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前的恩怨，說到這裡肖章已經不怎麼在意了。
因為他沒法改變過去，他只能關注現在和將來。
而現在最需要解決的事情，就是他殺了人，以後還會繼續殺人。如果頭上一直懸著風叔的飛劍，那他以後很有可能會被風叔砍死。
所以肖章再次提問。
“風叔，你說你殺了很多人，是不是因為秋生和文才去了戰場？還有任家呢？我去過圖書館，查不到任家的訊息。”
風叔再次陷入了沉默之中，也不知道是陷入了回憶呢，還是思考要不要跟肖章聊一聊。
但終究是開口了。
“是的，我去過戰場，這些事情我不想多說。至於任家……我離開的很早，等我回去的時候已經沒了。”
“就這？你不是會算命嗎？算一算啊。”
“我說過了，算命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容易，特別是算這種命。”
“哪種命？”
肖章總感覺風叔還有很多隱瞞。
但風叔也很擅長轉移話題。
“你剛才的那些問題……當時追殺你的時候，我並不知道是你，那個紙人是自動護主的，而我當時也不會御劍飛行，追不上你們。”
“但之後我知道了，因為我去過你的墳墓。”
“我知道你投海之後不會死，加上任家小姐，你的未婚妻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求我找一找你的下落，所以我才耗費心血算了算。”
“來東平洲堵你的說法並不正確，可以算是適逢其會，你也可以當成是七十年的時間過去了，我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那個時代的熟人了，所以想要見一見你。”
“幸好，你和我當時的猜測一樣，並沒有因為變成殭屍而失去靈智。”
“但這並不代表著，心術不正的你會在這個和平時代安於現狀，所以我才要看著你、管著你，讓你當警察也是因為我現在是警察。”
“還因為……我想讓你做一個好人，不想因為你變壞而親手殺了你。”
肖章對於風叔的回答不太滿意。
但奈何武力值不夠，風叔不願意回答他也沒辦法逼問。
不過還是不甘心的追問道：“我未婚妻呢？你離開之前的事情你總知道吧？”
風叔再次沉吟了起來，半晌之後才回答道：“她知道你沒死，沒有真正的死亡，所以決定給你守活寡，等你回去，但任老爺不同意。她也是個烈性子，直接跑去當尼姑了，我走之前聽說任老爺要拆了那個尼姑庵，她收到訊息就跑了，應該是出國了。”
嘶……我竟然錯過了這樣一個女人？
肖章滿心遺憾。
不過今天的談話效果還是超出了肖章的預期，七十年的恩怨算是解開了？
那就說說現在的事情吧。
“風叔，你不是說不能隨便殺人的嗎？”肖章問道：“就算是我變成了壞人，那也應該交給法律來制裁。”
香江沒有死刑，肖章覺得如果他被判無期徒刑的話，應該可以把牢底坐穿。
“是的，不能隨便殺人，我甚至是不會再殺人了，但……你是人嗎？”
好像不是啊。
肖章一時間有些無言以對。
“那……你現在要砍死我嗎？”
肖章感覺時機差不多了，果斷提問，然後補充道：“因為我殺了一個壞人，一個該死的人。”
風叔沉默了片刻之後才說道：“俠以武犯禁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人人效仿。”
這還不簡單？
我以後弄個馬甲，比如香江蝙蝠俠什麼的，該抓抓、該殺殺，最後自己再找個替死鬼把蝙蝠俠給抓了？
但話肯定是不能這樣說的，因為這樣做完全是在狡辯。
“可我當時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防衛過當罪不至死吧？而且……”肖章直視風叔的雙眼說道：“我不是俠以武犯禁，風叔，我是一個警察。”
風叔再次沉默。
他突然有些後悔讓肖章當警察了，特別是必須要放棄部分原則的臥底警察。
“這件事情，我會仔細問一問黃sir的。”風叔沉吟之後說道：“如果……他覺得你還能當回警察，那你就沒有錯。”
早這樣說不就完事了嗎？
我肖章拿捏你風叔不行，拿捏阿黃還不是手到擒來？
不行，以後不能叫阿黃了，得叫黃sir。
眼看風叔放棄追究自己殺人這件事情，而且口風也鬆動了，給了自己一定程度的自由，肖章趕忙轉移話題。
“風叔，說起來，如果沒有你的符籙，那個關公像能砍死我嗎？”
風叔嘆了一口氣，終究是順著肖章的話題回答了起來。
“能夠重傷你，但卻砍不死你，因為東星有很多人已經不拜關公了，即便是拜關公，也是形式上的祭拜而已。”
這樣一說，肖章就放鬆了很多。
因為香江的社團幾乎都拜關公，要是每一個關公像都能夠顯靈的話，那他以後怎麼大開殺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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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是大開殺戒，是正當防衛，是警察抓壞人的過程中……
雖然不變身沒問題，可萬一情況危急，肖章也不得不變身。
就像是剛才風叔說的那樣，不要以為自己是殭屍就很了不起，不要以為自己學會了武功就很了不起，這個世界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那就沒事了？”
肖章試探性的問了一聲。
風叔知道肖章問的是烏鴉的事情，略微沉吟之後說道：“暫時沒事了。”
肖章笑了起來。
“那您老趕緊飛回去吧，不然天亮了人就變多了，看見你御劍飛行真的不好。”
“不用擔心，我一會坐船回去。”
“……”肖章詫異的問道：“你穿著這一身警服，腰上有槍套，背後卻揹著一把桃木劍去坐輪渡？”
“有什麼問題？”
反問的時候，凌空飄浮的風叔落回了地面。
他背後的桃木劍也飛到了他的手中，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一條綢緞將其包裹在了其中。
看到這一幕，肖章心動無比。
“風叔，雖然說好了我當回警察，你才教我我想學的東西，但保命的法寶什麼的，是不是可以先給我一些啊？比如乾坤袋之類的儲物法寶，小一點也沒關係，我不介意的。”
“什麼都沒有，只要你做事的時候守規則，你就不會有生死危機。”
“那如果別人不講規矩呢？別人招鬼、請神、煉殭屍呢？”
“你有我電話，我御劍飛行飛的很快。”
“風叔，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有訊號啊，你又沒有手機，要不我給你配一個先？”
“不需要，你有危險，我會知道的。”
肖章瞬間瞭然，那一張符籙還是有用的。
只是關公像顯靈而已，而風叔作為一個快要飛昇成仙的人，親手製造的符籙，講道理也不應該只能抗住一刀。
天色真的亮了，時間已經來到了凌晨六點，太陽雖然還有三分鐘才出來，可天光卻已經佈滿了天空。
肖章的身體也逐漸柔軟，更加貼合人類形態。
“我回去了，你好自為之。”
風叔不等肖章回應，就轉身離開走向了碼頭的方向，然後如同一個尋常人一樣，老老實實的坐在那等候輪渡的到來。
肖章看了一會之後，突然產生了一個想法。
這個世界上，又有多少人和風叔一樣，看起來普普通通，但實際上卻強的離譜呢？
要不，謹慎之餘再老實點？
好像不太行啊。
因為我叫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