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初一大朝會,朱翊鈞都來皇極殿混日子。

進入五月,沒有大事,索性給官員們放假。

大明官員假期很少,只有元旦、元宵、冬至、萬壽四節放假,萬壽節是朱翊鈞過生日,其他三節都趕在冬季。

最近一個多月,朱翊鈞再次在朝會上開口:“進來臣工多有勞累,五月初四、五、六,賜假三天。”

不想再聽他們謝恩,朱翊鈞讓鴻臚寺官員唱:“散朝!”

昨晚京城下雨,乾旱多日,這場雨來的及時。

回到乾清宮換上布衣,前往坤寧宮,和皇后王喜姐去給陳太後請安。

三個月沒有見喜姐,她有些憔悴。

離開陳太後寢宮,把王喜姐叫到宮後苑,這裡是皇后的花園。

“我讓禮部給咱丈人賜地,過了初六,咱倆在坤寧宮宴請你家人,想見誰擬個單子出來,現在讓禮部去安排。”

說實話,朱翊鈞不喜歡王喜姐的,上次去坤寧宮,她居然要去李太後那裡請旨,當皇帝的,和自己女人見一面都要請旨,就算後世也沒這麼彆扭。

“多謝,陛下,邀請家父、母、弟弟就好。”王喜姐可能感覺到朱翊鈞不喜歡她了,說話開始小心翼翼。

“以後咱倆不必稱陛下,夫妻之禮相稱就可,這樣更親近。”

“是!夫君。”

“喜姐,你在孃家時端午節是怎麼過的?”

“我生在京師,端午節包粽子、父親會買一些雄黃酒,我們女子就把畫有五毒的符卷起來,用簪子插頭上。家裡把艾葉插在門口。”

“哦。”朱翊鈞點點頭。

王喜姐似乎有難言之隱,臉上露出想說又不敢說的模樣。

“喜姐,怎麼了,有什麼事要和咱說?”

“夫君應去給慈聖宣文皇太后問安,這幾月,夫君為何性情大變?”

“她的事你不要管!”朱翊鈞怒斥道。

“可是她是夫君的生母啊!三月時,張鯨殺害宮中這麼多人,現在又把慈聖宣文皇太后還有弟弟妹妹們看管起來,這事傳揚出去,天下人會如何議論夫君?”

“朕最後和你說一次,後宮不得干政,再有下次,絕不輕饒!”朱翊鈞起身離開宮後苑。

這特麼傻女人,到底是和誰一夥的?為何頻頻和自己做對?朱翊鈞在心裡吐槽。

放鬆對李太後和璐王的看管,就會留下隱患,宮內外勾結,隨時會要了自己的命。

裂痕已經出現,就不能彌補,最後會成為仇敵,這就是帝王家。

“喜姐,下輩子不要嫁入帝王家。”朱翊鈞在心裡默唸。

回到乾清宮自己生悶氣,這時孫德勝來報:“皇爺,李時珍進京,託國子監徐顯卿上奏疏,請求覲見皇爺。”

“那就帶他進宮吧。”朱翊鈞正好想見一見這醫術名人。

“陳矩再去傳旨,端陽令節,內閣輔臣、六部、九卿、都察院左督御史,賞賜端午書符和金艾葉,文武百官俱賜扇,並五彩壽縷,內閣輔臣再賜川扇、香果諸物…。”

“奴才領旨!”

既然過端午節,給文武百官放假,就讓他們開開心心的,別總上奏疏罵他,這幾天罵朱翊鈞的奏疏又多了起來,特別是彈劾張鯨的奏疏,簡直要至他於死地。

“草民李時珍叩拜陛下!”

