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大佬

下工的時候姜月把裝好餅乾的小布包準備給陸嫣，她們直接大剌剌的拿回去肯定會被人指指點點，放在包裡看不出來比較保險。

姜月捏了陸嫣的小臉蛋，“小可愛，你小名叫妙妙嗎？”

陸嫣嗯了一聲點了下頭，又補了一句：“是爸爸給我取的。”

“真好聽，那姐姐以後就叫你妙妙。”

姜月把小布包掛在陸嫣身上，拍乾淨陸嫣身上沾的泥，一隻手攏住陸嫣小聲在她耳邊說：“把姐姐這個小布包背好，姐姐剛來這邊沒地方藏東西，這個裡面是好吃的餅乾，你幫姐姐帶回你家先藏著，我想吃的時候去你家拿好嗎？”

陸嫣第一次被委以重任，一雙小鹿眼溢滿了不安又帶有幾分期待，手捏住姜月的衣襬“姐姐，放在我們家不安全的，會有很多壞人來我們家。”

姜月拂開陸嫣額前的碎髮，輕柔地說：“沒關係，現在壞人不會再去你家了，姐姐就只能靠我們妙妙了，妙妙願意幫姐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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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溫柔的細語似乎帶著誘惑力，陸嫣像被迷住一般地呆呆點了個頭。

“妙妙真厲害。”

姜月和陸嫣閒聊了幾句，陸慧都拾掇好了來帶陸嫣回家。看到姜月的包背在了陸嫣身上，以為是陸嫣幫著背了下，伸手就要拿下來。“妙妙來，把包還給姜姐姐我們回去了。”

姜月忙攔下陸慧的動作，解釋道：“我有些東西放在知青宿舍太打眼了，這邊我又沒個親近的人，就想讓妙妙幫我先儲存著，就當存個小零食在你們那兒了。行不？”

陸慧微微拉開包看了一眼，裡面放著鐵盒包裝的精緻東西，想來是姜知青從家裡帶來的稀罕玩意兒。自己家著實也不是存放的好去處，這東西要是有什麼損傷也賠不上，扭頭就準備回絕。

姜月看到陸慧沒說話怕她不願，趕緊補了句：“沒事，這東西也沒多大關係，就是我比較愛吃的小零食，你們拿回家幫我放著，拿著吃點也行，每天上工給我帶點就行啦。”

姜月怕陸慧再拒絕自己，拿上自己的工具就趕緊溜了，生怕陸慧追上，還回頭衝姐妹倆喊了句：“就這樣定了啊！”

陸慧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姜月就只剩遠遠一個背影了。低頭看著揹著包的陸嫣，一時愁上心頭。

吃完飯回到宿舍的姜月燒了水泡了會兒腳就躺在床上懶得不想動了，剛開始做農活的姜月依舊逃脫不了渾身酸脹的命運。方如玉比姜月更累，忙完回來話都不想說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早早地就倒床上尋周公去了。

姜月還算精神，想到今天陸正澤的背影心裡依舊酸酸脹脹的。姜月一直覺得陸正澤的名字在哪見過，就連向陽村也覺得似曾相識，姜月開始仔細回憶自己是不是看過哪本穿越小說叫這名，莫非自己是穿書了？在腦子裡搜尋了半天也沒想到，心裡默唸了幾遍陸正澤的名字，猛然間從床上坐了起來，“啊，我想到了！”

姜月想起來了，自己曾今看到過一本關於七十年代的紀實類的書，書裡寫了很多七八十年代上山下鄉的故事，還記錄了一些在那個時代靠自己打拼出來的大佬的故事。

陸正澤也在其中，姜月之所以印象深刻也是因為陸正澤是為數不多有照片的人，而且照片看起來都相當帥氣，當時姜月就覺得在那個時代的照片裡還能長得這麼帥的人，真人一定特別驚豔。

姜月隱約想起來裡面的內容，陸正澤是地主的後代，在那個最黑暗的時期受盡欺辱和傷害，三姐弟相依為命，早已不對生活抱有多大期望，每天渾渾噩噩地過日子，以為再也沒有重見天日的那天。

