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劍影,鮮血橫飛,在雙方豁出去性命的當下,沒有什麼花架子和招式,比的就是誰更能挨刀,誰的第一反應能夠讓對方的刀砍下來不傷到自己的要害,更重要比的就是運氣。所以不管是萬順也好,還是心急如焚想要立功贖罪的烏丹王親衛也罷,在電光火石之間,立決勝負。萬順一人對五,毫不遜色,在以上換傷的狀況下,直接殺死三人,重傷兩人,只是自己也受了相當嚴重的傷,肚子被捅了一刀,背上劃了數劍,血流如注,顯得狼狽不堪。

在場的科爾沁貴族們,雖然平日裡死人,殺人都見得多了,但是如此慘烈的場景還真是第一次面對,對於萬順如此悍勇,不畏生死,狀若瘋虎的摸樣,心中早就已經膽寒心驚,有膽小的雙腿發軟已經沒有力氣站住身形,癱軟倒地,害怕的瑟瑟發抖。

深呼吸了一下,萬順忍著身上的傷痛,挺直了身子,仰著胸膛,用蔑視的眼神看著眼前這一群如同待宰羔羊一樣的科爾沁貴族軍官,咬了咬牙,單手將身上的衣襟撕破,然後用腰帶將劃開的肚子扎好,慘笑一聲,也不多說,持刀虎虎生風的向著其他科爾沁貴族們走了過去,反正他此刻的心裡面說透了,就是存著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想法。

在人群之中,震懾於萬順的殺氣和威勢,都不由自主的往後緩緩退去,萬順見到這種情況,心中卻是安慰不少,要知道,他之所以不顧身上的傷勢,咄咄逼人,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讓敵人王旗被斬落下來的惡果效應,傳播出去,造成更大的影響。

要不然自己勢單力薄,一旦無法早就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讓所有的人都將目光從王旗轉移到自己身上的話,敵人緩過勁來,讓大批的士兵一擁而上,哪個時候,哪怕自己三頭六臂,恐怕也難以為守住旗幟,不讓敵人再次掛上王旗。

所以他見到科爾沁的貴族們心驚肉跳,心裡面也是一鬆,高喝一聲,直接往前衝去,上去呼呼兩下,就將癱軟在地上的兩名科爾沁貴族一刀一個結果了性命,攪得現場一陣大亂,貴族們四分五裂,做魚鳥獸逃亡,而在這個時候,危急關頭,卻沒有一個科爾沁人做出正確的選擇,呼喊在外圍的士兵進來勤王救駕,只知道憨頭亂竄,人有時候就是如此,在驚慌失措之中進入一種盲區,根本做不出最正確的選擇和判斷。

有的看官可能要問,為什麼這個時候外面的士兵不進來主動救駕護衛呢?科爾沁人作戰指揮,只用布幔將周圍圍住,成一個凹字形狀,人在其中,外面的士卒看不到其內的詳情,剛才的一切又發生的太快,再戰場之上要是王被人擒拿頓時就要動搖軍心,所以沒有人將這件事情外傳,招呼外圍的武士進內救駕。

更何況烏丹王是一個極好面子的主兒。他沒有下命令讓外面的士卒救駕,萬一要是有人擅作主張,引來了帳外的士卒,那麼到時候哪怕你就是救下了烏丹王,恐怕無功反而有過,最後烏丹王脫困之後必然落得滿身的罪責,必定沒有一個好下場,因此在多重因素促使之下,帷幔之中發生的一切,外圍的士卒根本無人知曉。

而外圍的士卒哪怕早就已經看到了中軍帳中王旗掉落,但是卻沒有任何人敢去一探虛實。這也是有原因的,說透了,就是古代冷兵器時代的特殊性質,在大戰之中,由於那個時候通訊手段的低劣,因此強調的是各安其位,令行禁止。要是你敢擅離職守,進入不屬於你職權能夠進入的地方,立刻就是身首異處的死罪,沒有任何人情可言。

