繼而擴散至全身上下。
他的身體原本就吸收了大量藥力，已經達到飽和狀態，體內經脈也足足擴大一圈，變得更加堅韌。
而現在，兩粒凝氣丹化為的藥流，卻再一次的讓他享受到，比先前還要強烈幾分的痛苦滋味。
太痛了！
這種痛覺，無論意識如何模糊，都讓人難以忘卻。
如此欲仙欲死的痛苦滋味，與平日修煉時的享受做為對比，簡直是天堂與地獄般的差別！
落差太大！
好似深淵般的落差感，差點讓方言都忍不住要洩氣了。
“不能洩氣！”
“一旦停下練功，當場就是一個死字！”
方言恍恍惚惚間，心頭猛一驚，連收攏意志，繼續咬牙堅持。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迷失自我，走向死亡。
這種堅不可摧的精神意志，自方言穿越而來，就一直支撐著他，讓他的心態穩定如山，同時也帶領家族走向更為輝煌的道路。
……
……
白露為霜，清晨初曉。
天際浮現一抹魚肚白，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方言足足修煉了一整夜，身上已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白霜，面色也顯得有些疲憊，在疲憊中，還殘留著幾分難以言喻的痛苦之情。
晝夜不輟！
方言盤膝坐在原地，始終沒有動彈半分。
此時此刻，他體內的星雲氣流已經恢復平靜，在內視的視野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元靈之氣，正順著全身經脈緩緩流動。
在某一個時間點，一滴精純至極的靈液，悄然凝聚而成，伴隨著體內氣流，遊蕩在經脈之中。
咔嚓——
方言緩緩睜開雙眼，身體微震，衣服上、頭髮上的白霜就節節崩裂開來。
“突破了？”
他再次運功迴圈一個大周天，等到靈氣徹底安定下來，方才利用內視，瞧見經脈裡，混合在血液之中的靈液。
“終於成功了！”
方言心中頓時一喜，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擴散，忍不住放聲長笑道：“好！太好了！承受如此之大的壓力，果然成功了！”
踏入練氣中期，方言感覺身體內部發生的變化，變得更為明顯，好似重獲新生。
再試圖運功修煉後，修煉速度足足快了一倍，顯然煉化靈石的效率，也能夠加快一倍。
今後一月可以練出十二顆靈石，一年就是一百四十四顆靈石。
他的‘年收入’已經遠遠超過普通的練氣修士。
念及於此。
方言頓感舒爽，長身而起。
稍微活動一番手腳，隨手關閉聚靈陣，便從後院一路來到前堂。
此時天色已經大亮，陸青鸞也早早的穿衣起床，正坐在廳堂等待方言出關。
兩人甫一對上目光，陸青鸞心中一喜，連起身走上前來，口中連道：“官人，你，你突破成功了？”
“沒錯。”
方言微微頷首，臉上浮現出幾分淡淡笑意道：“經過一年多苦修，現如今，我已是練氣中期修為！”
“好，那真是太好了！”
陸青鸞聽到這話，口中連道：“你餓不餓？累不累？要不要先吃點東西，再回臥房睡一覺？”
“不用如此麻煩。”
方言聽得一笑，忍不住道：“你平時不是十分忙碌麼？若是有事在身，你大可早些去鋪子裡忙活。”
“不急！”
陸青鸞連搖頭，接著道：“我這兩天聽說你要閉關，早就將手頭上的事務一併料理掉了，現如今無事一身輕，倒可以好好休息兩天。”
“那敢情好。”
方言聞言，不由笑道：“瞧你臉上的擔憂之色，何故如此？我確實沒什麼事，反而身心狀態，都比以前要好上數倍都不止！”
“我曉得。”
陸青鸞來到跟前，含情脈脈道：“你應該明白我對你的感情，咱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已經離不開你了。”
“我亦如此。”
方言拉著她的手，一同入座，隨後吩咐侍女送來幾碟美味早點，兩人就邊吃，邊閒聊起來。
最近數月，方言閉關修煉，兩耳不聞窗外事，卻不知外面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首先是鄰國之間的戰亂，經由幾年交手，雙方互有勝負，現如今已經達成一致，都決定收兵停戰，休養生息。
遂由此，大周皇室的鬥爭，也終於告一段落。
畢竟大周朝夾在幾大帝國之間，往上數幾百年，都是各大帝國的附庸和盤中棋子，既然帝國戰爭都已經結束，這大周朝的廟堂之爭，自然也沒辦法再繼續下去。
有道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當大周王朝的黨爭落下帷幕，那幾大州郡的旱災，也一一得以控制，從前段時間開始，一切都慢慢的好轉起來。
方言聽罷，不由長嘆道：“世道如此艱難，發展甚是不易。”
“咱們方家，須得穩紮穩打，步步為營，一步一個腳印，才能從逆境之中，慢慢崛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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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人所言甚是。”
陸青鸞聽得含笑點頭道：“在官人的帶領下，咱們方家一定會發展的越來越好！”
“但願如此吧！”
方言聞言，微微一嘆。
雖然他心裡一直都保有一份極強的鬥志和信心，但有時也難免會感覺困頓，感覺心累。
尤其是個人修煉與家族發展都陷入瓶頸期時，更讓人備受折磨。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兒孫繞膝，幾世同堂。”
這是兩種天差地別的生活狀態，到底哪一種，更容易讓人產生幸福感呢？
方言不想考慮這樣的問題。
但偶爾心累時，也會冒出這樣那樣的複雜念頭，直讓他陷入沉思，躊躇之中。
“但無論如何，都要堅守一個硬道理……”
方言暗暗握拳，心道：“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唯有發展，發展，再發展，提高家族生產力，才有資格享受人生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