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一聲,李仲昆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這個女婿,嘆了口氣,說道:“你這小子太過油滑,唉,也不知道洛兒跟著你到底是福還是禍,田地我就不說了,你好自為之。張凱賢的事情,如果你說的屬實,應該無恙,你將證據給我一份,我回去轉交給你姑母,到時候會儘量幫你說話的,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該說的都說完了,有些事情也不可能當面就有什麼結局,李仲昆不可能因為龍天羽的一番話就能全力支持他,畢竟這關乎家族的延續和李家未來的定位,哪是慎之又慎的大事情,肯定要有個思考和徵詢意見的過程。

所以到了這個時候,自自然然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而李洛有些疲勞,這一路趕過來,她心急快些見到父親所以也沒有休息什麼,所以到了這會兒也有些支撐不下去,龍天羽和李仲昆二人一個心疼老婆,一個心疼女兒,自然不會坐看李洛難受,也就散了開去。

一夜無話,第二天,龍天羽帶著李仲昆一路前行向家中趕去,路過遼陽的時候,順便將已經成為家族族長的龍老實接上,也沒有多留。李仲昆也不想接受遼陽鄉紳的宴請,弄得沸沸揚揚,驚動地方,義縣也是因為自己呆的時間過長,被驛丞通報給當地縣令,這才有了驚動地方的一幕,畢竟他出來也算不上什麼好事情,大面子上帶得過的還是要帶得過,免得被人知道,抓住把柄,橫生枝節,惹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等到了柳家堡,一眾行人安歇下來,李仲昆也是感到全身的不爽和疲勞。說起來這位京城中的花花太歲天天在京師之中,都是舒舒服服的度日,整日裡花天酒地,身體虛弱的緊,那裡有如此奔波勞碌的日子,所以也是有些吃不消,見過柳原凱之後,大概的寒暄了會兒,吃了酒宴老老實實的提前休息去了。

這邊龍老實坐在屋子裡面同自己的兒子說話,這個時候的他紅光滿面,頗有些意氣風發的摸樣。要說起來,這次回到族中擔任族長,也算是衣錦還鄉、揚眉吐氣的一種方式,他心裡面怎麼能不歡喜異常,這都過了多久了,足足大半個月,可依然按捺不住心中的歡快。他拉著龍天羽聊天,一方面是許久沒有見到兒子,心中想念,另外一方面,當然這裡面也有自己的目的所在,只是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東拉西扯的繞著圈子。

面上堆滿了笑容,很是平靜的看著自己的爹,不停的掰活龍氏家族的那點雞毛蒜皮的事情,龍天羽心裡面也頗有幾分溫馨之意,好久沒能夠如此同自己的爹爹交流談心了,雖然老爹同自己兜來兜去,估摸著別有深意,看著自己的親人如此高興,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自己在外面打生打死,不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親人和更多的朋友獲得幸福快樂些麼?所以這個時候,龍天羽也願意放下心中的事情,多陪陪老爹。

龍老實說了半天,口乾舌燥,一時之間還是沒有想出哪關外土地的事情,自己應該如何開口同兒子說,正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到自己的兒子開聲言道:“爹爹,這次關外,我給龍氏家族也留了不少的土地,只是麼,我現在有些不大想拿出來了,這幫眼皮子淺的人可都不是什麼好鳥,要拿捏拿捏才是正途。”

這話一說,龍老實面上不由得尷尬起來。說起來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只是自己耳根子軟,所以被龍氏家族哪些人說了幾句,沒有奴僕的未來,彷彿龍氏家族就要走向黑暗一樣,他也松了口,現在兒子這麼說,他總不能說是自己的原因吧。

所以對兒子的知情識趣,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只能開口多用商量的語氣言道:“兒啊,這件事情你也不能都怪他們,龍氏家族在遼陽也有不少頃土地,除了佃戶之外,也要人耕種,所以你要他們一下子將奴僕全部釋放出來,或是交換出來,哪怎麼可能同意呢?”