而在這個時候,最微妙的是,原本帳外作為親兵護衛的金帳武士,盡數被德力格爾帶走,只留了數名親衛護衛烏丹王的安全,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哪怕是外面的士卒軍官知道帷幔之中很有可能有些麻煩,也沒有人敢冒著殺頭的危險進去一探。

在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原因支援下,這種混亂持續了足足小半個鐘頭左右。正當萬順呼了口氣,以為能將局面保持下去,能夠讓青年軍觀察到,並且做出最終反映決策,給予科爾沁致命一擊,抓住必殺機會的時候,他的耳邊突然聽到有個女人的聲音高聲吼道:“科爾沁的男人們,難道都是軟骨頭不成,對面不過只是一個男人,難道他長了三頭六臂?你們累受王恩,不為大王報仇,反而如此懼怕敵人,當得起成吉思汗的子孫,科爾沁的後代麼?有膽的跟我上~!”

話音剛落,從人群之中竄出來一個女子,披頭散髮,手持一把繡花彎刀衝向萬順,口中咿呀亂叫,雖然從她前衝的姿勢上看得出,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會武藝,但是這種勇於面對敵人的氣勢,到真的叫現場原本亂作一團的科爾沁貴族軍官的男人們心中慚愧萬分。

大家定睛一看,這名衝出來的女人,不是別個,正是過去被譽為草原明珠的科爾沁大公主娜仁。見她如同瘋魔一樣,揮動手中鋼刀,口稱殺賊,勇不可當,哪勇往直前的氣勢,讓在場所有的男人從心裡面油然而生一種羞愧感。

人就是如此,有人帶頭,自然就從慌亂的盲點之中恢復了過來,年紀大的貴族們這時猛然醒悟了過來,自己也是糊塗,還不快出去喊士卒進來,更待何時,而在帷幔之中,有身強力壯的年輕人,從心慌意亂和驚愕之中恢復過來,都抽出腰刀跟著衝了上去。

萬順看到娜仁直衝而來,心中不驚反喜,這個惡毒的女人,從開始的時候,他就一直存著想要殺了對方的心思,但此女極為滑溜,躲的遠遠的,他因為不敢離開旗杆太遠,而只能作罷,畢竟殺娜仁和讓敵人的王旗不能再次懸掛飄揚兩件事情相比,肯定後者更加重要。

現在娜仁居然衝到了自己面前,這不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來投麼。萬順高呼一聲,手中鋼刀一側,雙腳用力一個滑步,刀式斜撩,來了個由下往上的倒掛,帶著風聲直撲娜仁的腰挎而去,這一刀要是砍實在了,恐怕娜仁頓時就要死於非命。

就在這時,也許是娜仁命不該絕,也是老天無眼,仿若冥冥之中皆有定數一般,娜仁前衝的身勢,突然被地上的武士屍體一絆,加上地上血汙溼滑,頓時摔倒在地,咕嚕嚕滾了幾滾,正好脫離了萬順的刀鋒範圍,逃得大難。

見到娜仁逃脫,萬順心中暗道一句可惜,不過此時的他也從被復仇火焰所衝昏的頭腦之中清醒了過來,眼下最重要的是不是報仇,而是守住旗幟,拖住時間,這才是關鍵,時間過得越久,就越發的有利,而眼下怎麼拖延時間呢?恐怕只有故技重施了。

好個萬順,身形一矮,直接往娜仁倒在地上的身形撲了過去,這是又要生擒娜仁作為第二個人質。邊上有哪機變聰慧的,立刻大聲呼叫起來:“別讓他抓住了娜仁,快殺了他~!”幾名已經奔到了萬順身邊的科爾沁武士,毫無顧忌的直接揮刀向著這位英勇戰士身上砍去。

