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后悄然起身,獨自往山嶺高處走去。

他卓立在巔峰之處,俯瞰腳下伸展至遠處的原野,在這迷茫的星月夜空下,山川河流蔚為壯觀美麗。

月兒西陲時,他才走下嶺來,來到山側,猛然間看到幾隻野獸圍在一起爭搶掠食,不由得他整個人呆住了,一股電流從腳底直竄到腦中轟然炸響,立時讓他的心,他的魂魄散成幾半。他耳旁似乎甚至聽到了郭襄那殘酷得足以撕心裂肺的話:"她得屍骸為野獸所食...一無所剩了。"過時又是蕊初情深殷殷的幾句話,清清楚楚在他腦海中響起:"只要你心中有我,即使天涯海角我也不會覺得孤單!"

風后熱淚盈眶,腳下蹣跚欲倒,伸手扶著一棵樹幹,一時間傷心欲絕,渾然忘了身外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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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身後一個聲音關切道:"子羽,你怎麼了?"

風后轉身瞧去,看到雲離子一臉詢問關切之意,心中悲傷稍減,搖頭道:"沒什麼。"

二人回到歇腳地點時,風后沉默半晌道:"我們明天便分開吧。"

雲離子愕然道:"怎麼,你要去什麼地方嗎?"

風后淡淡道:"我決定留下來。"

雲離子立刻反對道:"現在全城定在挨家挨戶的搜捕江湖人士呢,你此時回去決不是明智的做法。"

風后不為所動道:"你們明日便離開這裡,日後若是有緣再做兄弟。"

雲離子那還聽不出其中的意味,直聲道:"你要去做什麼?"

風后抬頭笑嘻嘻道:"當然是去宰了賈似道那個老賊。"

雲離子這個時候真是吃了一驚,道:"你瘋了!這不是去送死嗎?"

風后依然平淡之色,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他目光中透出任誰瞧了都心碎的芒光,緩緩道:"是該有個了斷的時候了,不然,我怕我會忘了那種痛苦!以前我一直認為總有東西是永恆的,但時至今日我才明白原來一切在時間面前都是那麼的弱不可摧。"

雲離子默然不語,直過了大片刻時間,他才緩緩道:"那大家都不走好了,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風后斷然道:"不!人多反而成了累贅,我一人便足以。"其實他還有話沒說,就是那日自己三人為何遭到官軍的伏擊,恐怕自己佔了其中七成的因素。所以他斷然是不能在連著他人為自己受累犯險了。

雲離子瞧他毅然決然的態度,知道恐難很是改變什麼了,便道:"你可有什麼計劃,假若行得通,我便不再反對。"

這話合情合理,風后嘆了一口氣道:"饒是他賈似道老謀深算,也定料不到有人會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如此風聲鶴唳的時候仍然敢回去。"

雲離子皺眉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刺殺他的具體計劃和逃生計劃?"

風后沉默不語。

雲離子憤然道:"你根本就沒有接近他的機會,怎麼會成功?"接著語氣放緩道:"要不等這些風波過後,咱們在作計較吧,這才是明智的抉擇。"

風后堅決道:"這天下間有多少事是你不做嘗試便能知道結果的?成也罷,敗也罷,總得嘗試過了才知道。"

雲離子挑眉怒喝道:"放屁!這是能輕易嘗試的事嗎?動輒就是要命的事,豈能隨隨便便。"

風后輕聲輕語道:"你不是個貪戀之人,但為什麼會接受師傅的傳承呢?恐怕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你不想讓自己的兄弟冒險吧!你為了別人可以將自己置身火口浪尖,應當體會到這種情感才對。"

"如果這次我走了,那將成為一個永遠不能彌補的遺憾。"

雲離子立時被他這一句話打敗,無奈怏怏道:"我明白了。"

風后道:"此事太過兇險,你就幫我勸著君寶吧。"

黎明來時,整個大地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次日臨安城內氣氛依然非常緊張,街上時見一隊隊官兵來回巡逡,風后喬裝為商旅,又使了大把的銀兩才能涉險過關,混入城內。張君寶知道此事後,自是一陣激烈的反對,直到被雲離子勸住,他才松了一口氣。

這臨安城他自是熟悉無比,現在最為要緊的是打聽到有關昨晚的訊息,或許能從中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也不一定。

正當風后穿巷走街時,竟又撞見了熟人桂良。他依然幹著老本行,正走在街上巡弋,選定肥羊時被人大力扯到橫巷裡。桂良也是個極為機靈之人,知道自己遇到了硬茬,也不呼喝掙扎,老老實實的。

風后盯著桂良,淡淡道:"聽說你是這一帶訊息最為靈通的混子,我現在有幾個問題要問你,你最好把知道的老老實實說出來,若敢說半個不字,我便捏碎你一根骨頭。"

桂良苦著臉,戰戰兢兢道:"是,是,只是大爺,我..."

