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有點焦急，很想追問下去，不過楊屹朝她搖了搖頭，讓她有點耐心。
“具體是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至少父親沒有告訴我。”楊二嘆了口氣，才說道，“不過，我可以根據父親留下的一些資訊做出推測。當然，只是我的推測，所以是否準確，我也不敢保證。”
“沒人能夠保證。”楊屹說了一句。
楊二微微點了點頭，才說道：“我們都知道，父親的存在，在很大的程度是跟祖父與祖母在第一紀元末期的那次發現有關。從某種意義上講，父親並不是人類，至少有一半的基因不屬於人類，而是來自那個留下了開啟星際航行大門鑰匙，卻沒有留下其他任何東西，甚至連一點提示都沒有的強大存在。此外，父親在第一紀元末期的所有發現都跟那次發現，即那個強大存在的遺產有直接關係。只是，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那個強大存在與人類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甚至可以說，人類就是那個強大存在創造的產物。關鍵就是，父親的基因與人類沒有明顯區別。最直接、有力的證據就是你，你的存在足以證明，父親在本質上跟人類沒有明顯區別。”
楊屹微微一愣，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簡單的說，父親懷疑人類是被創造出來的，而且創造人類的那個強大存在留下了一份遺產，還將其放在太陽系邊緣。這麼做，只是不想讓人類過早的獲得這份遺產，顯然是不希望人類過早發展壯大。很明顯，只有在人類的科技達到一定程度，在具備了基本的宇航能力之後，才能發現這份遺產，也才能夠利用這份遺產迅速發展壯大，從而掌握飛出太陽系所必須的能力。那麼，問題出來了。這個強大存在創造人類的目的是什麼，以及為什麼要留下一份能夠讓人類迅速發展壯大的遺產？”楊二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再結合之前提到的問題，我們就能發現一個矛盾。這個強大的存在既然創造了人類，那麼留下的那份遺產顯然不是讓人類發展壯大，而是讓人類走上一條不歸路。簡單說，如果沒有那份遺產，人類將被限制在太陽系內，也許要要幾千年、甚至幾萬年才能憑有限的技術前往鄰近的恆星系，而且未必是一個適合人類定居的恆星系。因為技術又限，所以就算沒能夠稱霸銀河系，人類也將在太陽系內存在數百萬年。”
“你是說，那個強大存在留下的遺產反而加快了人類的滅亡速度？”
楊二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是一枚定時炸彈，在我們的祖父與祖母發現那艘飛船的時候就被觸發了。那份遺產在讓人類獲得飛躍的同時，也加快了人類的滅亡速度。那麼，問題出來了，那個強大存在創造人類的目的是什麼？難道說，只是為了讓人類在發展到某種程度的時候自取滅亡？”
楊屹與林鳳都皺起了眉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
“雖然父親從來沒有向我提到過，但是很明顯，這就是他離開太陽系的原因。他比我們任何人都先想到這個問題，也比我們任何人都想搞清楚這個問題。別忘了，父親身上有一半的基因來自那個強大存在。”楊二嘆了口氣，才說道，“從某種意義上講，那個強大存在才是我們的祖父。”
楊屹微微一愣，忍不住苦笑了起來。
“這與他來到北阿爾法星系，然後丟下你有關？”林鳳把話題拉了回來。
“你覺得，如果我們沒有在第一紀元末期發現那艘飛船，人類需要花多少時間才能掌握原能，以及由原能發展而來的空間跳躍技術？”
“這……”
“顯然，那將是一段極為漫長的時間。”楊二淡淡一笑，說道，“雖然我沒有經歷過第二紀元，但是從你們的資料庫裡獲取的資料表明，在第二紀元期間，很多臣服於人類，把人類當成神一般存在的文明，其實比人類的歷史更加漫長，有的甚至已經存在數百萬年，而人類的歷史總共也就幾萬年。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那個關鍵發現，也許人類在幾百萬年之後也無法飛出太陽系，更別說稱霸銀河系。由此可見，那個強大存在留下的遺產是人類取得飛躍的關鍵所在。問題是，其他恆星系統的強大文明也是如此？比如稱霸北阿爾法星系的那個強大文明。”
林鳳微微一愣，眉頭鎖到了一起。
“雖然父親從來沒有指望創造人類的，與創造稱霸北阿爾法星系的那個文明的是同一個強大存在，但是在父親看來，如果能夠搞清楚北阿爾法星系那個文明的由來，以及跟強大存在的關係，也許就能解開人類的謎團，從而知道人類被創造出來的原因，說不定能夠改變人類的命運。”