這個時候的萬順,知道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如果自己不抓住娜仁,對方的武士和貴族已經從盲點之中清醒了過來,一擁而上,在亂刀之中,個人的武勇不過是扯淡,不消片刻,自己必然死無葬生之地,因此他絲毫不理會左右兩邊呼嘯而來的數把鋼刀,只是睜著眼睛,如同一隻蒼鷹全力撲向自己看中的獵物一樣撲向了娜仁。

嗯,哼~!幾聲痛呼,萬順在背後連續被砍了三刀的狀況下,依然要緊牙關將娜仁撲住,用刀再次橫到了這個女人的脖頸之處,然後就地一翻,將娜仁架在了自己的身前,這個時候他怕娜仁萬一要是發瘋,再惹出什麼麻煩來,對挾持造成不利,也不多說,直接用刀柄一轉,敲在眼前女人的後腦勺處,將其砸暈了過去。

此時的帷幔之中仿若一切都恢復到了當初的氣氛,幾名趕到了近身的科爾沁軍官貴族哪怕伸手就能用刀砍在萬順的身上,此時也不敢再動分毫,畢竟他的手上拿住的不是別人,乃是科爾沁的大公主,就算這只不過是一個寡婦,但哪畢竟也是王族的血脈,而且又是二王子巴雅爾的親姐姐,萬一要是真的因為自己的魯莽,而讓娜仁有什麼損傷,這個後果沒有人敢於承受,因此在投鼠忌器之下,一眾人等只能大呼小叫的咋唬一番,什麼萬順不是男人,沒有血性,居然靠脅持一個女人維持自己的安全之類的話語,卻沒有人敢於再上前半步。

咳咳兩聲,萬順吐出了幾口烏黑的鮮血,眼睛有些發黑發暗,前面同幾名烏丹王親衛的生死搏殺,以傷還傷原本就傷的不輕,而剛才為了搶娜仁作為自己的人質,又硬生生的挨了幾刀,更是血上加霜,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最危險的境地。

不過即使是如此,萬順的面容依然輕鬆微笑,現在的局勢不是已經完全控制住了麼,如同他所預想的一樣,眼下還能奢求什麼呢?看目前的形式,在烏丹王死去之後,兩位王子離開本陣到了前面就近指揮的狀況下,帷幔之中唯一的王族就是娜仁,將她抓在手上就是立於不敗之地的關鍵所在。

萬順想翻身站起來,用了用勁,卻發現自己身體有些發軟,於是也不費力站立,而是直接一刀砍在了娜仁的身上,鮮血頓時流了出來,接著他扯著喉嚨大聲吼道:“退後,都給我退後,要不然我就殺了這個女人,到了這種境地,你們不會懷疑我說的話吧?快給我退後二十步~!誰要是再不退,下一刀就是砍斷這個女人的手。”

此時帷幔之中早就已經擁擠不堪,有貴族從外面調來的兵卒將萬順團團圍住,但是礙於形式,和害怕承擔謀害王族的罪名,所有的科爾沁武士不得不屈辱的選擇了後退,以免再刺激萬順,要知道,這個傢伙已經瘋了,是早就已經不想活了的人,殺了烏丹王,再殺個娜仁也算不得什麼,可就是明知道如此,也沒有人願意出頭去擔當這個罪名。

見到一眾科爾沁人乖乖的向後退了出去,萬順滿意的笑了笑,很好,就是這樣,時間拖得越久,對自己越是有利,拖著娜仁,斜著在地上爬了幾步,背靠著旗杆,痛苦的深呼吸了幾次,此時他的心已經不再眼下這塊兒戰場之中,更多的是想念啞女蘇婉,想到這個在自己最痛苦的時候,恩賜一絲光明和溫柔的女人,萬順的心就充滿了甜蜜和惋惜,甚至是愧疚。