風后道:"昨夜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吧?"

桂良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這個小的知道。"

風后淡淡道:"那賈似道沒什麼要緊的吧?"

桂良偷偷瞥了風后一眼,小心翼翼道:"賈似...他當然沒事了,今晚還要光顧芳園呢!"

風后心中電光一閃,努力讓自己語氣平緩道:"芳園?他去芳園做什麼?"

桂良道眉飛色舞道:"自然是為了那玄玉姬了!"

風后皺眉道:"以賈似道的權勢,喜歡什麼姑娘都不能弄到家裡,何必費這麼大周章?"

桂良道:"讀書人都喜歡那個調調麼,若是弄到家裡還有那種情趣麼?"

風后點了點頭,忽地齜牙笑道:"這麼機密的事情,你是怎麼得知的?"

桂良立時趴腿道:"小的是無意間聽到得,上次我手背,欠了許多的賭債,便想著去芳園撈上一筆大的,卻不想在門口蹲點時,聽到賈似道護衛的對話這才知道的。"

風后又道:"即便你說的是真的,那你又怎麼知道賈似道今晚要去芳園呢。"

桂良哭聲道:"今晚是玄玉姬的出閣之日,他怎能不去呢!以前玄玉姬都是賣藝不賣身的,今晚她要首開破例了,以賈似道的好色他怎能將這種事情拱手相讓於人呢。"

風后吸口氣,淡然道:"我知道你,你叫桂良,今年二十三歲,家中父母健在,兄弟三人..."他用平淡地目光盯著桂良,道:"還要我如數家珍你的光榮事蹟嗎?"

桂良立時變了臉色,顫聲道:"不用了,不用了,小的知道該怎麼做。"

風后又換了一身行頭,才悠哉悠然往芳園的方向走去。這件事情雖然離奇,但他總歸是要瞧上一瞧,才能確定虛實。

到了芳園門口,竟有六、七名專門把門的大漢,氣派委實不小。幾人見風后衣服光鮮,神采照人,怎敢怠慢,其中一人立時走出恭敬道:"公子大駕光臨,不知..."

風后隨手丟出一個銀包到那漢子手裡,一副浪蕩公子的樣,闊綽道:"賞你了!"

眾漢更不敢怠慢,說話的漢子忙道:"公子裡邊請,小人給您引路。"

風后隨著他穿過大堂,來到水榭樓臺的後庭,又進入主樓,一名頗具風韻的鴇婆花容豔麗的迎了上來,眉開眼笑道:"這位公子眼生的很吶,是初次來我們芳園吧。"

風后笑道:"是第一次來。今天本公子來此只為一件事。"

鴇婆拋了媚眼,笑道:"這還用公子說麼,來這的都是為了這件事。"

風后努力裝作花中老手,老神神在在道:"唉,本公子是專程為了玄玉姬姑娘而來的,你可不要藉口說她抽不出空來搪塞我。"

鴇婆立時為難道:"公子有所不知,今日姑娘不能接待任何客人。"

風后甩袖佯怒道:"為何?"

鴇迫媚態橫生道:"我家姑娘至今位置還是處子之身,而今晚便是出閣的大日子,若是公子真想一親芳澤,便可大顯身手從眾多仰慕者中拔得頭籌,到時與姑娘花前月下,洞房花燭,何等風流韻事。"

風后點了點頭道:"好,本公子便等著今晚玄玉姬姑娘出閣就是。"

此時他來到大堂十多組桌椅中的一組坐下,兩名小婢迎了過來,斟茶侍奉。鴇婆告罪一聲便去招待其他客人。風后環目一掃,只見大廳中已然坐了十多個客人,正與身邊婢女調笑,一副鬧哄哄的樣子,看著這幅景象,昨夜的廝殺便似夢一般。

風后正琢磨著今晚刺殺賈似道之事,突然感覺到有人不住地往他身上瞧來,不由驚了一身冷汗,此時雖然他改變了一身裝束,但並未在臉上做什麼掩飾,莫不是給誰認了出來。他裝作慢慢不經意間往那個方向溜了一眼,只見隔了幾張臺子,坐了四個男子,其中一個穿著青衣儒生服飾,容貌特別的俊秀,而不斷打量自己的正是此人。

但風後腦中著實對此人無半絲印象,但這時那人竟然往他走了過來,風后更是吃驚,背上冷汗涔涔,那人走至桌旁,致禮道:"在下李天凡,不知道兄臺高姓大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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