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以後,夜深,01號房內。

浴室裡淅瀝的水聲驟停,瞿繼寬穿著睡衣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拿著毛巾擦著打溼了的頭髮,忽然停止了動作,把毛巾湊近鼻子,心想,是她用過的毛巾,因為上面有她身上的味道。

他嘴角有了一絲弧度,若無其事地繼續擦著。

瞿繼寬坐到床邊,拿起枕邊的記事本,開啟筆帽準備寫字時,忽然聽到了“咚”的一聲,雖然十分細小,但是沒能逃過他的警覺。他合上筆記本,四處掃視了一眼,可是並未發現有什麼異樣。

他心中充滿疑惑地再次開啟本子,慢慢地靠在牆上,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麼,突然間,又“咚”了一聲,還伴隨著牆面的震動,他猛地站了起來,意識到聲音原來是從0號房傳來的。

他小心地將耳朵貼在了牆上,聽到了衣服摩擦牆壁的聲音,“咚”、“咚”的聲音一直輕輕地在響,他想:那個女人在幹什麼?

接著他聽到了她忽然起身的聲音,快速的腳步聲,好像跑到了哪裡,在那裡待了一到兩分鍾,慢慢地走了回來,步伐輕到不可耳聞,十分虛弱的樣子,重重地躺回了床上。

他輕抿了嘴唇,眉頭深鎖,想:她還是不舒服嗎?

衣服摩擦牆壁的聲音又出現了,她不停地在床上翻身,他挨著牆壁,感受著微微的震感,心裡有些異樣,他自己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感覺。

瞿繼寬關上了燈,拉開被子,躺了進去,想把這些都拋在腦後,他覺得他今天為了這個陌生的女人,已經有了太多越線的情緒了,不能再繼續了。

可是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足足一個時辰,一閉上眼,隔壁的聲音,就會如雷貫耳地傳遞到他的腦海裡。怎麼樣也睡不著覺,他最後索性把燈開啟,坐了起來,開啟記事本按例工作著,心卻有意無意地一直牽掛著某個地方。

忽然,敲門聲響了起來,三下。

“進。”瞿繼寬頭也不抬地說。

吳愷走了進來,來到了瞿繼寬的身邊,上身微傾傾斜,說:“調查清楚了,確實是因為那位小姐的侍女將房間號記錯了,才誤進了您的房間。”

瞿繼寬點了點頭,連忙問:

“那她的身份查清了嗎?”

吳愷躬聲回答道:“她和您一樣,也是東都大學的學生,只不過她是服裝設計專業的新生,她的父親是師範大學的教授,母親是……呃……”

吳愷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瞿繼寬披了一件外套快速地走出了房門,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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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驚訝地發現瞿繼寬在敲隔壁0號的房門,眼眶紅腫的巧晚過來開了門,瞿繼寬二話不說地越過了她,朝裡面走去,巧晚嚷嚷著問他要幹什麼,卻被吳愷拉住。

聽到動靜的張純禎迷糊地張開眼,看到坐在床邊的人竟然是瞿繼寬後,連忙拉上被子把頭蓋住,悶聲道:“你怎麼來了?”

瞿繼寬扯了扯被子,發現被她牢牢地抓住了,無奈地說:

“把頭露出來。”

張純禎小心翼翼地露出了眼睛,眼裡仍充斥的驚訝。他伸手摸了下她的頭,發現並不燙了,問:

“還是不舒服嗎?”

她這才把整張臉露出來,嘴唇發白,點了點頭。

巧晚也跑了過來,明白了瞿繼寬的來意,擔憂地對他說:“不知道怎麼搞的,酒也醒了,可是小姐就一直想吐,不知道該怎麼辦。”

說話間張純禎感覺又一陣反胃,胃裡的東西又一陣地往上湧,沒忍住,吐了瞿繼寬一身。

已經吐了好多次的她,吐出來的都是胃酸。她臉色蒼白地拿著被子想給他擦乾淨,卻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巧晚趕快掏出手帕給張純禎擦嘴,吳愷也連忙跑了過來。

瞿繼寬抬手示意吳愷不用過來了,他按住張純禎的手說:

“沒事的。”

接著他又繼續說:“你連自己暈船都沒發現嗎?”

