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洲人雖然離開了,雖然失敗了,我想他們還是希望看到被他們拋棄在這個世界的凡人能靠自己的努力抵禦混沌,而不是靠著忍受和賭博,繼續生存下去的。”

高德不想跟塔林之主繼續爭辯,話題一下子轉到若干萬年前:“當初仙洲人創造光精靈和各個種族,再到創造你,也是希望你們這些受造者能夠創造奇蹟,是吧?”

塔林之主呆了呆,又氣又笑的道:“你小子這槓抬得,連千萬年前的創造者都拉出來了啊。”

這話終究沒有回應高德的反問,看來在這事上總是有些感懷的。

高德趁著氣氛稍稍鬆動說:“道路也不是靠爭辯就能判定和改變的,繼續說這些也沒意義。今天我來這裡,不是作為大明燕王和化魂衛統領,而是作為苗苗的哥哥。”

他的語氣異常堅定:“我要見苗苗。”

塔林之主沉默了,想了想,目光從高德轉到了小麗。

不等小麗說話,高德牽住小麗的手說:“她也不是作為聖山之女和光精靈代表來的,而是作為我的未婚妻,苗苗未來的嫂子。”

“你們這門婚事……”

塔林之主擺起了譜:“還沒有徵得我的同意啊。”

“我的父親只是個普普通通的錦衣衛總旗,”高德針鋒相對:“已經在三年前意外身亡,如果他活了過來,就只該關心我們高家,而不是作為魔人的領袖來見我和苗苗。”

塔林之主嘆氣:“我在盡力做到公私兼顧,至少對苗苗而言,我沒有改變,仍然是以前的父親。而且不要把我放在對立的一方,從你出生到成長為人,包括麗與你的關係,我都是有所參與的。比如瑤瑤……也就是麗的師傅兼生母,她會成為麗的生母,還是出自我的建議。當然那個時候,她並不清楚我的真正身份。”

高德跟小麗不約而同的目光閃爍,很是吃驚。

“這樣的事情,能說服娘的,只能是聖山裡面的人。”小麗目光變得凜冽:“你還隱瞞了很多事情。”

塔林之主笑著看看兩人,悠悠的道:“反正已是往事,說出來也無妨。麗你該知道聖山其實是有五律的,對吧?”

小麗點頭:“冰岩雷水空,五律五長老。”

“但你不知道,五律五長老,是分開說的。”塔林之主再道:“五律是五個意志,五長老是五個人。各是各的,並不兼任,至少曾經是這樣。”

高德再度吃驚,這意思是,聖山的真正主人並不是五律,而是五律?

對了,之前塔林之主就說過,仙洲人又派了工作組返回這個世界,這個工作組就成了後來的聖山。現在說五個意志,也就是說所謂的工作組,其實一直還在?

“五律就是當初返回這個世界的五個仙洲人,”塔林之主說:“他們在回來的旅途中受過傷損壞了根基,做不到不朽了。所以他們用某種技術凍結了魂魄,讓自己昇華成非人的不朽存在。以這樣的存在每個人控制一股力量,成為聖山之律。”

“但他們失去了人性,嚴格說其實是已經死去了,只留下了他們的思考和判定,繼續幫助凡人對抗混沌。失去了人性就很危險,所以每律都設定了一個長老,擁有同樣許可權,與各律協同工作。”

“這樣的協作一直延續到千年前,直到數百年前長老更替出現了問題。恰巧我正好甦醒,就暫時搭把手……”

塔林之主說出了小麗都要扶下巴的真相:“我做了很久的雷律長老,直到五律判斷大明即將終結,混沌滅世在此到來。感覺時不我待,決定轉向魔人方向,開始建立塔林,那也就是百來年前的事情。”

“雷律長老……”

小麗掩嘴低呼:“你就是失蹤的四長老?”

