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批鬥大會
姜月咬了一口，拿下嘴裡的饅頭，吐字不清地問：“到底去哪啊？”方如玉在前面拖著姜月往前走。
扭過頭興致沖沖地說道：“今天村口那邊有批鬥大會。”
批鬥大會？姜月心咯噔一下，難道是要對那幾個老人批鬥？也不悠哉悠哉讓方如玉拖著走了，跟上她的步子和她並排走。
忙問道：“什麼批鬥大會，我怎麼都沒聽說？”
方如玉驚訝地張開口，這村裡頭都傳遍了，姜月怎麼能什麼都不知道了呢，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呢？
給姜月丟了個嫌棄的衛生眼，給姜月說：“這你都不知道，今天又來了好幾個‘牛鬼蛇神’，按照規矩他們來了就是要來接受教育的，首先就得開個批鬥大會好好教育他們，讓他們收到懲罰。”
果然是這樣，批鬥這件事姜月現在還只有一個名字的概念，批鬥的場面也只是略有耳聞，反正不可能會是什麼溫馨和諧的場面。
想起上午看到的那些老人，姜月放慢了腳步，自己不是很想看到這樣子的場面，難怪自己中午在那幾個村裡大嬸的嘴裡聽到要回家準備什麼爛菜臭雞蛋。
已經能夠大致想象到那裡將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姜月於心不忍，鬆開方如玉的手就要往回走。“我有點不太舒服，我就不去了。”
方如玉拽住姜月不讓她走，剛剛都還沒事兒呢，怎麼突然就要回去了。“大隊長都說了大家都得到場。”
有強制要求，姜月也不能隨便違背。“我真的不太想去，你不能幫我和大隊長請個假嗎？”
“白天你都能上工，活蹦亂跳的，現在你說你不舒服，我去請假人家也不信啊。”方如玉也不想自己一個人去，這種事情他也沒有真的見過，就是去看個熱鬧。
給姜月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這樣吧，咱們先過去報個到，等會人一多了沒有人能注意到咱們，咱們到時候再開溜。這樣總行了吧？”
也只能這樣了，姜月不情不願的點了頭。她們倆趕到村頭的時候，這邊已經是擠滿了人，好多手裡還拿著亂七八糟的東西，臉上既興奮又氣憤，一個個的臉上都映著不同程度的**。
她們倆到了之後在大隊長這邊露了個臉，找了一個小角落正好能看到準備好的空出來的一片場地，後面還有一個板子用有黑色油墨在上面寫了四個大字——批鬥大會。
除了姜月，到了場的鄉民都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聊得火熱。家家戶戶好像都要派人過來，那陸家應該是陸正澤會過來。
在熙熙攘攘的人頭裡，姜月踮著腳在人群裡找陸正澤的身影，他那麼高挑在人群裡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他。
前面這一片都是一些村裡的幹部還有姜月都不太認識的中年男子，黑瘦精壯，好多怕熱的還都是敞開衣裳露出前胸，姜月和方如玉感覺自己站在這邊不太合適。
繞到了後面女人扎堆的地方，走到後面聽到周圍全是嘰嘰喳喳的聲音，好多嗓門又尖利又刺耳的聲音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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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月感覺自己的耳膜都快要爆炸了。捂住自己的耳朵接著找陸正澤，終於在人群最後的右邊小小的角落裡看到了陸正澤露出的一顆頭。
男朋友長得高也還是有好處的，特別容易被自己找到，在哪也丟不了。陸正澤也感受到了姜月的視線一般，很巧地和姜月的視線對上了。
空洞的眼神一下就有了亮光，柔了目光，勾起唇角。姜月見到了就突然想起剛剛發生的事情。
趕緊避開了他的目光，用手遮住自己的臉，沒事對自己笑得這麼好看做什麼，笑話她剛剛的小學雞行為嗎？真是討厭鬼。
陸正澤看到姜月害羞躲起來的樣子更覺得可愛又好笑。
一陣喇叭聲響起。
“喂喂！”
“喂。”
剛剛還吵吵嚷嚷的聲音一下全都安靜了下來。
“好，今天傍晚，我們要召開非常嚴肅的批鬥大會。我們希望經過這些‘牛鬼蛇神’都能在精神和身體上都能得到徹徹底底的改造。”大隊長帶著一點地方的方言在喇叭中說出。
“好！”整整齊齊地一陣回應。
話音剛落，大家的眼睛就齊刷刷往‘牛鬼蛇神’上場的方向看去。幾個人被生拉硬拽上來，步履蹣跚。
幾個凶神惡煞的中年男子，都是姜月先前沒有見到過的人，甚至覺得有些面目可憎。他們一個跟著一個後面，一腳踹到他們後面的膝蓋窩。
隨即就是砰砰幾聲悶響，膝蓋重重撞擊在地上額聲音。姜月上午見到的那對老夫妻也不例外，那個老阿姨還好上一點，只是推了她一下讓她跪下。
其他幾個都是收了幾個身強體壯的漢子毫不留情的一腳，有一個頓時就臉色發白栽倒在了地上，後面的人視若無睹。
面無表情地把他從地上抓起來，讓他跪好。姜月隔得這麼遠都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身體不住地抖動，臉上的冷汗滾珠般的滴下。
姜月雙手緊緊攥住，閉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下去。周圍人對這一切覺得理所當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覺得這樣都還不夠。恨不得自己還能上去多踹上兩腳，咬牙切齒。
旁邊的方如玉也好不到哪裡去，她以為這些被批鬥的都會是那樣凶神惡煞的惡人，結果出現的是這些虛弱的老人。
讓方如玉想起了自己家裡的長輩，心裡揪得慌。很後悔沒有聽姜月的話不來這邊。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對方，眼神一個交匯心領神會地知道了對方的意思。等會一找到機會就趕緊走。
這些都還只是開始，那些男人不過是開了一個頭，接著的都是村民無止盡地謾罵，好多都激動地湧上去，把自己帶來的臭雞蛋爛菜葉，全部用力地砸到他們的身上。
老夫妻的丈夫緊緊把妻子護在自己的身下，雞蛋狠狠地在他的頭上被砸破，滿身汙穢。這一刻姜月深切地感覺到了人心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