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城雖修建得粗陋,只是木頭城牆,但是其規模在盛京以北,倒也算得上的屈一指了,經過清廷幾次派遣“流人”,加上船廠的工匠及家屬,林林總總加起來,這城內竟然有過6ooo居民。

原本,這城裡雖然駐紮了2ooo多駐防兵士,不過由於清朝兵制,駐防兵丁多帶有家屬在駐地,所以這些丘八們並不太在城裡橫行霸道,可是當賴都領著他的3ooo餘打牲軍駐紮進來,美其名曰協防吉林,抗擊李逆反賊之後,這吉林城的百姓們可就倒了黴了。

賴都作為打牲烏拉總管,肩負著鎮守東北,統轄打牲口各部防備其造反的職責。可是由於北面的羅剎人窮兇極惡,不但殺人掠奪金銀皮毛,甚至曾經有過吃人的劣跡,導致打牲各族對其是萬分恐懼,這才有著羅剎鬼這個代稱,當他們逃到清朝之下之後,至少不用擔驚受怕被人生吞活剝了,因此也算老實。

再加上,雖然沙俄在北面侵擾一日勝似一日,可是抗擊沙俄的職責,卻是落在寧古塔將軍及他麾下的副統領們身上,賴都這個總管,可是歸宿內務府總管的,因此,他這個總管大多數情況下只是一個為皇室搜刮各種珍稀皮毛藥材珍珠寶石的機構。他直屬的武裝力量是一個牛錄(3oo人)的部隊——或許可以用日本人的在中國時的徵糧隊來比喻。這樣一隻部隊,通常面對的都是一個個掙扎在飢餓線上的遊獵部民,通常的工作也是充當搶劫犯打手,因此,以這樣一隻部隊為骨幹擴充起來的隊伍,軍紀自然稱不上好。

當他耀武揚威的以救世主的心情進駐到吉林城以後,除了正常的需索供給,抓差拉夫外,什麼偷雞摸狗,擄掠的事情也是不在少數。甚至,在賴都和他的親信們的榜樣新,短短一個月之間,其他原本來自各個山裡部族裡的獵人漁夫們,也紛紛學會了打馬吊賭牌九了。那些原本就爛賭亂嫖無一不通的軍官們,甚至不顧這四五月乍暖還寒的春風,就在靠江一面的河岸邊支起了窩棚,吆五喝六的的每天牌九馬吊,色字麻將輪番上陣,賭得是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昨天的失敗,讓賴都甚至緊張,他連忙佈置防務,一直鬧到天黑才罷休。不過,為了不動搖軍心,他乾脆的把這場敗仗給壓了下來,討回來的幾十個士兵都被關押起來,而他的親信軍官們也被下了嚴厲的封口令,因此,他要求下面加緊巡防戒備的命令,在這種鬆散的環境中,一都沒有引起重視。

第二天,一早就被從被窩裡吵起來巡防的佐領佛歌正在窩棚裡打馬吊打得熱鬧,今天不知道怎麼的,手風極順,幾次下來桌子上的碎銀子贏了不少。正當高興之時,手下的一個戈什哈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隔著幾張遠就能聽見他喊“佐領,壞了”。經他這一喊,這桌子上就沒了氣氛,佛歌氣的把手上的長牌往桌子上一摔,瞪眼開始罵:“操你額娘的,老子好著呢,壞不了。”

那戈什哈沒有騎馬,估計一路奔過來,大喘兩口氣,也顧不得心中腹誹佛歌清早就打牌,也不去巡查,害的他差跑斷腿,而是忙不迭的報告:“佐領爺,不,不好了。剛剛我們去巡防,遇到大隊身穿紅衣的亂黨,看樣子是衝咱們吉林城過來的。”

佛歌一聽,騰的一下站起來,也顧不得桌上的碎銀子了,一抓腰刀,就往外走,一不心刀鞘把當擱在石頭上當桌子的模板帶得晃悠兩下,終極沒有立好,上面林林總總擺了一堆大約十幾兩的碎銀子也稀里嘩啦的落了一地。

他管也不管,跑出去見到路過一個窩棚就對著支撐上面的草蓆的木柱子踢一腳,喊道:“都他娘的別打了,亂黨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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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歌雖然脾氣暴躁,又愛罵人,卻喜歡賭錢,一旦成了牌友就好話了,這種人雖然不會在軍隊裡不會獲得很高的聲望,卻總能得到一些差不多脾氣和愛好的士兵的支援,加上他本身弓馬嫻熟,勇力過人,倒也在士兵裡頗有威信,等他邊跑邊系腰刀批棉價到了城門口,身後已經跟了近百個手下了。

三步兩步登上原木城牆的木梯子,舉目一望,果然遠遠的就看見大隊的紅衫亂黨排得像南飛的大雁似地,耳朵裡還隱約能聽到隊伍裡傳來的蹦蹦的鼓聲。他轉頭對那個剛剛來報信的戈什哈罵道:“看看看,看你阿瑪啊?還不鳴鼓,稟報總管去?”

