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珺看出孟秋的疑惑不解,臉色難看的回答道:“不是所有地方都不缺糧食的。比如關外。”關外是大草原,有著和大慶敵對的大戎人。

大戎人常年生活在草原裡,缺少糧食,每年到了秋天都糧食收割的時候都會帶人來騷擾大慶朝的邊界。只不過一直都是小打小鬧,所以沒有發生什麼大戰。但是大戎人和大慶人之間的仇恨是消除不了的。

孟秋一怔:“如果是把糧食送外關外,豈不是等於叛國?”

葉珺嚴肅的道:“現在事情究竟如何尚未有定,還是需要去糧倉檢視一番,看看糧倉的糧食是否有少。”

這件事情自然還是落到了孟秋的頭上。

孟秋也不推脫,打探清楚糧倉的位置,便在深更半夜,藉著夜色去夜探糧倉。這一查探可把孟秋嚇了一跳。

原來據葉珺的猜測,馬同知膽子再打也只是敢把糧倉一小部分的糧食拿出去謀利。只是等孟秋悄悄摸進糧倉時,就被空蕩蕩的糧倉給驚呆了。

一般來說,這裡的糧食存量足夠整個金陵城十幾萬人吃上三個月的。可是如今,這裡的糧食只剩下幾百石,還是參雜了石頭細沙的已經發黴的陳糧!這樣的糧食可是會吃死人的!

看到這樣的糧倉,孟秋心情非常沉重,她可還記得葉承策和葉珺的擔心,今年金陵城的雨水特別多,很有可能會發生洪災。若真的洪災一起,田地被淹,沒有糧食,百姓們還怎麼活?

孟秋心情沉重的把糧倉的事情告訴葉珺,葉珺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即告訴了葉承策。葉承策想得比葉珺還要多,“淮水的汛期就在這兩三個月的時間,必須在這段時間將失蹤的糧食追回來,或者是重新收集糧食。只是這些都比我們輕易能做到的。鄭通是金陵城的知府,糧倉的糧食失蹤,他又不可推卸的責任。而且他似乎和馬同知有某種交易,或許知道些什麼,我這就去詢問他一番。”

葉承策也不浪費時間,立刻帶著葉珺和孟秋去拜訪鄭通。

自從鄭通去葉家村探望葉承策,露出對杜氏的企圖後,他和葉承策之間的關係已經破裂,見面也只是維持表面上的和氣罷了。

後來也就來金陵時葉珺被誤認是通緝犯,他們被人帶到衙門見過一次鄭通後,葉承策都沒有主動找過鄭通。後來葉珺和杜氏多次應鄭夫人的邀請去鄭府,兩人也是挑選鄭通不在的時候去,完全避開了鄭通。

鄭通對此在心裡頗有微詞,對葉承策更是看不上眼,他又因為身體原因,徹底沒了對杜氏的旖旎心思,所以非常不待見葉承策一家子。也因此,才會一開始在馬同知說要讓葉珺頂罪的時候沒有反對。一直沉默的讓馬同知誣陷葉珺。

現在葉承策突然帶著兒子兒媳來訪,鄭通驚訝之餘,還有些暗暗得意,他怎麼說也是金陵城知府,葉承策竟然會放下仇怨來拜訪,肯定是因為遇到了解決不了的難題,不得不來求助他這個知府。

葉承策啊葉承策,想不到你也有懇求我的這一天!

為了讓葉承策難看,鄭通特意吩咐來通知的衙役去告訴葉承策,他現在很忙,讓他們在外面等著,他已經想好了,定然要把人涼個一兩個時辰才行。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葉承策在聽到衙役的回話,就知道鄭通在想什麼,他現在是有急事,沒有時間在這裡跟鄭通繼續耗下去,於是直接讓孟秋在前面霸道開路,把所有敢阻攔的人都扔過一邊。

鄭通正在書房裡端著一碗香茶美滋滋的喝著,突然一個人撞開門之間飛了進來,倒在地上,嘴裡不斷的哀嚎著,把鄭通嚇得一個手不穩,直接把茶都潑在自己的官服上了。然後沒等他回過神來,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大步走了進來。這人他認得,正是葉珺的妻子,金陵城有名的母夜叉。

鄭通氣得要死,大喝道:“放肆!你個魯莽無知的村婦竟敢在衙門重地鬧事!”

孟秋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側過身,給後面的葉承策和葉珺讓路。

看到葉承策,鄭通的臉色更加不好看了,讓其他人都出去,然後諷刺道:“人人都道葉煥之為人懷瑾握瑜,是位正人君子,今日看來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能做出指使自己兒媳擅闖衙門毆打衙役之事,也不過是個虛偽的小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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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承策一點都不在乎他的諷刺,而是直接問道:“馬同知給了你什麼好處,或是你有什麼把柄被馬同知在他手中,讓你居然肯熱氣吞聲,甘心居於其之下?”

