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李芳點了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吧,不過你放心,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岔子,我也定不會讓你一個人擔著的,畢竟我才是這司禮監的掌印,你若有什麼過錯我也有一定責任,到時候你我共同領罰便是。”

陳洪聞言倒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了,心情有些複雜,只是道了聲:“多謝李爺。”一時間竟也忘了問別的事。

不過一旁還有孟衝在,即便是陳洪忘了他可還記著呢,於是見陳洪沒問便先開口了:“李爺,聽說今日首輔入宮了?”

李芳回答:“入了。”

孟衝聽他回答的如此簡潔,自己說話也不好多繞彎子了,於是問:“這尋常首輔入宮最多不過兩三個時辰,怎麼今日都到了天黑才離開啊?莫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陳洪聽他這麼問,忍不住在旁插了一句:“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若沒有要緊事首輔又怎麼會入宮呢?”說完自己問李芳:“不過李爺,今日首輔的確在乾清宮待了很長時間。我們也不知是為了何事,李爺若是方便的話就告訴我們,這樣也好安我們的心啊。”

李芳卻沉默著不說話。

陳洪見狀知他猶豫,卻也不知他是不是在顧慮什麼,於是忍不住又道:“李爺是不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啊?莫不是今日的事與張齊有關?”他想李芳若真猶豫,倒不如讓自己幫他把該說的說一點,這樣李芳以為自己知道了也就不會瞞著了。

果然見李芳又猶豫了一下,終開口道:“說與張齊有關倒是也不差。”

陳洪本忙想著聽他後面怎麼說,誰知李芳說到這裡卻忽然不說了,弄得陳洪又忍不住再問:“我記得皇上讓首輔擬定處置張齊的奏疏,那麼首輔今日入宮可是這奏疏已經擬定好了?”

“這......”李芳又猶豫了一下,最終道,“算是也算不是吧。”

陳洪這下子就聽不明白了,然而還不等他開口先問,孟衝卻在他前面開口:“李爺,您又何必跟我們繞彎子呢?畢竟都是自己人,有人您告訴我們了我們也不會告訴外人啊。何況這若是說瞞著外人倒說得通,可皇上的事想來也沒有瞞著司禮監自己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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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衝這話都說的直白,陳洪在旁聽著也不攔著,畢竟是和李芳說話,若是換做旁邊想必孟衝也不敢就這麼直截了當。不過這樣直接一點也不是不好,且等著聽李芳怎麼說吧。

只是令陳洪沒有想到的是,孟衝都說成這樣了李芳卻還是支支吾吾的,許久也說不清個究竟來,最後自己也覺得煩了,就直接道:“好吧,原本有些話我也是不該和你們多說的,不過你們既然都問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得不說了。張齊的事明日聖旨就會下來,至於有關於徐階的其他,你們還是不要再多問了,即便你們問了我也不會說的。不是我有意瞞著,而是主子吩咐過千萬不能說漏嘴,所以你們也別再問了。”

陳洪和孟衝對望一眼,二人心裡或多或少都有些不甘,畢竟等了這麼久就為等這個結果,誰知李芳卻這麼一說,倒弄得他們二人當真沒辦法多問了。

陳洪雖然心裡不快但也不能多說什麼,只能悶聲的坐了回去。

孟衝也同樣如此,不過見陳洪也如此,倒忽然間覺得沒什麼了。反正明日就知道了,這件事終究會有個結果,與自己而言本已是哪邊都不得罪,既然如此自己又著急什麼?何況這該急的怎麼也輪不到自己。

想到此他也就心裡坦然了許多,也不看陳洪,自己埋頭做著自己的事。

李芳雖然想要依從陳洪的法子,但是畢竟還是有些不放心,想著還是去請示皇上一次。然而陳洪卻提出自己替李芳去,畢竟也是自己先開口的。李芳想著也妥當,這個時候陳洪去的確比自己去要合適許多,於是也就沒攔著。

孟衝雖然在旁不說話,但心裡差不多清楚,陳洪這一去恐怕也不止這麼簡單了,說不定也是盤算著去皇上那兒能不能打聽到什麼呢。不過陳洪沒多久就回來,算上時辰差不多只走了一個來回,這麼算起來他在乾清宮待的時辰還不足一炷香。孟衝這麼一算心裡就大致明白了,看來陳洪也多半也沒打探到什麼,否則也不會這麼快就回來了。

陳洪一回來李芳倒是沒多想,一開口就問他皇上是否同意。見陳洪點了點頭,李芳這才松了口氣一般,總算能放心去做了。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依舊小心謹慎,叫著陳洪和孟衝一併來商量著。

