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拱也是見齊康許久不答,心道自己的問題的確有些空了,索性就問得細了一些。

齊康聞言再一琢磨,頓時心裡也有底了,道:“如今內閣首輔是徐階,但也是因皇上剛登極,諸事百廢待興,因此才不得不假借他之手暫時料理朝政。恩師在潛邸時便深得皇上信賴,潛邸講官數目不少,皇上卻獨與恩師親厚,可見聖心所向,只待假以時日,便可得償所願,有豈非他人一朝一夕可比。”

高拱聞言一笑,齊康倒是很會說話,而且說得句句都合他心意,於是道:“當初我便覺得你有遠見,只是欠缺時機而已。如今這機會可來了,就要看你能不能抓得住了。”

齊康聞言忙從椅子上起來,朝著高拱跪下:“學生但憑恩師吩咐,定當盡心竭力,在所不辭。”

“好,有你這句話,我今後定不忘朝中還有你這麼一個棟樑。”高拱親自起身扶他起來,瞥了站在門口的幾個下人一眼,下人們立刻會意,忙自覺的退了出去,走時還順帶關上了門。

高拱這才將事情都說了一遍,先說昨日胡應嘉上疏彈劾楊博的事,齊康雖已知情,但卻還是十分認真的又聽了一遍。包括對胡應嘉罷黜的處置,邸報上只寫了這是內閣商議的結果,卻並沒有說是誰先提出來的。

高拱便將昨日內閣商議時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遍,齊康聽聞也吃了一驚,忙道:“恩師可千萬要留意此事,學生知恩師素來為人光明磊落,只是這罷黜胡應嘉是恩師的主意的事如今可萬不能傳出去,胡應嘉本與恩師有隙,若是讓言官們知道了,保不準說恩師以公謀私。”其實他有意沒說的是,胡應嘉因為兩次彈劾恩師還在言官中頗有威望。

“我怕他做什麼?那群烏鴉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行得正坐得端,還怕幾句聒噪之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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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康聞言苦笑,恩師說言官是烏鴉,自己既身為御史,又何嘗不在這範圍內呢?不過他也知恩師的脾氣,只是一時氣急,並非有心,於是先寬慰道:“雖是聒噪,但也讓人心煩,能避則避,恩師身系朝局,又哪裡有功夫來同他們計較呢?豈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高拱聽著這話倒舒服,面色緩和。看了齊康一眼,面有讚許:“不錯,你說得不錯,雖然同為御史,可你卻與他們不同,很識大體。”

“承蒙恩師不棄。”高拱遲遲不說讓自己來的意圖,齊康不免心裡忐忑,也越發覺得不自在,但自己既已問過一次,若再問恐怕引恩師厭煩,還是只能一點點耐著性子聽恩師說完。

高拱見齊康如此落教,心中對他的好感更勝,於是便將今日言官們為胡應嘉的事交章彈劾自己與徐階的事說了一遍。

齊康聞言吃了一驚,心中警覺,立刻道:“恩師,此事與學生無關,學生素來與歐陽一敬一行人沒什麼深厚的交情,因此也當真是毫不知情啊。若學生事先知道,一定會立刻來通知恩師,豈會有所隱瞞?”

“你急什麼?我何時說與你有關?”

齊康一愣,但很快又回過神來,意識到剛才的失態,頓時又沉住了氣,等著高拱繼續把話說下去。

高拱見他神色,也不多言,直接又道:“這些言官當真是可惡,皇上罷黜胡應嘉的旨意已下,他們卻還商量好了聯合交章,分明是與皇上過不去。”他說到這裡,但見齊康神色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補充了一句:“言官沒有說你。”

“學生明白。”齊康只有勉強笑著應了一聲,心中卻已十分無奈。

高拱也不多解釋,又接著往下說,內容無非是自己力挺處置了這群人,而徐階卻極力反對的事。高拱越說越氣,說到最後氣息已有些紊亂,胸口起伏已十分明顯,一口氣太急,頓時也停了下來調整著氣息。

