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個人回去，楊屹沒有多做解釋，也沒有那個必要。
在返回途中，楊屹把此次行動的大致情況告訴了那個自稱“楊二”的智慧程式。按照楊屹的意思，楊二得藏起來，畢竟飛船上有幾百號官兵，沒有一個認識他，所以他的出現很有可能會產生不必要的麻煩。只是楊二覺得沒這個必要，還在楊屹面前露了一手，即用實質化原能為自己構造了一個能以假亂真的身體，偽裝成戰兵的模樣，還產生了原能波動，連楊屹都無法判斷出真假。因為這次跟楊屹出征的官兵來自各個軍團，並非全都認識，所以隊伍裡多出一個陌生面孔，顯然不是什麼大問題。至於跟隨楊屹的阿羅多，受了過度驚嚇，回到飛船上的時候都沒回過神來。
那顆小行星依然存在，仍然按照原來的方式執行，葛雷根人的飛船也時常到來。
楊屹沒有耽擱，確定了航線之後就再次出發。
必須承認，楊二確實很有價值。
雖然在過去幾千年裡，楊二從來沒有離開過那顆小行星，但是透過葛雷根人，楊二掌握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包括矽魅聯盟的各個種群的分佈情況，北阿爾法星系裡主要恆星系的情況等。利用楊二提供的這些資訊，楊屹規劃了一條最為安全的航線，避開了所有有種群定居的恆星系。雖然繞了很多的彎路，但是沿途不用停留，甚至不用進行前進偵察，反到節約了不少時間。對於手下的官兵，楊屹說是阿羅多的功勞。只是對林鳳，楊屹顯然無法用阿羅多敷衍了事。
“他是……”
“我做個自我介紹吧。”楊二比楊屹還要主動，如果他不是智慧程式，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楊屹肯定會懷疑他的動機。
林鳳很是疑惑的看著穿著遠征軍軍裝的楊二，隨即又朝楊屹看了一眼。
楊屹癟了癟嘴，一副很無語的樣子。
“我叫楊二，從某種意義上講，我是楊屹的弟弟。當然，我不是真正的人，只是一個擁有人類智商與情感的智慧程式。因為是楊屹的父親創造了我，並且賦予我一些只有人類才有的東西，比如情感，所以我跟楊屹算得上親兄弟。至於其他關於我的事情，說來話長，一時半會說不清楚。”
這下，林鳳更加驚訝了。
楊屹暗自嘆了口氣，把關於他父親的事情講了出來。
“之前，我沒有告訴你，只是因為我自己都不相信這些事情。直到遇到他，還有那艘飛船，我才知道爺爺告訴我的那些關於我父親的事情都是真的。”楊屹嘆了口氣，又說道，“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未必是壞事。楊二知道矽魅聯盟所有種群的分佈情況，也知道所有恆星系的情況。依靠楊二提供的這些情報，我們能避開有人定居的恆星系，用最短的時間到達目的地。可惜的是，楊二並不瞭解我們要去的那個恆星系，甚至沒有任何跟那個恆星系有關的資訊。”
“你是說，是你的父親開創了第二紀元？”
“算不上，只是他在第一紀元末期的那些發現與發明成為了開創第二紀元的基礎。”
林鳳嘆了口氣，說道：“難怪你能首先發現‘希望’號，而且受到了改造。就算其他人首先發現‘希望’號，恐怕也無法啟動上面的改造裝置。問題是，既然你父親來到這裡，他現在又在哪裡呢？”
楊屹暗自嘆了口氣，朝旁邊的楊二看了過去。
“我不知道，恐怕也沒人知道。”楊二癟了癟嘴，說道，“我在醒來的時候，父親已經離開，只留下了一道指令，讓我等待某個人的到來，然後把掌握的所有東西，包括那艘飛船交給那個人。至於其他的，父親沒有提到，也沒有給任何暗示。事實上，在見到楊屹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活著，還來到了這裡。”
“難道說，一點跡象都沒有？”
楊二沒有吭聲，似乎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換句話說，在第一紀元末期，你們的父親為什麼要離開太陽系，為什麼沒有親自將人類帶入第二紀元？”林鳳掃了兩人一眼，這番話表明她已經承認了楊二的身份。“不要告訴我，沒有你們的父親，人類發展得更加順利。要知道，從第二紀元到第三紀元，我們最大的問題就是始終沒有能夠在跨恆星系統宇航技術領域取得關鍵突破，而你們的父親是最先，也是唯一單獨完成跨恆星系統航行的人類。你們不覺得，在他的領導下，人類科學家在第二紀元取得突破的機率更大一些嗎？如果他來到這裡的目的是尋找跨恆星系統宇航技術，那麼為何不留下來？更何況，在來到這裡之後，他也沒有留下來。那麼，飛躍一萬多光年，來這裡的目的又是什麼？”
楊二癟了癟嘴，依然是一副不太感冒的樣子。
林鳳看了楊二一眼，把目光轉向了楊屹。
