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拉王滿泰在噼裡啪啦的行刑聲中,看著周圍士卒面上升起敬畏的神色,知道自己這番動作起到了作用,接著說道:“不要說本王不教而誅,今後如還有抗命不尊者,定斬不饒。”一時之間三軍皆諾,此時的滿泰盡顯王者風範。不管如何,事情總是沿著滿泰的所設計的軌道不斷前行,一切都顯得那麼順利,這讓滿泰很有些志得意滿的味道。接著他哈哈大笑了起來,指著邊上堆積如山的財物,同劉潤普說道:“劉先生,不知道你認為,敵人為什麼會留下這麼多的物資,不放一箭,不死一人的放棄如此的堅城不守呢?”

劉潤普見滿泰一副得意的神情,知道這不過是人要自己當個話託罷了,並不是真的要自己回答什麼,自然很是識趣的開聲應道:“這個麼,我到底卻不知,大王睿智自有公斷。”

“呵呵~!”烏拉王滿泰往物資這邊走了幾步,撿起地上的一塊踩的有些變形了的銀錠子,在手上掂了兩掂,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講道:“這裡面我認為有幾重意思,第一、敵人是想驕敵,讓我們認為他們弱小,不堪一擊,懦弱,所以放鬆警惕,自狂自大,將我們最終引誘到他們預設的戰場裡面;第二、敵人是想透過這些財物軟化我們武士的鬥志,讓他們的士氣受到影響,有了財物的牽掛,不肯拼死作戰;嘿嘿,你還別說對面的這群敵人還真的是了不得呢,從這幾下手段看來然是有些道道的,只是麼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雕蟲小技而已。”

劉潤普聽完了滿泰自以為是的分析之後,心裡頭嗤之以鼻,想著:蠻子就是蠻子,眼界太淺,卻不知道,當你進入到了這個城池之中的時候,就是你已經踏入陷阱的開始,當然心裡面這樣想,嘴上卻是不會如此說,自然要流露出一番大王說的在理的神情,用各種讚美的言語將對方恭維的有些找不到北的感覺,似乎整個天下就是滿泰一個人聰明其他的人都是傻瓜一樣。而站在旁邊的王慕漢,此時面上沒有絲毫表情,對劉潤普的吹捧不發言,對滿泰的分析依然不發言,就如同一尊泥菩薩一樣默默的站立著。劉潤普雖然一直在吹捧著滿泰,但其實他的眼睛依舊撇著王慕漢,見到對方這種神情,也不由得渭然一嘆,這就是下位者的悲哀了,不管你怎麼了得,怎麼一心為公,只要你犯了忌諱,被人所嫉妒,那麼你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從信任到拋棄不過是一念之間罷了,這就是權力鬥爭赤裸裸的殘酷性。

就在這個時候,負責佈置城防的千夫長回來,稟告說道:“英明大王,這四周的城牆之上完全是空蕩蕩的一片,任何守城器械都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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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了揮手,並不在意對方的話語,滿泰說道:“這有什麼,沒有就沒有,你們在城牆上多多警戒就是了,咱們女真人靠的可是野戰的本事,而不是什麼守城,”說到這裡,回頭同王慕漢說道:“王師傅,走吧,咱們弄個慶功宴,多殺幾頭牛羊,讓大家今天晚上吃的飽飽的,養足精神,好明天出發去攻打敵人的最後老巢~!”