齊康見狀小心道:“恩師何必與首輔相抗呢?這次言官彈劾的也不止恩師一人,恩師大可讓別人首當其衝,也好過自己親自犯險啊。”

高拱氣息已緩和,但卻是氣不打一處來:“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在收買人心?也不看看我在內閣多久了,以為這點把戲我就看不明白嗎?為不為皇上著想是一方面,他想做這個好人,以德報怨,這次我就偏偏不成全他,省得見他惺惺作態,其實背地裡就是個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

齊康聞言也意識到事情麻煩了,他早聽聞內閣中恩師與首輔相抗,不過聽恩師剛才的語氣,似乎和首輔已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非要做出個了斷不可。在恩師面前他雖答應的快,但也知內閣這灘水深,豈是這麼輕易就能淌過的?想到此他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可說,只道了句:“恩師息怒,一切都可從長計議。”

誰知他話音一落,高拱便立刻接道:“所以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但憑恩師吩咐。”

“皇上這次是聽了徐階的,不打算處置這些言官,所以我料定明日一過,他們的矛頭定會全部集中在我身上。這次的事我本就生疑,那些言官們如何會知道是我提議罷黜胡應嘉,除了徐階還會有誰將這個訊息透露出去。所以今日的事也不例外,想來不用等到明早,今晚徐階就會有辦法讓那些個言官通通知情,所以我要你三日後......”高拱說到此忽然停了下來,衝他招了招手,齊康立刻過來,附耳上前。只聽高拱在他耳邊說了一陣,齊康頓時臉色大變,“恩師,這......”

“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推倒風口浪尖上不管,之所以讓你三日後再去,就是因為我料定這件事拖不過三日。何況還有一個人,也是時候該說句話了。”

“恩師說的是?”

高拱卻只一笑,不作回答。

恩師既不答,齊康也不便追問。想了想,這件事雖危險重重,但又何嘗不是前途無量。他自從來京,閣老就一直對他不冷不熱,但若有了這次,自己就當真是閣老的人了。想到此齊康也不再猶豫,當即果斷回答:“好,學生願為恩師去冒這個險。”

“好!”高拱拍了拍他的肩,顯然臉上有讚許,“今後內閣也的確多需要幾個自己的人,要是都像你一樣有膽識就好了。”

齊康聞言心中大喜,閣老的話不是在暗示......想到此他極力抑制住內心的激動,忙道:“恩師放心,學生一定將此事辦好,若辦不好,學生也無顏面留在京中為恩師做事了。”

高拱聽他拿自己的仕途表態,顯然是下了決心,因此也就更放心了。

恩師話既已經說完了,齊康也不便再多逗留,見時候不早了,忙起身告退。

高拱只是應許,本想自己親自送的,但想來他既是自己的弟子門生,如此一來也不合規矩,於是便叫管家代替自己把他送了出去。齊康臨走時高拱還特地囑咐了一句:“我交代給你的事你先好好琢磨著,三日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倒是你可別拿不出東西啊。”

齊康忙點頭回答:“恩師放心,學生一會兒回去就去琢磨,一定不會讓恩師失望。”

高拱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再留他。等到管家回來,又詢問了幾句,確定齊康已經走了,心裡便盤算著去見另一個人。其實他昨日就有去見此人的打算,一早便打聽好了此人的住處,今日與徐階在內閣中公然相抵,便更加強了他要儘快來見此人的決心。

高拱吩咐下人去了自己打探好的地方,沒過多久就到了。

只是他剛一下轎便看見府門前還停著一頂轎子,似乎看上去還有一些眼熟。

高拱仔細端詳了片刻,卻不知怎麼的,竟也一時間想不出在哪裡見過。想到自己今日來此的目的,索性也只能先作罷,讓轎伕過去遞上自己的名貼,說是求見。

高拱也沒想隱瞞身份,因此很快便有人來相迎,不過卻是個下人。

高拱不免心有不悅,雖然從品階上來看,吏部尚書的確在他之上。只是若論實權,自然是內閣大學士居上。拋開品階,為表敬重楊博也應該親自出來迎他。高拱也是個藏不住話的人,於是索性直接問那個來迎他的人:“楊博呢?”

