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笑了一聲,王慕漢抬頭望向遠處無邊無際的光明,那光芒耀眼奪目,如同天神製造出來的聖潔,在黑暗之中顯得無比燦爛。他突然什麼都明白了過來,原來一切都是陷阱,一切都是計謀,難道,難道說明使的出現也是陷阱?此刻的王慕漢突然對於劉潤普的出現產生了一種不信任的感覺,但不管哪明使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計謀的一部分,就眼前看,敵人果然是好大的手筆,果然是了不得的計策,這一刻的王慕漢從來沒有過如此的悔恨,悔恨自己當初沒有攔住大王的出兵,聽從內心危險訊號的報警聲,可現在說什麼有用呢,已經如此了,這個世界上難道還有後悔藥吃不成?

邊上的努漢看著王慕漢的摸樣,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心裡面一陣緊張。在他的眼裡,自己這位軍師大人,可是如同天神一般讓人敬畏,平日裡很少會慌張,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摸樣,今天這種表情,心如死灰的神色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努漢卻是知道現在時間就是一切,於是連忙上去跪伏在王慕漢的面前,用低沉,急切的聲音說道:“軍師,越到這個時候,您越不能亂,您還要帶著我們大家闖出一條路呢,現在畢竟沒有到最後絕望的時候,咱們是不是立刻去見見大王,看大王能做出何種判斷。”

蒼白面色的王慕漢,聽完努漢的話語,心裡面也是開始平復了起來。剛才實在是身體狀況出了問題的狀態下,加上下午被烏拉王滿泰的行為傷了心,而剛才緊接著而來的壞消息太突然了讓王慕漢有些不知所措,此刻的王慕漢用眼睛仔細的看著努漢說道:“你好,你很好~!”說完努力的掙扎著站了起來,回頭望了望遠方依然明亮的敵方營寨,慨然一嘆,恢復了理智的他做出了相應的判斷和處理,揮了揮手說道:“你在這裡做好準備,嚴密監視,有什麼異動及時通報,”說到這裡,略微沉吟了一下,接著道:“你派幾個斥候用吊繩綴下去,偵察清敵人的實際動作,還有城外的佈置,一定要搞清楚敵人的具體手段明白了麼?”

努漢側頭瞥了一眼城外燈火通明的地段,面上難色稍現即逝,點了點頭,決然的說道:“軍師你放心,我這就安排,搞不來敵人的具體情報,您摘了我的腦袋去當球踢。”

認真的看了幾眼努漢,王慕漢面上帶著幾分勉強的笑容,望著滿面誠懇的這位親信,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說道:“我要你的腦袋做什麼,好好做吧,我們盡人事,聽天命。之前你說得對,不管如何,現在需要的是不是灰心,不是喪氣,不是相互指責,而是同舟共濟,共度難關,要不然的話,我們烏拉部可就是真的沒救了。”

當然努漢聽到這些話還能說什麼呢?只能將身子更加往下彎了幾寸,王慕漢沒有在說什麼,而是轉身往城牆下走去。望著步履有些蹣跚的王慕漢的背影,努漢的心中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悲涼,也許,想著家中的孩子、溫柔的妻子的他如是想到,也許自己這次是真的回不去了吧~!回身仔細打量著敵人的陣線,唉,要是烏拉部這次真的敗了,恐怕立刻就是家破人亡的境遇,也不知道家人和孩子會受到何種的待遇。甩了甩頭,將手下的百夫長攏到了一起,接著佈置起了行動計劃,準備在城西弄一次戰術佯動,來掩護城東的偵察目的。

王慕漢一腳深,一腳淺的來到王帳之前。說是王帳,其實說透了不過是佔據了城中最大的一座建築,按照王慕漢的推測應該是城守府的所在地才是。定了定身形,稍微整理了一下儀容,甩了甩腦袋,彷彿要丟掉心頭的那份沉重和腦海裡面的昏眩感,大踏步的往裡面走去。剛走沒兩步,守門的侍衛攔住了王慕漢的去路,帶著幾分尷尬的神色,不是恭敬的說道:“軍師,大王已經睡下了,臨睡前吩咐過,任何人都不得打擾,要不然,”說到這裡,頓了頓,鼓足勇氣說道:“要不然就要拿下治罪,還請您老人家別為難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多多體諒。”

見侍衛不肯通傳,王慕漢好險沒背過氣去,好麼,這才過了多久,下午滿泰發作的事情就讓這麼人開始不待見自己了?這不是還沒矛盾明面化麼,他晃了晃身子,定住了心,決定不同這侍衛置氣,佈滿了血絲的眼珠死死的盯著護衛,一字一句的說道:“你快去通告,有緊急軍情,讓大王快些醒過來,要不然出了事情,恐怕你一個小小的王族衛士是擔當不起的。”

略微遲疑了一下,侍衛面上帶著幾分惶恐,噗通一下給王慕漢跪了下來,說道:“軍師您老就行行好,饒了我們這些護衛吧,剛才,前面也是有人來通傳說是軍情緊急,說必須立刻通報,結果,我前面哪名兄弟進去,被大王一刀砍了腦袋,您就憐惜憐惜小人的性命吧。”

聽完侍衛的解釋,王慕漢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但他沒有想到怎麼原本腦袋很清醒的滿泰怎麼一下變成了這種摸樣?又氣又急的他一腳將哪名侍衛踹倒在地,然後踉蹌著往裡面跑去,邊跑邊喊直呼道:“滿泰,滿泰,你還沒有當上海西女真的共主,遠東地界的主人,你怎麼就如此摸樣,快快醒來吧,再不醒大禍就要臨頭了~!”

