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一笑,龍致遠走上前去先將徐老丈拉了起來,給他拍打拍打身上的灰塵,接著言到:“話不要說的太滿,拉出來的屎要是坐回去可就太難看了,來我等著你,就看看你能鬧出什麼動靜來?粗言穢語?呵呵,來啊,給我掌嘴。”

噼裡啪啦一頓嘴巴子,鐵衛下手可是不輕,數個回合就將曾六金臉抽打的明顯高高腫了起來。這個時候的曾六金那裡還顧得上充什麼硬漢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天喊地,高聲求饒,龍致遠也不說話,手下的鐵衛那裡會饒了這個惡人,下手愈發的重了起來。

邊上的一群看熱鬧的人都譁然了起來,被打的是誰?那是巡撫曾山的家人,巡撫是什麼?也許在平常老百姓的思維之中並沒有太多的概念,但大家都知道平日裡威風八面的知府、縣尊老爺們對於巡撫大人都要敬畏七分,鞠躬作揖的不敢有絲毫怠慢,由此就可以直接推斷出,巡撫老爺必然是要比知府、知縣更加強大的存在。

而能夠將巡撫老爺親戚隨意懲治,不畏懼後果的哪又是什麼身份?必然是大有來頭,弄不好身上的官職比巡撫老爺都要大,這麼一傳十十傳百,轟然之聲頓起,圍觀的人群是越聚越多,叫好之聲不斷。人麼,天生就有仇富仇官的心態,這從古至今皆是如此,所以見到有人出頭擺弄曾六金,不管是不是吃過他的虧,都高興的如同過年一樣。

徐老漢這個時候站在一邊也呆住了,他沒有想到龍致遠下手如此迅猛,而且非常果決,不管不顧三下五除二,就把曾六金拿下,好好懲治了一番。但此時他的心也害怕了起來,說到底曾六金是巡撫的族侄,哪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高不可攀的存在。

是,邊上的這位年輕人不知道什麼來頭,但他肯定是不怵曾六金背後的勢力,要不然也不會有如此莽撞的動作,但是自己不行,說到底不過是一介草民,暗暗抗一抗出出氣,噁心噁心曾六金還問題不大,你要是真對人下了狠手,年輕人拍拍屁股走了,他還要在遼陽城中生活下去,最後恐怕板子都要打到自己的身上,哪時節哭都來不及呢。

所以想到這裡,徐老漢連忙上前,也顧不得去看自己的兒子傷勢如何,低聲哀求龍致遠說道:“這位官人,您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菩薩化身,為小老兒一家人出頭,小老兒沒齒難忘,感激不盡,回去就給您立長生牌位,時時拜祭,保佑您全家富貴長久,身體康泰;

只是,只是這不能再打下去了,說到底,這位曾大官人也是巡撫的親戚,我等小民招惹不起啊,唉,少官人,您就高高手,放他一馬吧。”

聽到這話,龍致遠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老漢怕時候被曾六金打擊報復,他心中暗歎一聲,平常百姓家也真是無奈呢,所以說大丈夫要麼就要有錢,要麼就要有權,無權無錢,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只能成為可憐蟲般的存在。

不過龍致遠原本動曾六金的動機就不是為了老漢打抱不平,而是自己有自己的算盤,現在戲演了一半,怎麼可能停下來,如此的話,不是前功盡棄了麼?揮了揮手,龍致遠笑著對徐老丈言到:“老丈,你不必太過擔心了,這件事情我既然管了,就要管到底~!這個曾六金我看就是冒充的巡撫遠親招搖撞騙,敗壞曾大人的名聲,現在我替曾大人挽回名聲,難道曾大人還會怪罪於我不成?你儘管把心放在肚子裡面,一切有我。”

徐老丈這個時候還能說些什麼?只能哀嘆一聲,轉頭去看被無賴打的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兒子傷成如何。龍致遠見火候差不多了,於是吩咐手下人停手,走到了曾六金的身邊,剛要說話,就聽到曾山所居住的巡撫駐蹕之處,中門大開,從裡面衝出近百人,當頭的把總高聲大喊道:“閒雜人等散開,巡撫衙門辦事,不想進班房的就留在原地。”