龍天羽自然心裡面知道廢奴令在龍家沒有執行下去,同自己的老爹耳根子軟有著必然的聯絡,但是他卻不想揭穿,畢竟老爹不管他怎麼做,一個龍家麼,不過是顆小小的棋子罷了,翻不起大浪出來,不過是他送給老爹的玩具罷了,讓他有個念想而已,平日裡不至於寂寞無聊,能找個正經事做一做,僅此而已。

擺了擺手,龍天羽淡淡的同自己的爹說道:“這一點我早就說過了,有很多辦法可以解決這個問題,金錢、土地購買置換家族的奴隸,又或是奴隸置換家族的奴僕,我並不是蠻橫霸道之人,不會讓他們就這麼白白的損失,如此很公道,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拿出誠意來支援我的決定,支援今後不用漢族奴隸的條款,這才是關鍵所在。

因此,兒子私下認為,爹爹,這是你這個族長立威的好時機,同意的有肉吃,不同意的自然就是不服從你這個族長管理的物件,是要重點打擊的目標,不但沒肉吃,還要從族中驅逐出去,或是靠邊站。”

若有所思的龍老實點了點頭,說道:“你如此說,為父心中就有些明白了,這就把你的話透過去,不過你也要給爹爹說個明確的底細,你到底準備了多少畝地給咱們家族?”

呵呵一樂,看著爹爹有些財迷的摸樣,龍天羽心裡想著,這個爹爹倒好,嘿,果然是在其位謀其職,當上了這個龍氏族長之後,卻是全心全意的為自己的家族謀取利益,屁股決定腦袋,的確不錯。

“大概是在五百頃左右吧~!不夠還有~!”龍天羽輕描淡寫的言道

皺了皺眉頭,龍老實有些興奮起來,五百頃可不是小數目,現在整個龍氏家族的族產也沒有五百頃,最多三百多頃而已,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不少,我也是去過關外的,知道其中的狀況,如果沒有蠻族的襲擾,關外的土地絕對是肥的流油的所在,一準是上好的田地,隨便種些什麼都是花花的往外冒東西。

只是這田有了,卻沒有人,你知道的,這沒有人耕種,也就沒有收益,你這邊要釋奴,那邊又要人開墾荒地,恐怕是沒有這麼多的人力物力去經營哦~!”

“這點不用擔心,兒子心裡面早就有本賬,這次遼東大開發,原本就不僅僅只想招收京師的勳貴過來,在遼東本地也是想招攬一番本地士紳,吸引更多的遼東人去關外開墾土地,只是這件事情,並沒有找到大動的契機;眼下龍家做個表率,啟動廢奴令,到時候給外面的人一種訊號,吹個風試探試探,看看大家都能不能接受這種方式。對於這關外購買田產耕種無人一事,能解決的辦法多種多樣,隨便我就能說出三種來,

第一種,就是他們買了土地之後,同我們青年城之間達成協議,可以用佃租的形式交給我們的農墾兵團進行種植,如此收穫之後,大家按照商定好的策略,進行分成;

第二種就是招收無產農民進行耕種,這年頭不僅僅是遼東,你就說關內,山西、陝西、京城有大把的無產農民存在,而今年又是大旱年,更多流民,只要家族之中願意去招攬,必然會招來大量的佃戶,如此不是可以將地種起來了麼?

第三種,則是等著我們提供奴隸,下一步將會有大批的朝鮮奴過來,將這些人買下來給自己耕種也就是了,如此完全能解決人口和田地之間的問題。爹爹,你同他們說,不管如何都不可能讓購買的土地荒置下來,就算龍家答應,我還不答應呢,要是如此,後續第二期,第三期賣土地的計劃不是要受挫?”

