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老們嘗一嘗,白瑪瑙茶食、雲子茶食、還有枕頭餅,這是各地新進貢來的糕點。”

“可不是光祿寺做的。”

朱翊鈞吐槽光祿寺做東西難吃,這也算朝中共識,類似後世大學生吐槽學校食堂一樣。

幾人哈哈一笑,王國光正拿枕頭餅吃,聽到朱翊鈞講笑話,枕頭餅的渣從嘴裡噴出來。

旁邊侍候的小太監,緊忙遞給王國光手絹,讓他擦一擦,又給幾人重新換上茶。

朱翊鈞連續十多天沒見內閣和朝廷大臣,這次請他們吃點糕點,也好堵住他們的嘴。

“海老頭進京有一陣子了,現在朝廷各部有什麼空職沒有?讓他在京城養老幾年。”

幾人知道今上說的是海瑞,把他召進京,一直空閒著,原來今上說想他,現在聽說海瑞上奏疏,今上又不見,不知道是真想,還是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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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未補,辛應幹進山西布政使,這個位置一直空著。”

王國光拿出小冊子,對照上面記錄,回答朱翊鈞問話。

“海老頭原來是什麼官職?”

“今上,隆慶四年海瑞改南京戶部右侍郎督南京糧儲。”

“朕知道你們不喜海瑞,朕也不喜他,咱是看他為大明奔波幾十年,女兒和女婿與他關係不好,在南京又無人照料與他,今年已六十七歲,調他進京養幾年老,七十壽誕朕再賞賜一些事物,讓他回瓊山養老。”

“朝廷優待歷來老臣,為大明勞心勞力幾十年,朕自不會虧待朝中老臣。”

“讓海老頭去都察院,今天彈劾,明個彈劾,朕也煩,就讓他去掌翰林院,養幾年老罷。

各位意下如何?”

張居正挺怕海瑞的,原來就有過節,隆慶年因為徐階,他得罪過海瑞,現在聽到今上讓海瑞去翰林院也好,把海瑞安排到清閒衙門翰林院,讓他管理修史、編書、起草詔書。

張居正並沒有反對。

正五品的翰林學士,還不能讓眾人反對。

“今上,翰林院學士乃正五品,海瑞在南京時可是戶部右侍郎,從三品。”

“那就加禮部右侍郎銜,讓海老頭就管翰林院,其他不要管。”

“臣遵旨!”王國光站起來領旨,他是吏部尚書,官員升遷由他負責。

吏部也不是能管所有官員升遷,四品及以下官員由吏部負責,四品以上,二品以下由吏部和內閣商議,朱翊鈞硃批蓋印以後,才能生效,二品以上官員按規矩朱翊鈞應該和內閣商議,有時也可以乾綱獨斷。

三公、三孤、大學士都由朱翊鈞授予。

“翰林院起草詔書,行人宣旨,朕的丈人,還有海瑞的詔書,明天一起下發。”

“臣遵旨!”

“臣等遵旨!”

朱翊鈞賜老丈人田的詔書由禮部負責。

給海瑞的詔書由吏部負責。

辦完自己的事,朱翊鈞趕緊把他們趕出去:“閣老們退下吧,朕有些累了…。”

張四維聽到今上要攆人,緊忙站起來道:“今上,臣有事要奏。”

“何事?”

“衍聖公孔尚賢今年想要提前進京覲見今上,禮部如何回覆?”

朱翊鈞想到孔夫子的後人,就十分的頭疼,作為道德楷模,淨做一些下流之事,每年進京特別勤快。

按照規定衍聖公每年有一次覲見大明天子的機會,每次衍聖公進京覲見,都是一次發財的機會,在山東運大量的貨物進京倒買倒賣,成為大明第一“倒爺”,每次運幾十大車貨物進京,沿途朝廷驛站每次都要招待他。

衍聖公運輸貨物的運費,都由驛站支付,這每次要賺不少銀錢,每年衍聖公進京覲見一次,就會發財一次。

“孔家人覲見朕,朕也樂於和他聊聊,按照考成法,朝廷驛站只允許他一人進入,朕御極以來驛站開銷年年增加,虧有各位閣老,驛站開銷才節省下來,衍聖公當為天下表!”

朱翊鈞的意思很明白,衍聖公以後到京覲見,沿途驛站只為他一人免費,再運送貨物,驛站就不管了。

“臣和禮部商議,儘快回覆衍聖公。”

朱翊鈞點點頭,不想再說關於衍聖公的話,閉上眼睛,不再搭理他們。

眾人告退,朱翊鈞終於清閒下來,每次都說一些讓他生氣的事,這衍聖公就是一個吉祥物,誰給骨頭當誰狗的爵位,何必在意這等下流人。

衍聖公爵位說的很明白,就讓你們家族繁衍,其他事少管。

………

“高文薦,把頭抬起來!”

在刑部大堂,刑部尚書嚴清坐正堂,左督御史、大理寺卿坐在兩側,大明三法司堂官會審山西前官員。

“本部堂問你,年初大同瘟疫你知不知情?”

高文薦手腳帶著鐐銬,沒有了往日在山西的威風,蓬亂的頭髮,身上的衣服也破爛不堪。

“回嚴部堂的話,罪臣不知!”

嚴清一拍桌子:“那就是你的失職!朝廷派你巡撫山西,大同疫死數十萬,整個山西疫死幾十萬,災民上百萬,這些你都不知,朝廷派你巡撫山西是做什麼的?”

“嚴部堂,山西從年初就沒下過一場雨,罪臣可不會求雨。”

“沒有問你求雨,現在本部堂問你,瘟疫蔓延幾個月,你和山西各官員為何不上奏?”

“嚴部堂,您不要再問了,山西的事,犯官說不清的。”

“不要推卸,再問你,山西災情你有沒有上奏疏?”

“沒有。”

“冥頑不靈,高文薦本部堂告訴你,把爾等押解進京,就是要審問個明白,按照《大明律》,欺君罔上,隱瞞不報,是要判死罪的!”

“哈哈哈,嚴部堂,休要嚇唬吾,既然犯了事,犯臣等死就是了!”高文薦在刑部大堂上咆哮。

嚴清感覺此事不簡單,詢問左督御史徐炌、大理寺卿:“高文薦冥頑不靈,建議對他動刑!”

“這要問過司禮監的孫公公,人晚上要帶回鎮撫司天牢的。”

孫德勝早就知道朱翊鈞的意思,對這些王八蛋他也痛恨:“不死就行,三法司會審,司禮監不參與。”

“來人!給犯官上夾棍。”

夾棍是宋代就有的刑具,宋代叫“夾幫”,用木棒夾犯人雙腳用的。

高文薦被衙役用過刑後,拎著又扔到刑部大堂上,雙腳不停的顫抖。

“你們這些犯官,不要以為誰能夠保你們,山西災情通了天,今上讓內閣、六部、九卿、都察院商議十多天,就是商議怎麼處置你們,再不說恐要牽連家人。”

“嚴部堂,休要往別人臉上潑髒水,吾等愧對山西百姓,活該墮落十八層地獄,就像一條狗,把我們都打發了吧!”

高文薦說完腦袋狠狠磕在刑部大堂地上,瞬間額頭上的血,染紅了地面。

“拖下去!”

“再帶前山西布政使、按察使、大同知府。”

嚴清脾氣上來,也不再和他們廢話,按照《大明律》欺君罔上,隱瞞不報,直接定為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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