呼啦啦,看到這個架勢,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們那裡還敢多留,立刻做鳥獸散,一時之間雞飛狗跳,場面極其混亂。龍致遠見對方的營頭兵一個個手中拿著武器,有的還持有弩弓,冷哼一聲,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巡撫親兵的把總如此果決,看來平時倒是沒少吃曾六金的冤枉。

巡撫的親衛把總姓石,單名一個鴻字。這個人曾經是京城中破落兵戶,也不知道怎麼了,無意之中救了曾山公子曾亮的性命,於是被曾山抬舉放到身邊做了親兵營的把總,從外人的眼中看,他對曾山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今天早上,石鴻剛剛起床就聽到之情的兵卒稟報說曾六金在外面鬧事,要收街道南面徐老丈的鋪子。他也沒有在意,畢竟在他看來,這巡撫家中的貴親對付一個普通百姓,那還不是手拿把攥的事情麼。

再加上平日裡,曾六金對自己也不薄,雖然有著相互利用之意,但銀錢、好處可是沒有斷過,就連著大街上的產業曾六金早就已經承諾過,只要自己能在危險的時候替他出頭,必然少不了自家的好處,如此他還管那麼多幹什麼?更何況,曾六金是曾大人的親戚,雖然自己救了曾亮的性命,但總歸是要有個親疏遠近的,這份情誼再怎麼大,也不可能打過他們親戚之間的糾葛去,再說了,這鋪面裡肯定是有曾大人的一份不是?

如此想著,石鴻自然不會多事,只是要一眾手下看好門戶,注意觀察曾六金的動向,打打罵罵,砸些東西這都算不了什麼,可是不能鬧出人命來,萬一要是失手將徐老丈打死了,那麼雖然草民的命賤,但總歸要有些麻煩,不值當。

高高興興的練了趟拳腳,正準備回屋用個早餐,然後去巡撫大人身前點卯伺候著,就聽到外面當值的兵丁又回報到,曾六金被一群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漢子給拿下了,正在對這位巡撫大人的族侄施暴。

一聽這個訊息,石鴻可不幹了。要是再別的地方,反正不在石鴻的眼皮子底下,你就是將曾六金打死了,恐怕和他也沒有關聯,但眼下這是在哪裡?這裡就是巡撫駐蹕的住所邊上不足百米之地,你要是讓曾六金出了事,自己能逃脫的了干係?想到這裡,急吼吼吩咐人一邊進內宅通報大人,一邊也顧不得旁的,帶著手下的近半士卒,匆匆忙忙的衝了出來,就要解救曾六金。

衝出府邸,驅散了一眾圍觀的人群,當石鴻見到了龍致遠等人,心中一驚,他可不是曾六金,就是一個不著四六的濟南土包子,說到底,石鴻也是京城之中的兵戶,不管如何也是見過些市面的,眼前這群漢子,一個個腰身挺拔,虎背熊腰,而且氣勢驚人,很明顯都是些見過血的人王。而這群人見了自己這幫官兵絲毫不顯慌張,反而很迅速的結起軍陣,這一切的一切說明什麼,說明了對方的這群人也是有來頭的,弄不好就有軍中的背景。

既然對方也是官面上的人兒,石鴻也就沒有了開始時候的張狂,他可不同曾六金,是有些腦子的人,要不然也不能接著救曾亮的契機,一步登天,攀附上了曾山這棵大樹。在他想來,只要先將曾六金的安全護衛住,也就行了,對上對下都有個交代,至於最後對面前這幫人的處置,估摸著還是要巡撫老爺出頭命令,自己犯不著惹這種是非。

於是,石鴻的語氣立刻低了八度,向著龍致遠行了個軍禮,言到:“不知道這是哪位達人當下?此人曾六金,乃是巡撫曾大人的族侄,如果對大人多有衝撞的話,還請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饒了他這一遭,送到巡撫大人面前,想來自有公斷。”

龍致遠剛要說話,就聽到從北面又衝來了一群人,呼啦啦的跑過來,手中拿著鐵尺,鐵鎖之類的工具,領頭的一身青衣勁裝打扮,頭戴翎羽烏紗,捕頭的扮相,也是咋咋忽忽的高聲喊道:“誰敢鬧事,都活膩歪了不成?敢到太歲頭上動土,呦,這不是石把總麼,給您老請安了,嘖嘖,怎麼讓您老人家出來了,小人可是罪該萬死的緊啊~!”

