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奪靠在牆邊, 看著藺回南把浴巾、毛巾……好幾條看不出來區別和具體用途的毛巾和換洗衣服都在架子上掛好,和俞奪堆在旁邊的某條浴巾,擦完臉隨手扔在浴巾上面的毛巾形成了鮮明對比。

俞奪用指節碰了碰鼻子,小聲道:“你是來洗澡還是來顯擺你那浴巾的啊。”他偷偷把自己的毛巾捏起來好好掛到了邊上, “我還以為你今天洗過澡了。”

“用冷水洗了個頭, ”藺回南說,“洗到一半熱水器壞的。”

“跟婷姐說了?”

“報備過了, 說過兩天來修。”

俞奪“哦”了一聲, 眼睛下挪到大理石臺上的洗髮水沐浴露瓶子, 剛想說“哎你沒拿自己的洗髮水麼”,又想起藺回南剛剛說的他洗過頭了,頓了頓, 也沒別的好說了:“那你……洗吧,好好洗,我先出去了。”

藺回南沒說話,背對著俞奪,兜頭脫了上衣。

俞奪已經轉頭朝門口走了過去, 不過無意從鏡子中瞥見了藺回南比他寬闊許多的後背,藺回南微微低著頭, 從耳朵上取下了兩枚銀色耳釘。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俞大隊長本來的打算是先回來洗澡的,但藺回南來插了隊, 俞奪想他出於兄友弟恭、孔融讓梨的

偉大大哥情誼, 毫不介意先讓“弟弟”洗。

現在是凌晨三點半。

俞奪扔了電子錶在床上,一手撈著剛脫下來的t恤,光著上半身,另一只手從抽屜櫃翻出來兩卷肌內效貼布,低著頭, 用牙撕斷幾條下來,向後貼到自己肩膀、脖頸後、腰眼後面。

調養了大半年,他現在身體狀態回溫不少,但也僅僅是回溫到了上場打比賽前不用再那麼苦情地要先打止痛和封閉,現在要他保持一個姿勢坐太久,他還是扛不住。

用牙扯了最後一條下來,俞奪把布卷又扔回抽屜,草草把衣服重新套了回去。

可俞奪腦袋還卡在帽衫領口的這一會,浴室從裡響了幾聲敲門響。

俞奪一邊抻袖子一邊走過去:“怎麼了?五分鐘就洗完了?”

“你房間的熱水器好像也壞了,”藺回南語氣尋常道,“調不出熱水。”

“?”怎麼可能?今早用還是好的,難不成藺回南去哪熱水器壞到哪?

俞奪敲敲門:“你向左擰,看見底下標著的那個紅藍條了麼,紅的是熱水,藍的是冷水,你擰到最右邊……”俞奪一邊說一邊懷疑起藺回南的智商問題,“你不會連這都不懂吧?還是你有紅藍色盲啊?”

“麻煩別以己度人,”藺回南說,“世界上也沒有紅藍色盲。”

俞奪:“……”

俞奪:“你開門,我給你調,右擰沒有熱水我倒立洗頭,有熱水你他媽給我倒立洗頭。”

“哦,倒立洗頭,”藺回南問,“請問您今年貴庚,在讀小學幾年級?”

平常和別人說話,都只有俞奪氣別人的份,可和藺回南說話,都是俞奪生氣……俞奪想肯定是因為藺回南比賽表現好,又比他小,他堂堂正正男子漢大丈夫,從不跟小孩計較。

俞奪“砰砰”拍了兩下門,冷笑道:“你開門,有本事讓我進去,你別躲在裡面。”

“好的,”門冷不丁開了,藺回南微偏過身,“那你進。”

藺回南站在門口,赤著上半身,只在腰胯鬆鬆散散系了一條浴巾,頭發還在溼漉漉地滴水。

俞奪只覺心臟好像癢了一下,抬著的手手指慢慢縮到一起:“你怎麼沒穿衣服?”