那戈什哈一遍嘀咕著:“我阿瑪不就是你阿舅,兇個鳥啊。”一遍跑去稟報賴都,敲警示鼓。

佛歌罵了一句:“他額娘的,老是讓老子操心。”隨即又道:“不理他個二愣子了,現在我要選3o個巴圖魯給老子去試探下這些亂黨到底有什麼本事,竟然敢幾百人就來攻打咱們3ooo人鎮守的吉林城。”

他親信的幾個副佐領哨官之類的立刻就嗷嗷的響應起來:“把這群兔崽子的皮拔下來做成兔帽。”

這時候有人在群人裡:“佐領爺,聽這幫子亂黨的火器很犀利啊,連薩布素副都統都吃了他們的虧,咱們人這麼少,還是……”

佛歌怒道:“放你額娘的屁,咱們八旗的老爺們兒是靠著弓馬得的天下,火器,那玩意兒也就鬧個響,嚇唬人罷了。”

他先是如此罵了幾句,隨即又:“就算真是他們火器厲害也不怕,看見沒有,那幾個斥候,那鳥槍這麼長,馬上肯定不能用了,咱們上去把他們的腦袋擰下來,獻給總管大人領了這頭功,不定總管大人一高興,就多給咱們每人十兩八兩的賞賜呢。”

財帛動人心,幾番鼓動之下,沒一會兒,三十個亡命徒就已經選好,他們紛紛披上棉價或是皮甲,甚至還有個別人光這個膀子,有人取他:“戈其特,你剛不是還擔心亂黨崽子的火器麼?怎麼這會兒又光著膀子了?不怕死了啊!”

那個叫做戈其特的啐道:“少他娘的咒老子,我是怕火器,可是馬上廝殺,我可就不怕了,脫光了正好活靈,到時候多砍幾個腦袋,也好領賞呢。”

眾人其笑。

佛歌很滿意這樣的士氣:“得好,大家跟著我,到時候砍了腦袋分犒賞。巴哈,把我的牛角弓拿過來,等下你們看我的弓馬騎射。”

佛歌帶著這三十號人,騎上戰馬,從東門繞出去,順著東門外的低窪地向義勇軍斥候們的側後方摸過去。

他們藉著地形的熟悉,一直摸到離義勇軍的斥候不到百米的距離,仍然沒有被現。佛歌最後進行了一次整隊之後,就帶頭衝了出去,一直衝了二十幾米,上百隻馬蹄踐踏地面的聲音才被注意力都放在了前方的義勇軍斥候們現,佛歌已經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中一個相當瘦和年輕的亂軍那黑色的絨帽下驚慌的神情,他心裡得意的想:好年輕的亂黨逆賊,希望等下砍下來的頭不要被摳門的總管藉口我殺良冒功給不兌現陣斬的獎金才好。

如他意料中的一樣,這十幾個亂賊的斥候根本不敢和他們肉搏,反而在現佛歌他們之後,匆忙的催動馬匹,向前逃竄。可是哪裡來得及,佛歌他們的馬兒經過這一段的衝刺,度已經上來了,而義勇軍的斥候們的馬匹才剛剛起步,就算一直跑下去,要不了兩分鍾,他們就會被佛歌一群人追殺了。

可是這些義勇軍斥候們驚慌歸驚慌,卻沒有失措,他們彷彿早有準備,在催動馬匹炮起來之後,一面用雙腿控制馬的方向們一面從馬鞍上抽出了特意鋸短了槍管和槍托製成的馬槍。馬匹在雙腿的控制下並沒有直直的向前跑,而是向前跑了一段距離之後,斜著向右拐,最後繞了個半弧,斥候們變成了面對佛歌等人。

這時候他們已經雙手舉槍,展開了燧槍機,黑烏烏的槍口對準了3o米外的佛歌馬隊。

“開火!”噗噗噗。隨著斥候隊長李客舟的一聲令下,十幾支火槍同時開火了。

雖然滑膛槍的有效射程已經有達到了近1oo米,不過由於戰場上的諸多因素干擾,同時在這裡,特意改制的短管,騎在並不安靜穩定的馬上等原因都干擾了射擊的準確性,不過在3o米的距離上,十幾支火槍形成的彈幕仍然僥倖集中了佛歌馬隊中的5個人(馬),射擊準度達到了可觀的3o。

隨即,李客舟命令道:“丟馬槍,衝鋒!”

隨即義勇軍斥候們毫不猶豫的丟掉了長達一米二的馬槍,右手拔刀,左手又從馬鞍裡拿出一把裝好彈的手銃,隨即跟著李客舟正面迎向衝鋒的勢頭因為剛剛的設計而為之一緩的佛歌馬隊。

剛剛佛歌身邊的一個部下被射中坐騎,受創的戰馬一下子的跌翻在地,把他背上的騎士丟壓在身下生死不知,而倒下的馬身也阻礙了佛歌的去路,他只得勒馬避讓,就這麼一瞬間,好幾個部下衝到了最前面。

嘭嘭嘭,近到幾米的距離,又是幾聲火藥爆炸的聲音,是義勇軍斥候們的手銃開火了。幾米的距離讓斥候們幾乎沒有錯過人這麼大一個目標,隨後李客舟一側身,閃開了對面衝過來的清兵的刀鋒,拖著的彎馬刀反而一下子割開了對方沒有任何盔甲防護的身體,鮮血如同水龍頭裡的水一樣噴了出來。

正如在訓練課上,羅安瓊這個老資格馬賊對李客舟他們的那樣:“在老林子裡,最兇狠的大牲口是一豬,二熊,三虎。只要你們能有野豬那樣,不管前面是兇惡的老虎黑熊,還是樹木岩石,都不管不顧的亮劍衝上去,先退怯害怕的,就一定是你們的敵人。”

這時候,清軍害怕了,他們退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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