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關鍵就是智慧。
在奧卡斯等傀儡統治期間，南北阿爾法星系裡面都沒有出現真正的智慧文明，即便曾經有過，也很快被消滅掉了。數十億年來，生活在各個恆星系裡面的都是智慧不高，甚至沒有智慧可言的矽獸。傀儡對親手創造出來的生物做出限制，不是害怕這些生物在擁有智慧之後會取代他們，而是數量眾多的智慧文明必然加快資源的消耗速度，從而讓不可取代的恆星系統迅速毀滅。按照奧卡斯的意思，如果不對這些智慧生命進行嚴格的限制，那麼最多也就幾百萬年，發展起來的智慧文明就將毀掉一切。因為沒有辦法前往其他恆星系統，所以即便是奧卡斯這樣的傀儡也會隨同阿爾法星系毀滅。只有對生物的智慧進行限制，才能夠讓阿爾法星系長久的存在下去。
雖然並不認同奧卡斯等傀儡的做法，即直接滅絕那些進化出了高階智慧的文明，但是楊屹非常清楚，這是唯一可行的辦法。很簡單，銀河系遭受滅頂之災就是因為人類在掌握了先進技術之後沒有受到限制。如果人類沒有發現那艘飛船，沒有掌握來自傀儡的技術，人類就不可能透過空間跳躍進行跨恆星系航行，至少在接下來的數百萬年內，人類在技術領域取得突破的機率極低。就算人類無法變得更強大，也不至於會在短短幾千年之後就導致銀河系徹底完蛋。
在想清楚這些問題的同時，楊屹也非常失望。
很簡單，奧卡斯同樣沒有掌握跨越恆星系統的宇航技術。如果能夠去其他恆星系統，那麼像奧卡斯這樣的傀儡恐怕早已離開阿爾法星系。此外，也不會在乎創造出來的那些生物會不會毀掉阿爾法星系。甚至可以說，為了控制其他恆星系統，對付其他恆星系統裡面的強大存在，奧卡斯等傀儡會武裝創造出來的智慧生物，讓他們充當征戰寰宇的炮灰，甚至會用這些生物組建一支軍團。簡單說，只要阿爾法星系不是唯一的生存之地，那麼阿爾法星系的存亡就不再是關鍵。
想到這，楊屹忍不住嘆了口氣。
“顯然，你也用不著失望。”奧卡斯似乎看穿了楊屹的想法。“不管怎麼說，你已經來到了這裡。就像我開始說的，你是唯一的希望，不只是追隨你來到北阿爾法星系的人類與織星族戰士，還有把未來寄託在你身上的矽人與矽獸。如果說，北阿爾法星系是包括人類在內的所有生物的家園，你更加不能失望，絕不能喪失信心。對你來說，現在應該考慮的是如何才能戰勝神皇。如果失敗了，那麼不管你還有什麼想法，都不可能實現，甚至連繼續沉浸在美夢當中的機會都沒有。”
楊屹苦笑著嘆了口氣，一下不知道該手什麼才好。
“其實，你來到這裡，也是希望能夠找到戰勝神皇的辦法。”
“那麼，你能幫助我們戰勝神皇？”楊屹控制住了情緒，沒再胡思亂想，因為奧卡斯的那番話就是事實，在戰勝神皇之前，想什麼都沒有用。如果敗給了神皇，那麼楊屹就將失去一切。
奧斯卡微微點了點頭，說道：“能夠戰勝神皇的不是我，而是你。”
“我？”
“首先，你得搞清楚神皇的由來。”
楊屹微微一愣，不大明白的看著奧卡斯。
“在內戰後期，也就是那些激進派回到北阿爾法星系之後，創造出了大量擁有高階智慧的生物，並且親手幫助這些生物進化成高階文明，還為其提供了大量的先進技術，以此增強他們的實力。只是，跟我們相比，這些由我們創造出來的生物存在一個巨大缺陷，而且是用任何技術手段都無法彌補的缺陷。”
“什麼缺陷？”
“軀體。”
楊屹眉頭緊鎖，認真思索著奧卡斯說的話。
“嚴格說來，我們都不是真正的生物，因為我們沒有生物的基本特徵，比如我們無法透過交配繁衍後代，也沒有正常的生命體徵。從某種意義上講，我們其實只是依附在物質上的意識體，一種純粹由意識構成的存在。雖然這種存在方式對我們構成了很多的限制，但是也賦予了我們極為強大的實力。比如說，我們全都擁有無窮的壽命，而且能夠適應最惡劣的自然環境。也就是說，那些由我們創造出來的生物就算擁有我們沒有的能力，比如透過交配繁衍後代，並且由此得到進化，不過受到軀體的限制，沒有任何一種生物能在個體實力上跟我們媲美。”
楊屹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明白奧卡斯的意思。