定睛一看,石鴻見到跑過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遼陽府的捕頭,名叫聶三,不過他對聶三能如此高效率的來這裡倒也並不奇怪。畢竟麼,巡撫曾山大駕在此,怎麼可能不留些眼線在四周警戒,萬一要是出了些什麼事,恐怕遼陽府也吃罪不起吧。

心中轉了轉,石鴻也算是位精明的人物,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計較,如過這聶三不到場,他逼於要解救曾六金,自然要上去動手,而自己手下的這幫子少爺兵擺擺威風,咋呼咋呼老百姓沒有問題,但要真的同這幫人人手上都有血跡的人王對鬥,恐怕不是個兒,到時候不要沒救到人,反而將自己折了進去。

現在聶三到了,自然好了嘛~!在遼陽出的事情自然是要在遼陽解決,把皮球踢給聶三是最合適不過的,到時候自己進可攻,退可守,反正是怎麼來都行。於是面色一沉,石鴻直接斥責聶三說道:“朗朗乾坤,昭昭日月,這遼陽還是不是大明的天下,怎麼莫名其妙就有強人敢動手綁架官人貴親?聶捕頭,你趕快將這幫強人拿下,送到遼陽府中治罪,要不然,這怠慢的罪名可是沒有人替你擔待得住。”

點頭哈腰的聶三昂著頭,抬著胸,如同一幅英雄出征的摸樣,剛要表態,拍胸脯應承下來,好搭上巡撫衙門這條通天之路,就感覺邊上有人輕輕扯動自己的衣角,心中一動,話題立刻轉了開來,堆著笑臉,打著哈哈說道:“石將軍,您放心,我先問問清楚,一準給您個滿意的答覆~!”說完帶著眾人往前就走。

剛走沒兩步,就聽到一旁有人低聲喊道:“聶哥,聶哥,趕緊的,我這裡有事情說。”

側頭一看,正是捕房快班之中人稱丁肉頭的小頭頭,他趕緊兩步,走到邊上,開口就說到:“我說丁肉頭,你可別為徐房山求情,這裡面的水不淺,那邊是巡撫衙門的人兒,不是咱們幾個細胳膊細腿能夠擔當的下來的,唉,等著事情完了之後,咱們多給房山湊些份子錢,到時候給他另外找一處店面,也就算對得住弟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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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說到這裡,丁肉頭滿臉通紅的打斷了聶三的話頭,緊張害怕的摸樣說道:“我的聶哥哎,你還在這裡扯這些東西幹什麼,咱們馬上大禍臨頭了,你不知道麼?誰還管他徐房山是死是活,咱們要是這麼上前,這遼陽,不,這遼東都呆不下去了,家人能不能保住性命還兩說呢。”

聶三一愣,他知道丁肉頭雖然膽子小些,本事稀鬆,但是從來不說瞎話,釘是釘鉚是鉚,一口一個唾沫,所以雖然本事不濟,但是在捕快中間也有幾分名聲,因此大老爺才讓他當了快班的小頭目,眼下他這麼說必然有原因所在。

他的心也慌了起來,稍微一琢磨,剛才攀附巡撫的得意勁兒不翼而飛,恨不得拍自己兩個嘴巴子,丁肉頭心慌害怕那還用說麼,巡撫衙門的對頭必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自己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用屁股想都知道的事情,平日裡精明無比的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

聶三慌忙拉著丁肉頭的手,一副鐵桿弟兄的摸樣,低聲說道:“好兄弟,你是不是看出些什麼,快同哥哥說說,這同巡撫衙門打對臺的是哪一路神仙?”

苦笑一聲,丁肉頭伸了個手指頭,指了指站在中間滿面冷漠的龍致遠說道:“瞧見沒有,哪位主兒,那是昌盛號的獨苗,雲字號的少幫主,更是新任朝廷東廠的顆管事,你去管他的事情?您覺得咱們幾個人夠瞧的麼~!”