王慕漢此時完全沒有了過去同自己學生說話的那種隨便,只是默然的躬身行了個女真族中對王族的禮節說道:“大王,老漢年紀太大,今天一路風寒有些頂不住了,身子有些不適,所以還往大王恩准,允許老漢回去休息,就不參加慶功宴了。”

淡淡的看這朝著自己行禮的王慕漢,滿泰其實哪裡不知道這位老師是故意用這種以退為進的方式向自己表達一種無聲的抗議,如果說自己要是服軟說幾句溫言慰藉的話語,想來這位王師傅是不會再鬧什麼彆扭的。只是他作為烏拉部的大王,原本就有自己的思考,原本就想削除王慕漢的威望和權柄,淡淡的說道:“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勉強王師傅了,還請王師傅多多休息,保重為好,畢竟這部族之中少缺少不了您這樣德高望重的人扶助前行的。”

王慕漢還能說什麼呢,聽到滿泰這種話裡有話的意味,肯定是明白這位過去的學生,今天的大王已經開始了自己的想法和動作,在這瞬間他不由得突然給人一種老了十年的感覺,深深的施了一禮,帶著滿腔的失落,步履蹣跚的往校場外走去。滿泰見著遠去的王慕漢,心中那份沉重頓時輕鬆了不少,他原本是擔心自己的這位老師會同自己大鬧一場,那個時候,畢竟王慕漢在族中的威望和地位可是不淺,矛盾公開化之後,有可能造成烏拉部的裂痕和嫌隙,哪就麻煩了,可眼下,剛才還滿是名利心的滿泰望著自己老師遠去的背影,突然明悟了,不是這個老師爭不了,而是他想不想爭的問題,也許自己想錯了老師的野心?想到這裡,滿泰在心裡面狠狠的掐斷了這種沒有必要的憐憫之心,權利就是權利,王位就是王位,這烏拉部的大王位子只有一個,不管他王慕漢有沒有這個心思,自己都必須防微杜漸,避免出現那種骨肉相殘的悲劇,這也是為他王慕漢好麼,只要他今後能夠安安分分的度日,自己怎麼樣也不會虧待這位教導了自己多年的老師,也算是保全了師生之間的情誼。

不管王慕漢和滿泰的恩怨,龍天羽的青年軍按照預定的軌跡和計劃正在實施作戰方案。說起來,下午城內的情況,龍天羽掌握的一清二楚,因為在城內的隱蔽之處,藏有他的潛伏人員,用信鴿為自己及時通報城內的狀況,所以混亂也好,所謂集會也罷,各種情況盡收龍天羽的眼底。有的人可能要問了,為什麼龍天羽在敵人進堡混亂的時候對敵人發動突然襲擊呢?那樣不是可以打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麼。說真的,龍天羽原本開始也是如此想,想要抓住機會施以突襲,但隨後發現敵人在城外的部隊,依然嚴陣以待,用很嚴密的防禦警惕著外圍可能出現的敵軍,再加上青年軍的一眾軍人原本已經根據參謀處的計劃做了相應的調配,現在要是零時弄出些變故,恐怕將會造成很多變動與疏漏,反正最終敵人已經踏入了陷阱,如此的話,還不如以不變應萬變,最後牢牢將敵人控制在城堡之內,用遠距離武器消耗敵人的有生力量,而不是直接正面同敵人發生衝突,導致重大傷亡,所以龍天羽最終決定放棄了下午的有利機會,繼續堅持原有的計劃不變動。

黑夜之中,城外的戰壕之內,青年軍的軍人們都在用配備好的指南針貓腰前行,進入自己的防守區域,在戰壕前列隊防禦敵人可能外出的襲擾和攻擊,而徵召來的民夫們則是將下午烏拉部奴隸們填了一部分的溝壑又重新挖了出來,而在最外面的那條深溝之外,青年軍的火炮已經全部到位五花八門顯露出一副猙獰的面孔。有青年軍的戰士策馬衝在了城堡前譁啦啦的圍著城堡轉了一圈,將無數的鐵三角倒在地上,再發動民夫旁若無人,無視守軍存在的,在靠近戰壕這一側敲打起了木樁,並在木樁之間拉上了長長的由鐵絲捆綁起來,牢牢固定在木樁之上的荊棘鐵拒鹿。這一切的一切,說透了,龍天羽就是要利用自己創造的地利優勢將敵人圍困在城堡之內,然後再透過自己科技優勢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將敵人吃掉。夜晚對於這幫女真人來說,十個人恐怕有五個人是瞎子,但是對於龍天羽來說,卻不存在這個問題,要知道青年軍有著多年合理的飲食習慣和各種衛生條例,可以說數千青年軍裡面沒有一個有夜盲症的漢子,古代人的夜盲症之所以普遍,就是因為營養沒有跟上所造成的;再說青年軍嚴格的考核制度,就連後期哪些新進青年軍的戚家軍、割鼻軍、山東馬賊們,想要再吃兵糧第一條件就是視力必須好,視力不好的一律經過短訓轉為內衛部隊,或是地方性民兵,再不然就是卸甲歸田,從商種田,所以青年軍長久以來從來是將夜戰當成自己的一個法寶。

