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鯨到了後門,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有什麼人出來。猶豫了一下,卻又很快做了決定,直接上千敲門。

他敲了三聲等了一下,們就開了。一個頭戴黑色網巾身著褐色交領長衣式直裰的僕役探出頭來。見到來的是一個陌生人,雙手從裡面抵著門,只讓自己的頭探出去:“剛才可是你敲門?”

張鯨點了點頭:“我是來求見首輔的。”

那人從上到下的打量了他一眼,臉上有一絲輕蔑:“看你的樣子可不像是什麼朝中的大官啊。”

張鯨聞言卻不禁微微一笑,反問:“何以見得?”

那人又打量了他一眼,皺眉搖頭:“不像,不像。”

“怎麼就不像了?”張鯨才想起,那日他來徐階府中也是第一次,走得是正門,所以難怪這個人會不認識自己了。

那人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你這人煩不煩,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沒事走遠些,每日裡來求見我們家老爺的人不少,你這樣的人我也見多了,你若是朝中的大官為何放著好好的正門不走要走後門?我們家老爺每日忙著為皇上處理朝中大事,哪裡有那麼多閒工夫見你們這些求官巴結的閒人?何況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人,你若真有心就從正門遞名帖進,到時候再看我家老爺見不見你。在後門鬼鬼祟祟的像什麼話?”

張鯨一聽不禁又大聲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那人見他如此反常,即便不怒也不至於這麼笑吧,頓時就要關上門,“有病。”

“欸等等。”張鯨一把抓住了門縫,不讓他將門關上。

那人試了幾次,只是奈何有一隻手夾著門也關不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推開門:“你幹什麼?誠心找事兒嗎?”

張鯨收回手:“我只是想求見首輔,剛才我就說了,現在也沒有變,這樣哪裡又算是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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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不見!我家老爺現在什麼都人不能見!”那人看著他一哼,“你要見也可以,除非你先去問過皇上,恐怕你知道了為什麼就沒那個膽子敢來了。”

“為什麼?”

“都叫你想知道有本事自己進宮去問皇上去吧。”那人說完,“嘭”的一聲便將門用力關上。

這一次張鯨沒有再阻攔,從剛才那僕役的話中他已發現了幾件重要的事。

一是許階已經回府了,按理說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內閣擬票的,閣臣若無什麼要緊的事忽突發病痛是不能提早回來的。還有剛才那僕役說,要想見徐階必須先問過皇上,這又是什麼意思?

張鯨很快想到一種可能,卻又覺得不太可能。莫不是徐階被皇上軟禁在府中?可是以徐階如今的身份,朝中很多事都要靠徐階來撐場面,皇上根基尚不穩,怎麼可能沒事就這麼輕易將他軟禁了?這樣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可不是如此又究竟是什麼呢?

張鯨頓時覺得這件事是越來越複雜的,不過從現在看來,他提前來徐階府邸是來對了,至少發覺了這兩點重要的事。仔細想來,說不定就與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有關。想到此張鯨腦海中又不禁浮現出那一幕,今早自己入宮在登聞鼓前見到的那幾個言官,難不成徐階的事也跟他們有關嗎?

張鯨不敢肯定,但心裡卻已下意識的認為這兩件事一定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不過既然現在徐階府裡已經探聽不到什麼其他的了,看來還是先回東廠看看昨日派出去的番子調查那人調查得怎麼樣了吧。

張鯨想到此也不耽誤,便朝著東廠去了。等他到了東廠,第一件事便是先讓人去叫自己昨日派去的那幾個番子。

人很快就被叫來了,卻並不是都來,只來了其中一人。

張鯨也不多問,而是先叫退了屋中的其餘人,才對那一人問道:“就你一個回來了?”

那人當即回答:“就小的一人,其餘幾個還在那兒守著。”

張鯨心裡明白之所以會先回來個人,多半也是為了今日給自己回話的。張鯨昨日派他們去時說過,今日會來聽他們的訊息。那麼現在回來了一人,說明已經查到了什麼,於是問:“昨日我讓你們去查的那個人可查到了什麼?”

那人回答:“查到了,只是那人小心的很,所以小的們只知他是從松江府來的。”

“松江府。”張鯨若有所思,他不是不知道那裡是徐階的老家所在,只是徐階的老家在松江府華亭縣,於是忍不住又問,“松江府什麼位置?華亭縣嗎?”