“當然，我們也做過類似的嘗試，即創造出跟我們相似的存在。可惜的是，所有的嘗試都遭受慘敗。”奧卡斯稍微停頓了一下，又說道，“正是因為創造出來的生物在個體實力上存在巨大差距，即便利用我們掌握的先進技術也無法彌補，所以那些激進派並沒有指望透過創造出來的生物戰勝我們。雖然利用先進技術，他們賦予了這些生物強大的實力，其中一些甚至不比我們差多少，但是再微小的差距也將決定最後的勝負。更重要的是，我們顯然不會把這些創造出來的生物當同類看待。也就是說，就算我們不會把激進派趕盡殺絕，也絕不會對這些生物存在半點憐憫。只要我們痛下殺手，那麼不管激進派創造出了多麼強大的生物，也絕對不可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那麼，他們是怎麼做的？”
“如果你是他們，你會怎麼做？”
楊屹先是一愣，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最終戰敗，只是因為我們本身也有缺點，而且被激進派加以利用。”奧卡斯嘆了口氣，才說道，“這個缺點就是，我們一直把激進派當成同類，哪怕在取得了勝利之後也沒有把激進派趕盡殺絕。其實，我們一直認為，激進派只是在觀點上跟我們不一樣，在認清了現實之後就會改過來。不管怎麼說，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擁有相同的能力，也做著相同的事情。再說了，我們沒有辦法繁衍後代，也就無法壯大我們的種群規模，每一個存在都是獨一無二的。哪怕我們因為分歧爆發內戰，也不應該將對手趕盡殺絕，畢竟對我們來說，死一個等於少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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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
“自始至終，我們都沒有把激進派當成敵人，至少在最後那一刻到來的時候，我們沒有把激進派當成勢不兩立的死敵。只可惜，激進派的那些存在顯然不這麼認為，他們在殺回北阿爾法星系之前就做出了決定，不然也不會創造出那麼多的擁有智慧的生物，更不會再次挑起戰爭。更重要的是，他們從一開始就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因此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接下來的戰爭創造條件。簡單說，他們不是為了壯大自己的實力才創造了那些生物，只是為了有更多選擇。”
“什麼意思？”
“我們無法繁衍後代，無法擴大自己的種群規模，但是我們可以將意識轉移到任何物質上，包括生物。”
楊屹猛的一愣，不敢相信的看著奧卡斯。
“準確的說，我們可以複製自己的意識，從而用自己的意識去控制其他生物，或者將某個生物的軀體佔為己有。事實上，在我們統治阿爾法星系的那幾十億年期間，這是我們用來控制創造出來的生物時經常採用的一種辦法。當然，在佔用生物的軀體之後，我們的能力也將受到限制。”
“只不過，這等於能夠讓你們以任何形態存在下去。”
奧卡斯點了點頭，說道：“更重要的是，激進派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能夠戰勝我們，而是做好了跟我們同歸於盡的準備。”
“什麼！？”
“雖然我們把激進派當成同類看待，沒有趕盡殺絕，但是激進派顯然不這麼認為，也就沒有想過要跟我們共同存在下去。其實，這也是我們最終戰敗的根本所在。激進派做了最壞的打算，而我們到最後時刻都抱著一線希望。如果我們也是如此，那麼內戰的結局必然會是另外一個樣子。”
“這與神皇有什麼關係？”楊屹把話題拉了回來，他並不關心傀儡的內戰。
“怎麼，還沒想明白嗎？”
楊屹眉頭緊鎖，等著奧卡斯說下去。他不是沒有想明白，只是在奧卡斯說出來之前不敢相信而已。
“激進派知道無法戰勝我們，能夠爭取到的最好結果就是跟我們同歸於盡。為了在此之後獲得統治權，激進派創造了那些智慧生物，並且在內戰結束之前讓這些智慧生物擴散到了幾乎所有的恆星系。結果也正如激進派預料，我們都沒有取得勝利，最終同歸於盡。因為提前做好了準備，所以激進派成為了真正的勝利者。”奧卡斯長出口氣，才說道，“你所認識的神皇，其實就是一個激進派的替身。準確說，神皇體內的意識來自一個激進派，只不過沒有激進派的軀體。”
其實，楊屹已經想到了這一點，只是之前不敢相信。現在，奧卡斯說了出來，也就跟楊屹是否相信沒有關係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