外面的侍衛雖然被一腳踹倒在地上,卻松了口氣,嘴裡面雖然喊著:“軍師,您可不能往裡面再去了~!”實際上人卻是躺倒在地,也不上去追攔,反正只要不自己以身犯險就好。

外面的侍衛沒有阻攔住王慕漢的去路,那麼這一路上的崗哨自然沒有人再敢攔截,都是默然無聲的放這位烏拉部的軍師和靈魂人物過去。王慕漢憋著一口氣剛剛跑到大王寢室之外,就又被人攔了下來,這次卻是烏拉部的王弟布佔泰。只見他面上帶著幾分不爽,帶著幾分不豫的神色說道:“王師傅,你在這裡大呼小叫的幹什麼,難道不知道這是在擾亂軍心麼?也不怕傳了出去讓人笑話。”看來這小子挨的哪八十棍子多少是有些貓膩的,要不然怎麼沒有一會兒,咱們的烏拉族王弟又龍精虎猛的站起來了。

顧不得計較布佔泰的無禮,王慕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說道:“快快,布佔泰,你不知道外面已經被敵人包圍了麼?帶我去見大王,城外現在已經佈滿了敵人,哪裡還能如此怠慢?”

狐疑的盯這王慕漢看了幾眼,說真的,布佔泰平日裡對這位王師傅就有些不滿,天天倚老賣老的總是喜歡訓斥人,不錯,他是大王的師傅又如何,自己還是大王的弟弟呢,稍微有些錯誤,輕則呵斥,重則責罰,下午自己被當眾打了八十軍棍,受到如此的羞辱,不多不少是因為這位王師傅的緣故,讓大王無法下臺,才被逼迫做出的選擇。想到這裡,面上帶著不爽,悶哼一聲,帶著幾分不屑的語氣說道:“王師傅,您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敵人圍城大王早就得到了訊息,有了定斷,敵人再狡猾,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是浮雲,等天亮了,我提兵出去,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將敵人一掃而空,你就不要再杞人憂天了。”

“呸~!”王慕漢那裡還有心思和這個糊塗漢子糾纏下去,直接一口唾沫吐了過去,腦門上青筋直冒,大聲吼道:“白天,等到白天你我恐怕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布佔泰,你過去耍渾也就算了,如今這種軍國大事,豈能當兒戲看待,快快讓路,我要面見大王。”

王慕漢同布佔泰兩人之間站的位置太近,在猝不及防之下,布佔泰被王慕漢一口唾沫正好吐在了臉上,說起來布佔泰哪裡吃得如此的羞辱,立刻怒火中燒,雙眼瞪如銅鈴一般,這莽子脾氣上來了可是顧不得許多,直接爆吼一聲,上前一把抓住王慕漢的胸前衣襟,怒吼道:“你個老匹夫,好不知趣,我好言相勸,你卻如此羞辱與我?哇呀呀~!”左臂用力,右臂一炒,直接將王慕漢舉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兩圈,就要甩出去,讓這個老不死的受點教訓。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西城突然傳出了一陣震天的喧鬧,布佔泰不由得一愣,手上的動作緩了下來,他就是再莽,脾氣再暴躁,也能分辨出那一陣喧鬧是廝殺的喊叫聲,王慕漢在此刻也顧不上許多,狂吼了起來道:“聽到了沒有,敵人已經開始攻城了~!你再拖延,再拖延,敵人就要打進來了,這蘿北城就是一個赤裸裸的陰謀,是陰謀明白了麼~!”當然,他也不知道這是努漢用的佯攻之計,在掩護自己真正的偵察意圖。

遲疑了一下,被王慕漢的話語打動,布佔泰將王慕漢放了下來。但現在,這位烏拉部的王弟面上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做出如何的表情才好,畢竟剛才還要對這位軍師打生打死,現在卻又要同他商量事務。王慕漢站住了身形後,腦袋一陣暈眩感冒了上來,彎下腰乾嘔了片刻,卻又吐不出什麼東西,半晌之後站直了身子,見到布佔泰面上的尷尬,他立時明白這傢伙的心思,在心裡面嘆了口氣,現在還計較這些虛氣幹什麼呢?要是不將危局渡過的話,以後有沒有烏拉部還是兩說呢。抬著手,死勁掐了掐自己的太陽穴,彷彿要和暈眩做殊死的鬥爭一樣,面上如同無事之人一樣,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布佔泰,現在不是你我爭辯的時候,如此危局,你我更要同舟共濟才是,如果你覺得心裡面氣不順,等事情結束了,到時候你叫我大卸八塊出氣都沒問題,但是現在,現在不行,我不單單是為了你一個人,為了滿泰,也是為了烏拉部這上上下下近八萬的子民的安危和生存。”說到這裡,看了看布佔泰,頓了頓,強行咽了咽唾沫,有氣無力的說道:“現在你可不可以讓開了,我要面見大王。”布佔泰現在自然是無言以對,只能默默的讓開了前面的道路,讓王慕漢過去之後,自己跟在他的身後也往大王的寢室裡面走去。

