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要幹什麼?”男人沉聲問道。

張耀祖哭道:“人求大王收留,人願意為奴為馬,伺候左右。”

男人:“什麼大王,你給我站起來好好話,大男人跪在地上成什麼體統。”

張耀祖哪敢起來,聽男人這麼話,伏得更低了:“人但求大……大人收留人性命。”

男人皺眉,不悅道:“我剛剛已經了,既然是一場誤會,咱們天亮之後各奔東西便是。你這人當真是……不知好歹。”

張耀祖哭道:“大人明鑑,不是人不知好歹,人心知大人寬宏大量,饒恕了人的性命。那幾個丘八不由分冒犯了大人護衛,殺害大人家家僕,實在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可人畢竟是領頭的把總,如今屬下盡沒,唯有我一人毫無損,再者大人既然話讓大夥各奔東西,幾家流人人自然也是不敢阻攔,如此一來,人兵沒,囚逃,只我一人無損而回。到了官府,哪裡能得清楚,必然不得好死。如今唯有求大人收留,為奴為婢,人絕無怨言。”

“這……”張耀祖一番話頗有條理,加上他語帶哭音,磕頭不止得男人不由得起了幾分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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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人雖然無能,但辦事也算兢兢業業不敢怠慢,大人想必是從國外而來,正需要人這等土著鞍前馬後效力才是啊!”張耀祖十分有眼力,雖然沒什麼膽色,但一席話卻真正的道男子心中,的確,自己初來乍到,舉目茫然,正是需要個人跑腿效力的時候。

“你可是真心投我?”男子問道。

“句句真心,日月可鑑。”張耀祖間他語氣鬆動心中也是寬了下來。

“既然你要投我,那就少不得交個投名狀。”男子道。

“投,投名狀?不,不知大人要人去殺誰”張耀祖一愣,問道。

“不用你殺人,你把辮子割下來吧!”男子道。

“什麼?割辮子?大人,使不得啊!依照大清律,這可是要砍頭的啊。”張耀祖大為惶恐,想不到這個投名狀居然是讓他割辮子。正所謂留不留頭,留頭不留。當初那位“睿”親王多爾袞為了推廣這“漂亮”的豬尾巴辮子,可是足足用了上千萬漢人人命才完成推廣工作,辮子和性命掛鉤的條件反射已經深入人心,現在想割掉辮子,可就跟要他們的命差不多了。

“哦?大清律?你現在兵沒囚逃,按大清律該怎麼辦啊?莫非你是怕割掉辮子就沒法先和我虛與委蛇,然後找機會逃走報官來抓我以洗刷你的過錯了麼?”男子聲調忽然高了極度。一連串的問題下來,嚇得張耀祖連道不敢。

“你既想活命,要入夥,這割辮子,便是你的投名狀。不願意割,就是想當反骨仔,想要我的命,想要我命的人,我就先要他的命。”他厲喝道。

張耀祖無計可施,驚恐交加之下,一咬牙,拔出腰刀伸到腦後一絞,“唰”的一聲,兩尺多長的辮子應聲落地。幹完這些,張耀祖一時之間竟然再也使不出半力氣,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久久沒有動彈。

男子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不錯,還有決斷。記住,我的名字叫做李滿江,以後別再亂叫了。”

一夜無事,不過這一夜不知道多少人沒有睡好,這沒有睡好的人當中自然也包括了李滿江,他裹著綠色的厚皮大衣,懷裡抱著上好膛的噴子,一直都處在半夢半醒之中,迷迷糊糊之間,他聽見咔嚓聲,然後在夢見自己被一群綠營兵丁圍在中間,亂刀分屍,那腰刀砍在骨頭上的聲音,可不就是咔嚓咔嚓的麼?

猛的一陣心悸,李滿江一下從淺淺的睡眠中驚醒過來,這才現天色仍然是灰濛濛的,所有人都睡著了,那恐怖的咔嚓聲,其實不過是積雪壓斷樹枝的聲音罷了。

這一場噩夢過後,李滿江再無睡意,於是只能靠著火堆枯坐。

直到天色開始變得像魚肚子一樣泛白,周圍的人也陸陸續續的醒來了。除了仍然沒有醒過來的張耀祖之外,所有的人都按照家庭的劃分,不斷的喚醒親人,然後開始聚集在一起低聲的商量著什麼。

終於等到張耀祖睡醒,李滿江起身活動了一下有些麻的身子,抓了兩把雪在臉上胡亂的抹了幾下,算是洗臉。

“早啊!”李滿江道。

“啊?是是是,人罪該萬死,不心睡過了頭,望李,李大人見諒。”李滿江習慣性的問候卻給張耀祖帶來了一定的困擾,他誠惶誠恐的告罪道。

“行了,哪兒那麼多廢話。醒了就收拾好東西跟我走。”李滿江現了張耀祖的賤骨頭,於是也不再給他好臉色,這樣一來反倒讓張耀祖習慣了許多。

李滿江完,就把昨天晚上收拾好的兩個夫(契科夫和比爾科夫)的各種可能用得上的遺物裹成了包裹,示意張耀祖拿上跟自己走。

剛一轉身,一旁嘀咕了半天的其中一家人就擁了過來,紛紛跪倒在他面前。

李滿江一看這一大家子二十幾口人,雖然談不上老老少少(能夠堅持數千裡流放路程到達關外,體弱的老少基本已經被淘汰了),但也是男男女女都有頓時感到有些頭疼了。

果然,跪了一會兒,見李滿江不話也沒有動作,領頭的那個家長模樣的三十多歲的男子磕了一個頭,然後開口問道:“學生陳向進攜家人,跪謝恩公救命大德。”

李滿江知道他是被冤枉的文字獄受害者,好歹是個讀書人,當下也上前兩步扶他:“不必如此,機緣巧合,舉手之勞而已。”

陳向進搖搖頭掙扎著不讓李滿江扶,道:“恩公之舉手之勞,於我陳家上下二十七口無異再造大德,此恩不得不拜。”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遠行千里身體虛弱的陳向進沒有拗過李滿江,最終還是沒有行三叩的大禮。

又沉默了一會兒,李滿江間陳向進幾次欲言又止,心中頓時明白他有些什麼難處不好開口,想了想,對陳向進:“你在這裡等著。”完轉身就走,走了沒幾步,又扭頭對亦步亦趨跟過來的張耀祖:“你也等著。”

過了半刻鐘,李滿江又返回營地,雙手捧著個布包,裹成一團,裡面不知道包著什麼東西。

他走到陳向進面前,把包裹遞給他:“拿著,以後終歸是要用得上的。”

陳向進不明就裡,伸手接住,李滿江手一鬆,陳向進只覺得雙手一沉,差就沒拿住。雙手捧著,自然就感覺出這包裹裡的東西方方正正似乎是磚頭模樣。

陳向進心中一個念頭閃過,難道是……?

當下顧不得禮儀,解開外面的包裹的布片,果然,裡面白亮亮的一大塊,赫然竟是一塊成色極好的銀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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