咽了咽口水,龍老實想了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事情不是這麼簡單,是同兒子開發遼東的大方針,大策略有著密切的關聯,如此說起,這頭一炮要打響啊,想到這裡,他不禁心裡面有些怯怯的感覺,要知道上次在遼東巡撫顧養謙哪裡,他可是好心辦壞事,現在又是如此大的事情,萬一要是再辦壞了,可就沒臉見兒子了,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

所以面上露出了些許難色,只是麼,這難色歸難色,畢竟是父親,總不能同兒子說,哦,兒子啊,你爹能力不行,這個事情還是你出頭吧,你爹怕把好事給你辦壞了,最後攪黃了,如此說出來,做爹的還要不要臉面了?

不過你還別說,龍老實多少有些急智,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是個好藉口,連忙言道:“兒啊,這過了年就是二十歲了,冠禮之事也要辦起來了,我看不如這樣,正好你岳父也來了,咱們在這裡休息幾日,然後去遼陽,在龍氏家族之中冠禮成年,一則呢,你好幾年沒有祭拜祖先了,也應該回去祭祀一番,多多請祖先庇佑咱們龍氏一族家門興旺,帶著你的媳婦回去看看;二則呢,順便就將這件事情辦了,也能藉著這個機會請遼陽的一種官紳過來,大概的說一說,你看看如何啊?”

摸了摸下巴,龍天羽微微一笑,他哪裡會不知道自己老爹心裡面的小九九,看著老爹眼巴巴的摸樣,自己總是不能掃了這位老爹的興致,雖然龍氏家族,是自己丟給老爹的玩具,但是畢竟裡面很多人對於自己這個家族旁枝在遼東的地位還是一知半解,都是道說旁聽罷了,也罷,就趁著這次的機會給老爹長長臉,撐撐門面,讓他這個族長當的更加有滋味些,這也是一種孝心不是?

“行吧,爹爹,你說了就是~!兒子這就發帖給遼陽的鄉紳們,讓他們過來冠禮,不過日子是不能拖得太后,就定在三日之後吧,青年城還有一大攤子事情等著我呢,可是沒法耽擱太久,過段時間之後,我就要同我的岳父一起去青年城看看。”同意下來的龍天羽,朝自己的老爹講到。

龍老實見,兒子一口應承了下來,自然大喜,滿口笑著說道:“哪我這就通知家族中人,做好準備了?你還有什麼其他的主意沒有?”

呵呵一樂,自己反正這兩天閒著也是閒著,這件事情還真沒有必要去麻煩自己的老爹,於是他講道:“這件事情,爹爹您就別操心了,一切我來辦也就是了~!”

搖了搖頭,龍老實罕有的露出了堅持的面色,說道:“哪裡有兒子自己給自己辦冠禮的,這說出去讓人笑話,只有爹爹為兒子辦冠禮的道理,我是你爹爹,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只能我自己親力親為的去辦,你不用插手就是,要不俺我不是枉為人父?”

“爹~!”看著臉上寫著認真二字的龍老實,龍天羽很是感動,嗓子裡面彷彿有什麼堵住了一樣,千言萬語都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於是站起來走到了自己老爹的面前,蹲了下來,一如小時候,老孃繁忙管不上自己,只有老爹在家照顧,給自己講故事的摸樣,靠在老爹的膝腿邊上,一時之間,親情瀰漫在兩人之間。

摸著自己兒子的腦袋,看著這個在關外,在遼東,甚至在整個大明都叱吒風雲的孩子,就回想起十多年前還是幼兒時候,如此摸樣依靠著自己聽自己講故事的摸樣,心中孺慕之感大增,龍老實眼眶紅潤了起來,嘴裡不停的唸叨著:“痴兒,痴兒,好孩子,可是苦了你了~!”

