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肖章做的。”
趙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斬釘截鐵。
這讓她爹趙四有些慌。
東星烏鴉被殺的訊息，基本上是在第一時間傳到了趙家，因為無論是東星的人，還是當時送烏鴉的屍體前往醫院的衝鋒車，都可以成為趙家的人。
“不一定吧，肖章他有這麼厲害嗎？那個烏鴉畢竟是化勁高手，而且……”
趙四一邊說著，一邊看向了窗外。
因為客廳內燈光的原因，所以窗戶上全都是屋內的倒影，看不見這一棟別墅院子裡的景觀，也看不到讓這間別墅價值昂貴的山海。
“快，把窗簾給我拉上。”
剛剛被喊醒的趙四，有些後悔直接跑到客廳裡來了，他應該在安全屋裡見自己的女兒。
趙蕊看到自己父親如今的樣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老了就是老了，保養的再好也只是身體上而已，年輕時的膽氣早已消失不見。
“肖章走之前跟我說過他有一個規矩，天黑請閉嘴。”趙蕊腦海中浮現出了肖章的樣子，語氣有些驚歎的說道：“而當時東星總部的天黑了，然後東星烏鴉就徹底的閉上了嘴，所以，這一定是肖章做的。”
“天黑了？什麼意思。”
“停電了，已經查到了，是東星總部那條街的電線被人剪斷了。居民用電、市政用電的電線都被剪斷了。”
“這只是巧合而已。”
趙四還是不願意相信，不止是因為他在這件事情上已經得罪了肖章，還因為他錯過了一個和肖章加深關係的機會。
識人不明，遠遠要比得罪人更嚴重。
“是不是巧合，你心裡有數。”趙蕊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會去見一見他的，但我希望以後你不要再插手我負責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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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事情？”趙四皺眉道：“你的事情就是我趙四的事情，就是我趙家的事情，不要忘了，你的一切都是趙家給的。”
“是的，我的一切都是趙家給的，都是你給的，我承認。”
趙蕊從沙發上起身，看著自己的父親。
“但現在你只有兩個選擇，第一個選擇是和我一拍兩散，我自己出去創業，如果有一天趙家倒下了你混不下去了，我會按月付給你贍養費。”
“第二個選擇，是把該交給我的都交給我，然後你拿著你的分紅權退休。你可以選擇留在香江，也可以選擇移民日不落、鷹國、坎拿大，我會保證你的分紅權，能夠讓拿到你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
“逼宮？你竟然敢逼宮我？”趙四憤然起身怒道：“就因為肖章？”
趙蕊面對自己父親的憤怒卻笑了起來。
“肖章說的對，今天烏鴉可以燒他的別墅，那明天連浩東就可以燒他的豪宅。是的，他現在沒有豪宅，但他一定會有。”
“同樣的道理，今天你可以插手我的事情趕走肖章，那明天你就可以趕走我手下的其他人。是的，肖章不是我的手下，但他之前至少是我的合作者。”
“我很感謝肖章的小人報仇從早到晚，也很感謝他真的成功了，讓我也下定了決心。”
“爸爸。”
趙蕊喊出了這個她平時不怎麼喊的稱呼，然後是一副父慈女孝的表情。
“這不是逼宮，因為你沒有皇宮。我只是按照你一直以來教給我的那些做事方法，在關鍵的時刻做出關鍵的選擇。”
憤怒的趙四其實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憤怒，看著自己要造反的女兒，語氣突然平靜了下來。
“我們趙家還有劉師傅，而你指望的肖章不僅狼子野心，還是一個拳師。既然是拳師，終究是要打擂臺的。”
“他真的只是拳師嗎？”趙蕊反問了一句之後說道：“他去東星總部殺烏鴉，除了停電之外並沒有用任何手段，沒有帶人也沒有帶槍，甚至是連刀劍這樣的冷兵器都沒有帶。”
趙四的表情恢復平靜。
“所以呢？”
“所以……如果他帶了兵器呢？如果他帶了槍呢？”
“蕊兒，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說過，江湖不是打打殺殺，江湖是人情世故。商場確實如戰場，但卻是不應該見硝煙的戰場。破壞規矩的人，從來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破壞規矩了嗎？烏鴉燒他的遊艇，他殺了烏鴉然後讓人燒了烏鴉，不是規則之內的一報還一報嗎？”
“可他做事肆無忌憚，早晚有一天會惹到不該惹的人。”
“不，你看錯了。”
趙蕊否定了趙四的話之後，語氣堅定的說道：“我現在突然明白了，他為什麼一定要在今天晚上……不，是今天早上殺了烏鴉。就是因為他這個人其實並不是肆無忌憚的，他只是想要用這種方式告訴所有人，不要跟他比肆無忌憚。”
趙四皺眉不語。
趙蕊又問道：“你知道東星烏鴉最出名的是什麼嗎？”
“東星五虎？化勁高手？對手下摳門？”
“不，是掀桌子，東星烏鴉最出名的地方，就是他最擅長也最喜歡掀桌子。”
“你的意思是……”
“是的，我的意思是，肖章這個人看起來很瘋狂，但其實很聰明。”
趙蕊目光之中閃爍著名為智慧的光芒，語氣自信無比。
“他在告訴所有人，你們要和我打拳，那就在龍門擂臺上規規矩矩的打，即決高下也分生死。你們要是想玩盤外招、掀桌子，那不好意思，其實我也很擅長掀桌子。”
“不。”趙蕊說完之後又自我糾正道：“肖章擅長的不是掀桌子，是掀起別人的頭蓋骨。”
趙四明白了過來，盯著趙蕊問道：“你這是在賭博，如果你賭錯了呢？如果你壓制不了他呢？”
趙蕊笑了起來，說道：“爸，你剛才說的其實沒錯，肖章只是一個拳師而已。我賭的就是他能打，賭的就是他能夠打出江湖地位然後幫我。就算是他輸了，不過是死了一個拳師而已。”
“至於他反客為主……是的，他確實狼子野心，但他會做生意嗎？”
“他知道房地產專案應該怎麼做嗎？他知道怎麼打通官方的關係嗎？他知道資本應該如何運作、股市如何操盤嗎？他知道時代會怎麼發展，哪些項目可以做，哪些項目不能碰嗎？”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有武力而已，他的聰明才智也會用在練武上面。”
“爸，你來告訴我，他怎麼反客為主？”
趙四的表情和眼神突然間都變成了滿意。
重新坐回沙發上之後，略微沉吟。
“我覺得我還有第三個選擇，你在趙家擁有的一切，我拿錢收回來。算一算的話，五個億，夠你創業了。”
趙蕊嘆了一口氣，以香江這個時候的房價和地價來看，五個億搞房地產真的不算什麼。
但這五個億，和趙家將沒有任何關係，全都是她趙蕊的錢。
“好。”
離開了趙四的別墅之後，趙蕊在車上思索了良久，一夜沒睡的她終於在天亮時撥通了肖章的電話。
“趙小姐，有什麼指教嗎？”
肖章的語氣有些嘲諷，也有些不耐煩。
趙蕊覺得她已經很瞭解肖章了，所以開口也是直截了當。
“我和家裡鬧掰了，但一週時間內，我能拿到五億現金，肖師傅，你覺得我應該用這筆錢來做什麼呢？”
肖章的語氣瞬間就變了，充滿了熱情和關心。
“蕊蕊，我們見面聊吧，你家還是我家？哦，不好意思，我現在沒有家，那就去你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