藺回南抬眼:“洗澡不脫衣服還穿著洗麼?”

“哦……那我,那我去幫你調熱水器。”

俞奪匆匆走進去,背對著藺回南擰了幾下花灑噴頭的水溫旋鈕。——向右一擰,熱水便冒出來了,一下子濺溼了俞奪半條褲子。

俞奪:“……”

俞奪扭過頭,藺回南便站在那,看上去好像也沒有什麼想解釋的。

俞奪冷笑一聲,起身抽了張紙擦擦手,投進垃圾桶。他又把洗髮水瓶子扔給藺回南:“喏,現在你可以開始倒立洗頭了。”

藺回南接住瓶子,手指轉著洗髮水瓶身:“怎麼倒立洗頭?”

“先倒立,再洗頭,”俞奪哼笑道,“你要是實在因為太笨蛋學不會,那哥現在去給你搜個教學影片?”

藺回南低了低眼:“這麼簡單的事就不用了。”

五分鐘後。

俞奪:“…………我說的倒立洗頭是你自己倒立洗頭,不是你倒立,我給你洗頭。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

“我又沒有第三只手,”藺回南歪了一下頭,“再說你不是非要我倒立洗頭的麼?”

藺回南倒撐著,長腿靠牆,和俞奪正好在一個相反的世界。

俞奪跪在他面前,手指正插在他頭發中。

“你閉嘴。老子是來監督你倒立洗頭不是來伺候你的,”俞奪開啟花灑噴頭,無情地沖刷在藺回南臉上,“你就當自己是個死人不行麼?”

藺回南皺起眉,被水衝得咳了幾聲,俞奪以為水嗆到他了,嚇了好大一跳,立馬關了水噴頭:“嗆到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先別倒立了,先……”

藺回南不咳了,淡淡道:“沒嗆到。喉嚨癢了而已。”

俞奪:“……”我操-你媽。

俞大隊長恨恨地把水噴頭又開到最大,狠狠地衝在藺回南頭發上。

藺回南簡短道:“冷。”

俞奪把水調熱。

藺回南又道:“燙。”

“……”俞奪又把水調冷。

“再涼……”

俞大隊長把水噴頭對準了藺回南要說話的嘴:“就你媽逼事多??”

藺回南:“……”

俞奪擠了兩下洗髮水,敷衍地抹到藺回南的頭發上:“一天洗兩次頭,也不怕洗禿了。”

“禿頂和遺傳基因有關係,我家沒人禿頂,不勞你費心。”藺回南歪歪頭,不露痕跡地用頭輕輕蹭了蹭俞奪的手心,“你給人洗頭能走心點麼,流浪動物救助中心給狗刷毛都比你洗頭認真。”

“……”俞奪扽住藺回南的頭發,惡狠狠道,“知道你自己是狗就行。”

“如果我是狗,那你現在就是狗咬狗。”

“……”

有一刻,俞大隊長真想不管自己是不是狗,衝上去用嘴薅一嘴藺回南的頭發下來。

在倒立洗頭前,藺回南去換了條短褲。不過還是讓俞奪出去,他再換的短褲。

抹完洗髮水,俞奪正心不在焉地給藺回南衝頭發,冷不丁抬眼看見了這條短褲。

俞奪舔舔虎牙,突然笑了一下——他抬起花灑,水流開到最大,衝著藺回南的褲,襠就衝了過去。

一眨眼,短褲便溼了底透。

俞奪感覺藺回南突然盯著他看,便也低下頭,看著藺回南,然後衝了藺回南一臉。

“……”

藺回南曲起腿,輕輕一蹬,從牆上倒了回來。他半蹲著,和俞奪咫尺之距,神色看不出什麼,唯獨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俞奪。

俞奪不禁向後退了退,花灑噴頭正衝向上,在他手邊噴成一個小噴泉。“幹什麼?”俞大隊長稍顯色厲內荏,“你頭發還沒衝乾淨呢,去去,倒回去。”