番役搖頭:“小的無能,唯一查出來的也只有松江府而已。”

張鯨聽了若有所思:“你們都查不出來,看來此人藏的很深啊。”

番役面有為難,最終道:“其實小的之所以知道他是松江府的也是聽他住客棧時店家無意問起回答的,只是具體是哪兒的店家也沒問,因此小的也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件事小的不敢隱瞞,小的們觀察這人覺得這人不像是什麼要緊的人物。”

“什麼意思?”

“就是不像是什麼官員之類的,倒只是像一個僕役下人。”說完忙補充,“當然,小的們也只是猜測,究竟是不是也不敢肯定。”

張鯨思索了一下,卻終搖了搖頭:“不,你們閱人不少,既然你們都一致這麼覺得,想來差不了多少。除非這人太會隱藏,不過若要隱藏的逃過你們的眼睛倒當真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了。”

番役聞言又小心問道:“那小的們是否要繼續跟著他走?”

“跟著他走?”

“小的們聽他和店家說明日就要回去,看樣子是回松江府,小的們若跟著,想來是哪兒的就一清二楚了。”

張鯨一時間無法抉擇,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只是這去松江府一來一回的少說也要半個月,而這件事督主又急著知道,若真等過了半個月,這個訊息是否還有用就未可而知了,其實他最擔心的還是這麼耽擱下去會壞了督主的大事,到時也是自己的失職。

番役見他猶豫不決,也不知是否猜中了他心中的顧慮,很快又道:“其實張爺若是想快些知道,小的這兒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張鯨的目光頓時又落在了他身上,自己都沒辦法的事難不成這個人就真的會有辦法嗎?

那人並不直接開口,而是忽然附耳上去,在張鯨耳邊說了幾句什麼。

張鯨聽完後臉色微變:“這樣未免會打草驚蛇恐怕不妥吧?”

番役回答:“小的也是替張爺想辦法,小的見識淺薄,若是真有不妥還請張爺不要見怪,就當小的是隨口胡說就好。不過若真用了這個辦法,小的敢拿腦袋擔保,不出一日張爺就能知道想知道的東西,畢竟我們東廠的番子也不是吃素的,有什麼想知道的問不出?”

這點張鯨到不懷疑,東廠的手段他如何不知,然而想到此法卻還是猶豫:“可是這樣若是讓首輔知道了......”他說到此忽然不說了,再開口時話已變成:“其實我是怕這背後再牽連出什麼其他人,若真只有首輔倒是不怕冒這個險。”

“張爺您放心,我們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如何會給人留下把柄。若是張爺還不放心,當真出來什麼岔子,到時候把我們幾個交出去定罪好了,我們自己出的岔子自當自己一力承擔。”

張鯨聞言笑了一下,搖頭:“笑話,你以為真的出了什麼事你們能頂得住,況且哪裡需要你們去頂罪,不然要我做什麼?你們既為我辦事,出了什麼岔子自然有我頂著,而我上面又有督主,所以怎麼也輪不到你們頂罪。你們安心做事就好,別的什麼也不用多操心,要操心的也輪不到你們。”

“張爺的意思是?”

“就照你說的辦,做的幹淨利索點,別落下什麼大把柄。若是小事兒我還能給你們頂過去,若真的落大了,我也就救不了你們了。不過你們放心,到時候真要出了那樣的事,我鐵定陪著你們一起,大家誰也別想跑掉,你知道嗎?”

“是,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多留心這點吧。”

“是。”

張鯨想自己該吩咐該交待的都已經吩咐交待完了,於是便讓那人先下去。想了想還有昨日督主交待的張居正的事,自己也派了番役去調查,想來無論有沒有訊息,都應該回來一個人回話,於是他便讓人去叫自己派去的人過來,果然很快就來了一個人,看來也是只回來了一個回話的。

張鯨也不跟他繞彎子,而是直接問:“我讓你們去打探的事打探到了嗎?”

那番役忽然跪地:“小的們無能,張爺交待的事一點也沒有打探到。”

張鯨聽了這話沉默了一下,卻不急著讓他起來。

其實這件事他又何嘗不知道不容易,要知道張居正為何入宮,其實細究下來著也算是宮裡的事了。東廠就是本事再大又哪能輕易往宮裡查,只是督主既有此吩咐自己就只能照做,雖然督主說了這件事要從宮外查起,那就只能從張居正身上,只是光從張居正身上查又能查出什麼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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