“其實，根本沒有跨恆星系統宇航技術，至少我的父親沒有發現，在來到北阿爾法星系之後也沒有發現。”楊屹嘆了口氣，才說道，“當初，他離開太陽系，很可能就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也就是說，他離開太陽系，離開人類，也許就是不希望人類發展得太快，太早接觸到無法逾越的壁壘。當然，他在當時也許認為，在這裡，也就是北阿爾法星系存在一個強大的文明，而且這個文明很有可能已經掌握了跨恆星系統宇航技術，至少比人類發達，更有可能取得突破，所以他來到了這裡，希望在這裡有所發現，然後幫助人類走出困境。只是，來到這裡之後，他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回事。至於他為什麼離開，我也想不明白，也許他只是感到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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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就離開了？”
楊屹嘆了口氣，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就算是失望，他也不會沒有目的的離開。關鍵是，他已經來到這裡，就算要離開也得有充足的理由，至少有一個明確目的。”林鳳長出口氣，才說道，“再說了，離開之後，他去了哪？”
楊屹沒法回答這個問題，只能朝楊二看去。
“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楊二稍微停頓了一下，才說道，“在來到這裡之前，他並不清楚這裡的情況，只知道這邊有一個強大的文明，而且這個文明掌握的科技很可能在人類之上。只不過，他來這裡不是為了獲得跨恆星系統宇航技術，而是為了證明一個猜測。”
“什麼猜測？”
“文明的出路到底在哪？”
林鳳微微一愣，楊屹也很驚訝，兩人都看著楊二，等著楊二說下去。
“就像大哥開始說的，在離開太陽系之前，父親就知道跨恆星系統宇航技術根本就不存在。要不然，他也不會離開太陽系。如果有這方面的技術，他會留下來，而且以他掌握的那些科技，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能取得突破。正是在知道跨恆星系統宇航技術不存在之後，他才決定離開太陽系。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知道在北阿爾法星系裡面有一個強大文明，而且這個文明已經統一了整個北阿爾法星系，卻始終沒越過格林尼治隕石帶，沒有進入南阿爾法星系，而南阿爾法星系裡面的那些文明並不強大。更重要的是，稱霸北阿爾法星系的文明已經存在數百萬年。”
“你是說……”
“顯然，這就是關鍵所在。”楊二勉強笑了笑，說道，“如果無法透過簡單的手段到達其他恆星系統，那麼任何一個文明在掌握了空間跳躍技術之後，都會在內部因素推動下用極短的時間控制所在恆星系統。除非消滅其他文明，獨霸整個恆星系統，要不然很快就會面對資源枯竭的問題。顯然，對於一個已經掌握了空間跳躍技術，有能力前往其他恆星系的文明來說，未必會消滅同一個恆星系統裡的其他文明。原因就是，一個如此強大的文明，根本不會把其他文明當成威脅。事實上，對於一個在短期內取得重大突破的文明來說，根本無法在短期內控制、開發與利用所有恆星系，因為任何一個文明的繁衍速度都比不上在取得了突破之後的發展速度。受此種種因素影響，不管是人類，還是其他某個文明在取得突破之後，都會利用其他文明來開發所在恆星系統的資源，並且與其他文明共存，也就會以更快的速度消耗掉所在恆星系統裡的資源。”
楊屹與林鳳眉頭緊鎖，認真思索著楊二說的這番話。
“雖然離開了太陽系，但是父親在當時就已經料到，人類的第二紀元極為短暫，最多也就幾萬年，最少才幾千年。”
“所以，他離開了太陽系，來到這裡，希望能夠找到一個能夠讓人類長期存在下去的辦法？”林鳳問了一句。
“可以這麼說，不過也不是完全準確。”
“什麼意思？”楊屹也問了出來。
“只要無法用簡單的辦法前往其他恆星系統，那麼人類遲早會面對資源枯竭的問題，遲早會因為資源枯竭而滅亡。就算能夠用笨辦法飛越恆星系統之間的遙遠距離，就算能順利的到達鄰近的恆星系統，就算該恆星系統沒有更強大的文明，也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再次面對資源枯竭的問題。”
“那是為了什麼？”林鳳乾脆直接問了出來。
這次，楊二沒有立即回答，似乎有點難以啟齒。（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