藺回南的臉頰在滴水,他向俞奪伸出手:“不用你幫我衝了,把花灑給我,我自己衝。”

俞奪看不出藺回南生氣沒生氣。他只是開個玩笑,如果藺回南生氣了的話……俞奪猶豫了一會,乖乖把花灑噴頭遞給了藺回南:“那你自己……”

藺回南接過噴頭,起身把水流調到最大,朝向俞奪,水兜頭盡數澆下來,彷彿俞大隊長是一盆缺水的花——但他現在不缺水了,不但不缺水,還澇得淌水。

俞奪:“……”

藺回南重新蹲下來,把噴頭對準俞奪的臉:“乖。”

俞奪:“…………”

“我操,藺回南,你他媽又騙我!??”俞奪大怒,暴起去搶水噴頭,“我這麼辛辛苦苦地給你洗頭,你不謝謝我,你他媽還陰我??”

藺回南把噴頭舉高:“我怎麼騙你了,我只是說我自己衝頭發而已。”——確實沒騙,現在不光藺回南的頭發要衝乾淨了,俞奪的頭發都要衝乾淨了。

“操,”俞奪一隻手攀過藺回南的肩膀,另一只手攥住藺回南的小臂,“給我,花灑給我。”

“就不給。”藺回南又呲了俞奪一臉水。

“……”

俞奪朝藺回南猛撲過去。

兩個人像兩頭脾性相近的狼,見面便纏打在一起,撕扯著彼此的皮毛,啃咬著彼此的脖頸……但這不代表它們想趕走誰,這只是它們表達親近的方式。

浴室地板淌滿了水,牆壁上也濺的都是水,不知道是誰先滑了一跤,重重倒在地上,這場“噴頭大戰”便中場休息了。

噴頭被扔在邊上,還在滋滋噴水。

浴室暫時靜了半晌,只有兩個人一輕一重的喘息聲。

藺回南坐在這頭,俞奪坐在那頭,活像兩隻落湯雞,還是把雞塞進水裡,提上來一會,繼續塞進水裡,如此來往無數回後落湯落得不能再落了的落湯雞。

溼掉的頭發一縷縷地黏在額頭,t恤緊緊貼在胸口,俞奪渾身上下,穿著的衣服包括他自己,甚至還有褲子底下的內褲,沒有一個不在滴水。

俞奪累得手指頭尖都懶得抬了,但他還是身殘志堅地去把噴頭撿過來,對準藺回南,噴了他一臉——至此,本場“噴頭大戰”正式告終,俞奪自認為略勝一籌,心滿意足地去關了噴頭。

俞奪蹲到藺回南跟前,咧著嘴笑,用手輕輕拍了拍藺回南的臉:“不行了?叫聲哥,我背你出去?”

藺回南的手落在了俞奪肩膀上,拇指摩挲過俞奪的後頸。

這裡貼著一條肌內效貼布。

俞奪似乎下意識地想躲,藺回南微的加重了手勁,按住了俞奪,但手指只是替他按摩似的慢慢揉著俞奪的後頸。

按得舒服,俞奪便沒有繼續躲了。

可他自己沒有意識到,從他第一次見藺回南到現在,他正在慢慢習慣藺回南越來越多、越來越親近的肢體接觸。他像一片被一口口蠶食的葉片,可他並沒有作為葉片的自覺性。

葉片的注意力還在另一件事上。

俞奪低下頭,看著藺回南的褲子。鼓起來了,俞奪心想,彼時他一邊想著今天贏得可真不容易,一邊想著藺回南就是個臭弟弟,又一邊想著藺回南按摩按得挺舒服,有去洗腳城當技師的潛力,但唯獨沒有就第一件事繼續想下去……總而言之,可以說他走神了,於是他便把手摸了上去。

藺回南的手停下來了。

俞奪:“……?”

藺回南垂下眼皮,輕輕捏了捏俞奪的後頸:“哥。”

作者有話要說:  俞奪:??現在叫哥什麼意思?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