不過他不後悔,就如同之前所說,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萬順作為一名青年軍的戰士,他的性命,他的一切早就已經不屬於自己了,為了青年軍願意付出一切,更何況,他的所作所為,都是用戰友們的性命所換來的,換句話說,他萬順現在活著,呼吸著,是在替別人活著,是在延續這別人的生命和希望。

因以他欺騙了蘇婉,給了大家都清楚明白的虛假未來。不過萬順倒是不煩心蘇婉的未來,只要這個女人將軍牌交給魁首,想來以家中的規矩,必然會以烈屬的身份善待蘇婉的,哪個時候她日後的生活將會過得很好,很有保障,他會很放心,只是他擔心這個傻姑娘會不會獨活下來,要是,要是她真的能懷上自己的娃那就好了,萬順如是想到。

就在萬順感懷的心思的時候,帳外的科爾沁貴族們經過了激烈的討論和爭吵,一致決定,當下這種狀況,已經不是這些人能夠解決的問題,只能將皮球踢向兩位王子,王族的事情和責任還是王族自己承擔吧,於是一眾貴族準備派出特使去通知兩位王子回來主持大局。

就在這一刻,還沒等信使派出去,問道味兒不對的巴雅爾率領親衛趕回了本陣之中。剛剛下馬,就聽到了貴族說了一番情況,這個時候的他心中沒有傷感,只有歡喜,在他看來,這是天賜良機,烏丹王死了,而自己是第一個趕到了現場的順位繼承人,如此,就佔了先手。

至於與青年軍戰爭的輸贏?這一點巴雅爾才沒有心思去理會呢,在他看來,什麼也沒有比他登上王位更加重要,哪怕這次戰爭輸了,只要自己能夠當上科爾沁的汗王,就是最大的勝利,輸了不過是賠錢,賠物嘛,這是草原上的規矩,有什麼呢?如果王位沒了,自己日後的悲慘日子那才是真正能夠想象到的。

拿定了主意的他,做出一副大王的摸樣,開口就是興師問罪,聲色俱厲的語氣說道:“你們這些人,是如何保護大王,我們在前面浴血奮戰,你們在後面拖後腿,眼下父王死了,你們所有人都罪責難逃,我一定饒不了你們~!”在場的貴族軍官們一個個的面面相覷,都不言語,畢竟烏丹王的確是當著他們的面被殺死的,要說罪責,自然誰也跑不掉。

這個時候有一名平日關係和巴雅爾不錯的貴族,心中通透玲瓏,知道此刻這位二王子殿下心中想著些什麼,而自己需要做的就是下注,於是站了出來,面上帶著苦色和悲切之意,言道:“回王子的話,這實在是怪不得小臣,實在是大王的金帳武士皆被人帶走,這才造成了疏漏,有了眼下這場悲劇的發生。”

巴雅爾心裡面很滿意,決定日後登上了王位一定要好好提拔提拔這為知情識趣的貴族,於是面上似乎放鬆了些,帶著疑問問道:“怎麼會這樣,金帳武士呢?這些人從來是不輕出的,乃是保護王安全最後的力量,他們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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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裡,有哪聰明的貴族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麼?這很明顯直接就將矛頭指向了德力格爾,這王位的更替爭奪正在上演。只是眼下這種面對強敵,科爾沁風雨飄搖的時候,大家不同心協力,一致對敵,反而窩裡鬥,讓所有在場想得明白的貴族心中一陣心寒,都感到科爾沁的輝煌一去不復返,很快既要日落西山了。

哪名接茬的貴族,自然知道話怎麼延續下去,於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哭著說道:“二王子,事情發生的太過巧合,就在發生刺殺不久之前,金帳武士都被大王子帶走了,因此,因此,王的身邊只有寥寥數人而已。”

面色一變,巴雅爾做出勃然大怒,用手一指說話的貴族,呵斥道:“放屁,你在暗示什麼?我們父子兄弟一向感情良好,相親相愛,大哥怎麼會做出如此人神共憤,大逆不道之事?你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可是饒不過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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