那人剛才已看出閣老臉上的不悅,正揣度著究竟是哪裡得罪了,現下聽閣老這麼問,頓時明白過來,忙賠笑:“小人是楊府的管家,我家老爺在會客,不方便出來,因此也只能讓小人來迎了。”

高拱一聽會客二字,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停在一旁的轎子。心裡納悶了,按理說楊博既在見別人,那又怎麼會讓自己也跟著進去。想來想去,也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楊博在見的是自己認識的人。再看那頂轎子,高拱恍然大悟,可不就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人嗎?於是也不計較楊博是否親迎,便讓管家帶路跟著進去了。

一進府,很快便到了客堂,就要進去時,隔著老遠便看見堂中坐著兩人。其中一人是楊博,另一人,高拱走進一看,果然是郭樸。

二人見高拱來了,目光俱落在他身上,不約而同的迎了過來。

“肅卿,你來了。”郭樸與高拱相熟,自然是先開口的。接著楊博才朝著高拱拱手道,“高閣老大駕,未能親迎,還請切莫怪罪。”

楊博這麼說顯然是客套,郭樸在旁聽著,不禁側目打量著肅卿的臉色。他知肅卿的性子,是最不喜這客套話的,於是忙替楊博解釋:“楊大人何需如此客氣,大家既同在朝中共事,也都不是外人。”

氣氛頓時才緩和了許多,高拱這才朝著楊博一拱手:“質夫說得對,倒是我忽然來訪,楊大人可不要見外才是。”

“哪裡哪裡,高閣老能來,實在是求之不得。”楊博說完又忙讓管家添一盞茶,引著二人重新坐下。

郭樸也來了一會兒,也和楊博說了好一會兒話。楊博也大致清楚他要說什麼,只是現下見高拱來了,就更清楚了。想來高拱與郭樸向來交好,今日的事未免不在他二人的計劃之列。

果然還不等楊博開口,高拱就先問郭樸:“質夫你怎麼來了?”他不是猜不到郭樸的來意,只是覺得奇怪的是,今日郭樸並未和自己提起要來這裡。既是為了自己,他也應事先支會一聲。

“我到此自然是同肅卿一個來意。”郭樸說到這裡不禁望向楊博,對他道,“只是沒想到我與肅卿竟然想到一塊,都來了惟約你這兒。”

楊博淡淡一笑,心想是巧合還是早有計劃,恐怕也不是他一句話就能定論的,索性道:“剛才郭閣老倒是同我說了,只是恕我愚笨,對郭閣老的來意還不甚了解。既然二位閣老都來了,郭閣老就不要再和我這個蠢鈍之人賣關子了吧。”

郭樸一笑:“你若蠢鈍,那滿朝之中又能有幾個聰明人呢?既然惟約你直言,那還是由我來說明了吧。胡應嘉的事,惟約可曾聽聞?”

楊博聽他果然將問題引到胡應嘉的事上來,卻也不例外,只是點了點頭。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還是等著郭樸先說。

楊博今日沒有動靜,也沒有上疏。郭樸便已料到他不屑與胡應嘉爭辯,只是現在問起卻不想他的態度竟如此平淡,似乎事不關己一般,倒是讓郭樸心中暗歎,這楊博當真是定力了得。反而是高拱,聞言忍不住道:“你都已知道了。這胡應嘉當真是可惡!簡直是小人!”

郭樸無奈,楊博卻是淡淡一笑,忽然站起來朝著高拱一拜:“還要多謝高閣老為我說話。”

“何須客氣,我也只是看不慣小人而已。想先帝在時,這胡應嘉就曾誣陷於我,現在又來誣陷你。你我皆是朝中重臣,又豈能讓一個小小的給事中囂張至此。還有那群言官,說白了就是一群......”