到了門口,王慕漢深吸一口氣,也不知道瘦小的身軀裡面哪裡來了如此強大的力量,一腳直接踹在了門面之上,將門板踹開,走了進去。屋裡面地面上一攤血跡,一把鋼刀散落在地上,王慕漢見到此情此景心中不由得一驚,快走了一步,聽到滿泰發出的陣陣鼾聲心裡面才放心下來,隨即滿面怒氣,他知道了,這地上的鮮血和鋼刀就是剛才侍衛所說被滿泰斬殺當場的哪名倒黴鬼所遺留下來的痕跡。這個時候的王慕漢實在覺得自己有些撐不住了,於是努力挪動雙腿側行了兩步,做在了一處椅子上,喘了兩口氣,也不回頭,用不帶著絲毫的波動的語氣吩咐布佔泰說道:“去,弄一盆涼水來,澆到咱們的大王面前。”

布佔泰張嘴想要說些什麼,但看著一臉毅然決然神色的王慕漢,跺了跺腳,徑直轉了出去,吩咐守衛在外面的侍衛去弄一盆涼水進來,剛轉身想進大廳,就聽見西邊傳來的聲音小了不少,心裡面稍微安了安心,剛剛一隻腳邁進去,就聽到王慕漢又開聲說道:“布佔泰,你去吩咐一聲,等下努漢派來通報軍情的使者,門衛崗哨一律不許阻攔。”得,自己這位王弟成了跑腿的了,但此刻的布佔泰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被王慕漢哪瘦小的身形所拍服,似乎原本在他眼睛裡很是有幾分討厭的王師傅的印象,也變的高大了起來。吩咐完了一切之後,侍衛端了一盆水進來,布佔泰揮了揮手,示意侍衛走開,自己徑直端這涼水走了進去,王慕漢還是用哪種平淡的語氣對他說道:“潑下去~!”

略微遲疑了一會兒,咬了咬牙,端著盆子,譁啦一聲,將水直接就潑到了滿泰的臉上。滿泰此時嗷的一聲跳了起來,要知道這可不是夏天,乃是遠東的冬天,這一盆子水下去,冰冷刺骨的感覺神仙也擋不住。滿泰嘭的一聲又倒了下去,頭昏腦脹讓他無法思考,畢竟昨天的酒他可是喝的不少,狂吼一句,睜著血紅的眼睛漫無目的的在屋裡面掃了一遍,滿腔的怒氣就要發作,緊接著卻看到是布佔泰和王慕漢,不由得一愣,嘶了一聲,有些明白了過來,想來這盆冰水是他們澆過來的。雖然滿泰的頭昏,但是他依然心裡面是有幾分清醒的,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故,要不然自己的師傅和王弟,絕不會深更半夜出現在這裡,帶著幾分沙啞和怒氣,還算是平靜的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王慕漢見滿泰還算清醒,沒有發作,心裡面也算是放下了一點點沉重,依然用毫無起伏的聲線問道:“大王,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我們已經被人包圍了的事情?”

“哦~!”滿泰從喉頭擠出了一聲不知道是呻吟,還是回答的語氣助詞,接著扶著腦袋強忍著一陣陣如同海浪般襲擊而來的暈眩感覺,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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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了一聲,王慕漢長長的嘆息一聲道:“大王,我們中計了~!”接著將自己觀察到酒有問題,城外的狀況,以及自己的懷疑一一的描述了一遍,然後總結著說道:“大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已經落入了敵人的圈套了麼?要不然怎麼解釋酒的問題,怎麼解釋敵人的圍困戰術,又怎麼解釋他們現在大肆張揚的手段?一切的一切都是誘敵的計謀,敵人一定在某種程度上有把握將我們消滅在這蘿北城中,要不然的話,他們不會煞費苦心的做那麼多動作,大王您好好想一想吧,現在我們大家都應該清醒過來了,敵人並不虛弱,也不是像那位劉先生所說什麼我們就能夠有十足的實力去對付他們。”

滿泰聽完了王慕漢的話語,很久都沒有說話,他突然冒出了一句話:“哪位明使劉先生呢?布佔泰你去看看,將他請過來共同商議一下。”布佔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轉身離去。

王慕漢見滿泰提到劉潤普,剛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隨後意識到現在自己說恐怕會有所不妥,於是又將原本想要說出的話咽了回去。片刻之後,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布佔泰大聲吼著:“廢物,都是廢物,怎麼好好的一個活人能不見了?”面上帶著困惑不解的神情,走進了屋子,對著滿泰說道:“大哥,哪劉先生蹤影全無,不見了,我問遍了下人,都說在酒宴結束之後,劉先生一個人出去了,有侍衛問起,他只是說散散步,接著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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