面色一顫,聶三臉刷的白了起來,東廠這種東西離他太遠了,雖然名號很震懾,但不會讓他太害怕,但如果這個年輕人的確是那個人稱小財神的角色,自己可是萬萬吃罪不起,不僅吃罪不起,還要盡些心力才是正途。

要知道,他可是在昌盛號有股份的人,說句不好聽的,一年大半的進項都捏在人昌盛號的頭上,人隨便遞個話,給個臉色,斷了你的股份糧餉,聶三一家老小十多口人立刻要喝西北風,再說了,他聶三最近看上了一個小寡婦,還指望昌盛號分紅下來,再娶上一房妾侍呢;

至於雲字號馬幫了,哪是數十年來整個遼東的一號黑幫,早年就已經聲威震天,現在從良做了馬幫,銷聲匿跡於關牆之外多年,可是就在最近突然爆除了一套套的訊息,讓人目不暇接,心驚肉跳,不敢相信,卻又不能不信;

眼下,遼東民間早就已經傳開了,整個關牆外面的世界,你就是皇帝來了都不好使,全是人云字號所有的,殺女真蠻子都殺扯了,人頭一堆堆的擺成京觀曝屍荒野,那是殺人盈野的主兒,豈是自己能得罪的。

而聶三正好也得了個訊息,聽說昌盛好第三期的土地拍賣要開始了,這次將主要面對遼東的官民,換句話說,他聶三也能話些錢去關外弄幾塊肥地,如此節骨眼上,要是得罪了昌盛號的太子爺,人歪歪嘴,立刻見財化水。

更別提,這段時間遼陽城的熱鬧是從何而來,就是人昌盛號的太子爺,京城好大的勢力,勾來了不少的達官貴人,豪奴強僕,弄得遼陽城裡面是烏煙瘴氣,雞飛狗跳,遼陽府的府尊都拿那班子權貴沒招,最後龍致遠這位太子爺一出現,從上到下,立刻老老實實沒人再敢扎刺,就這份威風,他聶三也是頭一份。

不過雖然如此人物,因為深入簡出,很少被人照面,所以聶三不認得也是常理。心中打著轉兒,聶三知道自己的立場必須馬上轉變,這遼陽知府上上下下,都在昌盛號中有著股份,今天聶三只要敢動手,立刻明天他這個捕頭就會被人尋個機會拿了去,嘿,聶三可不是傻子,他輕扯了一下丁肉頭,言到:“好兄弟,你可看的清楚,別瞎了眼睛,點錯了相,到時候讓我可沒了著落,咱們關係不錯,你不能害我。”

苦笑一聲,丁肉頭嘆了口氣,說道:“唉,我的好哥哥,你還在這裡磨嘰啥呢?你自己說說,如果我真的要是要害你,何必同你說呢,直接讓你去碰個頭破血流,接下來,這捕頭的位置有人龍太子給我撐腰,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麼?

就是念在咱們多年的情分上,我才好心提醒,這位爺爺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見過一面麼,就是前些天不是他舉行冠禮,您不是回家探親去了麼,我被大老爺抓差專職負責維護秩序,親眼見過他的真容,如果認錯了,你挖了我這雙狗眼去當泡踩。”

其實聶三也知道這種事情丁肉頭斷然不會騙自己,他腦子裡面滾了兩滾,立刻有了主意,腰直起來,剛要說話,就聽到後面石鴻走了過來,催促道:“我說聶捕頭,你動作快著點,這邊的事情完了,等會兒我帶你去見見我家大人,也好留個印象。”

這話要是在開始的時候說,也許聶三一時之間血上頭,想著能和曾山搭上關係,心裡面自然高興的很,但是現在,曾山又如何?就是皇帝老兒到了這裡,又不給他發餉,又不同他出糧,也沒有人龍致遠親近半分,算是本土的老鄉親;

更何況,得罪了曾山,最多捕頭差事沒有了,自己肯定能夠進人雲字號、昌盛號裡面去染上一水,那才真發財,沒看到昌盛號的小夥計走出來,一個個都是人五人六的闊綽的很,自己要是因為龍太子丟了差事,人能不照顧照顧自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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