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不痛快

天天上工的姜月都沒時間給自己開小灶了，每天都苦巴巴地啃著窩頭，喝點米湯。吃飯時間總是要閒聊兩句打發時間，幹活的人都三三倆倆地湊在一起閒聊，陸慧很少回家吃飯，都是一個人在一邊吃。

姜月端著自己的飯就往陸慧那邊走，看到陸慧飯盒裡裝著兩個糙窩頭，還有半碗不知道什麼品種的青菜，半點油星都沒有，這樣的東西根本不頂餓。

姜月天天嫌棄的窩頭比起陸慧碗裡的這個都不知道好上多少倍，至少是加了精細麵粉做的，菜裡還有時能見到點肉沫沫。

“慧姐，我們一起吃吧，我今天有多一個窩頭吃不下了，不嫌棄我們一起分著吃。”姜月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在陸慧旁邊，掰開窩頭輕輕放在陸慧的碗裡。

昨天還在想著要遠著姜知青，看著出現在自己碗裡的窩頭和姜月人畜無害的笑臉，怎麼也擺不出冷淡的架子。

“下午幹活容易餓，姜知青你自己留下下午填填肚子。”陸慧沒用自己的手遞過去，只是把碗遞到姜月面前。

姜月把自己的碗往懷裡一藏，“我吃這麼多都得撐到了，下午我肯定也不會吃的，浪費糧食多可恥了，這樣我該被批評了。”垂了眼角像個小可憐。

現在浪費糧食是要點名批評的，姜知青從城裡來的肯定沒受過這種委屈，姜知青總是有這麼讓人無法拒絕的理由。見姜月這麼說，陸慧也沒在推拒。

姜月嘴巴鼓鼓囊囊含糊不清道：“慧姐，咱們村裡...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都還沒在村裡好好逛過。”

陸慧用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山，“後山有很多果樹，村裡小孩有時沒事也在那邊摘果子，你們城裡沒見過應肯定會會覺得好玩。”

“山裡還有小溪流，現在天氣熱還可以在裡面撈點小魚小蝦，妙妙也愛去那邊玩水。”

“那好呀，這個週末我去找你們一起玩，慧姐你和妙妙帶我到處逛逛。你們對這熟，肯定比我一個人瞎逛好多了。”純天然無汙染的新鮮水果，以前想吃都吃不到，現在有機會當然不能錯過。

陸慧瞅著兩眼放光的姜月，不該和她走得太近，又不忍心拂了她的興致。左右思索找了個藉口“我這個週末要去鎮上辦事，你先和知青們一起四處逛逛，下次有機會我再帶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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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一聽週末去不成了，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還是不死心的問：“慧姐你去忙，我讓妙妙帶我一塊去玩嘛。”

“不成，山上危險，不熟路的進去了出來的路都找不著。妙妙還小，她一個人帶著你我不放心你們。”陸慧神情緊張地說。

姜月也怕和陸嫣單獨去上山會出事，只得作罷。正準備開口問問她們家在哪，旁邊突然有人打斷，“你是新來的知青吧，瞧瞧這城裡姑娘長得就是水靈，不想我們這些下鄉人乾巴。”

轉過頭看到說話的是一個中年婦女，穿著藍色偏襟上衣，手肘處還打著另外花色的補丁，頭髮上蒙著一塊藍色方巾，旁邊還站著個和她年紀差不離、體型偏瘦，兩頰深陷，顴骨翹起老高，另外一個倒顯得圓潤多了。之前在這地裡各忙各的誰也沒打過招呼，姜月突然被問候正是不知道怎麼回，旁邊那個就開口了。

“小姑娘別害怕，我們就是過來照個面、熟個臉。這不是咱們在一塊上工，互相也都認識認識。”抬手拍了下旁邊的胖阿姨的胳膊，“這是李嬸子，我們都這麼叫。不嫌棄的話叫我大林嬸就成。”