塔林之主點點頭:“其實五個長老,一直只有四個。空律並沒有設長老,因為空律就是那件武器的許可權本身。許可權本身是需要有歸屬的,所以它除了判定誰握有許可權之外,並不管其他事情。”

“在我離開之後,聖山的長老也相繼凋落了。現在聖山已經沒有一位真正的長老,除開你生母代理的冰律長老之外,剩下的三位長老,其實都是三律虛擬出的代行者。”

塔林之主又幽幽嘆息道:“聖山為什麼要撤走?是因為已經沒有凡人能與它們匹配了,缺乏凡人的五律,是不能自行做主的,所以留在現世就是被惡魔掌控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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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聽得心神盪漾,這個老爸竟然曾經做過聖山長老?

說起來這傢伙比自己更像是主角啊。

“為什麼沒有凡人能跟它們匹配了?”他好奇的問:“連姚婆婆也不能做了嗎?”

換小麗搶答:“因為聖山專門培養的長老人選,都沒去做長老。比如我的莫離,還有……你。而還能考慮的其他人選,也因為大明延續了千年,混沌始終沒有大發作,導致現世混沌積澱太深,魂魄被侵蝕得不合標準了。”

高德撓頭,原來如此!

等等,竟然被這個傢伙繞進去了。

高德咳嗽著打斷了還想說什麼的小麗,對塔林之主說:“就算你曾經是聖山長老,也跟我的要求無關,我要見苗苗。”

話雖然這麼說,心裡卻在打鼓。

自己這個老爸不愧是人族始祖,哪怕沉睡了若干萬年,一醒來就回到了決定凡人命運的高度。雖然走上層路線這種方式很不對頭,但如果本身就是各種上層的集合體,那麼自己這個兒子還真沒啥資格批判。

“不……”

想了想,高德索性攤牌:“我要帶走苗苗,你剛才那些話的邏輯真可笑,因為我可能保護不了,所以就乾脆先傷害苗苗?你把苗苗關在這裡,就是想把苗苗變成魔人,那我與你也沒有什麼私情可言了。既然你連苗苗都能當作試驗品犧牲,那天下誰人不能被你犧牲,與公一面,你也就是我的敵人!”

塔林之主的臉色沉了下去,大概是以為把底都交了,以為能震懾住兒子。沒想到跟之前以父親的身份安撫高苗一樣,都沒有奏效。

“我支援高德。”小麗用清亮的嗓音說:“如果你執意在苗苗身上做試驗,那我也認為你什麼事都幹得出來。跟你的塔林還有魔人,就談不上分治天下了。我會告訴莫離,讓她重新考慮之前達成的協議。即便為此凡人與魔人交戰,也在所不惜。須知任何時候,內敵和異端都是比外敵更可憎的。”

塔林之主的眉梢揚了起來,冷聲道:“你們倒還威脅起我來了,以為我好說話就得寸進尺?”

與高德對視片刻,再看看跟高德肩並肩的小麗,他又哼道:“我若是真要做什麼,苗苗在哪裡都不重要。即便是在你身邊,一樣都能做。你真的確信,讓苗苗跟著你回去後,她就真的能安然無恙?”

他稍緩語氣,開始找臺階了:“如果苗苗自己願意待在這裡,願意做你的試驗品,你難道還要強迫她跟你回去?”

“當然。”高德可沒故作大度,“她真要願意留下來,那必然是受了你的蠱惑。”

塔林之主齜牙:“你這傢伙,還是這副德性!小時候偷吃肉包子連嘴上的油都沒擦乾淨,還嘴硬得要命!”

小麗在旁邊輕咳,她差點噗嗤笑洩了氣。

“但你證明不了,苗苗跟著你比跟著我更安全。”塔林之主接著說:“不要跟我說待在那艘戰艦裡就安全了,當年義思達郭瑞德帶著他的戰團,都沒能擋住惡魔的侵襲。”

高德來勁了:“證明不了?”

摘下腰間的表情符金瓜錘,高德說:“那咱們來比劃比劃,上次在北冥山還打得不過癮。”

他這次過來,念在跟塔林已經有了協議,而且本意也不是來打架的,就沒有穿仙洲人戰甲。只是套了嚶嚶戰甲,帶了小金瓜錘,當然那如樑柱的錨釘更沒有帶過來。

沒等塔林之主回話,他又改了口:“算了,咱們打起來的話,陣仗太大說不定會傷到苗苗。不如這樣,我給你展示下我的本事,看你能不能做到。”

見塔林之主露出輕蔑表情又努力掩飾,高德笑道:“你雖然是人族始祖,終究不是仙洲人。而且仙洲人也搞不定混沌,那就不是全知全能的,又有什麼資格瞧不起人?”