“這是你的猜測，還是說……”
“這是我的猜測，不過並不是胡亂猜測。雖然在離開太陽系之後，受到技術限制，飛船內部的時間停止，我也因此進入了休眠狀態。準確的說，當時的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沒有現在這樣的智慧。但是在來到北阿爾法星系之後，父親去過很多地方，而且取得了一些很重要的發現。也正是在此之後，父親重新創造了我，或者說是提高了我的智慧等級，然後將我重新喚醒。以我的判斷，父親肯定有所發現，只是還沒有找到那個強大存在創造矽魅聯盟的原因。”
林鳳暗自嘆了口氣，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你的猜測沒有錯，確實有一個這樣的強大存在。”楊屹苦笑著嘆了口氣，“不過跟創造人類的那個強大存在一樣，早就消失了，而且矽魅聯盟的出現，也正是因為發現了那個強大存在留下的遺產。”
楊二微微一愣，很是疑惑的看著楊屹。
“怎麼，你不知道？”楊屹也很疑惑。
“知道什麼？”
楊二這麼一說，楊屹才知道，他並不知道神皇的來歷。楊屹也沒多想，把他知道的跟神皇有關的事情講了出來。
“果真如此，那麼我的猜測確實沒錯。此外，那個神皇，也就是矽魅聯盟的締造者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只是沒有採取行動。畢竟在幾百萬年前，也就是神皇的那個時代，人類還不存在，而且銀河系裡的其他文明也沒有發展起來，更沒有哪個文明獲得飛躍，因此神皇不可能知道銀河系中有一個類似的文明，也就不會採取行動。至於附近其他恆星系統，至少我們沒有發現有類似的強大文明。”楊二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如此一來，在神皇的那個時代也沒有別的辦法可選，只能靜觀其變。其實，這也是神皇存在上百萬年，而且禁止矽魅聯盟向南阿爾法星系擴張的關鍵所在。事實已經證明這一點，矽魅聯盟存在了數百萬年，而且在跟銀河系聯盟持續了數千年的戰爭中始終掌握著主動權。不管這場戰爭的結果如何，矽魅聯盟的存在時間都遠遠超過銀河系聯盟。換句話說，哪怕我們打贏了這場戰爭，也未必能夠繼續存在數百萬年。”
“問題是，神皇所做的這一切並沒有解決最關鍵的問題。”林鳳說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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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如此，神皇只是延長了矽魅聯盟存在的時間，但是不管怎麼樣，矽魅聯盟遲早都會面對資源枯竭的問題。”楊屹嘆了口氣，說道，“顯然，神皇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只是沒有採取行動。”
“問題是，我們呢？”
楊屹看了林鳳一眼，苦笑著搖了搖頭。
“如果無法找到這個問題的答案，那麼我們所做的一切有什麼意義？當然，如果我們的努力取得成功，肯定能夠延長銀河系聯盟存在的時間，讓我們獲得更多的機會。只是，這不過是讓滅亡來得晚一些。只要無法順利的實現跨恆星系統航行，那麼我們遲早得面對資源枯竭的問題。”林鳳嘆了口氣，神色也黯淡了下來。“一萬多年前，你們的父親都沒有能夠找到答案，以我們的能力，恐怕也無法找到。或許我們只能把目光放在當前，畢竟我們身後是整個銀河系聯盟。”
楊屹微微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其實，楊屹早就想到了這些，只是一直沒有說出來。對於楊屹，對於遠征軍的所有將士來說，當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為人類聯邦，為銀河系聯盟開創一個更好的未來，哪怕只是一個短期目的，也至少知道該做什麼，能做什麼。如果因為最終無法避免的結局而放棄，那麼失去的將是所有。
不管怎麼說，有一個目的，總比沒有目的好得多。
討論結束，楊屹讓楊二提供了完整的航線資料。在徵求了林鳳的意見之後，楊屹把戰艦的控制權交給了楊二。
接下來，楊屹與林鳳分別找到隨行的官兵，主要是給大家做戰前動員。
一個多月後，在即將到達目的地，也就是探索之門指向的那個恆星系之前，楊屹把官兵們集中起來，公佈了這次行動的目的。這時候，楊屹沒再隱瞞，把包括探索之門在內的所有訊息告訴了隨行官兵，讓大家知道這裡有一個能夠讓他們回到家園的機會，一個能夠拯救銀河系聯盟的機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