城外如此熱火朝天的幹活兒,城內怎麼可能沒有動靜呢,守城的烏拉部千夫長早早就進去通報了。烏拉王這個時候早就已經有了不少醉意,畢竟麼,在劉潤普的蓄意奉承吹捧之下,再加上他剛剛將烏拉部的大權完全掌握住了,在部族之中立下了規矩和威望,雖然口裡面說著要戒驕戒躁,但實際上心裡面卻是得意非凡,所以左一杯,右一碗是喝的暈暈乎乎。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城外有敵人在活動的訊息,酒氣上湧,立刻大怒,用勁拍著桌子喊叫道:“好個漢狗,死到臨頭了還不消停,白天沒膽硬碰硬,只敢在晚上做著老鼠的勾當;來啊,小的們,給我點兵傳將,我要親自去見哪些漢人的腦袋摘下來,當夜壺用,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勇士,讓他們只要一聽到烏拉部族的名號,就會顫抖害怕,趴在地上求饒。”

劉潤普這個時候知道這是外面的青年軍在打造完整包圍圈戰術呢,為了避免出現某些意外的狀況,於是他急忙上前將滿泰攔住說道:“大王可千萬不能中了敵人的奸計啊~!”

“恩~!?”滿泰半天沒有搞清楚劉潤普的意思,怎麼我就中了敵人的奸計呢?停下了踉踉蹌蹌往外走的身形,面上帶著狐疑之色問道:“劉先生何出此言哪?”

做出一副一心為對方好的摸樣,劉潤普對著滿泰說道:“大王,咱們這次進剿木魯罕地區的漢人,優勢在什麼地方?就是人數,咱們的兵卒人力是哪木魯罕地區漢人武裝的數倍,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所以明刀明槍的和敵人敢,發揮出我們的實力,將我們的優勢所長凌厲盡致的表現出來,如此敵人必然摧枯拉朽的一樣被我們的鐵拳擊碎。正因為大王的英明所以我們才沒有急進,而是採取了穩紮穩打的方式,將敵人一步步的逼上了絕路。如今敵人晚上居然鬧出了動靜,這是為什麼?餘以為就是敵人的誘敵之計,不知道還有什麼計謀在等著我們呢~!大王想想,在晚上一片漆黑的狀況下,咱們的兵力優勢如何發揮呢?最終弄不好就是一場亂戰,人多組織進攻在夜晚可是很容易混亂不堪的,而這種亂戰我想正好是敵人所需要的,他們人少啊,用夜晚的優勢來抵消人數上的劣勢,如此將我們的混亂變成他們的優勢,將他們的地利優勢發揮到了極致,那時候才是真正的危險和不利啊~!更何況晚上情況不明,就算烏拉部的武士們能夠將敵人消滅的乾乾淨淨,那麼自己的損失恐怕也是在所難免,如果這樣當咱們實力受損之後,我們還拿什麼去統一海西女真,成為關外遠東的霸主呢?所以還要請大王三思而後行啊~!”邊說邊彎腰行禮,滿面誠懇之色來加重自己的一片赤誠之心。

聽完劉潤普的這席話,滿泰的酒醒了不少,略微沉思了片刻,剛才燃燒起來的激情消退了不少,這位大明特使的話倒是不無幾分道理,想了想,滿泰又開口說道:“難道就由則他們在外面折騰不成?要不我派些小股部隊出去,試探試探情況?”