說話的時候,金瓜錘上金焰流淌,漸漸凝結成一小塊金光斑紋。

塔林之主看著那塊金焰,表情最初還不以為然,隨著金焰繼續凝聚,也漸漸凝重起來。

等到那塊金焰凝結成一根絲線,而且是軟軟的耷拉下來,像是禿瓢上碩果僅存的頭髮,目光也變得閃爍不定。

“你把魂火凝結成了實質?”

塔林之主沒有掩飾自己的驚訝:“你是怎麼做到的?”

“就這麼做到了。”高德說:“看來你還不知道混沌之力也可以凝結成實質。”

“我當然知道。”塔林之主說:“不過那可不是凡人……我是說包括了魔人的凡人能做到的,我都不行。”

輪到高德投去鄙視的目光:“我也不行,我只是能把魂火凝結成實質。至於混沌之力,我相信凡人可以做到。震旦這邊沒有例項,但巴託有。巴託那邊所謂的帝神碎片,就是用這樣的方式給自己搞出了巨人軀體。我相信你該收到了哨探的情況,北冥山那裡發生了什麼,你肯定一清二楚。”

塔林之主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魔教的教主聖軀,竟然是帝神的碎片?”

“看吧,你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少。”小麗跟著幫腔:“這個世界並不是封閉的,至少震旦不是封閉的,還有巴託。凡人也不是只有人族,還有我們光精靈、黑豆芽,以及西嶺的各類異族。而脫胎於凡人,又擁有莫大力量的也不只震旦這邊的魔人和提燈人,還有巴託那邊的義思達魔思達。至於仍然在影響整個世界,並且與混沌水火不容的,也不只是您這位人族始祖,巴託那邊還有義思達的領袖,也就是帝神。”

“帝神……”

應該是觸及到了塔林之主的經驗盲區,讓他的話變得斷斷續續明顯中氣不足。“我是知道有這樣的存在,不過巴託那邊跟震旦這邊不一樣。而且義思達還是搞亂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聽你的意思,難道還要跟他們合作?”

高德嗤笑道:“怎麼不一樣?既然凡人都能駕海船從巴託來到震旦,說明兩邊是相通的,是在同一個世界裡。至於是不是跟義思達合作,這還有疑問嗎?大局為重這種話只能由你來說,我不可能說嗎?”

“義思達的帝神……”

塔林之主只顧著沉浸在記憶裡,沒有理會高德的無禮。

“義思達一直在找帝神碎片,不過他們分裂成各個君主,各自對帝神碎片的用心都不一樣。”

“但你倒是說得沒錯,義思達跟帝神,包括整個巴託,對付混沌又有另一條道路。”

“好吧,就讓苗苗還是跟著你,不過……”

塔林之主很認真的說:“你必須保證,不能讓她沾染魂火,走你的那條路。”

“這個當然。”高德沒想到老爸一下子轉了心思,這麼好說話,點頭道:“我本來就沒想過讓她接觸魂火,想的只是讓她一輩子都能作為凡人,安安生生的過下去。”

塔林之主再道:“你跟義思達……現在該叫魔思達了,跟他們合作,是幫他們找帝神碎片?是的話,有什麼進展和發現,跟我通通氣。放心我不是要插手,而是確認帝神碎片和魔思達在震旦的情況。”

這個也沒問題,高德爽快的答應了。他自然清楚,作為震旦魔人領袖,塔林之主需要統攬全局,而這就要求各方面動向都心裡有數。

“等等。”小麗此行看起來就是當花瓶和幫腔而已,這時候卻有了自己的意見:“你們一個哥哥,一個父親,就怎麼自顧自的聊著,把妹妹和女兒的未來決定了?”

“苗苗也不算小孩子了,她肯定有她的想法。不管你們覺得對不對,總得讓她搞明白現在的狀況,然後說出她的想法。”

小麗這話讓高德齜牙,老婆你到底站哪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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