“肅卿。”郭樸忙打斷了他的話,“楊大人不在內閣,今日的事如何知情?”

高拱這才恍然大悟:“是我糊塗,倒是忘了。”

郭樸這才微微松了口氣,想來今日自己也是第一次來拜訪這楊博,也說了這麼一會兒話,但還是覺得對對方的心思不能完全摸清。雖然這件事與楊博息息相關,但楊博漠不關心的態度實在讓人分不清他究竟是站在哪一邊的。自己沒弄清前尚且不敢在他面前什麼話都說,尤其是辱罵言官的話,肅卿倒好,一來差點什麼都說了。

不過高拱接著又打算將今日言官集體彈劾的事告訴楊博。這次郭樸倒沒有攔著,想著這件事即便高拱不說,明日也會登在邸報上,與其如此,倒不如讓高拱去賣這個人情。

楊博今日身在吏部,自然不知竟發生了這麼大的事,聞言也吃了一驚,忙追問事情的結果。

高拱聞言自是氣不打一處來,將自己和徐階意見相悖的事說了一遍。反正他與徐階不和,在朝中也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因此也無需顧慮。

楊博聞言沉默,郭樸始終暗自注意著他的臉色,見他不說話了,若有所思,這才不禁開口道:“惟約,肅卿這麼做既是看不慣胡應嘉小人之舉,也同樣是為你。現下首輔發話了,想來皇上也不會追究。可今日言官之中,尤其是那歐陽一敬,言辭中可也在舊事重提,維護胡應嘉也是在指責你的不是。”

楊博臉色微變,但很快道:“皇上英明,自然不會聽信小人之言。”

“皇上是英明,可首輔也已經發話了。”郭樸有意強調首輔二字,他想楊博的心思深,所以一些話也不需要完全點名,他定會明白自己其中所指。

果然楊博聞言又沉默。

郭樸見正是時機,忙又接著道:“惟約,你在朝為官的日子也久了,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說句大逆的話,有時候這首輔可比皇上還要管用一些。所以即便肅卿和我有意幫你,為你抱不平,現下也是眾怒難觸,難辦了。”

“多謝二位閣老了。”楊博隨口說了一句,心思卻半點不在這話上。

郭樸本想讓他先想想,誰知這時高拱又直言道:“質夫剛才說得不錯,其實往明處說,我們三個都是拴在一條船上的。這事兒本就是先針對你而起,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也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吧?”

楊博眉頭一蹙,說話依舊謹慎:“高閣老的意思是?”

“上疏辯駁,這是第一步。至少要讓皇上知道你的態度,其餘容後再議。”

郭樸也點頭:“不錯惟約,這個辯疏你早該上了。”

“原不是我不上,只是既知是小人作祟,又何需同他爭吵,浪費口舌。”只是他話鋒一轉,“不過既然二位閣老親自來了,那這辯疏我明日就上。”

“好。”郭樸最先點頭,能說得動楊博是最好的事。無論他今後是否站在自己這一邊,至少也不會成為徐階的人。

高拱也很快同意了,先上辯疏也好。這本來就是先彈劾楊博的事,現在卻弄得好像自己一個人的事一樣。他本還想說什麼,郭樸卻忽然起身,對楊博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和肅卿也先告辭了。”

高拱聞言也只能起身,與郭樸一同告別。

楊博要起身相送,卻被郭樸給出言阻止了:“時候不早了,惟約也不方便出去,還是我和肅卿自行離開吧。”

楊博聽他如此說,也知自己就這麼出去的確惹人注意,於是也不堅持。點了點頭,朝著二人一拜,便讓管家代自己送他們出去。

出了楊博府,高拱並不急著上轎,而是邀郭樸一同步行了一段路。等到周圍沒什麼人了,高拱才忍不住開口問道:“質夫,你剛才為什麼要急著告辭,也不讓我把話說下去?”