陳洪還說:“剛才我見皇上的時候皇上說了,只要是徐階、李春芳、張居正擬定的都一律批准,無需我們再商議了。”

李芳自然不懷疑,三人既是先帝舊臣,也曾是裕邸講官,那麼擬定起這些事來也自然是準確無誤的,所以也就無怪皇上會下此旨意如此信賴他們了。

孟衝在一旁聽著李芳和陳洪說的話,卻也只是在一旁聽著而已,並不多說什麼。

直到今日的擬票批的差不多了,夜也已經深了,二人才相繼並肩回住處。這個時候孟衝才終於開口問:“陳爺,剛才你去皇上那兒可打探到什麼了?”

陳洪也不奇怪,知道孟衝遲早會問,於是回答:“什麼都沒有打探到,皇上什麼都不說,我也不便多問什麼。對李芳都不好問又更何況是對主子?”

孟衝沉默一下,這個時候他卻忽然想聽聽陳洪的想法,於是問:“不知道這件事陳爺是怎麼覺得的?”

“還能怎麼覺得,左右不過都是那些事兒吧。反正那麼長時間都等了,等到明日也沒什麼不好。李芳不是說了嗎?明日什麼就都清楚了。”說完打了個哈欠,“今天也累了,你也回去歇著吧,明日記得再讓王有濟過去看,每天都去,一日也不許停,這樣才能彰顯皇上的恩澤。”

“每日都去?”

“怎麼並不行嗎?”

孟衝搖了搖頭:“倒不是,只是原先並沒有這麼打算。”

陳洪道:“原先沒有現在就有了,原先也沒想到事情會忽然變成這樣,接下來會如何我們都不能完全肯定。所以這個時候還是盯緊些的好,尤其是馮保,可不能讓他在這個要緊的時候出什麼岔子。這件事就交給你了,斷不可掉以輕心,否則真出了什麼岔子我就為你是問。”

孟衝心想也好,陳洪既說把這件事交給自己,那麼馮保這邊他多半是不會多過問了。這樣自己做起事來也要簡單許多,於是道:“這件事交給我陳爺放心就是,我保準不會出什麼岔子。”

“仔細著點吧,這個時候哪怕是絕對的事也必須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精神,會不會有變故誰知道呢,還是警醒些好。”

“我知道。”孟衝只這麼應了一句,陳洪倒也不是做事瞻前顧後的人,他會如此說看來也多半是預感到事情恐怕要變得不簡單了。看來馮保那裡自己的確要小心些,不是小心著馮保而是小心著陳洪,自己做的事若是讓陳洪知道了,恐怕事情會更麻煩。相比較而言,陳洪對他來說要更危險一些,所以有些事一定要瞞好了,一點風聲也不能透露出來。

今晚空中倒烏雲密佈,看不到一點星月的影子。接連著幾日陰霾天氣,弄得人心裡也跟著沉悶起來。

陳洪閉上眼睛吸了一口夜空中的涼氣,也是在平息自己的心緒。聞不到一絲土腥味,看樣子這場雨還是下不下來的,就這麼沉悶著也不知道要再挨多少日子。他望著簷角掛著的明晃晃的宮燈,自言自語道:“但願這雨能快些下下來,也好過總這麼沉悶著難受。”

孟衝也覺得如此:“可不是嗎?不然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憋著難受了。這天氣怎麼跟著人一樣,總憋著讓人不痛快。”

陳洪不說話了,只安心的走著腳下的路。

孟衝從旁邊跟著,見他不說自己也同樣不說什麼。

很快一夜就這麼過去了,出乎意料的是陳洪這一夜倒睡了個好覺,也不知是不是白日裡思慮過多消耗了體力的緣故,這一覺下去倒當真沒有中斷過,直到到了時辰才習慣性的醒了過來,洗漱穿戴好又用了些飯食這才不慌不忙的朝司禮監而去。

依照前兩日的意思,李芳今日恐怕又要在乾清宮待很久了,而司禮監許多要緊的事又必須要他發話,別人也不會擅自拿主意,所以陳洪這個時候去雖算不得早,但也定是沒什麼事的,因此走起路來也不慌不趕著。

他到時孟衝都還沒有來,等到差不多要到早朝的時候,孟衝這才不慌不忙的趕來。

沒想到孟衝比自己來的還要晚上這麼多,陳洪倒不免有些吃驚了。不過李芳不在這幾日也沒有點卯,所以誰來早來晚的也就沒多大干係,想來孟衝也是想著就這個時候躲一躲懶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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