聽到這句話的張純禎,覺得自己真的是好蠢,暈船和醉酒都分不清。心裡竟然有點竊喜,她似乎在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絲的責備?

“啊?是嗎……我從來沒有長時間的坐過船。”張純禎可憐地看著他。

瞿繼寬轉頭看向吳愷,說:“去我那裡把暈船藥拿來,再找服務員從廚房要些薑片。”

巧晚跟著吳愷去了。

他把被子給張純禎掖好,輕聲說:“待會給你的藥,一天記得吃三次,早中晚各一片,薑片暈的時候含著就好。”

張純禎乖乖的衝他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期待地問:

“這麼晚了,你怎麼會來找我?”

瞿繼寬被問愣住了,避開了她的目光,指了指牆壁:

“你一直翻身,吵得我睡不著覺了。”

“哦。”張純禎失望地低下頭,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今天的事,很抱歉。”張純禎的手來回絞著被子的一角。

他知道她說的是弄錯房間的事,笑了笑說:“沒事。”

“還有……你說要配合你,裝得……裝得……很享受的,我也沒有做到。可能耽誤了你的正事。”張純禎臉紅了起來,絞著被子的手速變得快了些。

瞿繼寬的笑容更大了,眼神深意地看著,故意逗她說:“我看你很享受的啊!”

“我……我……”張純禎被堵得沒有話說,回想了一下自己醉酒後的舉動,好像還真的,真的被他說中了。她羞得又拉上被子,把臉蓋住。

他把被子又扯了下來,張純禎睜著雙大眼睛看著他,他一直盯著她看,就快看得她不好意思撇開頭的時候,他忽然說:

“你不需要做得很好,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

他說完了以後,臉色微紅,迅速扭頭看向門口的地方,自語道:“吳愷怎麼這麼慢啊?”

張純禎望著他的後腦勺發呆,腦海裡一直迴盪著他的那句話,她的存在就是最好的?

吳愷二人終於不負瞿繼寬的厚望,拿著藥回來了,瞿繼寬猛地站了,給巧晚讓了一個位置。

巧晚大步地跑到張純禎的身邊,將她扶了起來,半靠在自己的身上:

“來,小姐,把這個薑片含著。”

張純禎看著巧晚手裡拿著的黃色片狀物,皺了皺眉頭,瞟了眼瞿繼寬,發現瞿繼寬正盯著她看,她連忙一下子將薑片含在了嘴裡。

下一秒她的表情就皺在了一起,好苦。她下意識地張嘴想要吐出來,可是發現瞿繼寬嚴肅的表情以後,她屏著氣,強忍住了吐出去的想法。

瞿繼寬看著她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嘴角又彎了起來,說:“等會舒服了點以後,就把身上的禮服換了,緊身的裙子裹著更難受。要你的侍女去廚房拿點麵食給你吃,吃不下也得吃點。”

巧晚看著張純禎乖乖地點了點頭,她覺得此情此景十分的稀奇。她不禁對瞿繼寬多看了兩眼,她認為凡是可以鎮住她的小姐的人,都不簡單。

吳愷把藥遞給了巧晚後,瞿繼寬看了張純禎一眼,說:

“那我就不打擾了。”轉身準備離開。

“等一下!”張純禎出聲把他喊住。

瞿繼寬回過頭,疑惑地看向她。

“那個……你是不是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張純禎臉上的紅暈更深了。

瞿繼寬回答:“嗯。”

“我叫張純禎。”張純禎微笑地對他說著,他這才發現她笑起來,左嘴角邊有個梨渦,動人之餘增添了一絲可愛。她的瞳孔特別的黑,清澈透亮,看著他的時候,彷彿有著無盡引力,讓他不受控制地深陷。

瞿繼寬在原地愣了幾秒鐘,迴避了這個灼熱的目光,轉身快步地離開了房間,吳愷也跟了出去。

張純禎看著他的落荒而逃,心裡十分的開心,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面對她時情緒的波動。

分不清到底是薑片的作用,還是他的作用,張純禎忽然覺得沒有那麼難受了,嘴角帶著還未收回的笑意,緩緩地睡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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