鄭通臉色一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本官可是一府府伊,你們不但擅長衙門還對本官出言不遜,實在是膽大妄為!來人!把他們……”

他的話還沒說完,孟秋就嗤笑的打斷他:“你也就是趁現在耍耍威風,等到東窗事發,你這個知府就會最先人頭落地。”

鄭通怒道:“放肆!你敢威脅本官?”

“是威脅還是陳述事實難道你不清楚?”葉承策慢條斯理的道:“還是你覺得到那個時候,馬同知會站出來給你頂罪?就算他想,但你才是知府,上頭也會認為所有的責任都在你。而且那樣能抄家滅族的重罪,對於馬同知背後的人來說,一府知府才是最佳的頂罪之人。知府大人,您說對不對?”

鄭通不敢和葉承策漆黑深沉彷彿看透一切的目光對視。雖然被嚇得滿頭大汗,臉色蒼白,卻仍要繼續嘴硬:“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葉承策目光冰冷的看著他:“鄭通,你既然想死,我也不攔你,但是這關係到整個金陵城的黎明百姓生死,我絕對不允許你繼續裝聾作啞,為虎作倀!”

鄭通感覺到一個深深的危機之感,以前每次葉承策露出這樣的神情就表示他非常生氣,而讓他生氣的人都會被葉承策整得非常的慘。

出於求生的本能,鄭通脫口小聲辯解道:“金陵城多年沒發生洪澇,今年也不會有,你是杞人憂天了。”

葉珺和孟秋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心裡的想法,這鄭通果然是早已經知道了糧倉的事情!

葉承策此時很想把鄭通的腦袋撬開好看看你們裝的究竟是什麼,“從開春到現在,淮水附近的雨水就沒停過多少天,直到現在雨水還在下個不停,還有越下越大越下越多的趨勢。你難道就沒發現,淮水的水面已經上漲了許多?現在還不是汛期,等到進入淮河汛期,雨只會下得更多,只要連續下個十幾天的大雨,就足夠掀起洪澇!”

而再金陵,連續十幾天的大雨在七八月是常有的事。

鄭通臉色煞白,眼裡的迸發出巨大的恐懼,身體也因為太過害怕而劇烈顫抖著,連聲音都有些哆哆嗦嗦的,“這!這怎麼可能?明明金陵城的老人都說以前金陵並沒有下過這麼多多的雨!”

葉承策無情的打破他的幻想:“你忘了?我們當年在南山書院讀書的時候就遇到過一次特大洪澇,那時候的金陵就像現在一樣,從開春開始,雨水就沒斷過。”

鄭通被嚇得跌坐在椅子上,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怎麼可能會忘記?那一年的金陵可謂是死傷慘重,百姓十不存一。現在金陵許多百姓都是後來搬遷過來的。若不是南山書院建造較高的山嶺上,恐怕也會被洪水沖走,他和葉承策等一干書生恐怕也會沒命。

“這、這可怎麼辦?真要反生那樣大的洪澇,那樣的河堤根本就擋不住!”鄭通哆哆嗦嗦的道。

葉承策三人睜大雙眼,異口同聲質問道:“你說什麼?河堤有問題?”

鄭通回神,古怪的看向葉承策三人:“你們不是早就知道了嗎?”要不然怎麼會準確說出反生洪澇的危害?

葉承策身上的氣壓更低了,“我們知道什麼?你會被馬同知捉住把柄,難道不是因為東南糧倉虧空一事?”

“什麼?糧倉空了?這怎麼可能?”鄭通叫得被孟秋他們得知糧倉空了的時候還要驚訝,而且看起來不像是作假。

葉承策耐心的道:“最近有一隊車隊,在糧倉附近活動,每次都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十幾大車的糧食,也不知將運往何處。我覺得蹊蹺,讓人去查探,卻發現,糧倉裡的糧食幾乎被搬空了!這若是放在平時,無旱無澇還好,若是發生什麼災害,糧倉沒有糧食,百姓得不到及時的救助,後果不堪設想!”

“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你們騙我的!”鄭通下意識的道,然而葉承策嚴肅樣子,和他所知的葉承策不會拿黎明百姓開玩笑的性子,讓他清楚知道,葉承策說的是真的!

他被嚇得魂都快沒了,幾乎想要嚎啕大哭了,“河堤破舊失修,糧倉的糧食又不見了,真要是發生洪澇,這真是蒼天要忘我啊!”

“河堤破舊失修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朝廷每年都會撥下大筆銀兩專門用來修建河堤。”葉承策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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