“並非我不讓,而是有些話現在說還不是時候。”

“何意?”

“你也看到了,楊博對此還猶豫不決。”

高拱自然知道他所指,卻反道:“就是因為他不能決,我們才要幫他做這個決定,把話都說清楚,不然你我今日來這裡又是為了什麼?”

郭樸卻連連搖頭:“非也,今日我來此,之所以沒有事先同你說,也是怕你衝動誤事。楊博此人心思不淺,從他能沉得住氣,竟也不上奏疏為自己分辨便可以看出,這件事絕非一兩句能說定的。何況若非息息相關,誰又想往這是非坑裡跳。”

“他是想自保,還是不想得罪徐階?”

“既想自保又誰也不想得罪。”

高拱一“哼”,心中頓時有氣:“雖說我和這胡應嘉也有私怨,但這胡應嘉彈劾的又不是我,他倒好。”

郭樸出言相勸:“肅卿切莫動怒,楊博雖想明哲保身,但正如你所說,這件事因他而起,他也不能置身事外。楊博是聰明人,這點他同樣清楚,不然剛才也不會答應我們明日就上這辯疏。我們且再等等看,看看明日他上的是什麼,還有皇上和內閣的態度。”

高拱聞言也覺有理,點了點頭,心想今日之事質夫也是在為自己奔走,不禁拉著他手心說了些感激的話。

郭樸自是讓他不用客氣,既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又何必分你我呢。

高拱聞言心中有愧,心想自己前次還懷疑質夫,還有幾次對質夫動怒,實在是不應該,想到此便立刻又就那麼些事向他賠罪。

郭樸只是一笑:“你我何必說這些,我既知道你的性子,自然明白你是有口無心。”

高拱也尷尬的笑了笑:“如你所說,我這脾氣今後當真要改改。”

郭樸聞言也一笑,心想著高肅卿要改脾氣,那當真比緣木求魚、水中撈月還要難。只是他既有此心,郭樸也不點破,只是一笑了之。

第二日楊博果然上疏了,雖說是辯疏,但內容卻十分簡潔,只道:“胡應嘉與歐陽一敬所言絕無事實,臣盡職君上,不敢有私。怎奈小人汙衊,因力請去位,以正清譽,示臣忠於陛下之心。”

請去位是必要的說辭,朝中官員但凡遇彈劾,無論是否對錯,都要這麼一請,以示氣節,不過通常皇上是不會答應的。果然很快,司禮監便下了披紅,也是皇上意思:“卿心跡無私,公論有在,豈可因人言求退?不允。”

這道批紅擬定後立刻送往內閣,高拱看完卻是一笑,轉而見徐階思索著什麼,不禁道:“元輔,皇上這話說得真好,公論有在,這誰是誰非自在人心,你說是嗎?”

徐階面色如常,只是淡淡的回了句:“那是自然。”接著便讓人立刻將披紅發還回去。

皇上既派人立刻送來,想來除了讓內閣諸人過目,還是有想立刻送還到楊博手中的意思,這一點徐階身為首輔自然能體察。

只是皇上說給楊博的話是否也是在說給內閣諸人聽,想到此,徐階心裡也不免有忐忑。

皇上雖不處置,但也並沒有批覆昨日言官們的彈劾,果然今日以歐陽一敬為首的人又耐不住了,再度上疏彈劾。只是這一次彈劾的人卻由二變一,矛頭已直指向了高拱。

高拱很清楚這是徐階的功勞,想來首輔的寬宏大度也已經傳到了言官們的耳中,因此今日才會有如此情況。不過高拱卻一反常態的一笑了之,也不怒。皇上給楊博的話也忽然間讓他明白一個道理。皇上是始終相信他的,無論其他人說什麼,皇上也不會信,公論自在聖心。

既然如此,他也犯不著自己動怒。即便是徐階在背後搞鬼,且就讓他再得意兩日,兩日後齊康的事兒也成了,看他徐階還笑不笑得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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