擺了擺手,劉潤普心裡面也是一陣歡喜,這愚蠢的大王居然聽完了自己的建議,還做出一副虛心納諫的摸樣,既然如此自己就再發揮發揮吧,恭敬的再施一禮,朝著滿泰說道:“偉大的王者,我個人建議您無須派出什麼小部隊前去試探,去的人少了,容易被敵人在黑暗之中趁機吃掉,去的人多了,又會出現混亂的場面,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咱們有絕對的實力,任何詭計和謀略都是虛幻,都必然被我們烏拉部的武士們碾碎,踢開。”

此時的滿泰還能說什麼呢,哈哈大笑起來,返身坐下,看著帳幕中的一眾將領的眼睛齊刷刷的看著自己,很明顯在等自己的命令,這種感覺是過往的他所沒有的,要知道原來王慕漢的存在分去了屬下統領們的目光,掠奪了自己的存在感,此刻的滿泰,沒有了再出城去冒險的意思,他決定要繼續多享受享受著何種被人所注目的感覺,至於城外的敵人麼,這位大明特使說的未嘗沒有道理,坐井觀天的滿泰是不可能認為自己這萬把人連敵人的幾千人都不能消滅乾淨的。於是乎,大營之內在劉潤普的曲意奉承之中,滿泰的傲嬌情緒引導之下,再一次恢復了熱烈的場面,似乎場中的將軍統領們就如同已經獲得了最終的勝利,所有的敵人都被他們消滅的乾乾淨淨一樣,唱起了得勝的歌曲。

王慕漢自從校場出來之後,隨便找了一處房子,打開門進去,發現裡面的配套設施極為完整,還有專門的茅房,眼中所看到的一切,讓這位老人有些側目,要知道這裡不過是一處普通的民居,可不是城中鎮守府那種重要的宅院,都能有如此的建築,難以想象這些漢人的建築手段到了何種的地步,回想起烏拉部族的民眾們,大多數都還居住在地窩子裡面,遠東大雪壓死壓傷的人每年都會有不少,人比人可是氣死人呢。想到這裡隨即想到了自己不平的命運,原本以為輔助一位有著光輝志向的大王,能夠雄霸遠東,窺視遼東,進而成為關外的遼東王,可沒成想大業還未成功,自己就成了自己培養出來大王心目中的絆腳石,背黑鍋的替罪羊,悲傷、無力、失落盤旋在王慕漢的心中,讓他很是有些痛苦,想來想去,招呼外面的侍從,去弄了些美酒回來,嘗了嘗這種清澈的烈酒,發現味道相當不錯,不但甘醇,而且勁道十足,是一等一的好酒,於是在心情的誘惑之下,也不管哪三七二十一,咕咚咕咚喝下了一罈子下去。這種酒能夠存在在蘿北城中,原本就是龍天羽計劃中的一環,要知道這關外遠東,由於天氣寒冷,所以人人都好酒,喜酒,龍天羽放了不少的酒在蘿北城裡,就是為了要讓這些蠻族女真經不起酒的誘惑,進而喝進去,只要喝進去就好辦了,他在這種酒裡面放了微量的頭暈藥,這種藥,只會讓人喝酒之後更加的頭暈目眩,這種頭暈、昏沉將最少持續三天以上,而沒有其他任何的副作用,很容易讓人誤認為是醉酒之後的反應;因此在女真族開壇用牲畜驗酒的時候,是根本無法測試出來的。可大家想一想,如果說一群喝了酒的士兵,各個頭昏腦脹,手軟腳軟,還怎麼對敵廝殺,還如何上陣殺敵?自然無形之中,這些酒就成了敵人的催命符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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