“孩兒不苦,孩兒喜歡這種生活,真的~!我只是怕爹爹您擔心受怕~!”龍天羽低著聲音同自己的爹爹言道。

輕撫兒子的頭頂,龍老實淡淡的說道:“爹爹知道你的苦楚,爹爹明白家中的處境,知道咱們家已經成騎虎難下,再也不可能後退半步,一旦退後,將會全家粉身碎骨。我是只恨自己沒有本事,不能幫上你的忙,反而多有拖累之舉;要說到害怕,我還真不害怕,因為有你,我相信我的好兒子能夠給咱們家撐下一片廣闊的天空,打下一份堅實的家業,光宗耀祖,顯耀門庭,就如同我相信當年你的娘一樣~!”

聽著自己的爹爹這番話語,讓龍天羽心裡面也是一片激動,站了起來,看著爹爹,原來爹爹都知道,自己的苦,自己的甜,只是他不肯說罷了,此時用更多的言語表達不出自己心中的感情,他重重的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憨厚之意,又如以往扮豬吃老虎的摸樣,笑著說道:“爹爹,你放心,就等著坐享其福吧,日後等兒子生下幾個孫子來,讓你和老祖宗帶著,也過過子孫滿堂的癮。”

說到這個,龍老實面上立刻沉了下來,不高興了起來,言道:“你還好意思說,你想讓自己的孩子過繼柳家,改姓柳繼承柳家的家門,這個事情,我不反對,畢竟你外祖父對咱們家有大恩大德,怎麼居然還答應了你岳父,將孩兒過繼過去,如此大的事情,都不同我商量一二,你還有沒有把我當成爹爹?要照你這麼個做法,哪裡來的兒孫滿堂之話?自己的親生骨肉一個個的都跟了外姓,你啊,真是崽賣爺田心不疼~!”

咳咳兩聲,龍天羽面上流露出尷尬的意味。過繼的事情,的的確確是自己疏忽了,沒有提前同自己的爹爹打商量,只是自把自為的自作主張,於是默不作聲的站起來,做出一副恭順的態度聽著老爹的不滿,說真的他可是沒有想到自己的老爹對於這個子嗣問題如此重視,為了一個沒出世的孩子斤斤計較。

龍老實見到兒子如此摸樣,爹哪裡會不知道兒子心裡面的想法,兒子也是為了顧全大局,但是他這個做爺爺的怎麼說也是要敲打敲打兒子,要知道龍家他這一系,人丁單薄,哪是數代單傳,現在兒子卻自作主張將還沒出世的外孫就過繼給了李家,雖然自己的大媳婦千里迢迢跟著龍天羽來遼東的事情,他也知道,但這和孩子是兩回事情,不能混為一談,而在龍老實眼裡面,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要是不說一說兒子,日後再出現這種狀況,龍家的子孫不是要四散各地,沒個歸宿?不過他看到兒子一副乖乖受教的摸樣,不由得心頭一軟,說了幾句,也就停嘴不言了,畢竟兒子總是有自己的理由不是?

見到爹爹發洩完了,嘿嘿一笑,猛的拍了拍腦袋,龍天羽做出一副有急事的摸樣說道:“哎呀,老爹,你看我這記性,我哪岳父要吃飛龍湯,我應承過了,眼下時辰不早了,再晚了就打不到了,我還是要快去打獵才是,有啥下次再說哈~!”

“哼,臭小子~!”龍老實面上流露出不爽的顏色,看著飛快離開的龍天羽,沒好氣的說道,心裡面卻又一笑,很是高興的想到,這孩子還是哪個孩子,雖然現在威風八面,在我的面前還是一如既往如同小時候一樣淳樸。

龍天羽到底是真淳樸還是假淳樸只有天才知道,不過他走出了老爹的房門,面上的神色冷了下來,恢復了一如既往上位者的莊嚴。剛走沒幾步,侍奉聽令的鐵衛疾步走了過來,一直被紅漆臘印封住的竹筒遞了過來,這是青年城來的訊息。

