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車站旁,杵春伊久的一席話,徹底攪得張純禎心神不寧,其實她和瞿繼寬在一起後,早有力不從心之感,覺得沒有多餘的時間和心思去放在專業上了。

只是她一直不願意承認這個現實,要強的她只想兩頭都顧好,畢竟旗袍設計曾是外婆畢生的事業,她想將它延續下去。

還有她一意孤行地要到東洋來學習設計,不許家裡人隨行和幫助,付出了很多,難道就要這麼放棄了嗎,她有些彷徨。

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著,忽然,某個冰涼的東西滴到了她的鼻尖,她猛地一頓,摸了一下,發現是一滴雨水,她抬頭,這才發現,原本的天朗氣清,現在卻是烏雲密佈。

這是,要變天了嗎?

她的心裡忽然有些發慌,今天這天陰得太過突然,她總覺得有些不安。連忙緊了緊手裡提著的蔬菜,攔了一輛汽車,往別墅趕了回去。

行至半途,豆大的雨滴就噼裡啪啦地下了起來,砸在車窗上,一陣接一陣的,如同潑水一般,模糊了窗外的視線。

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潮溼的草味,她覺得自己身上的毛孔都有些溼噠噠的,好不舒服。

出奇的是,汽車到達別墅的時候,暴雨竟然瞬間就停了。張純禎付了錢,下車後,揮手讓門衛忙自己的事去,走了兩步,竟然被庭院裡的景色給吸引住了。

每日都堆積起每分的愛思,張純禎在瞿繼寬的別墅居住的日子,眨眼間已有半年之久。

庭院裡的一草一木都經過她親手的栽培,蒼鬱茂盛。不遠處的樹梢傳來蟬鳴聲,似有雨後的清脆,撫平了她內心的毛躁。

是了,望著眼前的一切,她忽然覺得她所放棄的一切都是值得的。設計的事業並不可能一直都一帆風順,也有可能隨時像剛才那場暴雨一般,一個不小心就會將她遍體淋溼。

她的內心已經做出了選擇,她只想營造一個這樣的後花園,給她,也給瞿繼寬,一個喘息之所。

汽車輪胎滾動的聲音響起,張純禎循聲望了過去,發現瞿繼寬的車停在了別墅門口,她忙地走了過去。

他提著公文包,從車上走了下來,神色如常,看到張純禎走來了以後,臉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容。

吳愷適時自覺地接過了公文包,退到一旁,眼神陰霾,心裡想著,這對小夫妻能不能關上了門再恩愛,每日旁若無人地這樣那樣的,給了他心靈不少的傷害。

張純禎看到他的神色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放下了一顆懸著的心,許是今天袁叔寧的家事讓她多想了罷。連忙擁了過去,抱得緊緊的。

她的鼻裡充斥著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從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她就覺得這個味道讓人心安,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問他是什麼的味道。

他被撞得一愣,覺著她今天似乎有些粘人,隨即會心地一笑,牽起她的手,往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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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握上他的手的這一刻,張純禎才真正地明白,她的母親為什麼會只想開一家小小的雜貨鋪,一直退居在父親身後,每天只圍著柴米油鹽醬醋茶轉了,全然是因為心裡的這份愛。

她已經徹底下定了決心,將設計夢想,擱置到心裡最深的地方。

瞿繼寬進了書房,而她換上了舒適的衣服,將買來的魚收拾乾淨,切成薄厚適中的魚片,用蛋清、鹽、料酒、澱粉醃製。

將作料炒出香味,把魚片倒入,炒勻,加熱水,煮到魚片變色至熟,放到鋪好豆芽的碗中,這盤水煮魚才算徹底地完成。

瞿繼寬循著香味走到了廚房,從背後環抱著張純禎的腰,將頭放到她的肩上,清香盤桓在她的鼻翼,他輕咬著她的耳朵說道:

“飯什麼時候能好,我好餓。”

張純禎覺得耳朵有些癢,笑著閃躲說:“別鬧,乖乖去把飯盛好了,把吳愷巧晚他們都叫來一起吃,我今天煮了不少呢。”

瞿繼寬撅著嘴巴說:“我不要,你給我做的飯,給他們吃幹什麼,你煮了再多我也都能吃完。”

張純禎無奈地撇了他一眼,正準備說些什麼,面前乘著魚的碗被他給搶走了,她連忙喊道:“小心燙!”