“李嬸兒好，大林嬸好。我叫姜月，你們叫我姜月就行。”姜月乖乖問了個好。

“誒！小姑娘真懂事兒。姜知青剛來就和咱們慧丫頭這麼熟了，咱們慧丫頭也可算是有了伴兒了呀。”大林嬸說得有些意味不明，話是好話聽著就不是那麼個味兒。“這都一塊兒吃飯了，你倆還真是關係蠻好。”陸慧看她們來也站起了身，生硬地叫了聲李嬸兒，大林嬸兒，偷偷地把飯盒合上，站在一邊默不做聲，一副只想遠離這裡的表情。

她的動作被李嬸兒暗暗看在了眼裡，陸慧越是要躲就越是不放過，“慧丫頭呀，我看姜知青把自己的飯都分給你吃了，你可得好好幫幫人家姜知青，咱們村可是都知道知恩圖報的。”

姜月算是看出來了，這兩人是存心來找陸慧的不痛快。陸慧聽到這話臉漲得通紅，眼角都隱隱泛著血絲，姜月趕緊站出來解釋：“不是，是我今兒胃口不好，我怕被批浪費糧食可恥，求慧姐幫我吃掉的，兩位嬸子可別冤枉好人了。”

兩人聽到姜月這話心裡開始了自己的小九九，知青食堂的饃饃可比自家做的好多了，吃不下怎麼不分給我們吃點，一早就該過來和她親近親近，不然哪有這地主家的臭丫頭的好處。現在偷雞不成還蝕把米，可別在這姜知青這把印象給弄壞了。

二人心有靈犀地趕緊賠個不是，李嬸兒邊拍自己的嘴說道：“呸呸呸！瞧我這張嘴，我們鄉下人說話不好聽，姜知青你別見怪。”大林嬸兒也在旁邊和聲“是是，姜知青你可別嫌我們說話不中聽，我們沒別的意思。”

還拉起陸慧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裡拍了拍，“慧丫頭別往心裡去，嬸子這也是關心你不是。”

陸慧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側身微微轉向姜月，面色如常地回了句“沒事，我沒往心裡去。”

大林嬸兒僵在半空的手也半點不尷尬地收了回去，說著就拉著李嬸兒的胳膊準備要走，“我家就住村口那邊，離知青宿舍不遠，你有空來玩呀。”李嬸兒也沒落下，剛把自己住村東邊的話丟下就被李嬸兒給拉走了。走著李嬸兒還揮開大林嬸兒死命拉著的手，隱隱還能聽到抱怨聲我還沒說完呢，拉啥呀你。

見那兩人走到聽不見話的地方了，姜月把低落的陸慧拉到一邊安慰“慧姐，你別往心裡去，她們說的話一點都不對。你是我的朋友，我願意和你分享我的東西，這是平等自願的。更何況今天你還是幫了我的大忙。”

陸慧看著一臉焦急地安慰自己的姜月，剛剛在那兩人面前的羞愧感漸漸消失。但是她們說的話沒錯，姜知青確實給自己家帶來了點點滴滴的好處，繼續和自己這種人扯上關係就會有說不清的閒言碎語找上門。

“我沒事兒，我都習慣了。她們說的沒錯，姜知青你對我們家太好了，我們也才剛剛認識，萬一我們是壞人怎麼辦，姜知青你也不要太輕易相信人了。”

“怎麼會呢，我這點判斷的能力還是有的，你們我可是很信任的。”姜月親暱地挽上陸慧的胳膊，滿臉的理所當然。就你們家大佬弟弟連饅頭錢都要付給我來看，大佬一家的正直樸素我是半點都不懷疑的。

陸慧拿她沒半點辦法，搖了搖頭。被這麼一打斷也沒半點心情繼續吃飯了，把飯盒放好就繼續去幹活去了。姜月見陸慧趕緊啃了兩口和著米湯吞了下去後繼續自己的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