驗看了沒有被人開啟過的痕跡之後,龍天羽扯開套筒,露出裡面的套筒,裡面有一把黃銅打造的小鎖,他掏出貼身藏好的鑰匙,根據鎖上的數字,用相對應的鑰匙將其開啟,然後從裡面抽出幾張紙來,仔細的觀瞧了一番,不由得大樂起來。

居然王五他們第一次出手,就在一處女真營寨裡面發現了金礦和銀礦的所在,哈哈,這可真是及時雨呢~!自己這邊正好財政上面畢竟緊張,就碰到了金銀礦的事情,而且經過查探這兩處位於老金溝的金銀礦,不但儲藏豐富,而且早就已經被當地女真人利用奴隸,進行了前期的開採勘探的工作,換句話說,這兩處就已經是熟礦了,只要有充沛的人力物力,可以大規模開採。

如此的話,自己的手就有了兩處甚大的金、銀礦,能夠有效的緩解財政上的窘迫,而且貨幣政策也有了有利的支援,這可真是一筆意外之財。不過也是,自己真是糊塗,龍天羽想到這個地方,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光想著對外進攻掠奪財富,卻沒有想到,前期先將自己的家底好好的整理整理,不應該捧著個金元寶,去討飯吧?看來要立刻寫信給張懋修等人,讓他們派出探礦師傅,對整個勢力範圍之內的所有的金銀銅鐵,以及各種其他型別的礦產進行一次全面細緻的調查,開礦對整個青年城經濟的推動將是非常大的幫助。

唉,想到這類,他不由得嘆了口氣,說起來也真是,這也是急務,那也是急務,這個時候的龍天羽恨不得長出兩個分身,一個留在遼東,一個留在青年城,處理事務,也好將哪些方向性的工作做起來。

寫完回信,交人快遞發出去之後,龍天羽沉默了會兒,突然想到,嗯,不對,徐渭這老家夥呢?這些天怎麼沒有冒過泡,這次回柳家堡也沒看到他出現,他在幹什麼?原本對這老小子的打算,是等天氣好轉些的時候,將他送過去青年城,畢竟年歲較大,路上太過寒冷,怕他支持不住,可現在這人完全悄然無息,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這光吃飯不幹活可不行,地主家也沒有餘糧,總不能養個閒人在這裡吧?

想到這裡,龍天羽回頭喊來邊上的柳江,問道:“徐渭呢?我這次回來怎麼沒看到他?”

柳江恭敬的行禮言道:“回少主的話,徐先生,這些天一直在後院讀書,他問我要了一套夫人留下來的各種班級的教材,”說到這裡,怕自己的少主責怪,又接了句:“您上次說過,家裡面的一切都向徐老先生開放,我也就沒有攔阻什麼。”

知道柳江誤解了自己的話語,龍天羽立刻說道:“你做得對,好生伺候著,這個老爺子性格有些古怪,你要拿出些耐心來,我現在要去打獵,備馬吧。”他早就已經決定晚上的時候,過去一趟,看看這個老頭在搞什麼名堂。

肉質潔白細嫩,前胸肌脯碩大豐滿。它的頸骨長而彎曲,猶如龍骨;腿短有羽毛,爪面有鱗,就象龍爪一般,故取名“飛龍鳥”,“飛龍”常作為上等湯菜,肉雪白細嫩,味道鮮美異常,沁人心脾。天上龍肉,地下驢肉,其中龍肉就是指飛龍肉,並非十二生肖中龍的肉。

傍晚,打獵歸來的龍天羽,先是和老丈人吃過了酒席,看著老丈人吃的不亦樂乎的摸樣,而自己的夫人李洛更是一副眉開眼笑的神情,心裡面總算是舒坦了不少,自己這番努力和辛苦總算是沒有白費,老丈人和夫人都開心就好,自己辛苦些倒也算不得什麼,將冠禮的事情大概提了一下,老丈人和妻子都是一副很是重視期盼的摸樣,尤其是老丈人,又提出要同自己的老爹去商量商量給自己取個什麼字,這副重視的行為,讓龍天羽心中多少有些感動。