果真瞿繼寬把菜放到桌上後,雙手連忙捏著耳朵:“吳愷的飯,巧晚自然會負責,誰也別想和我搶這份水煮魚!”

張純禎看到他那個寶貝的樣子,不禁笑出了聲來,連忙遞給了他一雙筷子,讓他嚐嚐。他挑起一個魚片,吹都不吹一下地送進嘴裡,嚼了兩下便吞了下去,接著又挑起了一片,神色陶醉。

吃得不亦樂乎,沒有嘴說話了,只是用空著的左手做了一個棒的手勢。

張純禎笑著轉過身去盛飯,心裡一陣的滿足,看著他吃上她做的飯,是她每天最幸福的時刻。看著水槽旁放著的魚的內臟,她有些感嘆地笑了笑,曾幾何時,她還是個無論活魚還是死魚都不敢摸一下的姑娘。

就在這時,“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力度之大,聲音且急,驚得張純禎手裡盛飯的瓷勺掉到了地上,碎片飛起滑到張純禎的小腿上,頓時劃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溢位。

她感覺到了一絲疼痛,彎下腰察看傷口,還好,指甲蓋長的口子,不算嚴重。

瞿繼寬趕緊放下筷子,蹲下來用手按著傷口,眼裡滿是心疼,有些煩悶地說:“肯定是吳愷敲的門。”

張純禎拿了一個乾淨的毛巾按住傷口,幸虧出血不多,馬上便止住了,對他說:“快去開門看看,吳愷向來穩重,怕是有什麼急事。”

瞿繼寬有些薄怒地把門開啟,發現吳愷正急得一臉通紅地站在門外,他從未見過他如此魂不守舍的摸樣,知道事情恐怕不簡單,連忙帶著他往樓上的書房走去。

路過客廳的時候,張純禎微笑著衝吳愷點了點頭,吳愷卻神色躲避地回過了頭,急急忙忙地跟著瞿繼寬走了上去。

張純禎心裡有些疑惑,隨即蹲下來,小心地撿著地上的碎渣,不知道為什麼,她望著地上殘碎的瓷片,心裡沒由來地又有些慌亂了。

把碎渣扔到垃圾桶裡,張純禎剛剛坐了下來,就發現瞿繼寬手裡拿著外套從樓梯上快速地走了下來,眉頭深鎖,面露擔憂之色。

張純禎猛地從桌上站了起來,瞿繼寬看到了她,停下了腳步,愣了兩秒鐘,才朝她走過來,竭力讓自己的神色正常一些,對她說:

“家裡突然出了一些事情,我得回國一趟,估計得在國內待一段時間。你這段時間盡量少出門,讓巧晚到別墅裡來陪你住,有什麼事找杜孝倫。”

張純禎有些發懵,只能傻傻地點了點頭,瞿繼寬有些魂不守舍,沒有多說些什麼,轉身準備離開。

張純禎突然心裡特別的沒底,猛地跑了兩步,從背後抱住了他,帶著顫音問:“你還會回來的吧?”

瞿繼寬的身體一僵,連忙轉過身子,看著她的眼睛說:“說什麼傻話呢?我當然會回來了,你十月底的生日之前,我一定回來!”

張純禎還是緊抱著不肯鬆手,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覺得不能放手,總覺得這一放,就再也握不住了似的。

“先生!”吳愷在一旁焦急地催促著,瞿繼寬摸了摸張純禎的後腦勺,安撫著她。

她這才慢吞吞地不情願地收回了手,他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帶著吳愷,大步地走出了房門,留下張純禎一個人在原地,站了許久,兀自發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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