在那個時代，見過太多的痛苦和傷害，身體上的痛苦和精神上的煎熬，會把一個人的意志慢慢侵蝕，最後變成一具行屍走肉。

最讓姜月覺得記憶深刻的就是裡面的記錄大多數和他的妻子相關，一切事情的轉折點就是他妻子的出現，一切美好的詞能可以加諸在他的妻子身上。從他的字句中能充分感受到他對妻子的深愛和依戀，妻子給他的生活帶去了希望，不僅僅只是物質上給他的幫助，而且一直在他的身邊鼓勵他，支援他，讓他知道頭上帽子終有一天會摘除，他也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他也有資格去考大學，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陸正澤夫妻很恩愛，白頭偕老，相濡以沫。裡面的小編還提到陸正澤夫妻出門總是形影不離，不管後來有多富貴，兩人卻始終戴著結婚時的兩個素圈戒指，還配了戒指的圖片，上面有一圈字，不過寫的是俄文，姜月也只是瞟了一眼，不認識上面的字。本來還抄了下來準備回去查查，後來給搞忘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姜月曾今還特別感慨這段神仙愛情，沒想到還能有機會見到故事的正主。沒想到大佬年輕的時候是這樣的小刺頭，不知道神仙愛情的女主是誰呢？

對於發跡之前的大佬，姜月突然心頭浮出了一些的想法。姜月沒有啥大抱負，就想以後能夠當一條混吃等死的小鹹魚，只要抱住大佬的大腿，大佬的一根腿毛也夠自己吃一輩子的了。

姜月已經開始暢想以後的幸福生活了，以後傍著大佬每天鹹魚地生活著，姜月在幻想中美滋滋。姜月打算等明天再制定詳細地抱大腿計劃，不能做得太明顯，這樣倒顯得自己居心不良。一雙大眼睛在黑夜裡睜得鋥亮，不斷閃過精光，興奮到半夜才堪堪睡著。

另一邊的陸正澤卻和姜月的心情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陸慧等到陸嫣睡著後，看到陸正澤坐在院子裡，手裡還編著一頂帽子，輕手輕腳走到弟弟旁邊。

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正澤啊，你是不是對姜知青？”陸正澤低著頭沒答，手上的動作越發快了，陸慧藉著月光看著陸正澤，月光下弟弟的臉似乎更加堅毅了，在那些艱難的時間裡，曾經青澀愛笑的弟弟已經成長成為了一個撐起一個家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了。

陸慧靜默一會兒，又開口道：“姜知青是個好女孩，第一天見到她我就知道。”陸正澤已經把手裡的帽子做好放在了一邊，靜靜地聽著。“姜知青不像其他的知青那麼嬌氣，今天又給咱們吃那精細的白面饅頭，還要給妙妙塞那麼貴重的吃食，這個姑娘是個好的。”陸慧說完這句，頓了頓，深深嘆了一口氣。“但是正澤，咱們家的情況實在是不敢害了人家。”

如果是以前，弟弟這麼優秀的孩子，怎麼會像現在這樣，就連有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也不敢沾染半點。為什麼這樣的事情要發生在自己家裡，發生在自己弟弟身上，對命運莫大的不公而憤懣。

陸正澤看到姐姐眼裡流露出的擔心，右手在掌心摩挲著，說：“姐，我明白。她不是我可以肖想的人，我現在只想把咱們家過好，保護好你和妙妙就夠了。不該去想的我不會去想的。”

她那麼好，怎麼會是像自己這種深陷泥沼的人可以去肖想和褻瀆的。今天還想用錢去保護自己那點不值錢的自尊，想想也是可笑，她怎麼會在意這些。陸正澤目光柔柔地看著今天被姜月牽過的那只胳膊，回憶著當時姜月靠近的氣息和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的聲音，這一切都美好地像一場夢，現在夢該醒了。

陸慧看著這樣的弟弟，幾次想說些什麼，卻沒有再開口。陸正澤起身把編好的草帽掛在窗沿上，低聲說：“早些休息吧。”

陸慧應了一聲就回房去了，躺在床上想著自己家已經欠姜知青太多了，不能再和姜知青牽扯太多，該遠著些了。

姜月第二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呵欠不斷。走到地裡看到已經在勞作的陸慧，喊了一聲陸慧姐，用手背沾去了呵欠逼出的淚珠。

陸慧只是扯了扯嘴角示意一下，便馬上朝其他方向弓著腰兀自忙了起來。姜月昨晚沒睡好，現在腦子還是一片混沌，根本沒發現陸慧對她的冷淡，拍了拍自己的臉清醒了一下，扛著自己的鋤頭就扎進地裡。

姜月感覺到有點奇怪，但是說不上來是什麼，甩甩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沒管那麼多，栽下頭和自己的地死命較勁。入秋的太陽毒得很，一個上午姜月做做歇歇，才完成了三分之一不到。

姜月昨晚想了大半夜也沒想出什麼好法子，現在的陸正澤還只是個實實在在的鄉下人，等發跡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況且自己也不能走得太近了，不然大佬以後的老婆誤會就不好了。想來想去還是先和小可愛打好關係，多照顧照顧慧姐和妙妙，先要打入大佬家庭內部，這樣以後抱大腿也好商量啊。姜月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都想叉腰仰天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