散席之後,他也沒有多留,藉口有事,直接往後院去見徐渭,想要看看這個老頭搞些什麼鬼名堂。李洛知道龍天羽事忙,也是幫著自己丈夫打掩護,將李仲昆哄的昏昏迷迷的,哪裡還管得了女婿去了哪裡,幹些什麼,而邊上的端木長青心裡面如同明鏡一般,卻只是看著發笑,斷然不會如此不知趣,畢竟這幾天接觸下來,他對龍天羽極有好感。

原本龍天羽就不想徐渭同李仲昆見面,因為徐渭的來歷他說不清楚,你要是然岳父在這個地方看到徐渭的話,恐怕有些事情更是難以解釋,畢竟徐渭是屬於大明王朝摒棄的一位知識分子,在某些地方風評也不算太好,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到時候又要解釋一番,太過麻煩。

走進徐渭的院落,剛剛踏進廳堂之中,就見到一地的紙張,散落得到處都是,上面有數字,有文字,有圖畫,而徐渭滿頭蓬鬆,眼睛裡面充滿了血絲,眼角還有一顆碩大的眼屎,卻是不管不顧專心致志,如飢似渴的捧著手上的書本讀著。

看到這傢伙如此摸樣,龍天羽也不由得為之一愣,回過頭來看著邊上的柳江問道:“他一直是如此摸樣?”

苦笑一聲,柳江彎了彎腰說道:“少主,是的,他每天十二個時辰,有是十個時辰是讀書,就連吃飯的時候,也不放過讀書的機會,有時候我都覺得這徐老先生是不是發了魔障了,要不然怎麼會如此痴迷?”

沒有搭理柳江的話語,龍天羽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張紙,細細的看了看,這上面有用相當清秀的小楷寫著讀書的筆記和心得,還有自己的疑問,看來徐渭是在認認真真的讀自己母親留下來的書麼,不過,自己大老遠派人將他從紹興弄過來,可不是過來讀書學習的,而是要他給自己打工才是正理,想要研究學問可以,但是不能本末倒置才是。

他喚了一聲,“徐先生,身體一向可好?”徐渭默不作聲,不言不語,還沉迷於書海和學習的樂趣之中,於是他又提高聲音大聲喊了兩句,這老頭兒,也是一聲不吭,如同沒有聽見一般。

這個時候,邊上的大牛不高興了,好你個老頭兒,裝什麼大象,我家魁首喊你,這麼近的距離還會沒聽到?是故意無禮的吧,既然你不要臉,老子就不給你臉,幾步上去,一把將徐渭手上的書本奪了過來,然後大聲喝道:“老頭,我家魁首在同你說話,聽到了沒有~!”

大牛人高馬大,聲音自然小不了,這一下,如同雷聲在耳邊震動一樣,將剛才完全痴迷在知識海洋之中的徐渭,給嚇的從座椅之上跌落地上,重重的摔了一跤,然後隨即清醒過來的徐渭,勃然大怒,根本不像六十歲人的身體,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大牛的鼻子,就嚷道:“你這蠢物,真是不知禮節,不知道尊老愛幼之道麼?何故來此地喧譁,就不怕我告訴你們魁首知道?讓他打你的板子?“

剛說到這裡,他發現了龍天羽也站在廳中,不由得面色一喜,剛才對大牛的憤怒不翼而飛,幾步上前,一把抓住龍天羽的衣袖,說道:“小哥,你可算來了,我等你可是等的好辛苦啊~!“

看著徐渭炙熱的眼神,讓龍天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裡想著,這老家夥不會有什麼不良嗜好吧?可是,又不好揮開這位行為古怪的老者,只能強忍著鬱悶,笑著做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摸樣,說道:“先生一向可好,我這次回來,沒有及時過來給先生請安,還請多多見諒才是,這裡面有我親手打來的一隻飛龍鳥兒,給先生你嚐嚐鮮,也試試這遼東的美味。”

徐渭聽到龍天羽這番話語,心中一愣,看了看小廝提著的食盒,又望了望龍天羽的面色,心中有所感悟,也就不急著問學問的事情,似乎從偏執之中走了出來,突然神色由狂熱轉成冷靜,對龍天羽言道:“也罷,既然如此,老朽就卻之不恭了,多謝小哥才是,不過,我看你來此恐怕不止是送吃食如此簡單吧~!”