李時珍可能沒有見過朱翊鈞,抬起頭正在找人,嘉靖年他離開太醫院的時候,朱翊鈞還沒出生,在西暖閣沒找到穿常服的大明皇帝。

“李神醫,榻上的就是大明天子,你剛才拜錯了。”孫德勝把李時珍扶起來,把他領到朱翊鈞面前:“皇爺在宮裡不喜穿華衣,不上朝時在宮裡都穿布衣。”

“哈哈,李老翁,我聽說你,寫了一部本草書?”

“是,陛下!”

“給李老翁賜坐,上茶。”

當李時珍站起來時,朱翊鈞感覺他和自己差不多高,原本朱翊鈞只有一米七左右,這三個月鍛鍊長高了一些,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體重也減到一百三十多斤。

李時珍瘦高個,精神飽滿,頭髮和鬍子都有些白了,年約六十多歲。

“李老翁今年高壽?”

李時珍端著茶不敢喝,這可能是他第一次見大明皇帝,原來再太醫院也沒見到世宗,朱翊鈞感覺他有些緊張。

“回陛下,老朽今年六十有三。”

“恩,這一路奔波辛苦李老翁了,我聽說你帶著你的本草書,前往太倉找王世貞為這部本草書作序,而且王世貞對你所著醫書的態度冷淡之極,有這事嗎?”

“回陛下,本草書不比其他種類書籍,書商不敢承印本草書,刊印出來賣不出去,草民知太倉王世貞乃文學大家,有他為《本草綱目》作序,書商才敢承印。”

“他王世貞不為你李老翁作序,我為你的《本草綱目》作詩一首,拿筆來!”

朱翊鈞不懂作詩,可是他會抄襲。

望聞問切了玄機,草菌蟲石祛惡疾。

砭灸針拔除百病,本草醫書勝萬金。

朱翊鈞抄的不好,就是這個意思,算是讚揚李時珍寫《本草綱目》,他不懂醫術,不過他的影響力大,大明皇帝為《本草綱目》作詩,銷量應該不會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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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叩謝陛下!”

李時珍被感動了,他沒有想到,陛下這麼關注他的醫書,三十年的努力,並沒有浪費,此後大明藥材可以分類了。

“皇家書局,刊印一萬冊《本草綱目》,各省、府、州、縣下發一部《本草綱目》,各藩國朝貢贈送一部,陳矩,你去辦這件事。”

朱翊鈞動動嘴,下面跑斷腿,李時珍把底稿交給陳矩,現在就拿去刊印。

見完大醫學家,朱翊鈞的情趣全無,開始說正事。

“李老翁可知鼠疫如何治療?”

“陛下,草民不知何為鼠疫。”

“現山西大疫,大同疫死者十數萬,其他地區疫死者幾十萬,李老翁可有診治良法?”

“陛下山西,可是傷寒,霍亂之症?”

朱翊鈞對牛彈琴了,他就算再不懂醫學,也知道瘟疫是靠空氣傳播的,一個多月前他就把口罩的樣本,送到山西巡撫衙門,讓龐尚鵬多做一些口罩。

“李老翁,瘟疫乃氣傳播,類於朕得瘟疫,呼出口中之氣,就可傳播給你,你再傳播給別人,這就是瘟疫傳播。”

“陛下,春秋鼎盛,不似染病之樣。”

李時珍差點給朱翊鈞氣笑了。

看來他是真不懂瘟疫,這麼大年紀,也不好讓他去山西,索性讓他在京城休息一段時間。

“李老翁退下吧。”

李時珍走後,朱翊鈞思考著,

潞安府的大頭瘟可能是腮腺炎,也可能是流行性腮腺炎,清熱解毒草藥就能治癒,吃:板藍根、蒲公英、黃芩、苦地丁。

朱翊鈞把藥方寫下來,密旨快速送到山西。

黃連、苦參、連翹、大黃、生地、知母,這些草藥能夠治療鼠疫,這還是他前世看小說知道的,有沒有用,試一試,萬一能夠治療鼠疫呢。

這些草藥都是常見的,戶部和內庫運到山西很多,最近山西又下雨了,災民應該過的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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