呵呵一樂,見到徐渭知情識趣,一點就透,龍天羽心裡對這個老頭又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覺得這個時候的徐渭才是真實的,嗯,不,也許那個專研進學問之中的徐渭才是真正的他自己。於是接著言道:“先生果然睿智,什麼也逃不過您的法眼,來咱們先坐,邊吃邊談~!”說完引著徐渭來到桌邊坐下,早有小廝將地上和桌上收拾的乾淨整齊。

二人坐下,先請徐渭喝了碗湯之後,龍天羽面上帶著期盼的顏色,講道:“之前打擾先生,同您坐而論道,知道先生大才,讓小子收益良多,眼下就是請先生出山,去小子的些許產業之中看一看,把把脈,不知道老先生可否應承。”

捻了捻鬍鬚,徐渭點了點頭,他是個直心腸之人,並不喜歡彎彎繞,要不然也不會被這大明的政治官場所摒棄,沒有起復的機會,直接說道:“只要你能信任我,我就去看看也就是了,這才來遼東,別的不說,就這幾本書就讓我開了眼界,我想問問小哥,這書中所言所語可是真實的?咱們所居住的這個地方真是一處圓球?還有啥萬有引力?天,如此天地宇宙玄黃的神秘,居然能夠管中窺豹,真實難以想象,這書真的是令堂所編撰?“

點了點頭,面上帶著認真的顏色,龍天羽笑著說道:“哪是自然真實,這事情怎麼可能有半點虛假,”然後拍了拍放在桌上的基本書籍,言道:“這些書,是我家中私人培訓所用,乃是母親十多年親手編纂而成的,從小收養孤兒,進行教學,已經培養出了不少人才,在我的產業之中擔當各方面的眾人,豈能有假。”

聽到這話,才讓徐渭大驚失色,這個柳瑩居然如此了得,看來這天下還是真有生而知之者也,更為難得的是,她已經將這些在傳統文人看來叛經背道的書籍,傳播了開來,培養出了很多弟子,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了這個女人的眼光可是非同凡響,知道培養傳承自己思想和文明,如此了得的女子,居然早逝,徐渭有一種哀嘆老天不仁的感覺。

更為重要的,讓徐渭心驚的是讀過這些書的人,學習到了大量的這種知識,卻從來沒有在大明腹地出現過,要不然如此周密詳細的學識,早就已經在大明傳播開來,至少是會引起一定的轟動,而現在卻從未聽聞,這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讀過這些書的人,一個個的都為龍天羽所用,被柳瑩攏入自己的袖囊之中,成為自己專用的人才,再往下深想,如果一個女人野心勃勃的培植、傳承、並且養育著一批從小培養出來的新知識的掌握者為己所用,她又想要幹些什麼呢?

這兩個為什麼,說明了這個女人的厲害之處,也同時透露出了眼前這個魁首並不是一無所有的,如同自己想象之中,那麼簡單的傳統軍閥,或是邊地土豪,也許,也許他在用一種新的思維方式去解讀大明王朝和這個時代的未來,也許他心中所思所想並不同常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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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徐渭心裡面愈發的好奇起來,對龍天羽所掌控的地域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很想耳聞目濡一番,到底這些書本上的知識是如何被運動到生活之中的,於是他說道:“既然如此,想來這些書本上的知識,已經運用到了生活之中了羅?也就是你所說的哪個什麼青年城之類的東東吧?”

微微一笑,點頭稱是,龍天羽言道:“不錯,這裡面的化學、物理、地理等知識都已經運用到了青年城的方方面面,形成了一整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不管是軍事上,還是民事上,我們都運用良多,因此可以說這些知識,已經完完全全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基礎。”

嘶,徐渭沒有想到,這些東西還能運用到生活之中,軍事之中,他斷然說道:“如此,還請小哥安排一二,送我去你的轄地一觀,讓我見識見識,這些東西是怎麼運用到實際生活之中的,要讓小老兒開開眼界。”

“這個沒有問題,不單單是如此,我既然請了先生來,就是為了讓先生做我的顧問,多多參詳一下,整個青年城的情況,不管是政治、經濟、文化,亦或是軍事,都想幫著把把關,提提意見,再看看能不能結合現有的大量大明國學,產生出新的知識體系和理論層次,就不知道先生您願意不願意辛勞些~!”龍天羽這個時候,站了起來,恭敬的朝著徐渭鞠躬下去,做出一副拜託的摸樣。

讓徐渭承擔顧問這個名義,是龍天羽一早就已經打算好了的。雖然他同徐渭交流見面並不算太多時間,但是對此人也有比較深入的瞭解,他知道這個小老兒,面上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是內心卻是極為倔強偏執的,這種人也許作為批判者,又或是旁觀者,能夠提出很多中肯的意見,所以讓他旁觀青年城的發展,從中看出不足的地方。

這比讓他直接參與到行政工作中來要強上許多,畢竟作為一名領導者不光是要智商,更是要情商,這一點張懋修、劉澤、張聿華都有,但是徐渭沒有,要不然以徐渭的才能也不可能混成眼下如此不成器的摸樣,但是如過用他的知識來做學問,形成一套知識的體系架構,哪就不一樣了,是他完全可以勝任的職位。

當然更重要的是後面這個知識體系和理論層次的問題,要知道隨著青年城的不斷擴張,和對外征伐,這個小集體會迅速的擴大,會有更多的大明失意讀書人參與進來,哪個時候大明王朝的知識體系和架構,必然要同青年城內部的知識傳承體系相互衝擊,甚至是對立。

在這種情況下,一不利於內部團結,二很容易讓大明的士族階層產生出排外的心理,不願意接受青年城這個新出現的知識群體的存在,畢竟這個世界上開明之人有,肯定是少數,而守舊之人,鼠目寸光之人才是佔據天下的絕大多數。

開明之人自然明白什麼是先行者的存在,對於青年城會抱著接觸,吸引,接受,擁護的路上慢慢投入青年城的懷抱,但是那些不開明的守舊之人呢?就需要一套能夠結合青年城和中國千年傳統文明傳承相互揉和的思想介入進來,降低那些守舊之人對青年城文明的敵意。

更加重要的是,能夠有一套結合國學和青年城知識的理論,讓青年城披著國學的外衣,成為國學的分支,讓這種思想佔據文明的高位,成為通行天下的一種方式,如此對於改變時代,改變整個中華民族的氣運將會佔領道德的制高點和大義的頂峰,至少能夠形成一種同大明王朝傳統統治體系相互抗衡的逆向思維方式,解放人的思想,讓將來如果有一天,青年城同大明王朝相互對抗的時候,將會在天下營造一種思想上的秩序和火花的準備。

雖然上面龍天羽思考的東西看上比較虛幻,但是卻是一點一滴積累出來的,就如同柳瑩經過十多年的培育,養成了大量的精英,這才撐起了整個青年軍、昌盛號、青年城的架構,這才能夠有如此大舉擴張的基礎,才能夠形成一套強有力的規則遊戲,影響整個遼東,輻射京師,其實這裡面的點點滴滴都和柳瑩辦的教育是完全分不開的,可以說,沒有教育,就沒有青年城的未來,也同樣沒有青年城的希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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